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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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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遙從茅廁裏出來的時候, 外頭已經沒有戲耍的學生了,崇文殿內再度靜悄悄的, 顯然是早已經上課了。

旁邊守著的小太監趕緊催促道:“縣主您快些回去吧, 晚了夫子要責罵的。”

“我知道了。”阿遙朝小太監點點頭,想著要快步往學堂那兒走, 可惜方才在茅廁中蹲久了, 腿有些酸澀,怎麽走也走不快, 倒是瞧著有些瘸。

待阿遙回到學堂裏的時候,夫子已經在上課了, 因她突兀地出現在門口處, 學堂裏的學生都不有自主地望向一處, 連夫子也停下了嘴邊的話。

阿遙歉意地笑了笑。

想來是八皇子他們已經與夫子說明了情況,夫子見到阿遙來遲了,絲毫沒有驚訝, 直接讓她坐回去了。

阿遙坐在座位上,深吸了一口氣, 很是冷靜了一番。可是越冷靜,方才看到的詩句和圖畫就越發的清晰,擾得她整個人都心慌意亂的。

蔣旭的這本書, 對阿遙帶來的震撼是無法言喻的。畢竟,在此之前阿遙從未接觸過男女之間的事兒。

阿遙到現在才知曉那書為何會被禁,好比她素日裏看到畫本子,雖也涉及風花雪月, 可也都是發乎情止乎禮,隱之又隱,蔣旭的這本書,則太露骨了,尋常人接受不來。

那本《寶鑒》上的故事也簡單,不過是一對不得祝福苦命鴛鴛從家裏逃了出來,最後相親相愛的故事。可這中間,著實穿插了太多羞人的事。那對小鴛鴦在外面沒有人管著,不需遵從男女之防,行事也開始肆無忌憚了,時時刻刻都要黏糊在一起,親親摸摸都是常有的事。說起親吻,阿遙又免不了想到蕭翎。

蕭翎親過她,她也親過蕭翎。阿遙也是今兒才知道,原來再親近的人也不是很隨便親的,除非,就和書上的那對一樣,情投意合。

她從未接觸過人間的事,自然不曉得這裏頭的道理。那麽蕭翎呢,他知道嗎?應當是知道的吧,畢竟他都長這麽大了,沒吃過豬肉還沒見豬跑麽。他若是知道了還這樣對她,究竟是什麽意思呢,會不會和書裏的書生對那小姐一樣。她是不是應該與他挑明呢,畢竟是他占了自個兒的便宜。

可若是蕭翎也是個糊塗的,沒有經歷過不曉得這些事,她去問了豈不是很奇怪。再說了,她若是問了,如何與蕭翎解釋她從哪裏知道這些不正經的東西。

那些詩句,還有那些畫,可都是不正經的。

若是蕭翎知道了,她就慘了。

阿遙在這兒糾結,前頭的範清河忽然回過了頭,看了阿遙一眼輕聲問道:“阿遙,你怎麽臉色看起來還不怎麽好,真的不用去太醫院麽?”

阿遙知道他是關心自己,感念之外,也不想叫他多擔心,於是道:“不妨事的,只是方才有些痛,如今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那你若是還不舒服,一定要說出來。”

阿遙點點頭:“知道了,快些去轉過去聽課吧,莫要被夫子抓到了。”

“嗯。”範清河小聲地應了一聲,悄悄轉回了身子。

他回過頭以後,阿遙繼續一個人胡思亂想。她在想,蕭翎跟她究竟是什麽關系。說是親人吧,也不是,說是朋友吧,更不像了,再說,蕭翎最近好像變了許多。

蕭翎不僅親過她了,還看過她的身子。不論是變身前還是變身後,他都看過。原來阿遙還不介意的,完全沒有覺得不對,可現下,她卻不得不多想了。

哎,心煩心煩。

阿遙現在腦子裏都是蕭翎,煩透了。

她這樣神情恍惚,顯得方才肚子痛一事變得更加可信了,起碼範清河與八皇子都沒有懷疑,放學之後還特意關懷了她一下。

阿遙心虛得很,只勉強應付兩句就同映雪她們撤了。

到了太極殿,阿遙發現今兒殿內又有了旁人。雖然於皇上來說這倆人是他的親兒子,可是在阿遙看來,這無疑就是外人了。凡是有外人在的場合,她都會覺得渾身不自在。

殿內六皇子和四皇子都在,正事說完了,這會兒正在說家常。

阿遙站在門邊兒,正聽見皇上對六皇子道:“你母後這些日子給你相看了幾位姑娘,朕瞧著都是好的,你待會兒若是得空,便去你母後那兒過一趟,趁早將事情給定下來。”

“五皇兄還未成家,兒臣怎好先他一步。”

阿遙本來要往裏面跨的步子忽然慢下來了,定住不動。映雪秋霜二人跟在後頭,雖不解,但也沒有出聲,靜靜地跟在阿遙後面。

裏頭六皇子的話剛落,皇上就道:“莫要提他了,找了這麽多次,從來沒有一次成的,指望他什麽時候成家你再娶,怕是要把你母後等地心都焦了。”

四皇子在邊上附和著:“興許是五弟眼光太高了,還未遇上對眼的。”

阿遙咂了咂嘴巴,這四皇子也是個不聲不響上眼藥的主啊。可惜皇上聽不進去,也根本沒有註意到四皇子話裏是什麽意思。

皇上看到阿遙了,遂也沒有了與他們說笑的興致,趕緊朝著阿遙招招手:“阿遙你在那邊站著做什麽,快進來!”

皇上以為阿遙是怕見生人,不敢進來。

阿遙朝皇上笑了笑,露出一排小牙齒,梨渦甜甜,可人極了。皇上一看,哪裏還有什麽給六皇子給蕭翎說親的心思,都拋到腦後了:“阿遙你過來怎麽也不說一聲,站累了吧。”

“不累,我看皇上在跟兩位皇子說話,不好打擾。” 阿遙解釋道。

“也不是什麽重要的。”

阿遙走到皇上跟前,見他拍了拍身邊的椅子,順勢坐了上去,那模樣,很是聽話。

六皇子眼尖兒,一下就看到阿遙系在腰帶上的玉佩。這是他父皇的,六皇子也早就想要了,可惜一直沒有開口,沒成想,這才過了多久玉佩便移了主。想不到啊,這嘉寧縣主,還真是受父皇待見。

阿遙坐下後,便發現那六皇子一直在看她。阿遙也是個憋不住的,立馬就問道:“六皇子怎麽一直看著我,難不成我臉上有東西?”

說著還似模似樣地在臉上摸了一把。

皇上也看向六皇子,六皇子一楞,而後不得不道:“只是有些好奇罷了,宮裏從來沒有像嘉寧縣主這樣活潑的女孩兒了,怪不得五皇兄會喜歡。”

阿遙只覺得奇怪,可又說不上來哪裏怪。

忽而又聽六皇子說著:“還有一樁事,便是縣主在秋狩時獵到那幾百只野雞的事,著實叫人驚嘆。便是我們幾個兄弟,年幼時也不曾有過這樣的本事,好奇之下,這才多看了幾眼。”

原來還是為了秋狩的事,阿遙笑道:“不過是借了外力,不算什麽。”

“縣主過謙了,尋常人借了外力也做不到這般。”

阿遙先前因為這事被蕭翎說了幾句,也不想舊事重提,是以六皇子說的這些話就叫有些她不耐煩了。

皇上似有所感,打斷道:“她一個小孩子家家,不過是碰巧而已,不值當你如此上心。”

六皇子解釋了一句:“兒臣也不過是問一問而已,沒有別的意思。”

正說著話,那邊德公公忽然進來,躬著身子問皇上是否需要傳膳。這一問,如同給六皇子遞了臺階,六皇子也慢慢退了兩步,低下了頭,不再說方才的事。

皇上吩咐了德公公,讓他叫人去傳膳,又問了兩個兒子是否要留下來用膳。

二人笑著推辭了,都言還有事。這並不是借口,而是兩人真的有事要等著處理,否則,這樣能與皇上增進感情的機會,他二人是斷斷不會推拒的。

可惜了,六皇子看著父皇身邊的嘉寧縣主,心道這範家的女兒反倒比他們更像是父皇的兒女。

臨走時候,六皇子又對著阿遙說道:“下月便是我生辰,屆時府上會有小聚,若是縣主不嫌棄的話,可與五皇兄一道過去。”

阿遙含糊地說了一句客氣話。

六皇子不知道是真心相邀還是只客氣兩句,見此也沒有追問,與四皇子一道兒走了。俄頃,二人走出太極殿,身後帶著的人隔了四五步,不近不遠的跟著。

四皇子瞧了六皇子一眼,奇道:“六弟今兒仿佛對那嘉寧縣主極感興趣。”

六皇子嗤笑一聲:“明人不說暗話,四皇兄難道就不對那縣主感興趣?”

“如父皇說的那般,她不過是個小孩子,哪裏值得我多註意,六弟你想的有些太多了。”

四皇子說的一臉坦然,不過六皇子是一個字都不信的。別以為他不知道,眼前這四哥也在打聽成王府和那縣主的事,只不過打聽了這麽多天,什麽也沒有打聽出來而已。

正如他一樣。

六皇子原本沒覺得怎麽樣,現在卻怎麽想怎麽奇怪。那嘉寧縣主,來歷奇怪,本事也挺奇怪的,老五那冷心冷情的性子,若是沒有個緣由,哪裏會這麽在意一個人。還有父皇那兒,父皇雖待人和善,可也不會這樣縱著別人。

這裏頭,一定有不為人知的故事。

六皇子是個心狠的,也是個偏執的,想不通的事,他一定要將她徹徹底底地查清楚。否則,以後的日子怕是不得好眠了。

且說阿遙在太極殿用了午膳後,下午又繼續恍惚了起來。

中間還摸了兩把那本《寶鑒》,可惜,她是有賊心沒賊膽,被嚇了一次到現在還怕著,不敢輕易翻開。

下午阿遙回府的時候,看蕭翎的神情也有些不對,似是欲言又止,古怪地很。

蕭翎以為阿遙又哪裏不如意了,想要遷怒旁人,原也不太在意。直到晚上,阿遙一反常態地沒有變身,小小的個兒窩在被子裏,連看都不看蕭翎一眼。

仔細看,阿遙耳根還有一些紅。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今天想二更的,可是大半的時間都用在睡覺上。所以,還是明天二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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