第 1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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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8 章
按照朱正毅跟王蔓雲的推測, 張瑩瑩除了是被張家老兩口有目的的收養，還可能被有目的的控制、死亡，那麽張瑩瑩就是真正的受害者。
一個受害者在關鍵時刻找到了張家老兩口違法的證據, 並想辦法保存下來，這樣的人不是壞人。
而是受害者。
更重要一點, 只要證明了周曉曉的意外死亡, 跟張家兩口有關, 那就說明張家老兩口會精神控制，張瑩瑩就存在被張家老兩口以收養的名義長期精神控制，一個都不自主的人, 怎麽可能是間-諜。
面對審-查與問話，朱正毅沒有隱瞞，把自己的猜測，暗查，都一一告知。
他不知道是誰舉報的自己。
但他知道自己得罪了很多人，也知道為什麽會被查, 因為軍方現在所能控制的權利比之前強了很多，有人可能狗急跳墻胡亂栽贓。
但對方能準確以張瑩瑩為目標，說不定還真知道點什麽。
所以朱正毅不隱瞞, 問什麽就回答什麽。
問話的兩位同志神情很嚴肅, 記錄也一字不差。
京城方不是收到舉報就來問話朱正毅的, 而是暗中調查過，張瑩瑩也查了, 可至始至終都沒有查出張瑩瑩有什麽違法行為。
張瑩瑩就是一個普通的醫護人員, 工作與生活軌跡太簡單。
簡單得就像一張白紙。
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是間-諜, 但組-織上也擔心對方隱藏太深，進行了深挖與徹查, 再徹查，可不管怎麽查，都沒有查出問題。
這就讓人對舉報信產生了懷疑。
開始調查投舉報信的人，暫時還沒有查到這人是誰，但一直在查。
雙管齊下下，軍方把目光對準了朱正毅，朱正毅今年可以說是春風得意，因功升職，成為滬市軍分區副司令員，不到四十歲的年紀就有這樣的成就，會不會是被人有意陷害？
聯想到某一部分人手段是一貫卑劣，軍方猜測朱正毅的事很有可能是那幫人故意搞出來的，目的就是毀了朱正毅的前途。
朱正毅貢獻這麽特殊，動他，也就意味著打軍方的臉，軍方是絕對不會罷休的，查，徹查！
徹查就是為了給所有人一個交代。
才有了京城派人來寧城對朱正毅問話與審-查。
朱正毅是少年入伍，對國家，對軍隊忠心耿耿，他跟地方上完全沒有任何牽連，他的背景太清白與幹凈，每一級的升遷與功勞除了有證據，還有做保的人。t
所以不管怎麽查，也沒有查出朱正毅有任何問題。
但也因為張瑩瑩的懷疑，朱正毅暫時停止了工作，配合問話與調查。
幸好王蔓雲打電話打得及時。
那時朱正毅的工作並沒有被停，京城來人也還沒有具體說明來意，他才能從容有序地安排了王蔓雲與朱英華帶隊去西部尋找證據。
所有的計劃都在京城來人的那一刻發生了改變。
朱正毅雖然不知道這兩人所謂何事而來，但憑工作經驗，也憑他對紅-衛-兵那幫人行事的了解，他感覺到了危機，第一時間做出了安排。
他是不想王蔓雲跟兩個孩子卷入事件中來。
但如果自己被冤，家人一定也會受影響，既然如此，還不如把希望寄托在妻兒身上，他相信妻子的聰明，也相信兩個孩子的能力。
朱正毅是王蔓雲到達西部城市後，才說出自己對張家老兩口的懷疑。
他這是在給妻兒爭取時間。
只有王蔓雲他們都到達西部，才不會有人把他們截停。
“正毅同志，為什麽第一天我們問話的時候你沒有說出這些事？”記錄人員在看清記錄本上記錄的內容後，倒吸了一口冷氣。
“因為你們沒有問。”
朱正毅不可能做任何對自己不利的事，對方沒有問，他當然就沒有回答。
更重要一點，他現在的回答內容仍然是猜測。
猜測等於沒有證據。
沒有證據就不能亂說，朱正毅是軍人，對自己的任何言行都是要負責的，要不是兩人問話的內容越來越刁鉆，他也不會選擇在今天說出猜測。
當然，這也在他的計劃之內。
而這份猜測給了兩名問話人員非常大的壓力。
如果朱正毅的猜測都是真的，也就意味著張家老兩口所做的事不僅僅是針對朱正毅的陰謀，很有可能也是針對軍方。
張瑩瑩的身份很普通，周曉曉卻是不普通的，對方的父親是蘇軍區的重要人物。
“我覺得這舉報人員的背景也不簡單，很有可能跟張大林是一路人。”朱正毅見兩人神情難看，緩緩又補充了一句。
兩人都沒有接話，但卻是相信朱正毅的猜測。
“我的妻子王蔓雲根據那個布娃娃已經畫了無數地圖，我派出的人一直在西部對比地圖，只要布娃娃真的牽扯到地理，肯定就能追查到源頭。”
朱正毅說這話其實就是想給王蔓雲爭取權利。
只要有軍方認可王蔓雲在西部的調查合法，妻兒就可以大展拳腳了。
兩名人員對視一眼，他們都沒法及時回覆朱正毅的話。
“去請示吧，我知道兩位同志做不了主。”朱正毅算無遺漏。
“我有個問題。”
有個同志想了好一會，明知道可能違規，但還是說了出來。
朱正毅都不用對方開口，就知道對方想問什麽，直接回道：“你是想說舉報我的人既然有可能跟張大林是一夥的，為什麽會舉報張瑩瑩，難道就不怕張大林狗急跳墻供出對方。”
“對，我就想問這個。”
問話之人目光灼灼地看著朱正毅。
他對朱正毅其實是信任的，也很崇拜，但因為職責所在，他不能不用一副冷酷無情的面容來面對。
“過年的時候，我去張家送年禮，我妻子王蔓雲就跟他們鬧得很不愉快，可以說我們兩家算是在今後徹底斷了來往。”
朱正毅說出原因。
“你是說張大林兩口子沒有了利用價值，所以被拋棄了？”問話之人一臉深沈。
“不僅僅如此。”
朱正毅搖了搖頭，進一步解釋道：“從我懷疑張大林兩口子開始，他們就已經暴露，只要我盯著他們，不僅早晚能抓到他們的證據，他們背後的人也一定逃不脫，所以對方這是在去車保帥，斷尾求生。”
兩名問話之人目瞪口呆。
其中一人忍不住喃喃道：“張大林兩口子就甘願當棋子？”他們相信這種能草菅他人性命，絕對是最愛惜自己性命的。
朱正毅想都不用想，直接回答：“別看有些人窮兇極惡，其實他們還挺重視血脈，我猜張大林兩口肯定也被人用子女要挾了，不然不會這麽老實。”
“正毅同志，你先休息，我們馬上去匯報。”
真實情況已經遠離了最先的猜想，兩名問話人員此時已經沒有任何想問，收拾好筆錄，跟朱正毅說了一句就離開了。
朱正毅等兩人走後，才起身伸了個懶腰，然後推開窗戶往外看。
隨著窗戶被推開的聲音，驚動了周圍值守的警衛，第一時間，對方就看了過來。
等看清楚是朱正毅，趕緊敬了一個禮，然後接著值守。
朱正毅此時只能有局部自由。
也就是不離開這棟樓，他想幹什麽都可以，所以並沒有人把他當犯人對待，大家對他的尊重還是按照軍分區副司令員來。
朱正毅只感受了一會冷空氣，就關上窗戶回去睡覺。
這個時間點，本就是該睡覺的。
西部某縣城，王蔓雲跟張舒蘭她們睡了一個安穩且溫暖的覺。
天剛亮，最先醒來的是昊昊。
昊昊最小，按道理說睡眠應該是最多的，但因為昨天晚上他睡得早，中午還午睡過，並沒有缺覺，街道上剛響起人聲沒一會，小孩就醒了。
醒來的小孩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香噴噴的王蔓雲，高興地滾進了王蔓雲的懷裏。
他最小，左右睡的都是大人，至於朱英盛那三個小男孩，都快八歲了，他們就睡在了王蔓雲的另一面，也就是炕頭。
半大小孩火氣原本就壯，睡的還是炕頭，被子早就被他們掀開不少，露出白嫩嫩的小腳丫。
昊昊掀開王蔓雲被子時，王蔓雲其實也在快要醒的邊緣。
作為軍區大院的家屬，所有人早就習慣了起床號的生物鐘，到點，就算沒有聽到起床號的聲音，也能睜開眼睛。
但這會確實還沒到那個時間點。
昊昊一滾進王蔓雲的懷裏，她就醒了。
摸著胖乎乎的小身子，不用看，她都知道是誰，輕輕拍了拍小孩的屁股，小聲叮囑道：“不許吵其他人。”
昊昊沒有接話，而是貼著王蔓雲點了點頭。
然後從王蔓雲的被子上爬了過去，他要去找朱英盛幾人玩。
朱英盛是被昊昊捏鼻子，捏醒的。
用力拍了拍昊昊的屁股，朱英盛轉過身把頭埋被子裏不搭理小孩。
他倒不是沒睡醒，純粹就是不想這麽早起。
朱英盛避開了昊昊，倒黴的就是趙軍跟徐建忠。
昊昊被警告地拍了拍屁股，又記得王蔓雲讓他不要吵醒其他人的話，不敢呼痛，就直接站起身，撲在了趙軍跟徐建忠的身上。
胖墩墩的小孩，還是有點重量的。
直接把趙軍跟徐建忠壓醒。
兩個孩子看著自己身上的小孩，那叫一個氣，伸手就去撓小孩的咯吱窩，這下好了，就算是昊昊想不吵人也不可能。
大清早的，稚嫩的歡笑聲就響徹整間房。
這下所有人都不用睡了。
鐘秀秀也可以借機假裝剛剛醒來。
其實昊昊撲進王蔓雲懷裏時，她就一個激靈醒來了，豎著耳朵，一直在偷聽。
偷聽得特別難受。
特別是昨天晚上，炕上只要有人翻身，或者是隨便動一動，她就能醒來，醒來後就擔心得睡不著，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好似睡著了，誰再一動，就又醒來。
一夜的折磨，她已經很累。
心力交瘁那種。
這會趁昊昊玩鬧，鐘秀秀終於不用再假裝入睡，裝模作樣也很累。
“老嫂子，隔壁澡堂幾點開門，我們都想去洗洗了。”張舒蘭跟葉文靜也都醒了，兩人看著爬坐起來的徐大娘，打聽澡堂開門的時間。
“八點，還有差不多兩個小時，大家再睡一會吧。”徐大娘也是早就習慣了起床號的人，憑光線的經驗，猜到了時間。
“睡不著了。”
張舒蘭坐起身，一把把跟朱英盛幾個小孩玩鬧的昊昊拉到自己懷裏，要不是這個小東西，大家也不至於會被吵醒。
“外婆。”
昊昊看著張舒蘭傻笑。
“啪啪啪。”
回應小孩的是屁股上的幾個巴掌，雖然控制了力量，但打在白嫩的屁股蛋上，還是挺響的。
“吵醒了人，該打。”
張舒蘭教育外孫。
昊昊老老實實窩在張舒蘭懷裏不敢動了。
“舒蘭，打昊昊幹嘛，小孩睡好了，自然就想起，反而是我們，明明都醒了，卻一個個賴在炕上不想動。”葉文靜把昊昊從張舒蘭懷裏解救出來，讓他接著去跟朱英盛幾人玩。
有了葉文靜撐腰，昊昊立刻恢覆了活潑。
跟朱英盛這幾個小孩在炕上各t種打鬧。
十幾米的炕，才睡了他們幾人，還很寬敞，幾個小孩就都移到另一側玩耍，那邊是鐘秀秀睡的地方，炕是燒著的，整張炕都暖和無比。
但也擔心孩子們著涼。
王蔓雲讓他們穿了毛衣，毛褲，才讓許他們在炕上玩。
“我去上個茅房。”
鐘秀秀惦記了徐文貴一個晚上，這會見大家都醒了，孩子們又打鬧，亂糟糟的，她實在是待不住，爬起身套上棉衣、棉褲，說了聲就出門。
王蔓雲伸手輕輕戳了戳張舒蘭。
幾人雖然還沒機會交流，但憑徐大娘昨天的反常，張舒蘭立刻機警地爬起身，穿上衣服也跟了出去。
她知道王蔓雲的意思，是讓自己盯著鐘秀秀。
張舒蘭跟鐘秀秀出門後，屋裏就三個大人，四個小孩。
王蔓雲沒起，葉文靜也沒起，外面冷，起這麽早還不如多在炕上躺會，暖和，也不耽誤說話。
就在王蔓雲打算跟徐大娘說點什麽時，徐大娘自己先挨近她們小聲說話了，估計是不想幾個孩子聽到，她說得非常輕。
“小五，文靜，你們說我是不是腦子出問題了？”
王蔓雲內心一驚，立刻意識到真正的徐大娘回來了，但還是試探道：“怎麽了？”
徐大娘很矛盾，但她信任王蔓雲跟葉文靜，想了想，又留意聽了聽周邊的動靜，見孩子們沒有留意到她們說什麽，屋外也沒有腳步聲。
才再次說道：“我家文貴這次結婚幾乎把家裏的所有積蓄都花差不多了，正常來說，我們沒什麽錢，沒錢，回老家辦什麽酒？”
王蔓雲確定徐大娘的催眠被她自己破的了。
不動聲色再次試探：“你當初邀請我們來，說是給你家文貴撐撐場面，新兒媳進門，得讓老家人都見見面，但按照現在的情況，肯定辦不了酒，但如果有我們陪同，也能讓文貴同志兩口子風光風光。”
“就算不辦酒也沒必要來，回跑一趟的花銷可不少，這麽不值當的事，我沒有必要一定要現在就辦，我完全可以等天氣暖和一點，存幾個月錢、糧後，再請你們來。”
徐大娘疑惑就疑惑在這一點。
按照她的脾氣，請王蔓雲她們來西部玩確實可能，但唯一不可能的就是錢、糧的事。
要請人來西部，花銷肯定都是她家出，怎麽好意思讓王蔓雲她們自費。
偏偏這一趟，還真就是王蔓雲她們全部自費。
“你們說，我腦子是不是真出問題了。”徐大娘緊張地看著王蔓雲跟葉文靜，生怕自己得了什麽絕癥。
葉文靜聽到現在，算是徹底聽明白了。
驚異地看向王蔓雲，她不知道怎麽回事，但聽徐大娘這麽一說，感覺好陰森感，要不是她是唯物主義者，都懷疑徐大娘撞了邪。
“我跟你們還說個事。”
徐大娘既然已經打開了話匣子，憋在心裏的話實在憋不住，幹脆一股腦地傾訴出來，“我明明不喜歡秀秀，近期就跟撞了邪一樣，把她伺候得像我大孫子似的，你們說，我這要不是腦子有病，是不是就是撞了什麽東西。”
安靜。
王蔓雲跟葉文靜都嚴肅看著徐大娘，兩人都沒有說話。
葉文靜是太過驚訝，不知道什麽情況，才沒法及時出聲，至於王蔓雲，她知道情況，此時想著該怎麽快速簡短地把情況說明。
徐大娘恢覆正常，絕對是隔離鐘秀秀跟徐文貴的最佳人選，不然任何人都沒有理由讓一對夫妻分開。
“小五，你們說說話，我心裏慌得很。”
徐大娘特別緊張、害怕。
她這年紀，又是偏遠農村出來的老太太，別看在軍區大院住了好幾年，結識的人也有不少人知識分子，但內心深處，她其實還是說信鬼-神的。
信鬼-神，對於自己莫名其妙的變化，就信自己是撞了邪。
“我長話短說，時間有限，不管你們在我說完時理解多少，只要鐘秀秀回來，你們都不能再問，還得保持之前的狀態。”
王蔓雲不打算把事情拖下去。
既然徐大娘的認知已經恢覆，她要迅速揭開鐘秀秀的真面目。
王蔓雲的話震驚了葉文靜與徐大娘。
兩人迅速從這句話語透露出來的信息中，感知到了不同尋常。
“嫂子，你不是撞邪，而是被鐘秀秀催眠了，別問什麽是催眠，一時半會解釋不清楚，你可以理解跟中邪差不多，也就是鐘秀秀改變了你的一些喜好與行為。”
王蔓雲用最簡潔的話把事情說清楚。
“我-操！”
徐大娘直接爆了粗口，臉色也無比的難看。
她五十多歲的人，之前一直生活在農村，當然是臟話、什麽話都會說，只是到了軍分區大院後，為了兒子與孫子，忍住了不再動口就說臟話。
但真氣到極致，臟話才能最能表達真實情緒的。
“鐘秀秀隨時都能回來，具體情況等有時機我在具體跟你們解釋，現在都聽我說，穩住情緒，不要露出任何馬腳，鐘秀秀這人還有用，不能打草驚蛇。”
這話是王蔓雲跟葉文靜與徐大娘兩人說的。
“嗯。”
兩人毫不猶豫點頭，極力平覆情緒，調整面部表情。
王蔓雲又對徐大娘單獨說道：“老嫂子，鐘秀秀會催眠術，這是一種需要不停給目標人物下暗示的行為，我需要你從現在開始，別讓她再單獨跟小忠，還有徐文貴同志接觸。”
“你是說他們也？”
徐大娘柳眉全部豎了起來，動她兒子、孫子，這跟要她的命沒什麽區別。
“別激動，穩定情緒，泥別打亂朱正毅的計劃，這是我家老朱保住徐文貴同志的機會，唯一的機會。”王蔓雲知道此時能快速讓徐大娘冷靜下來的，就是骨肉相連。
“是。”
徐大娘受了三年軍區大院的熏陶，不知不覺也有了軍人的意識。
“你們家的人被催眠都不嚴重，畢竟鐘秀秀進徐家的時間短，應該慶幸她著急回西部，要不然時間一久，要想解除催眠，沒那麽容易。”王蔓雲一邊說，一邊看著門的位置，聲音也很輕。
“你放心，我們都聽你的。”
葉文靜算是真正明白王蔓雲來西部的目的了。
看來鐘秀秀的身份有重大問題，而且早就被軍方所察覺。
“老嫂子，自從回到西部，你們就已經開始慢慢不受鐘秀秀的控制，鐘秀秀也察覺到這一點，正在想辦法給你們加深催眠，你們唯一要做的，就是不能單獨跟她接觸，下催眠需要相對安靜的環境，只要環境嘈雜，人多，她就沒法施展。”
王蔓雲進一步說明。
“懂了。”葉文靜兩人雖然對催眠還是不怎麽懂，但卻是懂了王蔓雲說的話。
也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做。
“記住，催眠只對意志力不堅定的人有用，只要心性堅定，哪怕就是再厲害的催眠大師，都沒用。”王蔓雲還是知道關於催眠的一些情況。
“那我還需要像之前那麽對她好嗎？”徐大娘惡心極了。
“不需要，你沒發現自從你回到西部，就下意識對鐘秀秀不好了嗎？”王蔓雲說完這話，用手比了個禁聲的手勢，然後看向幾個打鬧的孩子。
剛剛她們說話時候，幾個孩子已經在炕上翻起了筋鬥。
除了徐建忠這孩子，其他幾個都是第一來西部，也是第一次睡炕，感受著腳下的溫暖，朱英盛幾人玩得特別的開心。
笑聲與說話聲也充斥著整個房間。
吵醒了隔壁的徐文貴幾人。
王蔓雲算了算時間，及時跟葉文靜與徐大娘說起普通的家常，幾人起身，收起了鋪蓋，還去翻行李，打算一會就去澡堂洗澡。
她們剛忙碌，房門就被打開，鐘秀秀回來了。
可以看出她眼底的淡青，這是沒休息好的黑眼圈。
“秀秀你速度真快，我都說跟你一起回來了，你居然沒等等我。”鐘秀秀掀簾子進門還沒幾秒，張舒蘭的聲音就隨後跟來。
然後人也掀開簾子進門。
帶進來一股寒風，可見早上的西部到底有多冷。
“太冷了，腳有點麻，沒能等住，我走的時候跟你說了先回來的。”鐘秀秀的心情糟糕到了極點，她出門原本是想找徐文貴的，結果張舒蘭真以為自己要上廁所，跟著就出了門。
還熱情地跟她說話。
這種情況下，她當然沒法去找徐文貴。
在廁所裏只蹲了一會，她就趕緊往回走，想著把徐文貴叫出門下下指令也好，結果張舒蘭跟陰魂不散的死-鬼一樣。
她剛出廁所門沒幾秒鐘，對方也出來了。
那會鐘秀秀t都還來不及敲徐文貴他們的房門，看著再次出現的張舒蘭，她只能一肚子氣回了房。
幸好回到房間裏，她並沒有從眾人臉上看出異常。
張舒蘭跟著鐘秀秀去廁所，原本就是監-視人的，見對方狡辯，也懶得爭辯，而是對翻行李的王蔓雲幾人說道：“要準備去洗澡了嗎？”
“對，你也趕緊找衣服，我們收拾收拾，吃了早飯就去。”
王蔓雲說清楚情況。
“我昨天有點受寒，就不去洗了，反正洗完一會還要趕路，路上一刮風都是泥，要是頭發沒幹，更影響，我就在炕上等你們回來吧。”鐘秀秀出乎意料的不願意跟隨。
王蔓雲幾人對視一眼，看向了她們各自的行李。
要是鐘秀秀是值得信賴的人，行李留在房間裏一點問題都沒有，偏偏對方是壞人，這讓她們怎麽敢把各自的行李單獨留下。
行李裏還有些吃食，要是被放點東西，那就麻煩了。
王蔓雲看著行李裏的藥包，眼神沈了下來。
她記得朱正毅說過，當初張大林兩口子在大院住他們家時，就給自己的藥裏下了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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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朱正毅跟王蔓雲的推測, 張瑩瑩除了是被張家老兩口有目的的收養，還可能被有目的的控制、死亡，那麽張瑩瑩就是真正的受害者。
一個受害者在關鍵時刻找到了張家老兩口違法的證據, 並想辦法保存下來，這樣的人不是壞人。
而是受害者。
更重要一點, 只要證明了周曉曉的意外死亡, 跟張家兩口有關, 那就說明張家老兩口會精神控制，張瑩瑩就存在被張家老兩口以收養的名義長期精神控制，一個都不自主的人, 怎麽可能是間-諜。
面對審-查與問話，朱正毅沒有隱瞞，把自己的猜測，暗查，都一一告知。
他不知道是誰舉報的自己。
但他知道自己得罪了很多人，也知道為什麽會被查, 因為軍方現在所能控制的權利比之前強了很多，有人可能狗急跳墻胡亂栽贓。
但對方能準確以張瑩瑩為目標，說不定還真知道點什麽。
所以朱正毅不隱瞞, 問什麽就回答什麽。
問話的兩位同志神情很嚴肅, 記錄也一字不差。
京城方不是收到舉報就來問話朱正毅的, 而是暗中調查過，張瑩瑩也查了, 可至始至終都沒有查出張瑩瑩有什麽違法行為。
張瑩瑩就是一個普通的醫護人員, 工作與生活軌跡太簡單。
簡單得就像一張白紙。
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是間-諜, 但組-織上也擔心對方隱藏太深，進行了深挖與徹查, 再徹查，可不管怎麽查，都沒有查出問題。
這就讓人對舉報信產生了懷疑。
開始調查投舉報信的人，暫時還沒有查到這人是誰，但一直在查。
雙管齊下下，軍方把目光對準了朱正毅，朱正毅今年可以說是春風得意，因功升職，成為滬市軍分區副司令員，不到四十歲的年紀就有這樣的成就，會不會是被人有意陷害？
聯想到某一部分人手段是一貫卑劣，軍方猜測朱正毅的事很有可能是那幫人故意搞出來的，目的就是毀了朱正毅的前途。
朱正毅貢獻這麽特殊，動他，也就意味著打軍方的臉，軍方是絕對不會罷休的，查，徹查！
徹查就是為了給所有人一個交代。
才有了京城派人來寧城對朱正毅問話與審-查。
朱正毅是少年入伍，對國家，對軍隊忠心耿耿，他跟地方上完全沒有任何牽連，他的背景太清白與幹凈，每一級的升遷與功勞除了有證據，還有做保的人。t
所以不管怎麽查，也沒有查出朱正毅有任何問題。
但也因為張瑩瑩的懷疑，朱正毅暫時停止了工作，配合問話與調查。
幸好王蔓雲打電話打得及時。
那時朱正毅的工作並沒有被停，京城來人也還沒有具體說明來意，他才能從容有序地安排了王蔓雲與朱英華帶隊去西部尋找證據。
所有的計劃都在京城來人的那一刻發生了改變。
朱正毅雖然不知道這兩人所謂何事而來，但憑工作經驗，也憑他對紅-衛-兵那幫人行事的了解，他感覺到了危機，第一時間做出了安排。
他是不想王蔓雲跟兩個孩子卷入事件中來。
但如果自己被冤，家人一定也會受影響，既然如此，還不如把希望寄托在妻兒身上，他相信妻子的聰明，也相信兩個孩子的能力。
朱正毅是王蔓雲到達西部城市後，才說出自己對張家老兩口的懷疑。
他這是在給妻兒爭取時間。
只有王蔓雲他們都到達西部，才不會有人把他們截停。
“正毅同志，為什麽第一天我們問話的時候你沒有說出這些事？”記錄人員在看清記錄本上記錄的內容後，倒吸了一口冷氣。
“因為你們沒有問。”
朱正毅不可能做任何對自己不利的事，對方沒有問，他當然就沒有回答。
更重要一點，他現在的回答內容仍然是猜測。
猜測等於沒有證據。
沒有證據就不能亂說，朱正毅是軍人，對自己的任何言行都是要負責的，要不是兩人問話的內容越來越刁鉆，他也不會選擇在今天說出猜測。
當然，這也在他的計劃之內。
而這份猜測給了兩名問話人員非常大的壓力。
如果朱正毅的猜測都是真的，也就意味著張家老兩口所做的事不僅僅是針對朱正毅的陰謀，很有可能也是針對軍方。
張瑩瑩的身份很普通，周曉曉卻是不普通的，對方的父親是蘇軍區的重要人物。
“我覺得這舉報人員的背景也不簡單，很有可能跟張大林是一路人。”朱正毅見兩人神情難看，緩緩又補充了一句。
兩人都沒有接話，但卻是相信朱正毅的猜測。
“我的妻子王蔓雲根據那個布娃娃已經畫了無數地圖，我派出的人一直在西部對比地圖，只要布娃娃真的牽扯到地理，肯定就能追查到源頭。”
朱正毅說這話其實就是想給王蔓雲爭取權利。
只要有軍方認可王蔓雲在西部的調查合法，妻兒就可以大展拳腳了。
兩名人員對視一眼，他們都沒法及時回覆朱正毅的話。
“去請示吧，我知道兩位同志做不了主。”朱正毅算無遺漏。
“我有個問題。”
有個同志想了好一會，明知道可能違規，但還是說了出來。
朱正毅都不用對方開口，就知道對方想問什麽，直接回道：“你是想說舉報我的人既然有可能跟張大林是一夥的，為什麽會舉報張瑩瑩，難道就不怕張大林狗急跳墻供出對方。”
“對，我就想問這個。”
問話之人目光灼灼地看著朱正毅。
他對朱正毅其實是信任的，也很崇拜，但因為職責所在，他不能不用一副冷酷無情的面容來面對。
“過年的時候，我去張家送年禮，我妻子王蔓雲就跟他們鬧得很不愉快，可以說我們兩家算是在今後徹底斷了來往。”
朱正毅說出原因。
“你是說張大林兩口子沒有了利用價值，所以被拋棄了？”問話之人一臉深沈。
“不僅僅如此。”
朱正毅搖了搖頭，進一步解釋道：“從我懷疑張大林兩口子開始，他們就已經暴露，只要我盯著他們，不僅早晚能抓到他們的證據，他們背後的人也一定逃不脫，所以對方這是在去車保帥，斷尾求生。”
兩名問話之人目瞪口呆。
其中一人忍不住喃喃道：“張大林兩口子就甘願當棋子？”他們相信這種能草菅他人性命，絕對是最愛惜自己性命的。
朱正毅想都不用想，直接回答：“別看有些人窮兇極惡，其實他們還挺重視血脈，我猜張大林兩口肯定也被人用子女要挾了，不然不會這麽老實。”
“正毅同志，你先休息，我們馬上去匯報。”
真實情況已經遠離了最先的猜想，兩名問話人員此時已經沒有任何想問，收拾好筆錄，跟朱正毅說了一句就離開了。
朱正毅等兩人走後，才起身伸了個懶腰，然後推開窗戶往外看。
隨著窗戶被推開的聲音，驚動了周圍值守的警衛，第一時間，對方就看了過來。
等看清楚是朱正毅，趕緊敬了一個禮，然後接著值守。
朱正毅此時只能有局部自由。
也就是不離開這棟樓，他想幹什麽都可以，所以並沒有人把他當犯人對待，大家對他的尊重還是按照軍分區副司令員來。
朱正毅只感受了一會冷空氣，就關上窗戶回去睡覺。
這個時間點，本就是該睡覺的。
西部某縣城，王蔓雲跟張舒蘭她們睡了一個安穩且溫暖的覺。
天剛亮，最先醒來的是昊昊。
昊昊最小，按道理說睡眠應該是最多的，但因為昨天晚上他睡得早，中午還午睡過，並沒有缺覺，街道上剛響起人聲沒一會，小孩就醒了。
醒來的小孩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香噴噴的王蔓雲，高興地滾進了王蔓雲的懷裏。
他最小，左右睡的都是大人，至於朱英盛那三個小男孩，都快八歲了，他們就睡在了王蔓雲的另一面，也就是炕頭。
半大小孩火氣原本就壯，睡的還是炕頭，被子早就被他們掀開不少，露出白嫩嫩的小腳丫。
昊昊掀開王蔓雲被子時，王蔓雲其實也在快要醒的邊緣。
作為軍區大院的家屬，所有人早就習慣了起床號的生物鐘，到點，就算沒有聽到起床號的聲音，也能睜開眼睛。
但這會確實還沒到那個時間點。
昊昊一滾進王蔓雲的懷裏，她就醒了。
摸著胖乎乎的小身子，不用看，她都知道是誰，輕輕拍了拍小孩的屁股，小聲叮囑道：“不許吵其他人。”
昊昊沒有接話，而是貼著王蔓雲點了點頭。
然後從王蔓雲的被子上爬了過去，他要去找朱英盛幾人玩。
朱英盛是被昊昊捏鼻子，捏醒的。
用力拍了拍昊昊的屁股，朱英盛轉過身把頭埋被子裏不搭理小孩。
他倒不是沒睡醒，純粹就是不想這麽早起。
朱英盛避開了昊昊，倒黴的就是趙軍跟徐建忠。
昊昊被警告地拍了拍屁股，又記得王蔓雲讓他不要吵醒其他人的話，不敢呼痛，就直接站起身，撲在了趙軍跟徐建忠的身上。
胖墩墩的小孩，還是有點重量的。
直接把趙軍跟徐建忠壓醒。
兩個孩子看著自己身上的小孩，那叫一個氣，伸手就去撓小孩的咯吱窩，這下好了，就算是昊昊想不吵人也不可能。
大清早的，稚嫩的歡笑聲就響徹整間房。
這下所有人都不用睡了。
鐘秀秀也可以借機假裝剛剛醒來。
其實昊昊撲進王蔓雲懷裏時，她就一個激靈醒來了，豎著耳朵，一直在偷聽。
偷聽得特別難受。
特別是昨天晚上，炕上只要有人翻身，或者是隨便動一動，她就能醒來，醒來後就擔心得睡不著，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好似睡著了，誰再一動，就又醒來。
一夜的折磨，她已經很累。
心力交瘁那種。
這會趁昊昊玩鬧，鐘秀秀終於不用再假裝入睡，裝模作樣也很累。
“老嫂子，隔壁澡堂幾點開門，我們都想去洗洗了。”張舒蘭跟葉文靜也都醒了，兩人看著爬坐起來的徐大娘，打聽澡堂開門的時間。
“八點，還有差不多兩個小時，大家再睡一會吧。”徐大娘也是早就習慣了起床號的人，憑光線的經驗，猜到了時間。
“睡不著了。”
張舒蘭坐起身，一把把跟朱英盛幾個小孩玩鬧的昊昊拉到自己懷裏，要不是這個小東西，大家也不至於會被吵醒。
“外婆。”
昊昊看著張舒蘭傻笑。
“啪啪啪。”
回應小孩的是屁股上的幾個巴掌，雖然控制了力量，但打在白嫩的屁股蛋上，還是挺響的。
“吵醒了人，該打。”
張舒蘭教育外孫。
昊昊老老實實窩在張舒蘭懷裏不敢動了。
“舒蘭，打昊昊幹嘛，小孩睡好了，自然就想起，反而是我們，明明都醒了，卻一個個賴在炕上不想動。”葉文靜把昊昊從張舒蘭懷裏解救出來，讓他接著去跟朱英盛幾人玩。
有了葉文靜撐腰，昊昊立刻恢覆了活潑。
跟朱英盛這幾個小孩在炕上各t種打鬧。
十幾米的炕，才睡了他們幾人，還很寬敞，幾個小孩就都移到另一側玩耍，那邊是鐘秀秀睡的地方，炕是燒著的，整張炕都暖和無比。
但也擔心孩子們著涼。
王蔓雲讓他們穿了毛衣，毛褲，才讓許他們在炕上玩。
“我去上個茅房。”
鐘秀秀惦記了徐文貴一個晚上，這會見大家都醒了，孩子們又打鬧，亂糟糟的，她實在是待不住，爬起身套上棉衣、棉褲，說了聲就出門。
王蔓雲伸手輕輕戳了戳張舒蘭。
幾人雖然還沒機會交流，但憑徐大娘昨天的反常，張舒蘭立刻機警地爬起身，穿上衣服也跟了出去。
她知道王蔓雲的意思，是讓自己盯著鐘秀秀。
張舒蘭跟鐘秀秀出門後，屋裏就三個大人，四個小孩。
王蔓雲沒起，葉文靜也沒起，外面冷，起這麽早還不如多在炕上躺會，暖和，也不耽誤說話。
就在王蔓雲打算跟徐大娘說點什麽時，徐大娘自己先挨近她們小聲說話了，估計是不想幾個孩子聽到，她說得非常輕。
“小五，文靜，你們說我是不是腦子出問題了？”
王蔓雲內心一驚，立刻意識到真正的徐大娘回來了，但還是試探道：“怎麽了？”
徐大娘很矛盾，但她信任王蔓雲跟葉文靜，想了想，又留意聽了聽周邊的動靜，見孩子們沒有留意到她們說什麽，屋外也沒有腳步聲。
才再次說道：“我家文貴這次結婚幾乎把家裏的所有積蓄都花差不多了，正常來說，我們沒什麽錢，沒錢，回老家辦什麽酒？”
王蔓雲確定徐大娘的催眠被她自己破的了。
不動聲色再次試探：“你當初邀請我們來，說是給你家文貴撐撐場面，新兒媳進門，得讓老家人都見見面，但按照現在的情況，肯定辦不了酒，但如果有我們陪同，也能讓文貴同志兩口子風光風光。”
“就算不辦酒也沒必要來，回跑一趟的花銷可不少，這麽不值當的事，我沒有必要一定要現在就辦，我完全可以等天氣暖和一點，存幾個月錢、糧後，再請你們來。”
徐大娘疑惑就疑惑在這一點。
按照她的脾氣，請王蔓雲她們來西部玩確實可能，但唯一不可能的就是錢、糧的事。
要請人來西部，花銷肯定都是她家出，怎麽好意思讓王蔓雲她們自費。
偏偏這一趟，還真就是王蔓雲她們全部自費。
“你們說，我腦子是不是真出問題了。”徐大娘緊張地看著王蔓雲跟葉文靜，生怕自己得了什麽絕癥。
葉文靜聽到現在，算是徹底聽明白了。
驚異地看向王蔓雲，她不知道怎麽回事，但聽徐大娘這麽一說，感覺好陰森感，要不是她是唯物主義者，都懷疑徐大娘撞了邪。
“我跟你們還說個事。”
徐大娘既然已經打開了話匣子，憋在心裏的話實在憋不住，幹脆一股腦地傾訴出來，“我明明不喜歡秀秀，近期就跟撞了邪一樣，把她伺候得像我大孫子似的，你們說，我這要不是腦子有病，是不是就是撞了什麽東西。”
安靜。
王蔓雲跟葉文靜都嚴肅看著徐大娘，兩人都沒有說話。
葉文靜是太過驚訝，不知道什麽情況，才沒法及時出聲，至於王蔓雲，她知道情況，此時想著該怎麽快速簡短地把情況說明。
徐大娘恢覆正常，絕對是隔離鐘秀秀跟徐文貴的最佳人選，不然任何人都沒有理由讓一對夫妻分開。
“小五，你們說說話，我心裏慌得很。”
徐大娘特別緊張、害怕。
她這年紀，又是偏遠農村出來的老太太，別看在軍區大院住了好幾年，結識的人也有不少人知識分子，但內心深處，她其實還是說信鬼-神的。
信鬼-神，對於自己莫名其妙的變化，就信自己是撞了邪。
“我長話短說，時間有限，不管你們在我說完時理解多少，只要鐘秀秀回來，你們都不能再問，還得保持之前的狀態。”
王蔓雲不打算把事情拖下去。
既然徐大娘的認知已經恢覆，她要迅速揭開鐘秀秀的真面目。
王蔓雲的話震驚了葉文靜與徐大娘。
兩人迅速從這句話語透露出來的信息中，感知到了不同尋常。
“嫂子，你不是撞邪，而是被鐘秀秀催眠了，別問什麽是催眠，一時半會解釋不清楚，你可以理解跟中邪差不多，也就是鐘秀秀改變了你的一些喜好與行為。”
王蔓雲用最簡潔的話把事情說清楚。
“我-操！”
徐大娘直接爆了粗口，臉色也無比的難看。
她五十多歲的人，之前一直生活在農村，當然是臟話、什麽話都會說，只是到了軍分區大院後，為了兒子與孫子，忍住了不再動口就說臟話。
但真氣到極致，臟話才能最能表達真實情緒的。
“鐘秀秀隨時都能回來，具體情況等有時機我在具體跟你們解釋，現在都聽我說，穩住情緒，不要露出任何馬腳，鐘秀秀這人還有用，不能打草驚蛇。”
這話是王蔓雲跟葉文靜與徐大娘兩人說的。
“嗯。”
兩人毫不猶豫點頭，極力平覆情緒，調整面部表情。
王蔓雲又對徐大娘單獨說道：“老嫂子，鐘秀秀會催眠術，這是一種需要不停給目標人物下暗示的行為，我需要你從現在開始，別讓她再單獨跟小忠，還有徐文貴同志接觸。”
“你是說他們也？”
徐大娘柳眉全部豎了起來，動她兒子、孫子，這跟要她的命沒什麽區別。
“別激動，穩定情緒，泥別打亂朱正毅的計劃，這是我家老朱保住徐文貴同志的機會，唯一的機會。”王蔓雲知道此時能快速讓徐大娘冷靜下來的，就是骨肉相連。
“是。”
徐大娘受了三年軍區大院的熏陶，不知不覺也有了軍人的意識。
“你們家的人被催眠都不嚴重，畢竟鐘秀秀進徐家的時間短，應該慶幸她著急回西部，要不然時間一久，要想解除催眠，沒那麽容易。”王蔓雲一邊說，一邊看著門的位置，聲音也很輕。
“你放心，我們都聽你的。”
葉文靜算是真正明白王蔓雲來西部的目的了。
看來鐘秀秀的身份有重大問題，而且早就被軍方所察覺。
“老嫂子，自從回到西部，你們就已經開始慢慢不受鐘秀秀的控制，鐘秀秀也察覺到這一點，正在想辦法給你們加深催眠，你們唯一要做的，就是不能單獨跟她接觸，下催眠需要相對安靜的環境，只要環境嘈雜，人多，她就沒法施展。”
王蔓雲進一步說明。
“懂了。”葉文靜兩人雖然對催眠還是不怎麽懂，但卻是懂了王蔓雲說的話。
也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做。
“記住，催眠只對意志力不堅定的人有用，只要心性堅定，哪怕就是再厲害的催眠大師，都沒用。”王蔓雲還是知道關於催眠的一些情況。
“那我還需要像之前那麽對她好嗎？”徐大娘惡心極了。
“不需要，你沒發現自從你回到西部，就下意識對鐘秀秀不好了嗎？”王蔓雲說完這話，用手比了個禁聲的手勢，然後看向幾個打鬧的孩子。
剛剛她們說話時候，幾個孩子已經在炕上翻起了筋鬥。
除了徐建忠這孩子，其他幾個都是第一來西部，也是第一次睡炕，感受著腳下的溫暖，朱英盛幾人玩得特別的開心。
笑聲與說話聲也充斥著整個房間。
吵醒了隔壁的徐文貴幾人。
王蔓雲算了算時間，及時跟葉文靜與徐大娘說起普通的家常，幾人起身，收起了鋪蓋，還去翻行李，打算一會就去澡堂洗澡。
她們剛忙碌，房門就被打開，鐘秀秀回來了。
可以看出她眼底的淡青，這是沒休息好的黑眼圈。
“秀秀你速度真快，我都說跟你一起回來了，你居然沒等等我。”鐘秀秀掀簾子進門還沒幾秒，張舒蘭的聲音就隨後跟來。
然後人也掀開簾子進門。
帶進來一股寒風，可見早上的西部到底有多冷。
“太冷了，腳有點麻，沒能等住，我走的時候跟你說了先回來的。”鐘秀秀的心情糟糕到了極點，她出門原本是想找徐文貴的，結果張舒蘭真以為自己要上廁所，跟著就出了門。
還熱情地跟她說話。
這種情況下，她當然沒法去找徐文貴。
在廁所裏只蹲了一會，她就趕緊往回走，想著把徐文貴叫出門下下指令也好，結果張舒蘭跟陰魂不散的死-鬼一樣。
她剛出廁所門沒幾秒鐘，對方也出來了。
那會鐘秀秀t都還來不及敲徐文貴他們的房門，看著再次出現的張舒蘭，她只能一肚子氣回了房。
幸好回到房間裏，她並沒有從眾人臉上看出異常。
張舒蘭跟著鐘秀秀去廁所，原本就是監-視人的，見對方狡辯，也懶得爭辯，而是對翻行李的王蔓雲幾人說道：“要準備去洗澡了嗎？”
“對，你也趕緊找衣服，我們收拾收拾，吃了早飯就去。”
王蔓雲說清楚情況。
“我昨天有點受寒，就不去洗了，反正洗完一會還要趕路，路上一刮風都是泥，要是頭發沒幹，更影響，我就在炕上等你們回來吧。”鐘秀秀出乎意料的不願意跟隨。
王蔓雲幾人對視一眼，看向了她們各自的行李。
要是鐘秀秀是值得信賴的人，行李留在房間裏一點問題都沒有，偏偏對方是壞人，這讓她們怎麽敢把各自的行李單獨留下。
行李裏還有些吃食，要是被放點東西，那就麻煩了。
王蔓雲看著行李裏的藥包，眼神沈了下來。
她記得朱正毅說過，當初張大林兩口子在大院住他們家時，就給自己的藥裏下了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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