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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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夜間恢覆風平浪靜，嗚咽的風搖動著枯樹枝，短短幾分鐘不見剛才的混亂鬥毆，像場幻夢消逝在空蕩的街角。
隔日就是開學日期，簡適早早起床，吃完早飯繼父送她去學校。車不好往前開，她半路下來步行過去。路上遇到的同學步履匆匆，鼓囊囊的書包像是有幾斤重，臉上的表情很沈重，又很呆滯。
校服是全黑款，豎著幾道白線，樣式土氣像上世紀的舊衣服。
校園靜悄悄的，一路走進教學樓幾乎不聞人聲，門口站著胸前掛藍牌的主任在查遲到，大家都加快腳步，做什麽都是焦灼的模樣。簡適受感染著朝樓上教室跑了幾步。
走廊上唯一聽到的一句低聲交談，是兩個路過的男生喊了句， “老龜來了，別吃了。”
然後另一個在走廊上狼吞虎咽的人忙把早餐塞進衣兜。
周圍幾個女生也在小聲提醒， “你校服呢”
旁邊的女生叫苦不疊把厚棉服脫去，穿著單薄的秋季外套往教室跑。
簡適一頓，接著就聽到嘹亮的一聲， “你們幾個!早讀時間在外面晃什麽!”他身高頂多一米六，四十歲左右禿頂男人，手裏拎著根又細又長的圓木棍，指著這裏健步走來。
剛剛吃飯的那兩個男生跑掉一個，剩下一個被揪住，男人扯著他校服，用教鞭抽打著， “回教室去!”
眼睛掃過來，看到簡適站在空無一人的走廊，指著她毫不客氣問， “哪個班的。”
簡適從沒見過這樣的老師，直接傻住了， “一……一班的，轉校生，簡適。”
男人眼睛上下掃視，不情不願的放她一馬， “跟我過來。”他背著手走在前面，手裏的木棍晃晃悠悠。經過隔壁班，裏面鴉雀無聲沒有一個敢擡頭跟他對視。
“卡子!摘了。”透過玻璃窗，男人回頭指著簡適後腦勺上一個很小的發卡，大掌一揮，不耐煩道。
都高中了，連卡子都不能戴。這樣奇葩的校規簡適還是頭一次見到。
走廊上屬高二一班的朗朗讀書聲最響，男人站在後門指著一張空桌子， “你坐那。”
簡適抱著書包踏進聲音洪亮的教室，男人已經走了，背著手去查別的班。她暗自松口氣，把書一本本掏出來。
同桌是個女生，皮膚黑黑的戴一副眼鏡，小聲提醒， “桌上不能放書。”
此話一出簡適徹底懵了， “那放哪……”
同桌指指桌肚跟地面，簡適這才擡頭看到所有人都整齊劃一的把書放到地上，一摞摞快到小腿肚的高度。後來才知道這是為了防有人躲在書堆後睡覺，老龜特意定下的班規。
縣裏的高中不同市裏的，老師和同學講話多少帶點口音，說普通話的很少。
好不容易挨過早讀，課間教室裏是死一般寂靜，他們像不用休息，依舊保持著伏案苦讀。直到溜進廁所，在這裏才有點嘰嘰喳喳的喧嘩聲。
女生們隔著單間三言兩語聊著天， “乎琬琬真的被打了”
聽到這個名字，簡適變得敏感。然後從另一個隔間裏傳來， “聽說進局子了，動手的是縣二中那群人。”
“乎琬琬也真夠慘，怎麽和她們扯上的。”
“原來是一個初中的，哎傳聞是不是真的乎琬琬霸淩那事。”
女生笑， “誰曉得嘞，反正她是請了幾天假，看來被打的不輕。”
“她平時人挺好的，還是班長，想不明白怎麽會……”
簡適擰開門走出來，嘩嘩的水聲瞬間小了許多，連同著交談聲也戛然而止。兩個女生從鏡子裏掃她一眼，推搡著快步離開。
從廁所出來遇到同桌，她的名字有個“棉”字，關系好的都叫她小棉花。小棉花算是少數口音不重的，簡適跟她玩的比較好。中午兩人一起去食堂吃飯，她旁敲側擊問起乎琬琬。
“她啊，是我們班班長。”小棉花壓低聲音， “最近請假了，好像跟一起校園霸淩有關，不過再怎麽說，班長那麽好的人是受害者。”
“那老龜是什麽”
小棉花聲音更低了， “就是咱老班，教英語的，姓王，人稱王老龜。惡心禿頂!”
老龜又開始巡邏了，這次沒拿他棍子，背著手在食堂晃悠，午飯時間很短，他在後頭呵斥， “能不能跑兩步!”然後泔水池邊的人陸續小跑回教室。
簡適看呆了，小棉花連低下頭扒著飯，腮幫子鼓囊囊的來不及咽下，端著餐盤， “我先走了，你吃快點。”
這裏堪比軍事化管理，也只給她一天適應習慣的時間，之後老龜一視同仁。他沒多少師德，一副學校是他家的模樣我行我素。
他習慣一手端著保溫杯，一手拿著教鞭來教室，課堂上念著中式英文， 26字母像是燙嘴蹦豆子吐出來，課上四十分鐘被用來講他的教學事跡，課程講不完又拖堂，占用著吃飯午休的時間。
扯東扯西，從“deal with”扯到1952年，再扯到連續兩屆高考狀元出自縣一中，他唾沫橫飛，伸長脖子對著窗外“咳呸——”
一聲濃痰落地，他關上窗戶，悠悠道， “所以事實證明，我們遠超市裏的高中。”說這話時，他目光若有若無落到簡適身上。
他清清嗓子，點了簡適的名字，不屑的打量， “你來朗讀，讓我們聽聽市裏的水準。”他從腹腔發出冷哼。
簡適英語好，在原來的班裏口語也數一數二。她站起來，不見慌亂。二中是有專門訓練口語的英語角，每周都會安排一節課，在發音和寫作上卡很的嚴苛。
相較下，這裏的學生們普通話都沒幾個能講流利的，更別提英文發音，張口一股子鄉村結合部的口音。
老龜這下啪啪打臉，他氣憤的叫罵， “教你們兩年了，一個單詞都讀不對!滿腦子是糨糊嗎!中午都別給我吃飯，一群飯桶比不上一個轉校生!”
好像還不夠解氣，他的棍子梆梆敲打著桌子， “垃圾都不如!”
黑板沒擦，他找來前排的同學上去擦，他自己小跑到後面，繼續念著， “低由，味死——好下一個，啊幫燈——”
於是教室裏此起彼伏重覆他的發音，簡適嘆口氣，跟著念起“龜老師式英語”。雖然這的學生口語確實不太好，但人家分一個比一個高。
號稱“考試機器”制造廠，美曰“夢工廠”的縣一中，隨便找出來幾個都很會考試。
……
周五大掃除，分到樓下清潔區的加上簡適一共有五人，到最後借口一堆都作鳥獸散。
下午五六點，附近的工廠又開始往外排煙，擡頭就能看到鉛灰厚重的濃煙往外翻滾，再低頭時，一雙幹凈的白色帆布鞋近在咫尺。
乎琬琬站在要掃的區域，不讓步， “簡適，好久沒見還記得我嗎”她友好的笑。
簡適抽回掃帚， “我已經來了一周了，班長。”
乎琬琬點點頭， “嗯也是，我請假了一周，發生好多事情呢。”再一次，她靠過來，簡適不得不停下手裏的動作。
“那天是你報的警吧。”她溫柔誠懇， “謝謝你了，簡適。”
簡適一怔，看著面前的女生，口罩遮住那片燙傷疤痕，她站在那裏給人弱不禁風的感覺，心生憐愛。 “不用謝，她們那樣欺負你肯定是要報警的。”
“所以你就把這事說了出去”
簡適楞住，緩聲道， “我沒有說。”
乎琬琬收起表情，灰顏色的凜風從身邊劃過，傾斜的光線聚在她臉上，裝腔作勢的悲憫， “可是那天只有你看到了哦，我怎麽相信不是你告的密”
對方再三逼問，簡適下意識握緊掃把，無懼的直視她， “我報警是好心想要幫你，至於是誰說出去的我不知道。還有現在重要的是那些人為什麽欺負你，而不是質問幫你報警的人。”
乎琬琬回頭，嘲諷的的口吻， “你懂什麽。”
簡適一噎，不再搭理她拿著掃把轉身回班。教學樓裏靜悄悄的，走讀的同學都回家了，教室裏還剩一些周末留校的人，從二樓往下看，乎琬琬在原地站了好一會，然後彎腰撿著沒掃幹凈的紙屑。
她扔進垃圾箱，拍拍手上灰轉身朝宿舍樓走去，纖瘦的影子被夕陽拉很的長，像株伶俜落寞的草。
……
“新作文”覆賽定在五月初。覆賽當天晴空朗朗，天氣炎熱簡適特意找了布料輕薄的連衣裙，水藍色裙擺及膝，她簡單紮了個馬尾背著書包就出門趕最早的公交。
覆賽是現場限時寫作，她提前規劃好路線，從縣城到市裏大約需要坐車兩小時，再轉乘，下了高架半路車流變得擁堵，坐的位置被太陽直射，烘烤著不一會就出了身汗。
司機扭頭說前面發生交通事故，短時間過不去。一波趕時間的人埋怨著，簡適跟著下了車。
挨近上午，清晨的涼意散去，太陽快要懸到頭頂照著地上人的影子，升溫的地面散發著瀝青的味道。簡適擡臂擋在額前，口幹舌燥想要買瓶水，擡頭就看到前面超市門口站著個人。
那人白T黑褲，陽光跳躍在他利落的短發上，也染上暖暖的溫度，初夏的風吹過，貼在肌膚上的衣勾勒出他緊實瘦削的腰腹。
像是久處沙漠的人看到綠洲，渾身的燥熱在那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簡適沖他跑去， “你怎麽來啦”
白帆擰開礦泉水瓶遞給她，蹭了下她鼻尖的細汗， “我家鹿鹿比賽我當然來了。”
他扶著自行車，簡適坐到後座，聽到他說: “以後你所有重要的時刻，我都不會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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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就是開學日期，簡適早早起床，吃完早飯繼父送她去學校。車不好往前開，她半路下來步行過去。路上遇到的同學步履匆匆，鼓囊囊的書包像是有幾斤重，臉上的表情很沈重，又很呆滯。
校服是全黑款，豎著幾道白線，樣式土氣像上世紀的舊衣服。
校園靜悄悄的，一路走進教學樓幾乎不聞人聲，門口站著胸前掛藍牌的主任在查遲到，大家都加快腳步，做什麽都是焦灼的模樣。簡適受感染著朝樓上教室跑了幾步。
走廊上唯一聽到的一句低聲交談，是兩個路過的男生喊了句， “老龜來了，別吃了。”
然後另一個在走廊上狼吞虎咽的人忙把早餐塞進衣兜。
周圍幾個女生也在小聲提醒， “你校服呢”
旁邊的女生叫苦不疊把厚棉服脫去，穿著單薄的秋季外套往教室跑。
簡適一頓，接著就聽到嘹亮的一聲， “你們幾個!早讀時間在外面晃什麽!”他身高頂多一米六，四十歲左右禿頂男人，手裏拎著根又細又長的圓木棍，指著這裏健步走來。
剛剛吃飯的那兩個男生跑掉一個，剩下一個被揪住，男人扯著他校服，用教鞭抽打著， “回教室去!”
眼睛掃過來，看到簡適站在空無一人的走廊，指著她毫不客氣問， “哪個班的。”
簡適從沒見過這樣的老師，直接傻住了， “一……一班的，轉校生，簡適。”
男人眼睛上下掃視，不情不願的放她一馬， “跟我過來。”他背著手走在前面，手裏的木棍晃晃悠悠。經過隔壁班，裏面鴉雀無聲沒有一個敢擡頭跟他對視。
“卡子!摘了。”透過玻璃窗，男人回頭指著簡適後腦勺上一個很小的發卡，大掌一揮，不耐煩道。
都高中了，連卡子都不能戴。這樣奇葩的校規簡適還是頭一次見到。
走廊上屬高二一班的朗朗讀書聲最響，男人站在後門指著一張空桌子， “你坐那。”
簡適抱著書包踏進聲音洪亮的教室，男人已經走了，背著手去查別的班。她暗自松口氣，把書一本本掏出來。
同桌是個女生，皮膚黑黑的戴一副眼鏡，小聲提醒， “桌上不能放書。”
此話一出簡適徹底懵了， “那放哪……”
同桌指指桌肚跟地面，簡適這才擡頭看到所有人都整齊劃一的把書放到地上，一摞摞快到小腿肚的高度。後來才知道這是為了防有人躲在書堆後睡覺，老龜特意定下的班規。
縣裏的高中不同市裏的，老師和同學講話多少帶點口音，說普通話的很少。
好不容易挨過早讀，課間教室裏是死一般寂靜，他們像不用休息，依舊保持著伏案苦讀。直到溜進廁所，在這裏才有點嘰嘰喳喳的喧嘩聲。
女生們隔著單間三言兩語聊著天， “乎琬琬真的被打了”
聽到這個名字，簡適變得敏感。然後從另一個隔間裏傳來， “聽說進局子了，動手的是縣二中那群人。”
“乎琬琬也真夠慘，怎麽和她們扯上的。”
“原來是一個初中的，哎傳聞是不是真的乎琬琬霸淩那事。”
女生笑， “誰曉得嘞，反正她是請了幾天假，看來被打的不輕。”
“她平時人挺好的，還是班長，想不明白怎麽會……”
簡適擰開門走出來，嘩嘩的水聲瞬間小了許多，連同著交談聲也戛然而止。兩個女生從鏡子裏掃她一眼，推搡著快步離開。
從廁所出來遇到同桌，她的名字有個“棉”字，關系好的都叫她小棉花。小棉花算是少數口音不重的，簡適跟她玩的比較好。中午兩人一起去食堂吃飯，她旁敲側擊問起乎琬琬。
“她啊，是我們班班長。”小棉花壓低聲音， “最近請假了，好像跟一起校園霸淩有關，不過再怎麽說，班長那麽好的人是受害者。”
“那老龜是什麽”
小棉花聲音更低了， “就是咱老班，教英語的，姓王，人稱王老龜。惡心禿頂!”
老龜又開始巡邏了，這次沒拿他棍子，背著手在食堂晃悠，午飯時間很短，他在後頭呵斥， “能不能跑兩步!”然後泔水池邊的人陸續小跑回教室。
簡適看呆了，小棉花連低下頭扒著飯，腮幫子鼓囊囊的來不及咽下，端著餐盤， “我先走了，你吃快點。”
這裏堪比軍事化管理，也只給她一天適應習慣的時間，之後老龜一視同仁。他沒多少師德，一副學校是他家的模樣我行我素。
他習慣一手端著保溫杯，一手拿著教鞭來教室，課堂上念著中式英文， 26字母像是燙嘴蹦豆子吐出來，課上四十分鐘被用來講他的教學事跡，課程講不完又拖堂，占用著吃飯午休的時間。
扯東扯西，從“deal with”扯到1952年，再扯到連續兩屆高考狀元出自縣一中，他唾沫橫飛，伸長脖子對著窗外“咳呸——”
一聲濃痰落地，他關上窗戶，悠悠道， “所以事實證明，我們遠超市裏的高中。”說這話時，他目光若有若無落到簡適身上。
他清清嗓子，點了簡適的名字，不屑的打量， “你來朗讀，讓我們聽聽市裏的水準。”他從腹腔發出冷哼。
簡適英語好，在原來的班裏口語也數一數二。她站起來，不見慌亂。二中是有專門訓練口語的英語角，每周都會安排一節課，在發音和寫作上卡很的嚴苛。
相較下，這裏的學生們普通話都沒幾個能講流利的，更別提英文發音，張口一股子鄉村結合部的口音。
老龜這下啪啪打臉，他氣憤的叫罵， “教你們兩年了，一個單詞都讀不對!滿腦子是糨糊嗎!中午都別給我吃飯，一群飯桶比不上一個轉校生!”
好像還不夠解氣，他的棍子梆梆敲打著桌子， “垃圾都不如!”
黑板沒擦，他找來前排的同學上去擦，他自己小跑到後面，繼續念著， “低由，味死——好下一個，啊幫燈——”
於是教室裏此起彼伏重覆他的發音，簡適嘆口氣，跟著念起“龜老師式英語”。雖然這的學生口語確實不太好，但人家分一個比一個高。
號稱“考試機器”制造廠，美曰“夢工廠”的縣一中，隨便找出來幾個都很會考試。
……
周五大掃除，分到樓下清潔區的加上簡適一共有五人，到最後借口一堆都作鳥獸散。
下午五六點，附近的工廠又開始往外排煙，擡頭就能看到鉛灰厚重的濃煙往外翻滾，再低頭時，一雙幹凈的白色帆布鞋近在咫尺。
乎琬琬站在要掃的區域，不讓步， “簡適，好久沒見還記得我嗎”她友好的笑。
簡適抽回掃帚， “我已經來了一周了，班長。”
乎琬琬點點頭， “嗯也是，我請假了一周，發生好多事情呢。”再一次，她靠過來，簡適不得不停下手裏的動作。
“那天是你報的警吧。”她溫柔誠懇， “謝謝你了，簡適。”
簡適一怔，看著面前的女生，口罩遮住那片燙傷疤痕，她站在那裏給人弱不禁風的感覺，心生憐愛。 “不用謝，她們那樣欺負你肯定是要報警的。”
“所以你就把這事說了出去”
簡適楞住，緩聲道， “我沒有說。”
乎琬琬收起表情，灰顏色的凜風從身邊劃過，傾斜的光線聚在她臉上，裝腔作勢的悲憫， “可是那天只有你看到了哦，我怎麽相信不是你告的密”
對方再三逼問，簡適下意識握緊掃把，無懼的直視她， “我報警是好心想要幫你，至於是誰說出去的我不知道。還有現在重要的是那些人為什麽欺負你，而不是質問幫你報警的人。”
乎琬琬回頭，嘲諷的的口吻， “你懂什麽。”
簡適一噎，不再搭理她拿著掃把轉身回班。教學樓裏靜悄悄的，走讀的同學都回家了，教室裏還剩一些周末留校的人，從二樓往下看，乎琬琬在原地站了好一會，然後彎腰撿著沒掃幹凈的紙屑。
她扔進垃圾箱，拍拍手上灰轉身朝宿舍樓走去，纖瘦的影子被夕陽拉很的長，像株伶俜落寞的草。
……
“新作文”覆賽定在五月初。覆賽當天晴空朗朗，天氣炎熱簡適特意找了布料輕薄的連衣裙，水藍色裙擺及膝，她簡單紮了個馬尾背著書包就出門趕最早的公交。
覆賽是現場限時寫作，她提前規劃好路線，從縣城到市裏大約需要坐車兩小時，再轉乘，下了高架半路車流變得擁堵，坐的位置被太陽直射，烘烤著不一會就出了身汗。
司機扭頭說前面發生交通事故，短時間過不去。一波趕時間的人埋怨著，簡適跟著下了車。
挨近上午，清晨的涼意散去，太陽快要懸到頭頂照著地上人的影子，升溫的地面散發著瀝青的味道。簡適擡臂擋在額前，口幹舌燥想要買瓶水，擡頭就看到前面超市門口站著個人。
那人白T黑褲，陽光跳躍在他利落的短發上，也染上暖暖的溫度，初夏的風吹過，貼在肌膚上的衣勾勒出他緊實瘦削的腰腹。
像是久處沙漠的人看到綠洲，渾身的燥熱在那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簡適沖他跑去， “你怎麽來啦”
白帆擰開礦泉水瓶遞給她，蹭了下她鼻尖的細汗， “我家鹿鹿比賽我當然來了。”
他扶著自行車，簡適坐到後座，聽到他說: “以後你所有重要的時刻，我都不會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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