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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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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午, 成王府的管家迎來了文家的一對母女。

因管家對文家人極為熟悉,雖說他們王爺不常去文府, 可文府的人倒是經常往這邊走動, 一來二去,府上的下人便覺得王爺的外祖家甚是親近, 對文家也有了好感。

好比王府裏的管家, 見她二人前來,便立刻讓人去正院裏通報了, 自個兒則是快步走到府門前,親自引二人入府。

陳氏對管家也客氣, 笑著寒暄了一會兒。

待王爺那邊來了人, 說兩位主子都在正院的會客廳中, 管家這才帶著人往那處去了。其實,陳氏和文清都來王府來了許多次了,成王府裏沒個姬妾, 多數庭院都空著,下人也不多, 每回去都是去蕭翎的院子。這大小的道兒早就熟了,根本不必管家親自領著。不過客隨主便,這番多少也能體現成王府對文家人的重視, 陳氏兩人也不好說什麽。

不過片刻的功夫,陳氏和文清便到了正院。

穿過長廊,行至右手邊的小廳之中。陳氏母女進來時,正好瞧見蕭翎坐在前面的小榻上, 那榻上還放置了一床錦被,錦被裏隆地高高的。

大概是聽到了腳步聲,那被子忽然動了兩下,隨即鉆出了一顆氣鼓鼓的腦袋。

陳氏頓了頓,這才發現那裏頭竟然是嘉寧縣主。陳氏有些生氣,還有些難堪。

照理說,他們文家應當是同成王再親近不過了,文貴妃是老爺的親妹妹,老太爺的親女兒,蕭翎就是看在他母親的份上,也不該同文家生疏了才對。

然而事實偏就不是這般。蕭翎待文家,真說不上有多好,他不指望著文家,自然也就只當作尋常親戚了。

蕭翎這樣就算了,怎麽說他也是個王爺,身份尊貴。可現在這嘉寧縣主又是怎麽回事,都知道有客人過來了,還這副模樣,竟是一點都不懂得待客之道麽?

不得不說,陳氏因著女兒受驚一事,多多少少有些怨上阿遙了。

可這些,阿遙壓根就不知道,便是知道了,也別指望她會在意。阿遙先前在自己床上睡的舒服,結果楞是被人連被子一起帶到這兒來了。蕭翎那廝還說,待會兒有人過來,應當是來看她的。

呸,什麽有人來,什麽過來看她,明明就是蕭翎見不得她在床上躺著。

阿遙滿肚子火,見那位文姑娘又過來了,遂穩穩地坐在榻上,也不下來見客。蕭翎也沒有客套,他是王爺,同尋常人身份不一般,只問候了陳氏一聲,便讓人引她們入座了。

陳氏坐下後,往錦榻上看了兩眼,而後道:“今兒過來,也是冒昧了,也不知可曾打擾了王爺和縣主。”

“舅母多心了,今日閑暇,並沒有多少事。”

陳氏笑了笑:“那便好,我本來還擔心著是不是來得太早了。對了,嘉寧縣主,今兒未上學麽?”

福公公原本站在一邊充當背景,見陳氏問了話,阿遙卻自顧自地玩著手不回話,便只好站出來解釋了。

“回夫人的話,縣主昨兒落了水,身子受涼了,今兒便同學堂裏請了假,過些天再去上學。”

“原來是這樣。”

呵呵,當然是這樣的……才怪。

福公公解釋完,又退到後頭去了,實則,他心裏正唾棄著自個兒,怎麽跟了阿遙還沒有多長時間,張嘴說瞎話的功夫倒是越來越長進了。

阿遙是落了水,落水落了那麽長時間,甚至把宮裏的整個湖都游了一遍,楞是屁事都沒有。別說受涼了,噴嚏都沒有打一個。

就是這樣,她還有臉說自己病了,還說自己受驚了,今天早上王爺起床之後她就賴在床上不上學,非得讓人給她請假,具體請多少時間,未定。

太不要臉了,福公公再次鄙夷了一遍自己,也鄙夷了一遍阿遙。

阿遙毫無所覺。陳氏不想再跟阿遙有什麽牽扯,不過她今兒過來,還真是與阿遙有關系,不想說也不行了,道:“不瞞王爺,今兒登門,卻是有兩樁事。一樁,是為了補昨兒的見面禮的。昨兒宮宴上,是我和縣主頭一次見面,只不過當時人多不方便,見面禮也不好給。這不,我左思右想著,還是應該親自送過來。”

陳氏喚了丫鬟一聲,便立即有人捧著盒子上前,送到阿遙身邊。映雪往前幾步,替阿遙接下了盒子。盒子不小,裏頭還有點重,看著似乎有不少東西。

陳氏親切道:“我也不知道縣主喜歡什麽東西,便按著尋常的禮送了,若是縣主不喜歡,明兒再告訴我,我再給你換你喜歡的。”

阿遙忙說了一遍不敢。她哪裏還會讓人幫她換,連文家她都不想去好嗎。這盒子的禮,阿遙本來就沒什麽期待,她若是想要什麽東西,直接伸手向蕭翎要好了,還怕他不給?

陳氏送完了見面禮,又道:“另外一樁,也是同縣主有關。說來慚愧,昨兒我家姑娘同縣主一道出去散步,去了一段時間,結果她自己回來了,卻將縣主弄丟了,後來白白招來這些事,累的縣主受驚了。這不,縣主失蹤之後,文清心裏一直過意不去,晚上都沒有睡好,只想著過來親自給縣主道一聲歉。”

說著,陳氏給了文清一個眼神。

文清會意,立馬起身向阿遙行了一個禮。不管文清心裏是如何想阿遙的,起碼她姿態做的很是足夠,誠意也寫在了臉上。

“昨日是文清不懂事,言語間失察,叫縣主聽了不開心,這才惹出了這麽多的事端。還望縣主大人不記小人過,莫與文清一般見識。”

要說昨兒的事,真正被嚇到的確實是文清,可後來回了家,聽到別人說嘉寧縣主已經無事了,且安全地回了王府,沒多久也漸漸好了起來。文清是不在意阿遙好與不好,她在意的是蕭翎。

所以今兒這歉,是必須得道的。

阿遙見她還彎著膝,連忙叫人過去扶她。阿遙自認是說不出這麽讓人牙酸的話的,文清能說出來,她還是有些佩服的。再者昨兒的事,實際上和文清沒什麽關系,阿遙就是再不喜歡她,也不能將錯處往她身上推啊。

她道:“昨日的事,我早就忘了,現在還提它做什麽?”

文清驚喜地擡起頭,道:“縣主當真既往不咎了?”

“那是當然。”

“縣主果真好肚量,叫人佩服。”文清先是讚揚了阿遙,接著又道,“我與縣主雖差了年紀,但也能說得到一塊兒去,若是縣主不嫌棄,往後只把我當個說話的人,若是有空,便到文府上串串門,咱們也好一起說話。”

阿遙可不想和她說什麽話,也覺得這姑娘是個打蛇上棍的。她知道對方這麽殷勤地對待自己,完全是為了蕭翎。

只不過,阿遙承受不來這份殷勤。她處理不來的事,一向都是甩給蕭翎的,這回也一樣。

阿遙揪了揪蕭翎的衣裳。

於是,就在文姑娘等著阿遙答應的時候,蕭翎忽然出了聲:“表妹好意,只不過阿遙恐怕去不成了。她平日裏都在崇文殿讀書,也只有這兩天病了,才留在府上,等病好了,自然也閑不下去了。”

文清聽了這話,面上很是遺憾了一會兒,不過稍後又說:“也沒什麽關系,我得了空,過來看縣主兩眼也是可以的。”

阿遙心裏都快抓狂了,這人聽不懂話是吧,聽不懂是吧!

她沒空啊,也不想看到這姑娘,怎麽就上趕著往上湊呢,都不要面子了嗎。

阿遙對這母女倆不怎麽待見,深覺同她們沒有什麽好聊的,不管聊什麽,最後都與蕭翎有關,也是能耐。後面,阿遙就沒有再說話了,只交給蕭翎應付。

蕭翎,他能應付個什麽?

若說政事,他能說上好久;若說學問,也不必那些文人差,可若是陪人閑聊,尤其還是陪陳氏和文清這一對母子閑聊,他是真的不擅長。

聊著聊著,終於徹底沒話了。

四人面無表情地沈默了一會兒,屋子裏靜地可怕。陳氏終究忍不住,提了告辭,然後帶著女兒忙不疊地出門了。

阿遙抖了抖身子,清醒了些,笑著說了一句:“呀,表妹舍得走了。”說完還意味不明地打量著蕭翎。

蕭翎被她看得不自在,推開了她的腦袋,道:“你到底想說什麽?”

“你那表妹對你心思不純啊,又是再親不過的親戚,你就沒有什麽想法?”

蕭翎道:“小孩子家家的,別整天想那麽多。”

阿遙氣咻咻地倒在了錦榻上,一把蓋上了被子。她將自己整個人都藏在了被子裏,只留蕭翎一個人坐著。

蕭翎想起了阿遙的話,何止文清心思不純,整個文家在他看來都是心思不純的。也是因為這個,他才對他們親近不起來。

阿遙在小廳裏沒有待多久便又被人抱回來內寢。

而蕭翎,則是被另一件事絆住了。昨兒回府的時候,阿遙說她的令牌落到了湖裏,蕭翎當時沒說什麽,不過之後確實派人去尋了。眼下他派過去的人就將令牌找了回來。

蕭翎收起了令牌,隨口問道:“除了這令牌,可曾見到別的東西了?”

面前的程五猶豫了一會兒,遲疑道:“倒是看到了一些衣裳。確切地來說,是衣裳的碎片。”

“碎片?”

“是,屬下從姑娘落水的地方開始找起,順著水流,在下游處的殘荷處找到了令牌。令牌不遠處還有一些衣裳的碎片,像是被撐碎的。屬下取了一塊,都是這般大小。”

說著,程五將他撿到的布料交給蕭翎。

這也是極巧地事了。阿遙是知道這湖下有暗流的,她那衣裳也被撐地不成樣子了,衣裳不像金子做的令牌,只怕早就被沖到那個邊邊角角的地方,見也見不到了。

可她萬萬沒想到,這衣裳的碎片,恰恰就被沖到了那些殘荷堆裏,且令牌也被沖到了那裏。

幸好,如今她還不知道。

蕭翎接過程五遞的布料,只瞧了一眼,就知道這是阿遙昨日穿的那身衣裳了。只不過,程五的話卻叫蕭翎多想了,阿遙變身,最多變了一條尾巴出來,最多把裙子撐壞了,又怎麽撐碎成這種程度呢。

想不通,蕭翎便又問道:“可還有別的事要稟報?”

“屬下打聽到,四皇子昨日在湖邊救了一個宮女,之後,也派人了來湖邊尋東西,只是不知道是在尋什麽。”

“那就去打聽清楚。”蕭翎道。

“是。”

程五退下,蕭翎坐了下來,又看了一眼手上的布料,臉上神色莫名。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也更了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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