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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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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他們原先的計劃是晚上行走, 等到白天之後才去附近的城鎮休整一番。

虞念清算了算時間,覺得一晚上不睡尚能夠接受,便強行撐著。只是到後來, 困意漸漸上來,她便有點睜不開眼。

“你上去躺一會, 這附近沒有驛站,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找到休息的客棧。”梁知舟瞥了她一眼,像是猜到了她到底為了什麽別扭, 淡聲道:“我手頭上還有點關於幽州的記載資料沒有看完,怕是沒有時間睡了。”

“什麽資料?”虞念清聽說幽州兩個字之後, 就忍不住湊了過去。翻閱之前, 她先問了一聲, “我可以看看麽?”

“沒什麽特別重要的, 想看便自己拿。”

她得了準許,這才湊了過來, 拿起桌子上散開的紙張仔細看著。這裏面包括的內容有很多, 比如說幽州的地貌、風土人情和風俗習慣等, 甚至還有一本專門記錄幽州境內官員升遷的冊子。

內容之多,讓她都忍不住咋舌, 而後又細細看了起來。

但是這些文書都過於正經,再加上馬車有點輕微的搖晃,她便覺得困意襲來,如同小雞啄米一般點著腦袋。

沒過一會,便垂下眼。

馬車不算寬闊, 這邊放下一張桌子之後, 能容人坐下的地方很是狹小, 因此兩個人距離十分近。

梁知舟只覺得肩膀上一重,偏頭就看見小姑娘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睡著了。

她睡著的時候十分乖巧,沒有平日對著他的警惕和戒備,甚至有幾分依賴。他盯著看了一會,忍不住伸手撫上她的臉頰。

手下的觸感十分細膩,類似於上好的綢緞從指尖輕輕劃過。

但是他明白,最細膩的還不止這些,上輩子嬌嬌軟軟的人會纏上來,如同柔軟的藤蔓攀附在他身上,一聲一聲去喚他的名字。

也只有在那個時候,他才會覺得自己的心是滿的。

他對她從來就不是簡單的喜歡,還有帶著欲念的占有。

所以她什麽時候才能明白呢?

搖晃的燭光之下,男人漆黑的眼越發深沈,如同用墨潑上去一般。他慢慢低下頭,親上小姑娘柔軟的臉頰。在呼吸變得粗重之前,他又很快別開臉去。

快了,他這麽告訴自己。

——

虞念清這一覺睡得很沈,醒來之後就發現自己睡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屋子,反應了一會才知道應該是在某個客棧。

聽見裏面有動靜,盈月不一會兒就進來了,取來熱水給姑娘洗漱。

趁著這個空當,她悄悄對著自家姑娘說:“我們到客棧的時候,你還睡著。奴婢原本是想將你叫醒的,但是梁世子說讓你多睡一會,將你抱了上來。”

她順著盈月的話想象了一下當時的場景,如玉的臉上多了一抹緋紅。她極力壓下心裏的不自在,默念幾遍“情況所迫”之後,便讓盈月下去了。

不過這倒是給她提了個醒,後面就算是再想睡著,也強行撐著。

這麽三四日下來,熬得身子有點兒發虛,猜到了幽州邊境就開始水土不服,一下子便病倒了。

幸虧路過的地方有個村落,他們就打算先過去看看鄉野大夫那裏有沒有草藥。

他們才進入到村口,就有一種濃烈的違和感。在這個大白天裏,村落的小路上居然沒有一個人在走動。梁知舟稍微擡了擡手,後面的人全部停了下來。

虞念清不明所以,就看見男人朝著四周看了看,然後說:“不覺得奇怪嗎,站在這裏聽不見一點人聲。”

經過這麽一提醒,她註意了一下,果然沒有一點兒大的動靜,只有一些細微到忽略不計的風聲、鳥叫聲。但是這個村落明明是有人居住的,正對著他們的房子的屋頂處還有裊裊炊煙冉冉升起。

那炊煙似乎是知道他們的註視,竟然越發稀薄,沒一會就完全消失不見。

“先過去看看。”梁知舟說。

來到那家人門前,只見大門禁閉。梁一先一步上前,敲了幾下門朝著裏面喊了幾聲。沒聽見裏面有應答聲後,朝著梁知舟看了一眼,便直接踹開大門。

裏面空空蕩蕩,連物件都很少,不過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草木被煮熟之後的清香。

梁一進去掃視一眼,一下子就從一張簡易木床的底部揪出一個人,是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太太。老太太渾身都在哆嗦著,他們還沒有開口,就已經泣不成聲。

梁一立即就將人放開,想要好好問話時,就看見那位老太太立即又重新鉆進床底,不發出一點聲音。

這樣的變故讓在場的人皆是一楞。

“老太太,我們不是壞人。就是同行的人當中有人病著了,想問問這裏有沒有大夫。”梁一說著將一個簇新的銀錠子放在床邊,“只要您出來說些話,這個銀子就是你的。”

床底傳來一點動靜,聽著聲音的位置,竟然是老太太朝著裏面又鉆了鉆。

梁知舟思忖片刻,讓後面的侍衛拿來兩個白花花的包子,將包著包子的油紙放了過去,“若是你願意回答一些問題,這就是您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從床底下伸出一只分不清顏色的手,將兩個包子都抓了進去。接著床底便傳來沈悶幹澀的聲音,“你們想問什麽?”

“這村子裏為什麽沒有人?”梁知舟問。

床底一下子沒了聲音。

就在眾人耐心快要消失之前,另一邊的竈臺裏突然傳來小孩子的哭聲。所有人都是一楞,有侍衛走上前去,發現那哭聲居然是從竈臺裏發出來的。竈臺有兩個爐膛,另一邊才剛剛燒過火。

侍衛往裏面一抓,直接扯出來一個精瘦孩子。那孩子瘦到身上沒有一點兒肉,全身黑乎乎的,又因為剛被火的餘溫烤過,黑裏泛著一種不正常的紅色。

而那個一直躲在床底的老太太這時候猛然沖了出來,將侍衛手中的孩子一把奪下,窩在角落裏面默默掉著眼淚。

虞念清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不忍得轉過臉去,眼眶酸澀。

侍衛重新將包子拿了過來,梁一蹲在地上和他們說話,表明自己就只是過路的人對他們沒有任何惡意。

可能是看見這麽多人還沒有對她動手,又可能是大肉包子過於雪白,老太太舔了舔幹澀的嘴唇,回答說:“這裏沒有大夫,所有人都被抓走了,留下幾個都是像我這樣的老人或是是豆子大小孩。”

“誰抓走的?”

“官府的人。”

在問答之間,所有人才明白了情況。

幽州境內有一座銀礦,冶煉銀礦的人都是當地民眾。原本所有人都要繳納賦稅,參加官府的冶煉雖然能夠抵消一部分的賦稅,但是家中田畝無人耕種,一家人沒了經濟來源又沒有糧食,生活自然緊張。

因此沒有多少人願意參加冶煉的工作,還要官府強行征丁。但是幽州不一樣,幽州的官府一開始說參加冶煉的人年底會得到一錠銀子。不少人都心動了,年輕力壯的人去了不少。可這些人一去不覆返,再也沒有人回來過。

他們的村子有個人逃回來了,官兵趕過來將他抓走,為了不走漏風聲,將這個村子的人都抓了幹凈,有些人還是躲進山裏才勉強活下去。

“就沒有人去京城上訴嗎?”

老太太的臉上露出一種麻木來,“有,那些人到了京城就死了,頭顱被割帶回來就吊在村口。”

所有人都竄起一身雞皮疙瘩,虞念清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站著都有幾分搖搖欲墜的感覺。

梁知舟握住她的手,她借了幾分力道撐著才不至於讓自己倒下去。

老太太見他們沒有其他要問,盯著大肉包子,得到允許之後才迫不及待拿了起來。她咬了一口,眼淚瞬間就下來了,一邊用手抹著眼淚一邊狠狠對著包子咬下去。

她懷中的孩子不明所以,以為祖母和自己一樣餓哭了,便雙手捧著包子遞了過去,“奶,吃!不哭!”

老太太便再也忍不住,眼淚嘩嘩落下,強忍著顫抖摸了摸孩子瘦到看得見骨頭臉,哀嘆了一聲,“老天爺啊,這到底是什麽日子哦!”

梁一說要帶她一起,日後將這裏的知府趕下臺時,讓她出面作證。

老太太表現地很是悲觀,可能是看在幾個肉包子的份上,她想了想還是勸說道:“我勸你們還是不要白費這個功夫了,先前有個好心腸的大人也來到這裏,說是要救那些被抓的人出來。可現在知府可不是什麽好相與的,那位大人還不是被人害了。”

上次來幽州的大人不就正是虞平生。

虞念清顯然是沒有想到會在這裏得到父親的消息,忍不住問:“你可知道那位大人姓什麽?你又是怎麽知道他被害的?”

老太太僵硬地咀嚼了兩下肉包子,“我隨便說說的,什麽都不知道。”

他們再問,就問不出一句話來。梁知舟也沒有多說什麽,直接將這兩個人帶走。

老太太一開始很是緊張,被初六帶下去換了一身幹凈的衣裳,見周圍的人都沒有傷害她的意思之後,神情才逐漸開始放松下來。她知道有人水土不服之後,沿著路上采了好幾種說不上名字的草藥,交給初六,“將這些煮成水,喝了之後能緩解癥狀。”

也在這個時候,大家才知道她是個那個村落裏唯一的大夫,叫做邱三娘。

梁一學過一點醫理,查過草藥沒有問題之後,才交給下面的人去熬煮,自己則是和邱三娘搭話,問問村落以前的情況。

虞念清從車窗裏看著這一幕,很長時間之後,才車簾放下。

“你說幽州像這樣的人家還有多少?”她似乎有一點想不明白,臉上浮現出困惑的表情,“就為了一點銀子,將這麽多人害得家破人亡,那些人真的不會良心不安嗎?”

“不一定會,對於這些人來說,平民如同螻蟻一般,又何必去在乎螻蟻。”他目光沈郁,帶著幾分譏諷和怒氣,說的卻是現在許多地方的現狀。

可就是因為這樣,虞念清才更加難受。幽州也算是在天子腳底下,不算什麽偏僻的地兒,官員卻如此膽大包天且這麽多年沒發生任何意外,這中間到底有多少人護著?

“這世上有不作為的官員,自然也有一心為了蒼生社稷的官員。至少現在我們知道了,你的父親、我們還有往後無數的人,我們在做一件正確的事。”

“你說邱家村的人最後能回來嗎?”

小姑娘還在病著,巴掌大的臉十分蒼白,顯得眼睛越發幹凈清澈,帶著一點兒天真。

梁知舟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肯定地回答道:“會回來的。”

她緊緊地攥著他的衣袖,如同鉆柱最後一根浮木,問:“我爹爹也會平安無事的,對吧。”

“對。”梁知舟慎重說,“我們一定會找到他的。”

——

邱三娘給的草藥很是管用,虞念清喝下去出了一身汗之後,很快就好了起來。

這時候他們一行人也終於到了幽州豐寧。

這一路上他們看了不少東西,只覺得幽州境內都不怎麽富裕,等到了豐寧之後才感覺一下子繁華起來。

幽州的官員得到了消息,早早就站在城門口迎接。為首的是幽州知府陶玉阜,後面分別占著通判和六司的人,架勢是做足了。

陶玉阜今年已經四十餘歲,但是保養得很好,看上去十分年輕,身上帶有一種書卷氣息。可違和的是,他的眼睛十分鋒利渾濁,一看便不是很好對付的人。

見到梁知舟之後,他的態度很是恭敬,臉上露出熱情而不顯得諂媚的笑容,“下官知道世子爺路過此地,特意帶著各位同僚來拜見。晚上在天香樓定了一桌酒宴替您接風洗塵,您可要來賞臉過來啊。”

“我就是奉旨過來修個道觀,哪裏擔得上大人如此招待。”梁知舟甚至都沒有下馬車,只掀開了車簾的一角,對外面的人說話。

陶玉阜通過車簾看見裏面坐著的人,先是註意到那人通身矜貴的氣派,那氣派中還帶著幾分壓迫,讓人忍不住屏神靜氣,不自覺低了幾分。

他是從一介的窮書生爬到今天的位置,最是明白那樣的氣度怎麽也裝不出來的,不禁對著梁知舟更加恭敬幾分,“既然世子爺到了幽州境內,下官理應是要招待的。後面若是有用得著下官的地方,您也只管開口。這次便請您賞臉赴宴也讓底下這些人認認您。”

這態度謙卑極了。

梁知舟點點頭,先帶著人去準備好的院子。

陶玉阜看著逐漸遠去的馬車,慢慢瞇起了眼。司兵樊應行見不得這樣高傲的做派,帶著幾分火氣說:“大人何必如此奉承他,不過是個家世好些的年輕人罷了,還怕他鬧出什麽風浪不成!”

“你懂什麽。”陶玉阜冷笑一聲,“上次這樣看這位的人,人都已經在棺材裏躺著。給我告訴你手下的那些人,最近都給我規矩些。若是犯了什麽事,我定是輕饒不了。”

兩個人對視一眼,樊應行瞬間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嘀咕了兩聲卻沒有反駁。

陶玉阜那邊知道這次梁知舟還帶來一個姑娘,便讓各家的女眷也一同出來作陪,再給虞念清也下了一份帖子。

梁知舟原本是沒有打算帶著虞念清一起,但是想想若是這次不去,怕是明天那些夫人們也會帶著人直接上門拜訪,便問了一下虞念清的意思。

虞念清也想過去看看這邊是什麽情況,便點了點頭。

他們去的算是比較晚的,其他人都來的差不多,三三兩兩坐在一起聊天,場面熱鬧得很。見到他們過來,場面一下子安靜下來,眾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

男人們註意到梁知舟身邊的女眷,只覺得光從容貌上來說兩個人很登對。但是他們畢竟也不好意思一直盯著女眷看,掃了一眼之後上來和梁知舟攀交情。

倒是今日來的人當中有未出嫁的姑娘,從梁知舟進門時,眼裏便閃過一絲驚艷之情,而後便一直忍不住盯著梁知舟的臉看。

梁知舟的相貌一貫十分出眾,身姿挺拔,在一眾上了年紀的官員當中很是醒目。

他站姿算不上刻板,自有幾分風流,偏頭對著在幽州境內說一不二的人物說話時,都有幾分散漫。清清冷冷,偏偏旁人只能恭敬地對他。

所以在虞念清坐下來時,身邊就有一個長相俊秀的小姑娘湊了上來,小聲問:“姐姐怎麽稱呼?”

“叫我初九就是。”

小姑娘表情有了一點細微的變化,笑容輕減了幾分,“你和世子爺是?”她笑了一聲,羞澀道:“我對京城人都不怎麽了解,姑娘不要見怪。”

她幾乎是將席上人的疑問都問了出來,大家都若有若無朝著這邊看。

“我只是世子爺身邊的一個婢女,世子爺憐惜我沒怎麽出去過,帶著我出來見見世面。”虞念清將轉備好的說辭拿了出來。

知府夫人面上明顯不悅,一個婢女而已,也值得她們這般興師動眾陪著用飯。那怕是得寵的通房丫鬟,那也就是個奴才而已。

幾位夫人大多都是這樣的想法,原先的熱忱一下子消失幹凈,變得不冷不熱起來。

虞念清也不是過來交際,沒人刻意問話倒是輕松自在了不少。不過先前和她搭話的姑娘還和她聊了幾句,這就是在聊天中她才知道,面前的姑娘叫做陶如枝,是知府大人最小的女兒,但卻是妾室所出。

一個庶女能跟著主母出席這場宴會,顯然是一個有幾分手腕的。

虞念清對她有了一個印象,就聽見那邊說是開席了。

她還有一點驚訝,按照這官場上的慣例,接風宴前面都要叫些歌伶兒舞伶兒上來活躍活躍氣氛。等場面活絡之後,再開始吃吃喝喝。

這幽州從根子裏都爛透了,招待人反而變得正經起來?

正在疑惑時,就看見一排婢女端著托盤魚貫而出,翩翩然朝著主桌那邊去,將菜一道道放到桌子上,將整張桌子直接堆滿。

她仔細看了看,才發現那看著像是飯菜的東西實際上是各色各樣的金銀珠寶。其他不說,中間有一道酒釀珍珠圓子,玉碟子裏裝著就真的是拇指指頭般大小的珍珠,裏面還混著巴掌大的紅色寶石,價值不菲。

她算是富裕出身,見此都十分驚訝,而席上的人都如司空見慣般淡定。

梁知舟隨手挑起桌上的一塊玉佩看了看,似笑非笑地看向陶玉阜,“知府大人,這是什麽意思?”

“您負責修建道館,做的都是辛苦的活。我們這些人也不知道怎麽才能替您分憂,這些便是給您的孝敬。”陶玉阜淡聲說,接著比劃了一個手勢,“就是有些事也請您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面前的男人沒有說話,雖然還是笑著,但是給人的壓迫極重,陶玉阜心裏也開始沒底。

就在氣氛逐漸變得凝重時,梁知舟隨手將手中的玉佩往桌子上一丟。

玉佩在桌面上彈跳兩下就徹底不動彈。

“世子爺,這是什麽意思?”陶玉阜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就這麽一點東西,也來孝敬我?”梁知舟嗤笑一聲。

陶玉阜臉色難看,其他人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兒去,樊應行更是差點直接站起來,朝著梁知舟拍桌子。

氣氛一時變得劍拔弩張。

梁知舟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拿著手邊的帕子斯條慢理擦著手指,然後往身後靠去。

他掃過一眼桌面上東西,鳳眼輕擡,說了句,“所有東西,我要雙倍。”

虞念清都替這些人覺得窒息,生怕這些人暴跳而起,直接將他們一行人了結了。

這不是獅子大張口是什麽。

幽州雖然貪墨的巨多,但面前這麽多東西也是出了回血,也不是來一個官員就給這麽多東西。還不是陶玉阜想要攀上鎮國公府這條線,想要攀上梁知舟,在皇帝面前有個能說上話的人。

只要將梁知舟拉下水,幽州便會更加安全,且日後還有別的用處。

“世子爺,我們是真心想要孝敬您。”陶玉阜臉上笑容有點垮,“要雙倍的,我們實在拿不出。”

“那就換成等價的銀子。”梁知舟偏頭看向他。

他的臉有一半隱匿在陰影中,帶著點看穿一切的篤定,意味深長地說:“銀子這種東西,你總是不缺的吧。”

陶玉阜手上一抖,酒水都撒出去大半。他沈默了很長時間,最後點點頭,“明日我便會將東西,送到您那邊。”

梁知舟笑了,眉目舒暢,對著陶玉阜舉起自己手中的杯子,“那就多謝陶知府了。”

陶玉阜覺得割肉一般疼,卻還要笑著。

雙方達成了一致,後面氣氛自然活絡起來。梁知舟倒是來者不拒,若是有人敬酒都會喝下去,一圈下來面上帶著幾分緋紅。

這一頓飯吃的是的賓主盡歡,等到散場之後,梁知舟獨自坐在位置上沒有動作。

虞念清有些擔心,上前去輕輕推了推他的肩膀,“你沒事吧,我們要回去了。”

男人的動作明顯遲鈍很多,半天才擡起頭來,然後順勢握住身邊女子的手,“現在回去嗎?”

若是平時,梁知舟絕對不會做出這種動作。虞念清下意識掙脫,卻沒有掙脫開,她重新看向梁知舟,不太確定地問:“梁知舟,你是喝醉了嗎?”

“沒有喝醉。”男人回答。

她覺得這怎麽都不像是沒有喝醉的樣子。

作者有話說:

其實我還想寫後面醉酒的情節的,但是時間不夠了,已經超過八點了

給紅包包補償吧

其實我不是很喜歡寫作話,感覺有點影響大家的閱讀體驗。

但是昨天發生一些事情,特別想和你們分享。

就算是和朋友聊天突然明白的吧,之前一直會有顧慮,就是擔心我寫的一些東西,大家會不會喜歡看。所以前面一些表達都比較收著,比如梁知舟的事業這邊或是怎麽

但是最後還是覺得要表達我想要表達的東西,

梁知舟是個很好的人,最後虞念清喜歡他,不是因為他對她很好、或者是荷爾蒙,而是梁知舟是一個值得喜歡的人。

感謝大家支持,留言紅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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