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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56個表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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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56個表情包

雪落到粟愫的睫毛上, 眼皮一陣涼,像是有什麽東西掃了下眼睛,她擡手揉了揉,再擡眼的時候, 眼睛變紅了。

池煜川唇邊噙笑, 目光鎖在她臉上, 開口:“你關心我啊?”

不遠處的煙花顏色映在兩人臉上,粟愫有了慍氣,呼吸重了幾分, 把人一把推開,張口就道:“你去……”

她及時住了口, 因為過年不讓說那個字, 不吉利。

接著她抿唇走到一旁,雙手揣在兜裏不再說話。

粟忱看了鬧脾氣的兩人一眼,搖了搖頭,不管兩人,自己掏出仙女棒點燃,在空中畫圈圈玩。

外面越來越熱鬧, 越是臨近跨年的零點, 鞭炮聲越響, 聲音大得嚇人。

粟愫下意識地捂住耳朵,很快感覺到有人圈住了自己, 接著手背上被人覆住,一股暖意貼著她的神經末梢。

粟愫擡頭,看到他, 心裏火氣騰起,手用力一撇, 把他撇開,又往旁邊挪了兩步,狠狠剜了他一眼。

零點的腳步越來越近,夜空快失去它本來的顏色,整個天空轟隆隆響。擡頭看,粟愫頭頂上的這一片天,邊邊角角被周圍的樹框住,中間的煙花不斷盛開,像在看一副會動的畫。

她楞楞看著,總感覺有那麽點落寞。

池煜川和粟忱兩人正在數三二一,一起放最後兩個圓柱筒煙花。

兩人點完跑回粟愫身邊,接著煙花往外竄,竄的高高的,向兩邊灑下銀花。

池煜川輕聲對她說:“新年快樂。”

粟忱高聲喊:“新年快樂!”

粟愫對粟忱說:“新年快樂。”

瞥了眼某人,沒理。

煙花放完,零點一過,這個年就突然間變得索然無味。

鞭炮聲還在持續,但都已經越來越遠了。

三個人打著手電筒去收拾地上的垃圾,等一切都做完才返回樓上。

春節聯歡晚會還在播著,裏面歌舞熱鬧非凡,三人裏只有粟忱一個人最開心,拉著媽媽說剛剛那個煙花超級漂亮。

池煜川彎腰向大家道新年快樂和晚安,他準備回酒店了。

這麽大一晚還讓人走,粟元正覺得不太好意思,但家裏太小了,實在是沒有多餘的房間可以住人,真要挽留,他還不知道人家嫌不嫌棄自家這環境。

“不用,沒關系叔叔阿姨,我住的離這邊很近,明天再來給您拜年。”

粟元正連忙要去送他,兩人推推搡搡往樓下走。

粟愫沒再管,去洗漱準備上床睡覺。

粟家沒有守歲的習慣,除夕的晚上父母也不管小孩幾點睡。

粟忱還守在電視機前看電視,用電話手表給朋友們發語音祝福。

粟愫已經躺到床上,拿出手機給朋友發消息。

一溜發下來,她發現最底下那條最新消息竟然是池煜川發的,卡著零點發來的。

那會兒大家應該都還在外面放煙花,他什麽時候發的消息,粟愫都沒有印象了。那會兒還在生他的氣,根本就沒有註意到他什麽時候把手機拿出來的。

思來想去,還是給他回了一個【新年快樂。】

過了三分鐘,池煜川回:【新年快樂,等你回覆好不容易。】

本來還不準備給你發的呢……

她撇撇嘴,習慣性地伸手去抓草莓熊,抓到塞進被窩抱住的一瞬間,她突然想起來,池煜川下午豈不是看到這只草莓熊了!

粟愫騰的一下坐起來,忽然覺得這床有些燙屁股,她抓抓頭發,又無奈躺下,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不會暴露吧?他會不會多想啊?這跟扒光了被人看到有什麽區別啊!

……

粟愫頭往墻上磕,剛撞上去兩下,她借著微弱的床頭燈光,看到床邊好像有個什麽東西。

粟愫坐起身,打開床頭燈,把那盒子拿過來仔細看。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個盒子放著的位置就是剛剛放草莓熊的位置。

盒子打開,是一條項鏈,中間是一顆粉色的鉆石,切割成心形狀,外面是月桂葉形狀的碎鉆包裹住這一刻心。

她沒有拿起來看,那條項鏈只是在它本來的盒子裏待著就足夠璀璨奪目了。

邊上是一張卡紙,上面是池煜川的手寫。

【祝粟愫:新年快樂,心想事成,平安喜樂。】

他的字是自成一派的龍飛鳳舞,粟愫曾經見過他的字,飛得太快了根本看不清他寫的什麽字,反而今天他竟然有好好的、一筆一劃地寫。

規矩地寫下來後,粟愫才發現他這字體像極了小學生字體,若不是從他的筆畫中能看出來他平時的筆順習慣,她真的會以為是不是隨便拉的一個小孩寫的。

她看著那些拙字,噗嗤一聲笑出來,笑完覺得身上熱熱的,拿著那張卡片當扇子扇風,偶然間瞥見,那卡片背面其實還有字。

她拿卡片對著臺燈,仔細查看,上面寫著:

【我太自以為是,所以才會把你放走。你再回頭看我一次,我會比以前做得更好。】

粟愫陡然間感覺自己的世界開始搖晃,逐漸崩塌。

第一次不知道該拿池煜川怎麽辦……

她從床頭櫃上抽出抽紙擦擦眼淚,又反反覆覆看了好幾遍卡片上的字,心動不已,卻又不敢往前走。

她又糾結了。

心裏暗罵池煜川一聲,把禮物扔在一旁,用被子蓋住頭。

幾分鐘後,她臉上淚痕已幹,又擡起手背把新冒出來的眼淚擦掉,然後把手表和卡片全都放好,好好蓋起來,放到一邊。

她重新躺下閉上眼睛繼續睡覺,終究睡不著,翻了個身,趴在床上,盯著那禮物盒看了幾秒,還是打開,拿出那張卡片又看了一遍,然後拿手機把卡片的正反兩面都拍了一張照片。

一切歸位,她關燈縮進被窩裏,拿出手機反反覆覆看那兩張圖片。

越看心裏越是難受,她咬咬牙,心想還是算了,刪掉了那兩張照片。

-

翌日,粟愫起了個大早,眼皮浮腫,眼白中還有紅血絲,她一晚上沒有睡好。

粟忱昨晚在客廳看了一晚上的動畫片,一直看到大早上實在撐不住眼皮了才回床上來睡覺,並囑咐粟愫一定不要叫醒她,一年裏,難得有時間這樣讓她放松一次,粟愫答應了她。

粟愫去下了碗湯圓吃,等吃完,又回到房間裏,糾結半晌,還是決定主動和池煜川聯系一次,她得把東西還給他。

或許時間太早,池煜川沒有給她回消息,她又等了好久,等到爸爸媽媽都起床了,池煜川還是沒有回消息。

粟愫記得這人不是個賴床的人,平時精神不知道有多好,精力很旺盛。

粟愫借口出門玩雪,順便給他打了個電話。

外面白茫茫一片,時間還早,沒有人踏足雪地。外面的雪像一塊雪白的年糕,粟愫一腳踩下去,嘎吱響。

她走到一邊,用腳尖在地上畫圈圈,拿出手機來給池煜川打電話。

外面太冷,她忘了帶圍巾手套,整只手縮在袖子裏,只露出大拇指和食指孤零零的在外面。

聽筒傳來有節奏的“嘟——”音,粟愫不知為何有些忐忑。

響了許久,就在粟愫以為他不會接的時候,電話接通了。

他的聲音又慵懶又嘶啞:“粟愫怎麽了?”

她被這一句話撩得心臟亂跳。

“你住哪裏?我來找你一下,有點事。”她轉念一想,又補充:“不方便就算了。”

“方便的,你直接過來吧,我把地址發給你,如果你可以順便幫我買點藥就更好了。”

“你怎麽了?”

“好像有點發燒。”

“真發燒還是假發燒?”

“我這麽不值得你信任嗎?”他無奈輕笑了一聲:“應該是真的,很不舒服。”

粟愫沈默半晌說:“嗯,那你發給我,我現在就過來。”

她掛了電話,往樓上走,去房間裏拿了他送的東西,用紙袋裝好,和父母說去找一個同學,接著出了門。

她去藥店買藥,輕車熟路報出那幾個藥物的名字,有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之前,他也是說自己病了,要粟愫給他買藥。

今天初一,其實不好打車,她住的地方本就不是什麽繁華地段,在寒風中等了好一陣才等到車。

到酒店門外,她再三核對了一遍酒店的門牌號無誤才摁響了門鈴。

旁邊有人路過,看了她一眼,她頓時覺得怪怪的,好像自己在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沒一會兒,裏面的人來開門,他穿著睡衣,外面罩著一件外套,臉色帶著一抹發燒的紅色,嘴唇幹涸起了皮。

明明才一晚上沒見,怎麽變得這麽狼狽了?她甚至產生了一種兩人是不是大半個月沒見過面的錯覺。

關了門,屋內空調在運作,房間裏幹燥得很。

盡管他病了,房間裏依舊擺放整齊。

粟愫擡起手覆在他額上,燙得不行,她推他去躺下,從袋子裏拿出溫度計遞給他。

角落裏有他買的一箱純凈水,粟愫拿著水壺去接水來燒,燒得差不多了就拔了線,把純凈水放進去燙著。

池煜川半坐在床上,看著她忙碌,心裏軟的不像話,他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看到禮物,有沒有看到他寫的那些話。

他好想起來好好和她說,把她擁進懷裏,可惜他生病了,他害怕傳染給她。

該死,為什麽會生病!

等他測量體溫的時候,粟愫也在等水被加熱,她坐到一邊的椅子上,靜靜等待時間過去。

池煜川偏過頭看她,就那麽直勾勾盯著,沒有絲毫掩飾,看得粟愫心裏一陣慌亂。

她沒忍住,問:“看什麽?”

“你好看。”

“我知道,別看了。”

“你有看到禮物嗎?”

“看到了。”

“卡片呢?”

“看了。”

“卡片有兩面,你……”

“都看了。時間應該差不多了,溫度計拿出來看一下。”

粟愫岔開話題。池煜川聞言也不說話了,老老實實把溫度計拿給她。

39度,粟愫挑眉,有夠堅強的,這樣還不去醫院。

她不說話,神情是嚴肅的,池煜川舔舔唇不敢做聲。

粟愫去把水瓶拿出來,因為水溫過燙,瓶身變了點形,先放在床頭櫃晾一晾,接著去給他掰藥丸,一股腦倒進他手裏後又去擰水瓶的瓶蓋。

帶著水,她擰不開,瓶蓋摩擦齒刮得她的掌心生疼,搓紅了還沒擰開。

池煜川把藥丸塞進嘴裏,朝她伸手示意她給他。

他拿到手兩下擰開,喝了一大口把藥丸咽下。

粟愫去撕退燒貼,沒好氣地貼在他腦門上,發出“啪——”的一聲。

池煜川輕輕“嘶”了一聲,被粟愫一蹬,瞬時熄了火。

“都這樣了還不去醫院。”她低聲說。

池煜川勾著唇角笑,只是一瞬很快壓下去:“你能陪我去嗎?”

“不能。”她把藥一個個塞回藥盒,又問:“怎麽發燒的?”

“可能昨晚喝酒喝的。”

她瞥他一眼:“池煜川,你下回能別這樣喝了嗎?”

“下次都聽你的。”他說。

粟愫見他的樣子,知道他大概是誤會了,從一旁拿過紙袋:“我是來把這個還給你的。”

池煜川呼吸一頓,手蜷在一起,縮回去。

“我送出去的東西不收回來。”

“隨便你,我反正把東西帶到了。還有,記得按時吃藥,溫度要是還沒降下來就去醫院,有什麽事給前臺打個電話讓他們幫幫你。”

粟愫站起身:“我就先走了。”

池煜川立刻坐起來,一把拉住她的手:“粟愫……”

他艱難出聲:“你明明……明明也還喜歡我的不是嗎?為什麽還要把我推開?我們重新再試一次。”

粟愫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按捺住心裏一陣陣的抽痛。

“我是喜歡你,但是喜歡不代表就得要在一起,我說過和你不合適就不合適。”

池煜川啞聲說:“可我想在一起就一定要在一起。”

粟愫嘆口氣,問他:“你餓了嗎?”

他像是沒聽到她的話一般,又說:“再試一次。”

粟愫說:“我等會兒給你送飯過來,多少吃點。”

“我知道,是我爸去找了你。”

粟愫剛準備轉身的腳步頓住,回頭看他。

“我都知道了,是我不好,是我沒有察覺到,是我那時候就那麽放你走了,你那會兒是不是天天都生活在害怕中?王秘書是不是總是來找你?”

“我現在不想說這個……”粟愫心裏一陣慌亂,那段時間的事情,她一個字都不想再提。

“你好好休息,祝你早日康覆。”

粟愫往門口走,又回頭:“我不想把畫面搞得多麽悲情。池煜川,別再提這件事,如果想讓我在你面前能夠擡得起頭來,就別再提。”

粟愫走到門外,替他把門關上。

走廊是柔軟的靜音地毯,她穿一雙馬丁靴,擡起腳的時候有些無力,鞋頭懟在了地毯上,差點栽一個跟頭。

她趔趄幾步,穩了步子,往電梯那兒走。

出酒店是滿眼的雪色,又開始飄小雪了,被風卷著漫天飄。

寒冷氣息鉆入她鼻腔,湧出一股酸意。

今年的冬天,可真冷啊……

她又掏出手機打車,手僵硬無法伸展,等好久也沒等到附近有車來。她太冷了,幹脆打開地圖查公交線路,跑去等公交車。

過年公交減少了趟數,粟愫又等了很久,身上冷得不行,一直在吸鼻子。

等上公交車時清鼻涕已經流了出來,她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也不知道是用做什麽的,連外包裝也沒有,就那麽塞在衣服口袋裏的,她直接打開用,擦鼻涕。

大年初一這一天,粟愫過得有些沈悶。

快吃午飯時,粟元正給池煜川打電話,喊他來吃飯,得知池煜川發燒了,給予了一陣暖心的關心。

到飯桌上,特意囑咐兩姐妹:“等會兒你們出去玩要記得穿得厚一點,小池就感冒發燒了,你們兩個別整感冒了。”

粟忱乖乖點頭,粟愫則是隨口應了一聲。

下午粟愫不再樂意出門,粟忱用電話手表約了住在附近的同學一起出門堆雪人,房間裏就只剩粟愫一個人。

她又想起早上的事情來,開始有點懊惱,她說的話會不會有些過分了……他再怎麽說還是個病人,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有沒有好一點,要是一直拖著的話腦子會燒壞的吧?

她懷著這種忐忑的心情過了一天,什麽事都做不了,只能拿著手機刷,正好看到前段時間好幾個說青州下雪就要去裸奔的,真有網友拍了視頻發網上了。

粟愫跟著視頻笑一陣,關了手機落寞又悄然而至。

家裏這會兒沒有人了,她悄悄點進手機的相片垃圾箱,把昨天晚上刪除的那兩張照拖了出來,仔仔細細放大看了一遍,她又給刪了。

這一次,他大概是真的不會再理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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