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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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兩人俊男美女湊在一起亮眼極了，蔣雲的眼神黯淡下來，她所做的一切根本沒人知道，而她本人也像是浩瀚月色下那不起眼的星辰。
半晌，她鼓起勇氣，擡頭望向二人。此時的林瑾之不知道在跟宋思思說些什麽，兩人忽的默契一笑，仿佛沒人能插進去。
他們笑的那樣開心，蔣雲望著，眼神黯淡。
兩人像是跟周圍隔了一座屏障，一頭是他們，一頭是對面的女工。
隨後，林瑾之將講義放在講臺上，目視前方說起話來，“大家好，我叫林瑾之，在座的各位姐姐嬸嬸應該都聽過我的大名。我是華新紡紗廠的少東家，一個有錢人家的大少爺。你們肯定會想，為什麽我不好好在家裏待著，安心做自己的大少爺，反而跑到這來給大家上課。”
他的聲音並不高昂，但就是有種奇異的力量，讓低下的人都專心聽他講話。
“我今天站在這裏，不是以華新紡紗廠少東家的名義，更不是以林家大少爺的名義，僅僅是以一個中國人的身份來幫助大家。”
“我的老師曾對我說過，人的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我也一直這樣堅信。我的父親，為了實業救國十六歲就一個人坐船去德國學習，穿上風浪大，手中亦沒多少銀錢。自他學成歸國，歷經無數苦難才創就了今日之紡紗廠。”
“人的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我的父親如此，我如此，你們亦是如此。而掌握命運的方法就是知識，我的父親若不是留學德國，學到先進的染布技術，就沒有今日的華新紡紗廠。我林瑾之因為父親得到了最好的教育，兢兢業業，從未有一天忘本。現在，我要將這份幸運傳遞給你們，教你們讀書識字，掌握住自己的命運！”
蔣方是第一個站起來鼓掌的人，她的臉激動的通紅，鼓掌鼓的雙手疼痛。剩下的人也似才反應過來一般，站著給他鼓掌。
掌握自己的命運？有文化的人就連說出來的話都與別人不一樣，換作在鄉下，一個女孩想要讀書識字，掌握住自己的命運，簡直是難於上青天。頂破了天也就是嫁個土地多，婆家又不難纏的丈夫，在生幾個孩子，兩眼一睜一眨一輩子就過去了。
她們大多數人都不認識幾個字，生來卑賤，眼前也總是看不到光。但是現在，那黑不見底的地方仿佛出現了一道強光，直射進她們心底，就沖這個，她們也要好好學。
宋思思站在一旁，擡頭看著底下的女工，她面上微笑，也跟著大家一起鼓掌。
前面林瑾之想要開半文班，宋思思是不同意的。畢竟離上次游、行才不過一個月的光景，上次的游、行將她嚇壞了，小半個月才緩過神來，大媽還罰她跪了祠堂。她的膝蓋痛到第二天走不了路，是被家裏的傭人背回房裏去的，可她一點也不後悔。
如果她不跟林少爺一起參加游、行，哪裏能得到他的另眼相待。
要不是林瑾之來家中說請，她怕是現在還不能出門。她喜歡這個男人，愛他的外貌，愛他的品格，更愛他的家世。
宋思思一點也不想給這些泥腿子上課，原因無他，人生來就有高低貴賤，他們不該跟這些下等人多接觸。可惜，林瑾之不這麽想，為了應和林瑾之，她也只能跟著一起來。
反正也不會少塊肉，大不了回家以後多洗兩次澡。況且，上次的游、行也為她帶來了一定的名氣。報紙上誇他們敢於與日本帝國主義作鬥爭，走在校園裏，無數同學都對她投來敬仰的目光，這也讓她飄飄然起來。
接著，林瑾之向他們介紹起宋思思，“這位是宋思思，也是我的學妹跟搭檔，她的文章寫的極好。”
宋思思聽到這裏，上前一步跟大家打招呼，舉止落落大方，毫不露怯。
“大家好，我叫宋思思，是瑾之的師妹。”宋思思面帶微笑，只是這笑不達眼底。
這讓蔣雲想起了在日本工廠上課時的場景，宋思思的臉上冷冰冰的，催促著她快些按手印，像是完成任務一般。
“蔣雲，你瞧她，多漂亮，看著就跟咱們不一樣。”鐵小翠湊在她耳邊說道，眼中盡是羨慕。
宋思思無疑是漂亮的，她的皮膚常年都在家中嬌養，吃喝穿戴盡是最好的東西，再加上學識的加持，看上去洋氣又漂亮。
但湊近了看，蔣雲才發現這位宋思思小姐似乎不太願意來給她們上課，她眼神中的嫌棄一晃而過，卻被蔣雲看的分明。
她的皮膚極白，掩蓋了五官中的一些缺點。蔣雲仔細的瞧，發現她的鼻子不夠挺，額頭也略寬，嘴唇也不夠豐滿，但卻足夠鮮紅，應該是抹了口紅的緣故。蔣思思站在那裏，身材足夠纖細，可惜前不夠凸後不夠凹，秀氣有餘但豐滿不足。
蔣雲被自己腦海中的想法嚇了一跳，她剛才都在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宋思思小姐比她起她來不知道要好看多少倍。要說相配，宋思思小姐跟林少爺站在一起才是眾人口中的相配。
“小翠，你說的對，她看著就跟咱們這種人不一樣。”蔣雲說這句話是心裏平靜極了，只不過忍不住的泛酸。
宋思思眼神一定，看見了蔣雲，她內心泛起波瀾。她還記得這女孩，林瑾之被警察圍攻的時候，只有她不管不顧的沖了過去。
宋思思回憶起了當時的場景，她看到警察手持武器向他們重來，當時她就懵了。隨後反應過來向巷子裏跑去，躲在半人高的竹框子裏面，她瞪大眼睛，身體不停的顫抖。外面，幾個警察正拿著警棍朝林瑾之身上招呼，她心疼不已不停的哭，可這女孩卻直楞楞的沖上去，固執的想要保護林瑾之。
真傻呀！
宋思思再次見到她，心裏怪異極了。
“今天我給大家教三個字，天，地，人。”林瑾之一邊說著，一邊往黑板上寫。他寫的字有力道，好看極了。
“一撇一捺組成了人字，這個世界是由男人跟女人組成的，缺了誰都不行。人的頭上再加兩橫就是天，地字左邊是個土，右邊是個也……”
講完後，大家拿出本子自行書寫，蔣雲握著筆正認真寫著，忽然耳旁傳來一股熱氣。
“你握筆的姿勢不對，應該這樣握。”林瑾之正在她身旁教她如何握筆，蔣雲不敢擡頭看，耳朵都紅了。
林瑾之見她學的認真，特意過來看看，“我記得你，是叫蔣雲吧？我們在吳經理的辦公室見過。”
蔣雲胡亂的點點頭，林瑾之接著說道，“我轉了一圈，你寫的字是最好看的，認真寫，我看你極有天分。”
蔣雲被誇的飄飄然，擡起頭來，像是在做報告一樣，一字一句的說，“林少爺，我會努力的。”
她大概不知道，自己努力發誓的樣子蠢萌蠢萌的，惹得林少爺想笑，但又害怕傷害她的自尊心，不得不忍住。倒是好久沒見過這樣單純質樸的女孩子。
林瑾之見她年紀小，像是安撫晚輩一般鼓勵道，“我相信你。”
說完後，林瑾之又去看別的女工寫的字，認真的給大家做指導。
蔣雲整個人暈乎乎的，寫的更加刻苦，整整一面紙上都寫滿了天、地、人三個字。她的背挺得筆直，握筆姿勢正確，練習了一會就將三個簡單的字寫工整了，雖說達不到頂漂亮的級別。但跟其他人比確實是出挑不少。
比如坐在她旁邊的鐵小翠，把字寫的歪歪扭扭，像是幾條毛毛蟲在爬。蔣雲實在是看不下去。她抓住鐵小翠的手，一筆一畫的教她寫。
時間過的飛快，宋思思看了看懷表，湊過去跟林瑾之說了些什麽。
“今天就到這吧，還剩半刻鐘，我們來選個班長。班長就是幫助我管理班級，收發作業，給大家通知事情的人。”
蔣雲幾乎是沒怎麽考慮就舉了手，聲音還賊大的喊了聲，“我！”
她這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等回想起自己幹了什麽蠢事時，直想將自己的手煽腫。
整個庫房都安靜了，蔣雲也別扭的把手放了下來，“我想當班長。”她這句話說的可沒有剛才有氣勢。
有人噗嗤一聲笑出聲來，隨後蔣雲四面八方都環繞著這種笑聲。
林瑾之見她質樸的可愛，臉上也滿是笑意，倒也有了幾分當老師的心，“有人不同意嗎？不同意的同學請舉手。”
沒人舉手，當班長可是浪費時間的，她們覺都不夠睡，哪有時間當班長。
就這樣，蔣雲同學成功的成為了大家的班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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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俊男美女湊在一起亮眼極了，蔣雲的眼神黯淡下來，她所做的一切根本沒人知道，而她本人也像是浩瀚月色下那不起眼的星辰。
半晌，她鼓起勇氣，擡頭望向二人。此時的林瑾之不知道在跟宋思思說些什麽，兩人忽的默契一笑，仿佛沒人能插進去。
他們笑的那樣開心，蔣雲望著，眼神黯淡。
兩人像是跟周圍隔了一座屏障，一頭是他們，一頭是對面的女工。
隨後，林瑾之將講義放在講臺上，目視前方說起話來，“大家好，我叫林瑾之，在座的各位姐姐嬸嬸應該都聽過我的大名。我是華新紡紗廠的少東家，一個有錢人家的大少爺。你們肯定會想，為什麽我不好好在家裏待著，安心做自己的大少爺，反而跑到這來給大家上課。”
他的聲音並不高昂，但就是有種奇異的力量，讓低下的人都專心聽他講話。
“我今天站在這裏，不是以華新紡紗廠少東家的名義，更不是以林家大少爺的名義，僅僅是以一個中國人的身份來幫助大家。”
“我的老師曾對我說過，人的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我也一直這樣堅信。我的父親，為了實業救國十六歲就一個人坐船去德國學習，穿上風浪大，手中亦沒多少銀錢。自他學成歸國，歷經無數苦難才創就了今日之紡紗廠。”
“人的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我的父親如此，我如此，你們亦是如此。而掌握命運的方法就是知識，我的父親若不是留學德國，學到先進的染布技術，就沒有今日的華新紡紗廠。我林瑾之因為父親得到了最好的教育，兢兢業業，從未有一天忘本。現在，我要將這份幸運傳遞給你們，教你們讀書識字，掌握住自己的命運！”
蔣方是第一個站起來鼓掌的人，她的臉激動的通紅，鼓掌鼓的雙手疼痛。剩下的人也似才反應過來一般，站著給他鼓掌。
掌握自己的命運？有文化的人就連說出來的話都與別人不一樣，換作在鄉下，一個女孩想要讀書識字，掌握住自己的命運，簡直是難於上青天。頂破了天也就是嫁個土地多，婆家又不難纏的丈夫，在生幾個孩子，兩眼一睜一眨一輩子就過去了。
她們大多數人都不認識幾個字，生來卑賤，眼前也總是看不到光。但是現在，那黑不見底的地方仿佛出現了一道強光，直射進她們心底，就沖這個，她們也要好好學。
宋思思站在一旁，擡頭看著底下的女工，她面上微笑，也跟著大家一起鼓掌。
前面林瑾之想要開半文班，宋思思是不同意的。畢竟離上次游、行才不過一個月的光景，上次的游、行將她嚇壞了，小半個月才緩過神來，大媽還罰她跪了祠堂。她的膝蓋痛到第二天走不了路，是被家裏的傭人背回房裏去的，可她一點也不後悔。
如果她不跟林少爺一起參加游、行，哪裏能得到他的另眼相待。
要不是林瑾之來家中說請，她怕是現在還不能出門。她喜歡這個男人，愛他的外貌，愛他的品格，更愛他的家世。
宋思思一點也不想給這些泥腿子上課，原因無他，人生來就有高低貴賤，他們不該跟這些下等人多接觸。可惜，林瑾之不這麽想，為了應和林瑾之，她也只能跟著一起來。
反正也不會少塊肉，大不了回家以後多洗兩次澡。況且，上次的游、行也為她帶來了一定的名氣。報紙上誇他們敢於與日本帝國主義作鬥爭，走在校園裏，無數同學都對她投來敬仰的目光，這也讓她飄飄然起來。
接著，林瑾之向他們介紹起宋思思，“這位是宋思思，也是我的學妹跟搭檔，她的文章寫的極好。”
宋思思聽到這裏，上前一步跟大家打招呼，舉止落落大方，毫不露怯。
“大家好，我叫宋思思，是瑾之的師妹。”宋思思面帶微笑，只是這笑不達眼底。
這讓蔣雲想起了在日本工廠上課時的場景，宋思思的臉上冷冰冰的，催促著她快些按手印，像是完成任務一般。
“蔣雲，你瞧她，多漂亮，看著就跟咱們不一樣。”鐵小翠湊在她耳邊說道，眼中盡是羨慕。
宋思思無疑是漂亮的，她的皮膚常年都在家中嬌養，吃喝穿戴盡是最好的東西，再加上學識的加持，看上去洋氣又漂亮。
但湊近了看，蔣雲才發現這位宋思思小姐似乎不太願意來給她們上課，她眼神中的嫌棄一晃而過，卻被蔣雲看的分明。
她的皮膚極白，掩蓋了五官中的一些缺點。蔣雲仔細的瞧，發現她的鼻子不夠挺，額頭也略寬，嘴唇也不夠豐滿，但卻足夠鮮紅，應該是抹了口紅的緣故。蔣思思站在那裏，身材足夠纖細，可惜前不夠凸後不夠凹，秀氣有餘但豐滿不足。
蔣雲被自己腦海中的想法嚇了一跳，她剛才都在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宋思思小姐比她起她來不知道要好看多少倍。要說相配，宋思思小姐跟林少爺站在一起才是眾人口中的相配。
“小翠，你說的對，她看著就跟咱們這種人不一樣。”蔣雲說這句話是心裏平靜極了，只不過忍不住的泛酸。
宋思思眼神一定，看見了蔣雲，她內心泛起波瀾。她還記得這女孩，林瑾之被警察圍攻的時候，只有她不管不顧的沖了過去。
宋思思回憶起了當時的場景，她看到警察手持武器向他們重來，當時她就懵了。隨後反應過來向巷子裏跑去，躲在半人高的竹框子裏面，她瞪大眼睛，身體不停的顫抖。外面，幾個警察正拿著警棍朝林瑾之身上招呼，她心疼不已不停的哭，可這女孩卻直楞楞的沖上去，固執的想要保護林瑾之。
真傻呀！
宋思思再次見到她，心裏怪異極了。
“今天我給大家教三個字，天，地，人。”林瑾之一邊說著，一邊往黑板上寫。他寫的字有力道，好看極了。
“一撇一捺組成了人字，這個世界是由男人跟女人組成的，缺了誰都不行。人的頭上再加兩橫就是天，地字左邊是個土，右邊是個也……”
講完後，大家拿出本子自行書寫，蔣雲握著筆正認真寫著，忽然耳旁傳來一股熱氣。
“你握筆的姿勢不對，應該這樣握。”林瑾之正在她身旁教她如何握筆，蔣雲不敢擡頭看，耳朵都紅了。
林瑾之見她學的認真，特意過來看看，“我記得你，是叫蔣雲吧？我們在吳經理的辦公室見過。”
蔣雲胡亂的點點頭，林瑾之接著說道，“我轉了一圈，你寫的字是最好看的，認真寫，我看你極有天分。”
蔣雲被誇的飄飄然，擡起頭來，像是在做報告一樣，一字一句的說，“林少爺，我會努力的。”
她大概不知道，自己努力發誓的樣子蠢萌蠢萌的，惹得林少爺想笑，但又害怕傷害她的自尊心，不得不忍住。倒是好久沒見過這樣單純質樸的女孩子。
林瑾之見她年紀小，像是安撫晚輩一般鼓勵道，“我相信你。”
說完後，林瑾之又去看別的女工寫的字，認真的給大家做指導。
蔣雲整個人暈乎乎的，寫的更加刻苦，整整一面紙上都寫滿了天、地、人三個字。她的背挺得筆直，握筆姿勢正確，練習了一會就將三個簡單的字寫工整了，雖說達不到頂漂亮的級別。但跟其他人比確實是出挑不少。
比如坐在她旁邊的鐵小翠，把字寫的歪歪扭扭，像是幾條毛毛蟲在爬。蔣雲實在是看不下去。她抓住鐵小翠的手，一筆一畫的教她寫。
時間過的飛快，宋思思看了看懷表，湊過去跟林瑾之說了些什麽。
“今天就到這吧，還剩半刻鐘，我們來選個班長。班長就是幫助我管理班級，收發作業，給大家通知事情的人。”
蔣雲幾乎是沒怎麽考慮就舉了手，聲音還賊大的喊了聲，“我！”
她這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等回想起自己幹了什麽蠢事時，直想將自己的手煽腫。
整個庫房都安靜了，蔣雲也別扭的把手放了下來，“我想當班長。”她這句話說的可沒有剛才有氣勢。
有人噗嗤一聲笑出聲來，隨後蔣雲四面八方都環繞著這種笑聲。
林瑾之見她質樸的可愛，臉上也滿是笑意，倒也有了幾分當老師的心，“有人不同意嗎？不同意的同學請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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