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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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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想到這裏, 潘垚都忍不住樂了樂。

“怎麽了?”玉鏡府君低頭問去。

小娃兒心思真是琢磨不透,方才嘴巴癟癟,眼睛裏還要發大水的模樣, 這會兒呀, 已經是雨過天霽, 瞇著眼睛偷偷笑, 像是偷吃了板栗子的大尾巴鼠。

“沒什麽,就是想到了件有趣的事情。”潘垚彎眉笑了笑。

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 她不想講,總覺得像是自己在推脫一般, 雖然, 府君不介意這事。

玉鏡府君看了一眼,笑了笑,也不再說話。

兩人繼續往山下走。

越往山下走,天氣反倒沒有那般寒冷。

地上落了一層薄薄的冰雪,月夜下看去, 白雪反射著月光,周圍頗為明亮,今夜天氣寒冷,村子裏的人早早便躺在被窩裏了,只偶爾幾戶人家的家裏還拉著電燈。

鴨梨形的燈泡發出橘色的光,像火, 瞧過去暖和極了。

“咦,耀祖叔, 你怎麽在這裏。”

走下岷涯山脈時,這一處的山腳正好是白鷺灣的那一處。

聽到一陣有氣無力的呼救聲後,潘垚拉著玉鏡府君, 順著聲音尋了過去。

就見一棵大榕樹後面,李耀祖凍得是弓背縮腰,這會兒,他縮在樹根下,帽子衣服兜緊,靠著大榕樹大大的主幹避著風。

他時不時還要起身走走,跺跺腳,就怕自己昏睡了過去,回頭在睡夢中被凍死了去。

“有人麽——”李耀祖有氣無力,“救命啊。”

“小大仙!”呼救聲戛然而止,聽得這一聲熟悉的耀祖叔,李耀祖的眼睛裏迸出希望的光。

他轉過身,瞅著潘垚就像瞅著救星。

這一刻,猶帶稚氣的小姑娘在他眼中,足足有兩米高。

“小大仙,我可算是見到你了!”李耀祖激動地撲了過去。

腳下一軟,還未撲到,自己先跌了一跤。

瞧著潘垚了,他也不介意了,幹脆就讓自己跌著,一拍大腿兒,說起今夜的事,眼裏又是驚又是悔。

“你說得對,那皮衣就是穿不得,我這不就走背運了麽!”

潘垚:??

和皮衣有什麽關系?

片刻後,聽了李耀祖劈裏啪啦如倒豆一樣的話,潘垚這才知道,傍晚時候,自己去了徐宅,李耀祖湊熱鬧,在她走了之後,緊著也擡腳,跟著去了徐家。

“蒔樹那孩子,我也好久沒見了,這不,我就想著過去瞧瞧,聽說他爸媽在香江外頭都沒了,可憐喲——”

“呸呸呸,我才可憐!”李耀祖耷拉著眉眼,說起這事還怕。

“也不知道是怎地了,我才走到這兒,就尋不到路了,一直在原地打著轉,怎麽饒都饒不出去,可把我凍得喲!”

可恨他年紀一大把,去年娶了媳婦,這童子身都破了去,不然,屙一泡尿說不定能成。

李耀祖用力吸了吸鼻子,將凍下的清鼻涕吸溜回去,瞅著潘垚的模樣可憐兮兮的。

“好歹還有棵樹,能擋一擋風,這才沒凍壞……小大仙,瞧到你真是太好了,我還道我得被困一夜呢。”

冬風吹來,卷著地上的枯葉簌簌往前,瞅著李耀祖,潘垚眼裏都有了同情。

是怪可憐的,這大冷的天,在外頭凍了幾個小時,真是遭罪了。

她看了看周圍,倒是沒有感知到邪物。

是受了陰炁影響,方才,又是陰宅又是陰兵借道的,白鷺灣都受到影響了,此處鬼炁森森,李耀祖不走運,陰炁濃郁,算是遇到了鬼打墻。

“府君,燈遞給我。”潘垚伸手。

玉鏡府君遞了龍形燈過去。

就見潘垚手一翻,手中現一道靈符,只見“蹭的”一下,黃紙朱砂的符文上躥起了火苗,緊接著,符光朝龍形燈襲去。

下一刻,燈化飛龍。

只見長龍擺尾,此處有龍嘯聲起。

龍身蜿蜒的在白鷺灣游弋而過,半空中有瑩瑩符力落下,驅散了白鷺灣和岷涯山脈這一片地界殘存的陰炁。

夾雜其中,還有些許金銀財炁。

李耀祖瞪大了眼睛,仰著頭瞧著半空,就見那金燦燦的小龍繞著自己轉了兩圈,他忍不住伸出手,接了接那瑩瑩碎光。

“哎,神了,一下就暖和多了。”李耀祖驚奇。

長龍一聲呼嘯,昂首朝潘垚手邊游弋而來。

風炁驟起,卷得潘垚的發絲簌簌飄動,就連襖子都鼓了鼓。

潘垚微微瞇了瞇眼睛,手一握,長龍又成一柄龍形燈。

只見龍口銜珠,光彩耀耀。

提著燈,她解釋道。

“耀祖叔你覺得冷,有凍的,也有沾上陰炁的原因,這幾天多曬曬太陽,少走夜道,不去僻靜少人煙的地方,過幾天便沒事了。”

李耀祖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了,當即就道。

“成,我明兒再紮點公雞血抹一抹,這幾天都不去耍了,早點歇下。”

陰兵借道,陰宅……嘖,想不到今兒夜裏,他們白鷺灣還發生了這麽多的事兒。

“這麽說,當初老帽兒家的建軍,他那古裏古怪,吃著骨灰手的雙耳玉瓶,就是咱們在山上瞧著的鬥量金的墓主人做的?”

潘垚:“恩。”

“他的轉世是蒔樹?”只聽了個大概,李耀祖便瞠目結舌,驚訝得厲害了,一下便想通了關鍵,“所以,徐平從來都不是什麽香江滄海遺珠?引著人去香江,就為了他家小子蒔樹的身體?”

乖乖,祖宗說得對啊。

天上沒有掉餡餅,從來只有掉陷阱!

潘垚又點了點頭,不忘替徐平祖上的老太太正名。

人老太太可是清清白白的,徐平的爺爺或者太爺,那也沒有什麽被戴綠帽子的事兒,都孝順子孫徐平瞎樂呵的。

“下回可不敢再說了,老太太老大爺要是還沒有投胎,逢年過節的,他們回來了,聽著這話,說不得得追上門去,到時就盯著你們給個清白!”

李耀祖連忙噤聲。

他腦子裏瞬間浮現了老太太鬼,老大爺鬼陰森森盯人的目光,瞬間,打了個激靈。

“不說不說,大家也都是聽徐平那老小子渾說,這才跟著說了幾嘴。”

風流韻事嘛,村子裏少娛樂,茶餘飯後總愛說起,這不,今日傍晚徐家來人,這事就又被提了起。

李耀祖義正言辭,“太不該了,回頭我就給鄉親們說說,沒道理人老太太老大爺都入土了,還得受這冤屈,這還有地兒說理嘛!”

“咱們白鷺灣都是厚道人,知道了事實,那指定不傳瞎話!”

“那辛苦耀祖叔了……走吧,路黑風大,我送你一段路。”

潘垚提著燈送了李耀祖一程。

……

往回走的時候,玉鏡府君瞧著自己手中提著的兩只紅羽大公雞,又拈了根沾了衣袖的尾羽,忍不住苦樂一笑。

這模樣,再說不是公雞仙人,他都不好意思了。

罷罷。

“不是寶貝著這盞燈麽,方才游龍一走,山主贈的財炁可是落了不少。”

潘垚豪氣,“不怕,大詩人都說了,千金散盡還覆來,我還小,敗得起這家當。”

說著這話,潘垚暗地裏嘶嘶了兩聲,皺巴著小臉蛋,愛惜地朝龍形燈的燈炳摩挲去。

這燈,原先摸一摸都能中個小彩票呢。

方才驅哪裏只是邪,分明是散財!

這一摩挲,潘垚就瞧出了奇異。

只見經了方才一遭的散財,龍口中銜著的光珠,裏頭游弋的小金龍並沒有小去,反倒粗壯了一些。

原先有小拇指粗細,現在胖了幾圈,瞧過去有大拇指粗細,甚至還變長了一些。

小金龍團成一團,龍嘴微張,還打了個嗝兒。

潘垚驚喜,“府君快瞧,它沒瘦,反而胖了,這是怎麽回事?”

玉鏡府君:“看來,這是吸了徐家散在半空中的財炁了。”

徐家豪富,多賴鬥量金的風水局,倒是和潘垚手中的龍形燈財炁同出一脈,源於岷涯山脈的山主。

鬥量金的風水被破,有度真君又被拘往幽都,盤旋了數百年的大戶之家徐家,瞬間如大廈傾敗,堤毀水潰。

有度真君被拘走時,財炁如水,瞬間入江。

要是長龍沒有這樣走一圈,這財也是散在空中,如水遇朝陽,只過須臾片刻的功夫,便要溢散在半空之中了。

如今一來,倒是天佑厚道人。

潘垚歡喜得不行,抱著龍形燈,笑得眉眼彎彎。

“果然,做人還是要大方一些,你瞧,舍得財,財來得也快。”

……

回到芭蕉村時,村子裏好幾處都歇了燈,遠遠瞧去,潘家院子的燈都還亮著,窗戶上有潘金和周愛紅的影子。

“去瞧瞧,咱們盤盤回來沒?”周愛紅打著毛線,不忘催促。

潘金裹了大衣走到堂屋處,探頭朝外邊瞧去。

鄉路窄小,瞧著光團走近,潘金眼睛一亮,頭也不回地便喊道。

“回來了回來了,愛紅,盤盤回來了!”

“回來了?”周愛紅忙將毛線針和毛線袋子往旁一擱,裹了件厚襖子便往外頭走,一邊走,一邊不忘操心道。

“傍晚就出門了,飯都還沒吃,這個時間點才回家,也不知道是不是餓壞了……我去廚房弄點新鮮的,大冷的天,煮個荷包蛋,擱點糖,吃上一碗也熱乎。”

潘垚才到家,聽到的便是這話,瞬間,心裏暖呼呼的,幾下便纏了過去,撒嬌道。

“爸,媽,我回來了。”

“哎,去哪裏了,怎麽這麽遲才回來。”潘金唬了臉,才說了兩聲,自己就遭不住了,他摘了帽子,當即便往潘垚的頭上扣去,帽檐大大,遮住了凍紅的耳朵。

他忙不疊地關心道,“冷不冷?也不知道多穿點兒。”

拉過小丫頭的手搓了搓,這才滿意。

嗯,熱乎乎的。

潘垚回頭,玉鏡府君沖潘垚笑了笑,下一刻,此處風炁起,一輪月色掛於樹梢頭,小廟屋檐頂上,戎火草微微搖了搖,清正的月華氤氳成瑩白之色。

“咦,怎麽有兩只雞?”瞧著地上落下的紅羽大公雞,只見它們用紅繩紮了腿兒,這會兒撲棱翅膀,半空中落下好幾根羽毛,潘金詫異。

“耀祖叔給的,說是年禮。”

“嗐,老弟兒客氣了。”說著客氣,潘金喜滋滋得不行,兩下拎起大公雞,還哼了小曲兒。

……

天氣冷,外頭都落了霜雪,怕被凍著,家禽都往籠子裏趕,夜裏擱在堂屋,白日再提到院子裏。

周愛紅是竈上一把好手,簡單的荷包蛋也比別人做得更精細。

只見蛋白嫩滑,湯汁清透,咬下一口是流汁的溏心,熟度正正好,自己養的雞鴨下的蛋,吃的是稻谷和玉米粒,別提多香了。

熱乎乎的荷包蛋下肚,潘垚摸了摸肚子,滿足得不行。

因著有度真君的話,心裏的那些不得勁兒都被撫平了許多。

果然,人不開心的時候,就是得吃好吃的!

美食能撫慰人心,尤其是熱乎乎的。

……

潘垚將事情說了說,潘金和周愛紅聽了,感慨連連。

哪裏想到,那做了藏魂器的惡人,分剖的善魂,它投的胎便是徐蒔樹。

如今,有度真君沒了,徐蒔樹更是早就沒了。

潘金連連嘆氣,知道這惡人,和這惡人是熟人,其中的震驚和感慨,那程度自是不一樣的。

“爸,我要真像有度真君說的那樣,前前前…世,是那妙清道人的閨女兒,那該怎麽辦呀。”

“啥怎麽辦!”潘金眼睛一瞪,“你就我閨女兒,怎麽會是別人家的?”

“不認不認!”潘金嚷嚷,“早就化陳年爛谷子的事了,想這作甚!沒得給自己找煩惱!傻不傻呀你!”

食指一點腦門,恨鐵不成鋼。

潘垚眼睛亮亮。

“你小點兒聲,嗓門這麽大,仔細嚇著閨女兒。”周愛紅嗔言。

潘金倒豎眉毛:“嘿,都有人跟我搶著當爹了,還不許我大聲了?是是,你當然不急了,又不是和你搶著當媽……好吧好吧,我小點兒聲音。”

挨了周愛紅一個推搡,潘金不甘不願,噸噸喝了幾口溫水,雖放低了聲音,卻不忘再次強調。

這爸啊,那只有他一個!別人的都不算!

是他夢裏摟回來的大月亮呢。

“爸爸也不知道該說啥了。”潘金摸了摸小姑娘的頭,掌心下是細細的發絲,柔柔軟軟,他心裏也一片柔軟,舍不得自家丫頭苦惱。

想了想,又道。

“爸只知道,今兒是大寒,在舊歷裏啊,這大寒過後,舊年的二十四個節氣便全都過去了,轉眼,就又是新的一年。”

“這就是所謂的冬去春來。”

“別瞧爸是個大老粗,只知道做木工活,可我也都聽老仙兒說了,風水裏啊,也講究意頭的。盤盤,你今日和府君一道,將他和那什麽,有毒真君?”

潘垚笑得打跌,“爸,你也覺得是有毒真君呀,府君還說我給人起諢名,明明貼切得很。”

周愛紅一本正經糾正,“錯了,是有度真君,沒聽咱盤盤剛才說了,人這名字還有由來寓意,山風有度,有學問著呢。”

潘金瞧不上,“有學問又怎地了,做人不行!”

人都做不好了,再有學問也是畜生。

他將話又扯了回來。

“他們將這千年的夙怨了結,正好,今日又是大寒的日子,如此一看,這不正好是個好意頭?”

“接下來啊,一定是冬去春來的好時光。”

潘金喜上眉梢,得意自己能說出這麽有道理的話。

“盤盤,你說爸爸這話在不在理?”

“在理!特別在理!”潘垚重重點頭,瞧著潘金的眼睛亮晶晶的,“聽了爸爸這一番話,我啊,一下子就豁然開朗了,哪哪都不憋悶。”

“呵呵呵。”潘金樂呵得不行,“爸也是耳濡目染,一般一般,還有進步的空間。”

“可把你能的。”周愛紅埋汰,眼裏帶著笑意。

……

大寒過後,果真是春日將至。

冷了幾日,天氣有些放晴,只見天藍得耀眼,偶爾飄過的幾片,素若棉絮。

日頭明晃晃地落下,照得人無端的心情舒暢。

小廟這處很是熱鬧。

過兩日便是除夕了,家家戶戶準備著年貨,貼春聯掛燈籠,祭拜天地,供奉祖宗,宴地主財神……家裏養了牲畜的,不忘來小廟請一紙六畜平安符。

“好用著呢,我鄰居家沒有請符紙,年尾時發了雞瘟,病來得又快又急,當下,他們一家子就傻眼了。”

“……倒了好一些的牲畜,可惜的喲,那一只只皮光水順的,只一天功夫就蔫耷了,雞冠都耷拉了下來。”

“唬得我不行,這一只只的可都是錢,玉米粒,粗米拌著米糠,好吃好喝地伺候著,這都是真金白銀,就指著過年這段日子賣個好價錢……”

幾個別村子的來請符,一個戴著羊皮氈帽的中年男子說得熱鬧,抑揚頓挫,表情生動,不知不覺,請符上香排隊的人都聽了過去。

聽到這裏,都是養牲口的,誰不能感同身受了?

家財萬貫,帶毛的不算!

當即,大家便七嘴八舌地附和起來,“對對對,別的不怕,就怕病。”

見大家夥兒聽著,羊皮氈帽說得更興奮了。

他一拍大腿兒,“我啊,腿都軟著,緊著就去瞧自己家的雞寮,你道怎麽了!嘿,沒事兒!就是那符袋打開一瞧,明明沒人動過,上頭有火燎過的痕跡,黑了大片呢。”

“那趕緊的,再請個符!也再餵個藥。”有熱心的立刻出言。

“對對,小大仙都特特交代過了,得雙管齊下,符箓正是警示的作用,畜生病了,還是得請正經的醫生瞧瞧。”

“有有。”羊皮氈帽忙不疊地應道,“我也給鄰居送了道六畜平安符,又趕緊去了畜牧站,尋了人抓了藥,挨這麽近,好懸我這雞寮沒出事,鄰裏的雞也救回了一些,算是保了一些本,沒有賠得喝西北風去。”

“這不,他上午就請了符,跑得比我積極多了。”

大家夥兒哈哈哈直樂。

除了求六畜平安符,大家夥兒瞧著在小廟前擺了個大桌子,提筆凝神,神情一派認真的潘垚,還自個兒帶著裁好的紅紙,準備請潘垚幫忙寫春聯。

寫完後,也不白貪小姑娘便宜,個個自覺地留了錢。

“這呀,叫做潤筆費,可不敢不收,要是不收,我們下一回都不敢麻煩你了。再說了,小大仙這字真真寫得好,等年後,二月春日裏,我家小兒子結婚,喜聯我也找小大仙寫,成不?”

說起要結婚的小子,大嬸子眉梢間都是喜意,看著潘垚的眼裏有著期許。

“自然成,那我就提前給嬸子道個喜了。”潘垚擡頭笑了笑。

筆墨往硯臺中一舔墨水,她不忘朝四周道,“我呀,還要多謝叔伯嬸兒伯娘們捧場呢。”

“嗐,小大仙還瞎客氣上了,該我們謝你才對。”

“對對對——”

李耀祖一臉著急,拉著徐正名過來時,瞧到的就是這和樂融融的一幕。

當即,他就撥開了人群,口中致歉,嚷嚷道。

“讓讓,讓讓,我們找小大仙有急事——”

都是請符的,家裏養著牲畜,誰不知道白鷺灣的李耀祖啊,這是十裏八鄉辦雞寮最早的那個,也是最大的養雞戶。

當即,大家都瞪眼了。

都是千年狐貍精,玩啥聊齋呀,分明就也是來請六畜平安符的!還說什麽有急事——

插隊要不得!

趕緊排隊去!

想要早日請到符,還不趕早些出門。

同行相忌,文人相輕,沒有搗蛋就不錯了,還想讓讓?想多了!

當即,大家就別過腦袋,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腳下的下盤穩當,就是不讓路,全當著沒有聽到。

李耀祖急得不行,一跺腳,“真有事!”

見大家夥兒還不理他,他氣得不行,揚著頭朝潘垚那邊看去,扯著嗓門就喊道。

“不是請符,是撞鬼了,小大仙,正民哥夜裏睡覺時候摸著鬼了!你快給瞧瞧。”

一聽這話,瞬間,大家夥腳步一擡,往旁邊讓出了路。

哦——

早說嘛!

不是請符,是撞鬼了。

那就讓讓吧。

潘垚擱了筆,瞧了過去,正好瞧到李耀祖旁邊拖著個人。

那人她倒是見過,那日去耀祖叔家時撞上的白鷺灣村民,耀祖叔還和人鬥嘴呢。

這會兒,李耀祖大聲嚷嚷著摸鬼,周圍的人探究地瞧了過來。

雖未言語,眼裏卻明明白白的傳遞著話語。

真不愧應證了那句話,眼是心靈的窗口。

摸鬼?怎地一個摸法?

是男鬼還是女鬼?

在何處摸的?

一個摸字,讓人浮想聯翩。

嘶——夜裏時候啊……

瞧不出來瞧不出來,這老哥哥還是個大膽子的。

徐正民老臉一紅,扯了扯李耀祖的衣角,小聲道。

“小點兒聲,你小點兒聲音。”

這耀祖小老弟兒為人是熱情了些,可這嗓門——

嗐!那也著實大了些。

表面和含義上的大嗓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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