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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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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雪的話猶在耳邊, 阿遙卻已經避之不及了。那羽箭直直地往她這邊射,縱使阿遙先一步往後倒過去, 也依然擦著阿遙的胳膊過了。

映雪驚地從馬上跌下來, 驚懼地撲到阿遙身邊:“姑娘,你怎麽樣了?”

阿遙帶來的幾個侍衛也是忙不疊地趕上來, 生怕阿遙有什麽差錯。阿遙被人圍住, 一時間未能回神,只覺得手臂上有些麻。

映雪將她的胳膊擡起來, 見上頭的衣裳已經被擦破了,露出一個口子, 右手臂也紅了一些。映雪心疼地不行, 趕緊將阿遙抱起來拍了拍她的後背, 哄道:“姑娘別怕啊,我們這就回去。”

阿遙捏了一下映雪的衣裳,示意她莫慌, 回去是要回去,可回去之前, 還是應該將事情問清楚。

她可不想莫名其妙就被別人欺負。

理解了阿遙的意思,映雪也不敢擅作主張了。阿遙的同窗們這時候也被嚇唬地不敢說話了,唯一一個還倒在地上的趙子裕眨了眨眼睛, 原先十分的火氣已都變成了後怕。剛才那支羽箭,可是對著他的方向射來的,若不是阿遙那一腳,只怕傷的人就是他了。

如此想著, 趙子裕對阿遙的感觀也覆雜了起來,怎麽說,阿遙也是為了救他而受傷。曾幾何時,那丫頭竟然將他看得這麽重了。

那邊一眾貴女見事情鬧大了,不由得下馬匆匆行至阿遙面前。

前頭那個持弓的少女盈盈拜下,口中道:“縣主恕罪。”

映雪面上陰寒,質問道:“卻不知,這位姑娘是哪家的閨秀,又是恕哪門子的罪?”

阿遙不說話,映雪說的便是代表她了。那姑娘並不見慌忙,答道:“臣女乃刑部侍郎杜家三女,方才一時手誤,傷了縣主,還請縣主看在家父與令伯父同衙之誼上,原諒則個。”

她這不說還好,一說就難免叫阿遙多想了。刑部侍郎啊,難怪聽起來這般耳熟,原來是範二叔原來的同僚。

阿遙打量著跪在地上的姑娘,見她神情頗有些倨傲,明顯不像是認錯的樣子,頓時沒了大事化小的心思。再看她身邊,十幾個世家貴女,其中有一個還是阿遙熟悉的,昨兒才罵了一頓的文家姑娘。

文清見阿遙看了她一眼,不自在地抿了抿唇角,而後又不知想起了什麽,坦然地回望著阿遙。

阿遙嗤笑了一聲,這不管什麽時候,都有上趕著給人家利用的蠢貨。

被阿遙蓋了戳的杜姑娘久不見人叫她起來,打從心底不耐煩了。文清瞧著她的臉色,略想了片刻,便站出來替她說了話:“縣主勿怪,方才臣女等人在此處射獵,一時興濃,未曾註意到縣主過來了。又因杜家妹妹忙著獵一只白兔,匆忙間射了箭,沒把握好準頭,這才生了這場誤會。追根究底,杜家妹妹也是無心的。”

阿遙被映雪穩穩地抱在懷裏,聽著這話也是一臉冷然。

只是阿遙忍得住,炮仗脾性的趙子裕卻是忍不住了。他剛才才被人扶了起來,如今卻是聽到這樣不要臉的話,怒地奔上前對著杜雲芝踹了一腳,將之前在阿遙那兒受的氣全發洩在這倒黴姑娘身上。

呸了一聲,趙子裕憤然地望著眾人道:“她是無心的,這可真是天大的笑話!那什麽鬼兔子我們根本不知道在哪兒,還想著拿兔子開脫,合著你當我們都是瞎子不是?”

與杜雲芝交好的姑娘趕緊將她護著,知道趙子裕是皇後的侄兒,然而觀他這作派委實叫人生厭,便抱不平道:“趙小公子何必如此咄咄逼人作甚,杜家妹妹又未曾傷到你。”

“小爺我還就是咄咄逼人了,你管得著嗎,滾一邊兒去!”

趙子裕仗著得寵天不怕地不怕,連家裏的幾個姐姐都不當一回事,又豈會怕這幾個黃毛丫頭。噴完了這些不長腦子的人,趙子裕重新將火氣對準杜家那位,罵道:“還有你,膽子挺大麽,就是不知道你那小命配不配的上你那膽子了。我告訴你,今兒你要不跪下來把頭磕爛了,回頭小爺我定叫你闔府做償!”

這威脅還是有用的,起碼杜雲芝已經收斂了那一絲傲慢,漸漸開始慌張了起來。

她也是這個時候才知道,自己踢到了一塊鐵板。本來她是沒有什麽壞心思的,只不過替自己父親叫屈,見不得這所謂的嘉寧縣主好,想要嚇唬嚇唬她。可偏偏她箭術不佳,關鍵時候竟然射偏了,真的射中了人,還惹上了不好惹的趙家人。

杜雲芝擡頭望了趙子裕一眼,見他面色兇狠,完全不似尋常小孩。她張了嘴,無措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文清站了出來,再次替杜雲芝說起了話:“趙小公子,得饒人處且饒人,何況如今是皇上親臨西山圍場,真要鬧出了什麽事,皇後娘娘那兒面子上也不好看。不如我代杜家妹妹向您道聲歉,這次的事情您也不要追求了。”

趙子裕眼神不善:“你竟敢威脅我?”

“趙小公子可是冤枉我了,我不過是為了皇後娘娘著想。畢竟秋狩這樣的場合,諸人都在,您有什麽動作,都會被有心人算在娘娘身上。趙小公子明事知禮,自然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權當是為娘娘打算。”

趙子裕聽她這般說,倒是沒有再兇神惡煞了。來時他父親母親已經再三告誡,萬不可給他姑母招惹事端。是以也沒有再放毒話,只是狠狠地瞪了杜雲芝一眼。

杜雲芝感激地看了看文清,全然忘記了最初是誰將她的怒火挑了起來,也忘記了是誰引著她看到了嘉寧縣主。

“呵,你們這是唱的哪一出啊?”映雪看了一場戲,終於開了口,“杜姑娘文姑娘莫不是心太大,忘了誰才是苦主了吧。”

若不是阿遙一直攔著想要看她們演戲,映雪早就吩咐侍衛將這人拿下了,什麽東西,竟敢在她們姑娘面前撒野。

文清立即道:“映雪姑娘莫惱,方才趙小公子發難,我等這才忘了縣主。杜妹妹,還不快給縣主賠罪。”

杜雲芝對著阿遙卻沒有對著趙子裕時犯怵,只是今兒這事怎麽說也得有個交代。怪只怪她一時頭昏腦脹,沒想清楚就放了箭,若是再來一次,她肯定不會這樣沖動。

太丟面子了。

杜雲芝沒有辦法,不住地認錯:“縣主,是我臣女錯了,臣女不該看花了眼,將箭射偏了,還望縣主……”

說得還算中聽,可惜阿遙已經不打算聽了,或者,今兒的戲她已經看夠了。

於是,杜雲芝話還沒說完,就聽得一聲晴天霹靂,轟地人心神俱震。

馬兒嘶鳴,眾人尖叫不斷。尤其是哪些貴女們,驚慌失措地抱在一起,花容失色,哪裏還有什麽儀態可言。

就連跪在地上的杜雲芝,也都蜷縮成了一團,瑟瑟發抖。她不僅心虛,還畏懼,就怕這雷是沖著自己來的。

許久,眾人才安靜下來,只是心裏還是不安,畢竟這白日厲雷實在叫人害怕。杜雲芝哆嗦著直起身子來,剛開了口,喚了一聲縣主,當下又是一陣天雷。

“啊啊啊!!!”

“救命!!!”

尖叫的是杜雲芝,只因這回的天雷實實在在劈到了杜雲芝面前,離她只有一臂的距離。那地上都劈出了一個坑,土塊石頭被炸地飛濺開來。

映雪眼疾手快地用手護住阿遙,免得阿遙被土石砸到。杜雲芝身邊的哪些姑娘們,卻生生受了這一石塊,驚叫著四散開來,再也不敢站在杜雲芝身旁。

至於差點被劈中的杜雲芝,則是直接嚇地昏了過去,臉上、衣服上皆被濺了大大小小的土石塊兒,萬分狼狽。

晴天霹靂,還是對著一個人劈,這是造了多大的孽。時人都是信奉天道和因果的,倘若不是作惡太多,上天也不會用這種天雷來懲治他。跟著杜雲芝的貴女們被這番變故弄得話都不敢說,更別提去扶人了。

映雪對這連著兩道的天雷有些拿不住,不過她更擔心阿遙,問道:“姑娘,可是被嚇到了。”

阿遙晃悠了兩下腦袋,手臂上的擦傷已經沒有什麽感覺了,只是方才使了力,如今覺得有些頭暈。唉,她還以為靈力徹底蓄滿了呢,沒想到就這點程度她就撐不住了。

看來還是得多往皇上那邊蹭啊。阿遙埋頭想了一會兒,才對映雪道:“我們回去吧,累了。”

“好,好,我們這就回去。”

映雪飛快地帶著人上了馬,也不理會那些人要怎麽處置,反正人在這裏跑不掉的。

留在原處的文清見這二人終於走了,悄悄松了一口氣,她可真怕那雷會劈中自己。畢竟這事兒實在是太玄乎了,難不成老天真的開眼了?可如若真的開眼,怎得不先收了那嘉寧縣主?

文清還沒有輕松多久,坐在馬上的阿遙越瞧她越不順眼,靠在映雪懷裏揮了揮手,送給她一道驚雷。

“啊啊啊!”

這回叫喚的是文清,與此同時,眾人也再一次地與她拉開了距離。雷劈的是誰,眾人也不是沒眼睛,都看得清清楚楚的呢。

雖說這文家姑娘人挺好,可是老天不認啊,她們有什麽法子,恐懼之下只能遠著些。

文清被這麽一折騰,雙眼一翻,也昏了過去。

這邊的動靜太大,就連在山林中狩獵的一眾人馬也都聽到了。皇上當即下令讓人回去,剛下了山,就看到成王府的人護送著阿遙回來了。

阿遙本來就不怎麽好,在馬上被這樣一顛,臉色更加蒼白了,失了血色,也沒了精神,一看就是重傷的模樣。

皇上和蕭翎趕忙上前,蕭翎將阿遙接了過來,見她眼皮半闔,臉色也不太好,瞧著虛弱極了,怒道:“姑娘怎麽了,不是叫你們看著的麽,就看成這樣!”

映雪等人早就下了馬,跪在地上。

聞言,映雪也不得不道:“皇上,王爺,縣主在林子裏被箭傷到了。”

皇上心疼道:“傷到了哪裏了?到底是誰這般大膽,看著模樣,還不知道該有多嚴重。”

映雪指著阿遙的右胳膊,道:“傷了右臂。”

皇上拉著阿遙的袖子翻了翻,半天才看到一個哄痕。再瞧著阿遙那半死不活的小模樣,皇上不禁淩亂了:“沒有別處了?”

映雪艱難道:“沒有了。”

皇上嘶了一聲,怎麽看怎麽覺得著婢女在逗他。

作者有話要說: 事後。

阿遙:我被嚇到了,真的。

皇上:可憐見的,我的小阿遙唉,嚇死了吧,朕給你撐腰哦。

(真正被嚇到的)杜姑娘:T_T

PS:不要嫌炮灰蠢,不蠢怎麽當炮灰的呢,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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