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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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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晚霞漫天,整個皇宮被渲染地一派瑰麗。天還未黑, 宮燈卻已經被早早地點上了, 只是這點燈火,如今還看不分明。

四周無人, 阿遙獨自坐在座位上, 興味索然。

忽地,廊間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阿遙耳朵一動,迅速地回過頭。果不其然, 她身後正站著一個人, 負手而立, 眉清目朗。

阿遙呆了呆,而後問道:“你怎麽過來了,福公公呢?”

蕭翎走近了些, 道:“他有事。”

“哦。”他這麽說,阿遙也這麽答了。其實她心裏也知道, 福公公不來,必然不是因為他有事的。自從她來了王府,福公公每日最大的事情就是看著她。

她偷偷看了蕭翎一眼, 見他還是那副正經的模樣,心裏得意地笑開了。想她就直說嘛,幹嘛還扯這麽多的由頭,她又不會笑話他。

阿遙裝作不懂, 開心地朝著蕭翎張開雙手。

蕭翎彎下腰,將阿遙抱起來。見她不染愁色,眉眼天真,又問道:“今日學的如何?”

“上午不太好,但是下午很好。”阿遙如是道,半晌,她還補充了幾句,“下去教我們學琴的韓夫子,生地很漂亮,說話也好聽,我很喜歡她。可惜,她好像不是每天都過來教,要是她是我們府上的人就好了。”

“喜歡便好。”

蕭翎沒有問阿遙上午為什麽不太好,這種事,回去之後映雪她們自然會如實稟報。蕭翎抱著阿遙往外頭走,阿遙趴在他肩膀上,愜意極了。蕭翎走路不快也不慢,約莫是習過武,步子邁得很穩,阿遙坐在他臂彎上,一點都不覺得顛。

這種到哪裏都不用她走路的生活,簡直太美好了,美好到,她都有點覺得困倦了。

她今天一天耗費的精神太多,尤其是上午,光是跟著夫子的思路就已經很困難了,可謂是心神俱疲。阿遙正犯迷糊著,冷不丁又聽到蕭翎開了口。

“聽福公公說,你明兒想去父皇宮裏用午膳,可是真的?”

“唔。”阿遙懶懶地應了一聲。

蕭翎聲音低沈:“你倒是不客氣,才見了兩次面,就想著去別人那裏蹭吃蹭喝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這厚臉皮是本王教出來的。”

“什麽厚臉皮,我臉皮薄這呢。況且,這不過是件小事,皇上是不會介意的。他要是介意,也不會給我令牌了,既然給了,就說明皇上還是想和我多親近親近的。畢竟,我可是他見過的唯一一個‘精怪’不是嗎?”

阿遙並不接受這個稱謂,但是她知道皇上一直都是這麽看她的。

蕭翎冷笑一聲:“你確定要去?”

“去,肯定去!”她要找紫氣,要恢覆靈氣,沒有什麽能攔的住她,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她真的受夠了現在這樣的境遇了,什麽本事都沒有,時時刻刻都要受制於人。這感覺,真是憋屈。

“那好,你既然想去,明兒本王就去和父皇說說。只是這之後的事,本王可就不管了。”

阿遙疑惑地問道:“之後還能有什麽事?”

“你擋了別人的道,自然會有事。”

阿遙不明所以,不過她覺得自己運氣一向好,便是有事,也能化險為夷,完全不必擔心嘛。這事落定了之後,阿遙心情大好,於是又與蕭翎吩咐道:“等我回去了,你再給我找一個琴師吧,不用找韓夫子那樣好的,只要找能教我的就行。”

阿遙能感受到韓夫子是喜歡她的,當然,她生的這麽可愛,不喜歡她的人實在是不多。

阿遙這個人,別人越是喜歡她,她就越想在他們面前表現表現。若是下一次課,韓夫子見到她琴藝大漲,更定會對她刮目相看的。

阿遙樂滋滋,甚至都沒有註意到蕭翎回的是什麽。

兩人向前走著,背影被拉地很長。

他們二人諸事不管,可今兒同阿遙一起上課的女學生們,卻都被父母召見了。能來宮裏讀書的都是勳貴人家子女,這些人裏頭,有的早早地就已經站好了隊,有的還在觀望中,遲遲不敢輕易下手。

不過無論是哪一種,成王蕭翎對他們而言意義都是不同的。二皇子乃嫡長子,不過夭折地早,六皇子雖是嫡出,不過年歲不算大,除了身份以外沒有別的優勢了。

反觀成王蕭翎,自幼得寵,在幾位皇子爭得你死我活的時候,他早已經被皇上封了王,建了府。成王其人,也素有高才,能力卓絕,且不可小覷。

美中不足的是,蕭翎身子不好,活不長久。否則,這儲君的人選,大抵是板上釘釘的。

如今眾人聞得成王府裏的小縣主上了學,且是和自家兒女在一處學習,便不可避免地想要問上一問。

那些被問的貴女們,脾氣好的尚且能應付兩句,道兩聲好話。脾氣不好的,直接冷了臉說阿遙俗不可耐了。

字也不認識,琴也不會彈,不是俗不可耐是什麽?真不知道成王殿下眼神怎麽這麽差,挑中誰不好,偏偏挑中了這麽一個土包子。

那些人對阿遙反正是沒有什麽好印象的。天之驕女,本身就甚是傲氣,所交好的不過就那麽幾個。阿遙作為一個外來者,還是一個在身份上壓過許多人的外來者,理所當然地不受待見。

不過這些學生裏頭,卻有一個是特殊的。

範清河一路高高興興地回了家,還沒到自己的院子,便被老夫人身邊的人給截了去。範清河不作他想,還以為老夫人是一天沒見他心裏想得慌。

這也不奇怪,畢竟他是老夫人的心頭寶麽。範清河隨著丫鬟去了上房,見到老夫人,提著一口氣想要請安,結果還沒說一句話就看到對方一臉急切地奔過來:“見到阿遙了嗎?”

範清河:“……”

心好累。

“你這孩子,怎麽不說話啊,莫不是都一天書讀傻了吧。”老夫人心頭琢磨著,拍了拍小孫子的臉蛋,又慈祥又和藹地問道:“清河啊,告訴祖母,你今兒見到阿遙了沒,她怎麽樣啊,有沒有覺得不適應啊?”

範清河麻木了:“沒有。”

“唉,這孩子,怎麽一點都不上心啊,那可是你親堂妹。”

範清河摳摳拇指,覺得委屈極了。他興致滿滿地跑到上房來,原是為了老夫人疼他幾句的,沒想到迎接他的卻是現在這樣窘迫的現狀。

俄頃,他傷心地解釋道:“阿遙和我雖說在一個殿裏上課,可是她們那邊是女子的學堂,我們這邊是男子的學堂,不在一處。”

“那有什麽,你只當作串門就是了。”

範清河一言難盡地望著他祖母,平時那般睿智的老人,怎麽一遇上阿遙的事,就變得這麽奇怪了呢。

他也很喜歡阿遙這個小堂妹,可要是串門串到女子學堂,總覺得不對勁兒。

範清河不說話,老夫人又再接再厲地鼓動道:“你可要好好同阿遙相處啊,感情都是處出來的,她平日裏不能回家,咱們就只能靠你了。成王那個人,心機深沈,非等閑之輩。這樣的人,若是由著阿遙在他府上,只怕再過些時日,她就真的不知道哪個是她的家了。”

“你爹糊塗,被那成王被騙過去了,你可不能跟著糊塗。”

“倘若你能和阿遙打好關系,讓她常回來看看,以後你想做什麽,祖母都不會幹涉你的。”

老夫人殷切地望著孫子,老夫人給孫子畫了一張大餅,給足了甜頭,然後就要把所有的重擔都交給自己的孫子。

範清河無可奈何地點頭,終於在老夫人的允許下離開了上房,越想越悲傷,嚶嚶地跑出去了。

晚間,蕭翎叫來映雪秋霜二人見了一面,問了些話。待她們走後,又讓福公公將阿遙帶到書房裏來。

阿遙過來的時候還有幾分膽戰心驚。她從來沒有來過蕭翎的書房,房門一打開,就看到對面一面書架,上頭齊整地放著古書和宗卷。

書香淡雅,此地著實不適合她。

阿遙怕玷汙了書房的情景之地,故而被帶到蕭翎跟前的時候,一個字都不主動說。

蕭翎靠在椅子上,上下打量著阿遙,許久才出聲:“今兒在學堂上出了醜?”

不是問句,是肯定句。阿遙推頭喪氣地嗯了一聲。這種事,她是從不會放在心上的,不就是沒回答上來夫子的問題麽,多大點事,值得他們一遍又一遍地說嗎。

不過想是這麽想,不知為何到了蕭翎這邊,阿遙卻終於有些羞恥了。

“還好,總算知道不好意思了。不過,你那不識字的毛病著實需要改一改了,否則傳出去也太不像話。”說著,蕭翎朝阿遙招招手。

阿遙聽話地走過去,蕭翎將她抱到旁邊坐著,隨後鋪上一張宣紙,毛筆浸墨,提筆在紙上寫了五個大字。

“天地君親師。天地者,生之本也;先祖者,類之本也;君師者,治之本也。無天地惡生,無先祖惡出,無君師惡治,三者偏亡,則無安人。故禮,上事天,下事地,尊先祖而隆君師,是禮之三本也。”

阿遙被他天什麽地什麽的繞糊塗了,完全聽不懂蕭翎在講什麽。

蕭翎看她的表情,也知道自己恐怕是說多了,本還想解釋解釋,現在看來是不必了。他指著上面的五個字問道:“會讀了嗎?”

“會讀了,”阿遙指尖圓圓的,指著一個字停頓一次,一口一個字地往外蹦,聲音清脆悅耳,有如玉鈴:“天,地,君,親,師。”

“很好。”蕭翎不吝誇獎。

阿遙樂陶陶。

蕭翎將毛筆塞到阿遙手上,讓她握著,輕飄飄地又來了一句話:“將這五個字各自抄寫三十遍,抄完了我來檢查。”

“什麽!”阿遙的小身子瞬間僵硬。

蕭翎仿佛從未察覺一般,道:“以後晚間你都要過來學認字,一天認五十個就好了,不僅要會讀,還要會默寫,知其釋義。”

“那要是我不寫呢?”

“呵,那就不用睡覺了。”蕭翎說得極為冷血。

阿遙有如晴天霹靂。不過,要是真的這樣接受了那就不是阿遙了。阿遙就是個事兒精,指望她短時間內好好聽話還可以,指望她事事都能聽話,那是不可能的。

阿遙權衡了一下利弊,覺得這事自己沒辦法完成,於己不利。遂立馬摔了筆,在蕭翎懷裏撒潑了起來。

她掙紮的厲害,力氣又大,跟個小牛一樣。要不是蕭翎有了提防,還抱不住她。

阿遙氣瘋了,怒吼道:“不寫,不寫,憑什麽啊,你讓我寫我就非不寫!”

“你怎麽這麽殘忍,為什麽要和一條魚過不去,你良心被狗吃了是吧!”

作者有話要說: 阿遙:我只是想進宮混日子啊,你們是不是想多了,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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