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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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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事實

“廣告設計、設計心理學、品牌視覺設計、商業插畫……我真不懂, 都大三下學期了怎麽還那麽多課!!!”胡盼盼看著校官網發布的課表陷入無能狂怒的瘋癲狀態。

柳絮寧靜坐在一旁,兩耳不聞旁邊聒噪的抱怨。

“柳絮寧,明天又有早八,你記得定鬧鐘。”許婷從外面洗漱回來, 順便提醒她。

柳絮寧說:“好。”

“對了, 下個月月初我朋友生日, 她準備包個卡座,你們到時候一起來唄。”胡盼盼突然想起來。

許婷:“好。”

胡盼盼:“柳絮寧,你ok嗎?”

會這麽問柳絮寧是因為梁銳言這人每年過生日都沒什麽規律,今年心情好了就擇陽歷, 明年心情不好了就換個陰歷,唯一雷打不動的點就是這個生日永遠是他們兩個人一起過的。

柳絮寧:“不知道他今年怎麽過,我待會兒問問。”

也是趕巧,她剛打開和梁銳言的對話框, 這人的信息就跳了出來。

梁銳言:【提醒你一下,本月有個大日子。】

柳絮寧:【我知道。】

梁銳言發來一句聖旨:【四月二號留給我。】

柳絮寧:【好。】

發完這條, 她去問胡盼盼那個朋友聚會的具體日期,得知在四月二號之後,她說能去。

胡盼盼眼睛一亮:“哦嘿嘿嘿, 我那朋友的帥哥朋友超多的。”

說完她又覺得自己多嘴,立刻噤了聲。帥哥再多,估計和柳絮寧都沒什麽關系。

·

男寢在開黑,一片熱鬧聲。

梁銳言難得沒有參與其中,眼神虛焦得不知在看哪裏, 人也似陷入完完全全的走神之中。

手機震動了一下。梁銳言接起:“叔。”

“……”

“當然啊, 每年不都這樣的嗎。叔,你那天可得給我清場啊, 人多了一點意思也沒有。”

“……”

電話掛得很快。

梁銳言隨意把手機丟在桌上,用力地按壓眉眼。

暗橙色的燈光像爛掉的南瓜幽幽發著惹人厭的光。心情陷入蔭翳之時,看什麽都能化作一團垃圾。

隔壁床的男生游戲打得正起勁,歡呼聲一陣接一陣,回頭時猝不及防地捕捉到梁銳言陰冷發狠的表情。可能是第一次瞧見,他錯愕又震驚。

·

編輯發來消息,由柳絮寧所繪的系列漫畫第一部 將在本周六晚預售,想讓她上微博宣傳一下。

柳絮寧發完之後順便去漫畫app後臺看了眼最新章節的評價:分鏡堪稱完美,氣氛烘托合格,節奏感也恰當,故事線完整。

很好,她就需要這種非常客觀的誇人評價。

這條評價簡直能驅散連續三天早八帶來的地獄痛苦。

除此之外,這周六的預售也能讓一個可憐的視傳大三人堅強地活下去。柳絮寧第一次經歷這種事,萬分緊張,預售數據都是擺在明面上的東西,如果太低……如果太低她就偷摸著躲在被窩裏哭。

不對……她好像還有個可以給她做做面子功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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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回來之後,每家公司都壓著一堆項目,梁恪言這幾天和住在公司無異。

剛結束一個漫長的會議,會上喬文忠言辭犀利,直抵他而來。梁恪言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喬文忠手下的那位副總調了上來,而喬文忠的職位雖然不變,但誰不知道這是一種無聲的架空。再加上自己女兒到手的角色不翼而飛後又輪番爆出她在早前進某網劇劇組時嬌縱跋扈常常片場遲到這一連串的事,為了壓這事兒已經耗了他不少心力,所以喬文忠最近的心情實在稱不上好。

他心情不佳,梁恪言的心情也是極差。

現在的梁恪言,對這些男人女人的是是非非沒什麽興趣。他家裏已經有一個妹妹在用無形的溫柔刀輕輕地折磨他了。他只有一份精力應付這件事。

如果可以,這些垃圾最好都滾遠一點。他沒工夫看人演戲,也沒工夫陪人演戲。

“喬總,如果你有任何不滿,可以上報董事會。”梁恪言無心和他廢話,以說一不二的姿態結束這場會議。

烏金西墜,夜色漸深。從起瑞大廈的頂樓看去,恰巧能看見波光粼粼的江面,在霓虹閃爍下蕩漾。

手機頻頻發出動靜。梁恪言掃了一眼。

——他的折磨來信息了。

柳絮寧:【你好,請問你有34.8元購買一本漫畫書以助力飄飄賺大鈔嗎?】

柳絮寧:【[鏈接]】

柳絮寧:【我不是在討飯。】

柳絮寧:【好吧我就是在乞討。】

不知道喜歡是不是一種病,這些文字筆鋒鋒利,棱角堅硬,他卻能透過屏幕看到她打字時彎彎的眼睛,和嘴角翹起的柔軟弧度。

屏幕兩分鐘後自動熄滅,梁恪言對於黑□□面上映著的自己的笑容並不意外。

屏幕再次亮起是十分鐘後。

柳絮寧:【不是吧,真不給飄飄捧場:)】

柳絮寧:【你是有什麽事情嗎?】

附帶一張垂著嘴巴哭唧唧的動畫片人物。

梁恪言無聲地笑笑:【沒有。捧的。】

算了,別再去糾結什麽擁抱不擁抱的了。

被吊著的快樂,誰懂?旁人就沒這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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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絮寧近日開心成倍疊加。周六的預售數據情況良好。原ip本就是個風靡小說圈的大ip,再加上她在繪圈也算積攢了不少名氣,兩者相輔相成,數據挺好看。柳絮寧安心了,準備接下來內容的同時開始乖巧地等待紅彤彤的鈔票進入她的銀行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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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閑來無事,被綠的陰影還揮之不去,阿k只要一個人待著就覺得無聊煩悶,請了梁家兩兄弟,還有谷嘉裕等一大幫子人來他的俱樂部玩。

“寧妹怎麽不來?”阿k好奇,“這姑娘不給我面子啊,她k哥的局都能推。”

谷嘉裕:“你哪位啊我請問?”

“她忙。”梁恪言雙目全闔,捏了捏鼻梁骨。

阿k開了瓶酒:“行吧。”

酒倒到一半,心裏突然冒出一份疑惑。關於柳絮寧的事情什麽時候輪到梁恪言來回答了?他甚至都不是在問梁恪言。

再看梁銳言神色如常地坐在邊上,似乎沒分半點註意力在這邊。

有人正問他過幾天能不能約著打場羽毛球。

“這幾天不行,下次吧。”梁銳言拒絕完後扭頭看向梁恪言:“哥,你四月二號有空嗎?”

梁恪言擡眼:“今年過陰歷?”

梁銳言一怔。

長時間沒等到他的回答,梁恪言皺眉望去:“怎麽?”

梁銳言回神:“嗯對,我讓穆叔清了那天的馬場,我們到時候去吧。”

阿k現在對馬場這兩個字積極得很:“我也去!”

梁銳言敷衍地點頭,整個人心不在焉。他不記得梁恪言的生日,可梁恪言卻能把他的陰歷和陽歷都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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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號的淩晨,柳絮寧卡著點給梁銳言發消息祝他生日快樂,但梁銳言沒回。按理來說,刨除訓練時間,梁銳言的作息算不上正常,熬夜是家常便飯,今天倒是睡得早。

柳絮寧把手機調至免打擾狀態,待兩幕景畫完準備睡前慣例去掃了眼手機,梁銳言在十分鐘前給她發了消息,讓她醒了直接去馬場。

“生日快樂”的這句話後面直接突兀地接著這句話,怎麽看怎麽怪。

柳絮寧原本想打車去的,結果剛出女寢門就看見了停在那裏許久的一輛車,與此同時,手機裏收到梁銳言的信息,讓她先去玩。

也行,她一個人也能玩得自得其樂。

車剛在馬場外停下,柳絮寧在安保處登記時,聽見有人叫她的名字。她回頭,眼裏露出幾分詫異:“穆叔叔,您回來了?”

面前這人六十有餘,頭發卻濃黑茂密,皺紋稀疏,全然看不出歲月在他臉上留下的痕跡。

穆峰是梁安成的大學同學兼好友,也是這片丹林馬場的主人。這幾年和老伴周游世界,柳絮寧已經不常碰到他。

穆峰笑著:“對,好久不見啊寧寧。”

他向周圍望去,“阿銳那小子呢,怎麽沒跟你一起?”

柳絮寧也不知道:“他有事,讓我先來。”

這大周末的,球隊不需要訓練,也不知道梁銳言有什麽事情。

穆峰拍拍她的肩:“不管他,你進去好好玩兒。”

柳絮寧說了聲好。告別穆峰,換上馬術服後輕車熟路地往馬廄走。她往裏一眺,手指屈起扣在煙白色的圍欄上,敲了三道短聲。

旁邊傳來一陣嘶鳴聲。

柳絮寧眼睛一彎,剛擡起手,那匹紅棕色的誇特馬便擡頭蹭在她柔軟的手心與腕間。

“換房間啦,珍珠。”

那誇特馬似有感應,又親昵地蹭了她一下。

今日丹林三場不對外開放,綠茵茵的草坪上,除了柳絮寧和珍珠,再無其他角色。

柳絮寧左腳踩著馬鐙,輕盈地轉體上馬後輕輕地坐下。

視線霎時變得寬闊,居高臨下之間領略的風景比以往絕妙百倍。風懸著初春綻出嫩芽的綠草味道,徘徊在她鼻尖,柳絮寧的思緒一瞬間變得縹緲,搖搖晃晃地落到了上次來馬場時的記憶節點。

她似想起什麽,順著珍珠的額頭往下摸,幫它順毛,語氣卻確定:“你上次肯定是故意的。”

馬通人性,上一次來時,她一屁股坐在馬腰上,聲線慌慌張張,珍珠一定以為她要和自己玩,才故意欺負她。

不過此時此刻,珍珠要是能和她對話,那才是真的要見鬼了。

穆峰今天倒是沒什麽騎馬的興趣,他繞著馬場外閑適地逛上一圈後,恰巧在門口撞上前來的幾個人。他一樂:“你們還真是分批來的?”

梁銳言慢吞吞地打了個哈欠:“叔,我起晚了。”

梁恪言向穆峰頷首。

穆峰:“恪言,銳言。”他手指向馬場之內,“你們妹妹已經來很久了。”

梁恪言皺眉:“您是說柳——”

“啊,她來那麽早啊!那我進去了。”梁恪言的話還未說完,便被梁銳言打斷。

穆峰笑著擺擺手:“去吧去吧,今天你生日,這馬場你做主了。”

“哥,走啊。”梁銳言走了幾步後察覺到身旁無人,回過頭看向梁恪言,滿臉疑惑。

梁恪言收了那點意味不明的情緒,跟在他身後。

換過馬術服,梁恪言和梁銳言往馬廄走。

“柳絮寧呢?”梁恪言問。

“肯定在騎馬啊。”梁銳言回的理所當然。

梁恪言梳理馬匹毛發的手一頓,正要開口,耳際突然傳來一道高揚的馬匹嘶鳴聲,伴著一聲歡快的女聲。

他一擡頭,無邊無際的綠蔭場上,霞光鋪滿,午間的色彩是金盈盈的。沈睡的空氣裏有獨屬於開春的涼意與沈默,此時卻被這兩道交錯的聲音打破寂靜。

鏡片折射著刺眼的陽光,梁恪言微微瞇眼。前方是一排接一排的乳白色柵欄,他清楚地看見柳絮寧在珍珠躍起的那一瞬間露出的興奮與對刺激的向往,像一抹開春的枝葉,嫩綠緊實,渾身充滿生命力。

連毛孔都煥然一新。

本該是一道靚麗勾人的風景線,但梁恪言思緒陡然一偏,品出一點別的東西。像一把鋒利的刀,冰涼的刀刃剔出一個透骨的事實。

她會騎馬,一直都會。這樣的馬術技巧,絕不是一蹴而就的,是如他一般,憑借長年累月的學習才可到達的水平。

梁銳言從來都說不清自己對柳絮寧的喜歡從何而來,如果有人一定要他細細說出個所以然,那麽他會將原因歸於一個又一個心跳失控的瞬間。

譬如此刻。他忘記了自己原本的目的,無盡的風從他耳畔遷徙過,他只出神地盯著遠處的柳絮寧。

直到梁恪言冰冷的聲音打破他的思緒。

“她會騎馬?”

聲音略啞又帶著壓抑,梁銳言垂在一側的手指趨於本能地蜷曲,片刻後直直去看梁恪言。

他不再信這種天然的壓制,他不比梁恪言差一分一毫。

“對。”一字一頓,語氣堅定,“我教的。”

在你出國的那些日子裏,在只有我和她獨處的時光裏,由我教她的。

梁恪言,不是你。

這是不容置疑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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