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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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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公公咋舌不已,不過聽程七說的認真,也不敢再小瞧這只魚了。

他們王爺這麽多年受了老大的罪,病痛不離身,請了無數的太醫都沒有治好。唯一能指望地上的明一大師,卻又是個尋不到蹤影的,這一年一年的,皇上派了多少人去找,依舊沒有找到。

好在,明一大師還是個守信的,記得那十年之約。倘若明一大師給的魚確有奇效,那就真的謝天謝地了。

福公公念了一句阿彌陀佛,捧著缽盂的姿勢更加虔誠了幾分。但凡對他們王爺有利的,他都會恭敬許多,哪怕對方只是一條魚。

福公公捧著魚同程五、程七二人一道進了正堂。

因這魚非同尋常,三人讓屋子伺候的下人都出去了,自己來守著它,戰戰兢兢,生怕一個不好出了差錯。雖說府上還是安全的,可事事無絕對,想對付他們王爺的人多了去了,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喪心病狂將這魚怎麽樣。

到了屋中,福公公想著這魚是個有用的,所以特地拿來一個白瓷盆,盛滿清水,再將魚放進去。

錦鯉入水,撲騰了兩下,在盆裏游來游去沒個停歇,魚尾輕輕地擺動,劃出一圈圈漣漪,整條魚顯得很歡快。

福公公不知道它在歡快什麽,可憐見的,還不知道自己要被怎麽著吧。

沒過一會兒,蕭翎從裏頭出來,換了一身月白衣裳,整個人看著柔和了許多。

福公公看著這樣的王爺,仿佛已經預料到以後王爺解毒之後的場面了,心下歡喜不已。忽而又記起了上午的一樁事兒,對著蕭翎道:“今兒王爺回來的遲,不知道皇上已經先後派人來了好幾趟呢。”

蕭翎坐好,面前就是那白瓷盆裏頭的錦鯉,聞言挑了挑眉:“父皇叫人過來做什麽?”

“自然是關心王爺的,皇上也聽說昨兒明一大師回京了,也知道您今兒要去寺裏拜訪,故而特意差人過來打聽,等著消息呢。這要是尋常的大師,皇上一準早就將人請到府裏來了,哪裏需要王爺自己動身,可這明一大師吧,皇上心裏也沒底,所以只能在那裏幹著急。”

要說這明一大師,福公公也是敬佩地很。有本事的大師不曉得有多少,可如他這般有本事,連皇上都要顧忌的,卻只有這麽一個。

皇上向來看重他們王爺,雖說這方式有些奇特,但是仍舊還是一副慈父心腸,叫人看著也窩心地緊。好比現在,皇上投鼠忌器,怕明一大師對王爺不待見,耽誤了給王爺解毒的事兒,故而也不敢輕舉妄動。

“只怕等會兒還有人要過來。”

沒看到人,當然還要再叫人來,福公公思索著。

蕭翎想了想,道:“程五,你拿著牌子進宮稟告一下。”

程五抱拳,道了一聲是,轉身就走了。速度極快,眨眼間就不見了身影,絲毫不拖泥帶水。

那錦鯉聽的一楞一楞的,看得也驚奇。待人走了,不自覺地用尾巴拍了拍水面,鬧出了點動靜,並不是很大。

幾人再次將目光當到它身上,福公公現在看這魚也下意識地往好的地方想,於是讚道:“這錦鯉,當真是個有靈性的。”

蕭翎不置可否。

不曾想,這話說完,水裏的錦鯉又一個高高躍起,鉆出了水面,好像聽懂了他的話,在嘚瑟一般。

“了不得,了不得。”福公公驚嘆不已,對這錦鯉能治好他們王爺又添了幾分信心,“這明一大師給的錦鯉果真同別的不一樣,待日後王爺好了,得好生感謝這位大師。”

程七在邊上插了一句話:“那可難了,人都不在寺裏了,如何感謝?”

福公公聽著不解:“大師走了?可王爺不時剛才從那裏回來的麽?”

“明一大師不曉得是昨兒晚上還是今兒一早就離了寺廟,都不知道他又往哪裏走了。之前倒是給底下的小徒弟留了話,說等我們王爺過去的時候,帶王爺去取他留下來的東西。結果就拿過來這麽一條魚,喏。”

程七努努了嘴,對著那錦鯉:“且這錦鯉還不是小和尚取的,而是它自個兒跳到缽盂裏頭的,這般積極,滿池子裏也就它一條魚了。。”

“這……”

不曉得是不是福公公的錯覺,他覺得這錦鯉好像又嘚瑟了幾分。

自己跳到缽盂裏,是一件得意的事?

半晌,福公公道:“總歸是明一大師留下來的,怎麽樣都不重要,好生伺候著就行。對了,王爺,明一大師可說了這東西要怎麽入藥?”

入藥?

盆子裏的錦鯉悄悄停了下來,吐了兩個泡泡,游到邊上,仔細地聽了起來。她怎麽覺得,事情好像有點不太對勁呢。

“不曾說過。”蕭翎漠然道。

福公公還要發愁,程七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公公,左不過是王爺的藥,能治病就行,管它是燉了還是炸了,吃下去不就好了。”

他不懷好意地在錦鯉身上溜了一圈,摸著小巴道:“這錦鯉看著也不是個肉多的,依我看,還是直接燉了比較好,也不需吃肉,喝了湯就行了。”

那錦鯉,真的一動不動了,仿佛僵住了一般。

蕭翎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它,眸色逐漸變深。他見程七一直在說,聽來聒噪地很,揮了揮手,讓兩人退下了。

屋子裏只剩下一人一魚。

蕭翎端坐在一側,不出一聲。至於那魚,顯然,它已經絕望了。

阿遙翻了個身,肚皮朝天,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不過以她現在的形態,就算再生無可戀也沒有人看得出來,連表情都白做了。

她悔啊,她就不應該相信那個禿頂和尚的話。想當初,她還是一條舉世無雙的美鮫人,無憂無慮,縱橫四海。可好日子就這麽到頭了。

浮華世界,大道漸消,靈氣越來越稀薄,直至漸無。她自己的老巢也被不知道什麽成分的臟水侵襲了,那味道,簡直絕了。她阿遙忍無可忍,這才拼盡全力催動墨玉,劃開了時空。

只是沒想到,她的運氣竟然這麽背,不僅弄錯了時間,還弄錯了形態。她本是鮫人,現在卻變成了一條隨時都能被人捏死的錦鯉!

這就罷了,形態不同而已,過短時間等她恢覆了一切都好,可老天爺為什麽要讓她落到寺廟裏。

這日日吃素,嘴裏都能淡出個鳥來。阿遙最煩吃素,偏偏寺裏面出了素還是素。

她本打算養精蓄銳,等蓄夠了就從寺裏逃出去。可不巧,昨兒她冥想的時候,碰到了一個身量肥碩長相猥瑣的老和尚。這樣的老和尚,阿遙是不屑一顧的,多看一眼都嫌辣眼睛。

可那老和尚遲遲不走,揪著荷花池邊的樹葉,揪了一片又一片,一副不把葉子揪完就不罷休的樣子,成功地引起了阿遙的註意。

阿遙游到他身邊,擺動了幾下身子。忽而聽他說,明兒有個王爺要過來,還是為了過來拿靈寵。

這樣的大事,怎麽可能不叫她上心。

阿遙一想,王府是什麽地方,跟著王爺,還怕以後不能吃香喝辣?再說了,不過是靈寵罷了,真要說起來,天底下哪知寵能比她還靈?

既然在哪裏都是要養精蓄銳的,還不如給自己挑一個好地方。王府,聽著就氣派,和她的身份也匹配。

阿遙心裏存了事,昨兒一天都沒有休息好,攪地一整個荷花池裏的魚都沒個安生。

今兒,那幫子人果真到了荷花池邊。

她心道,那老和尚識相,沒敢騙她。故而使了好大的勁表現自己,撲騰出了一地的水花,最後如願以償地被王爺看中,帶回了王府裏。

阿遙一路走來,見識到了王府的富貴,心裏更加心癢難耐了,

結果,結果……

到頭來,他們竟然是把他當作燉了吃的藥!

老禿驢,你等著!

阿遙咬牙切齒,恨不得現在就找到那老和尚將他捶死。可是,也只能想想而已,她現在還是一條任人宰割的魚呢。

想到這裏,阿遙越發濃郁的悲傷好似要化為實質。

她這一番漫長的心理活動,外人是無從知曉的。在蕭翎看來,這魚自從程七說完話以後就不太正常了,到現在連眼珠子都不動,翻著白眼珠,好像死了一般浮在水面上。

蕭翎一路盯著它,自然看出了這魚的怪異之處。

它是真的能聽得懂人話,所以,眼前這副摸樣是因為停了程七的話,說要把它燉了吃了才變成這樣的?

倒是有趣。

蕭翎起身,從桌案上那了一塊糕點,碾碎了一些撒到白瓷盆裏。

阿遙被糕點沫砸到頭上,不疼,但是她自以為受到了侮辱,於是怒目而視。

蕭翎見她如此,手上也停了下來。

“不吃?”

阿遙忍著腹內的饑餓感,繼續死魚臉的神情,她不吃素,糕點也是素。另外,她寧死不屈!

蕭翎冷笑兩聲,將手裏的糕點扔下去,直直地砸到錦鯉頭上。

半個手掌大小的糕點從天而降,阿遙霎時間被砸地頭昏眼花,從水面被壓到了水底。她掙紮著抖動著身子,將糕點甩到一邊,混亂中,好像還聽到一聲冷清的話。

“那便餓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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