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65接下來幾日,天空放晴了……

關燈
第65接下來幾日,天空放晴了……

接下來幾日, 天空放晴了幾天,不過,春日天氣多變,日頭才把那潮濕的泥土曬得有些發幹, 天又陰了下來。

時不時地見天空有閃電撕裂, 緊接著,雷鳴聲轟隆隆而來。

都說雷轟天頂, 雖雨不猛, 雷轟天邊,大雨連天, 這話果真不假!雷聲陣陣打來,雨勢卻不大。

潘垚頂著雨跑回家, 才到家,就被周愛紅催著去換衣服了。

“這天說陰就陰, 雷聲也嚇人, 還好你們放學回來得快。”

她一邊說, 一邊往竈膛裏添柴。

潘垚換好衣裳, 坐在竈膛口烤火。

天氣雖然不是很冷, 但雨一下, 到處潮乎乎的,竈膛裏, 火舌舔邸著黑鍋底, 跳躍的火光明亮溫暖。

潘垚坐著小杌凳, 往竈膛邊一靠, 幹燥又舒坦的熱意烘得讓人想喟嘆。

“媽媽,準備要煮什麽呀?”

“今兒給你們做碗酒釀,前些日子, 你從三白鎮帶回來的酒好,那醪糟也香,你不是一直說好吃嗎?今兒啊,媽再給你做!”

周愛紅沖潘垚笑了笑,緊著就朝準備好的糯米粉裏添水,潘垚洗凈了手,跟著湊熱鬧。

“對了,別一下子添太多水。”周愛紅出言教潘垚,筷子攪和著糯米粉,一點點的添水,讓它們成絮狀物。

“這做菜呀,就和咱們做人也一樣,凡事都得慢慢來,給自己留點餘地,別一股腦的就全都倒進去。”

“要是全倒進去,水多糯米粉少,丸子成不了形,著急忙慌的,你還得再添東西進去,這樣,一會兒添水,一會兒添糯米粉,浪費又不得章法,還不如一開始就慢一點。”

潘垚眼睛晶亮,“媽媽,你說得好有道理啊!”

被潘垚這崇拜的眼神一瞧,周愛紅樂呵得不行。

“好了,別誇媽媽了,媽也是胡亂瞎說的。”

“哪裏是瞎說,說得可好了。”潘垚依偎的靠向周愛紅,感受她香香的懷抱,親昵不已。

“小黏糊精。”周愛紅眼裏帶笑,拿指頭點了點潘垚鼻尖,留一點白白的糯米粉。

潘垚嘿嘿一笑,俏皮又可愛。

……

兩人一道和丸子,糯米粉和了開水成條絮狀,差不多時候揉成一團,觸手有微微濕潤之感,這才搓成長條,切成一塊塊搓圓。

末了,還要灑一些幹的糯米粉定型。

大水燒開,糯米丸子下鍋,添了三次小半碗水後,開始擱醪糟和白砂糖。

家裏還有些桂花釀,出鍋前,潘垚還添了兩勺桂花釀。

瞬間,屋子裏滿滿的是甜香味,帶著酒的清香,還未吃,便醉得人臉頰微微酡紅。

……

雷雨的天氣,雷聲來得快,去得也快。

剛才還轟隆隆的巨響,這會兒便只剩雨水落下,潘垚裝了兩份酒釀丸子,準備給潘三金和於大仙送去。

“你爸爸那兒就別送了,再過個把小時,他也要下班回來了,跑來跑去的多麻煩。”

潘垚將手中的保溫桶往旁邊一拿,躲過了周愛紅探來的手,笑嘻嘻道。

“沒事,我不怕麻煩,爸爸都餓了。”

說完,潘垚利索的往保溫桶裏裝丸子。

家裏保溫桶倒是不缺,潘垚經常給於大仙拎飯,他的保溫桶也擱在潘家,兩個都是飛鶴牌的,綠色的鐵皮,上頭是富貴花開和福星高照的圖案。

這時候大家都珍惜物件,這保溫桶雖然用了幾年了,上頭有磕磕碰碰的痕跡,卻刷得很幹凈,錚亮錚亮的。

周愛紅瞧潘垚忙碌的模樣,好笑地搖了搖頭,倒是也不多說了。

……

潘垚拎著菜籃子去造船廠,裏頭擱了保溫桶和湯碗湯匙。

造船廠在村子外頭,旁邊就是蘆葦江,潘垚過去的時候,船裏的叔叔伯伯臉上都帶著笑意。

潘垚拎著籃子,尋到潘三金,“爸!”

“喲,瞧誰來啦,是我閨女啊。”

瞧見潘垚,潘三金高興不已,他拍了拍身上的木屑,起身接過潘垚手中的籃子,讓她小心腳下。

造船廠是做龍舟和木船的,到處都是木頭塊,還有釘子鋸子等鋒利的東西,大家都是做慣了的,這些東西就隨意擱在地上,自己人不要緊,第一次來船廠的倒是要小心一些。

江邊濕氣大,水漲的時候還能將船廠淹個大半,木屑的味道也比較大,這樣一來,這地方的蚊蟲也多,潘三金平時都沒怎麽讓潘垚過來。

“一會兒就回去了,怎麽還特意送來了?”

瞧見籃子裏的保溫桶,潘三金說著推辭的話,臉上的眉毛卻是飛起,一副樂呵又歡喜的模樣。

潘垚將湯碗往他手中一擱,利索地往裏頭舀小丸子。

“媽剛煮的呢,特別香!”

“熱乎乎的吃一碗,吃完再忙一會兒,剛好消化,回頭回家還能再吃飯……再說了,又沒多遠,我走一段路就到了,不麻煩。”

“三金好福氣,閨女孝順呢。”老方笑著湊了個趣。

聽到別人誇潘垚,潘三金那是比誇自己還高興。

“來,老方你也吃一碗,盤盤和老仙兒從三白鎮帶回來的醪糟,味道特別好,回頭拿搪瓷杯去我那兒,舀一些三白酒回去。”

“下工後喝一點,特別解乏。”

潘三金平時是小氣,不過,老方為人坦蕩又有情誼,弟弟沒了,他幫著養弟弟家的一雙兒女,平時時候,兩人又在一道做活,對於自己人,潘三金還是能偶爾大方大方的。

老方聽了哈哈笑,“成,難得鐵公雞三金大方,我要是推辭,那就是扭捏了。”

潘垚看了幾眼老方,他和方懷舟倒是有幾分相像,個子比方懷舟矮一些,不過,老方常年在船廠做船,倒是比方懷舟更健壯。

“船廠今兒好熱鬧呀。”潘垚瞧見好幾個人面上都帶著笑意,“大家都特別高興的樣子。”

“又接了幾個單子,私人做船的。”潘三金解釋了一聲。

A市多江水,每年端午節都要劃龍舟比賽。

在他們這裏,吃粽子的端午節,叫做龍舟節更為貼切一些。

村子與村子間相互比賽,爭那龍王的彩頭,這幾年經濟好了起來,一些人腰包富裕了,自己便會出錢做龍舟,當船主。

龍舟下水比賽的時候,船主坐龍頭,放鞭炮,別提多派頭了。

潘三金和老方兩人都在感嘆,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喲。

這一條龍舟可不便宜!

在他們每個月賺著幾十塊工資的時候,一些老板的腰包鼓鼓,已經能夠以個人的名義出錢,打一條龍舟了!

“喏,就是這位老板了,真是年輕有為,一下就定了三條龍舟。”

潘三金見潘垚好奇,指著一個年輕小夥子,告訴潘垚,這人便是這次定龍舟的人。

潘垚看過去,果然年輕,瞧過去才二十五六模樣,梳著大背頭,穿著夾克衫,下頭穿喇叭褲,臉上掛著蛤嫲鏡,一副瀟灑哥模樣。

瞧著這蛤嫲鏡,潘垚忍不住偷笑。

原來,還是有人和老仙兒一樣,喜歡在陰雨天的時候戴黑糊糊的墨鏡啊。

帶著蛤嫲鏡的瀟灑哥和龍舟廠老板又聊了幾句,不見外地拉著老板的手晃了晃,道。

“那就麻煩老板你多操心操心了。”

說完,他轉身要走。

“小心!”造船廠老板喊了一聲,幾人都揪心了下,這可是他們的金主啊!

“砰!”一聲,只見那人磕到了一旁的木料上,額頭一下就紅了。

“不打緊不打緊。”趙來景一手摸著額頭,另一只手朝下壓著,笑著示意自己碰得不疼,不要緊。

“我那三條船就麻煩老板了,潘大哥,也請你多費點心。”

趙來景見潘三金也看了過來,笑著也打了聲招呼。

他可是打聽清楚了,芭蕉村這邊的龍舟廠,就數潘三金和方懷平的手藝特別好,做出來的龍舟大氣,龍頭威風,劃起來也靈活。

去年的龍舟節比賽,龍王就出自這兩人經手打造的龍舟。

潘三金:“一定一定。”

趙來景往外頭走,他的車子停在村口,走之前,聽到潘垚喊潘三金爸爸,他還詫異了下。

沒想到,三金師父這樣的鄉下漢子,生養的小孩竟然生得這樣出色。

……

造船廠老板在一旁欲言又止,等到趙來景的身影不見了,這才小聲嘀咕。

“這小趙啊,人年輕又有錢,也闊氣,我一說價格,那是二話不說的就應下了,也沒有七摳八搜地說些讓人掃興的話,我最喜歡和這樣的人打交道了。”

“就是這兒不行。”龍舟廠老板潘在龍指了指自己的腦瓜子,搖了搖頭。

“剛剛我就想勸他了,這天兒也沒太陽,瞅著就是傍晚了,就別再戴墨鏡了,瞧他瀟灑模樣,我就楞是不好意思說。”

這不,剛剛那小子就把腦袋磕了。

“戴著黑眼鏡,以為自己倍兒有面,實際傻乎乎的。”

潘在龍搖頭,感嘆自己這造船廠老板也不好當,上門的都是大爺,他得捧著!

潘垚和潘三金聽了這話,對視一眼,都是想起了老仙兒。

潘垚笑彎了眼睛,“一會兒我就給老仙兒講這事,讓他別老是寶貝那眼鏡。”

聽到潘垚提到於大仙,潘三金瞅了瞅籃子,打發潘垚快去於大仙那兒送點心。

“我這一份,等我吃完了,一回兒自己碗筷回去,回頭那老仙兒等急了,又在我這兒眼酸,說一些什麽師父就是不如爸爸的酸話。”

潘三金挺直了腰板。

按他心裏話來說,這做師父的,本來就不如當爸爸的親昵!

老仙兒好膽,硬是要和他比……算了,他潘三金大氣,就不和這老仙兒多計較了,畢竟,老話都說了,肉要埋在飯裏吃才香!

盤盤和自己更要好,這事兒啊,他自個兒知道就成!

潘垚:“那爸爸我先去小廟裏了。”

潘垚和潘三金喊了一聲,拎著籃子往小廟方向走去。

……

潘三金和方懷平吃了酒釀丸子,只兩個人便將一保溫桶的丸子吃了幹凈。

方懷平擱下湯碗,喟嘆地摸了摸肚子,“舒服!”

“你家愛紅手藝真是不錯!”他遞了根香煙過去。

“我不抽。”潘三金連連擺手,“我家那臭丫頭就是狗鼻子,要是抽了煙,保準她聞得出來。”

“她也不念叨我,就一直瞅著人,還要抱著那大貓瞅人,我可受不住!”

潘三金口中的大貓是潘垚從G市帶回來的貓靈,它吞了貓睛,又時常跑去山裏修煉,太陽一落山,倒是能在家中顯形。

時不時地,它還會抓點老鼠和老蛇回來,在經過潘垚一次認真又嚴肅的會談後,這才舔了舔貓爪子,勉勉強強接受這家人不用它養著的事實。

見潘三金不接煙,方懷平也不勉強。

“你呀,這是多了個人管著了!以前是愛紅,現在還有你那閨女兒。”

潘三金自豪,那是!

有老婆閨女管著多好。

他瞧見方懷平將香煙聞了味兒,猶豫了下,也沒有抽,只把它往耳朵後頭別著,這會兒歇夠了,站起了身,準備繼續忙活龍舟活兒。

潘三金瞥了一眼,只見他揣口袋裏的煙是紅纓牌的,這牌子是老牌子的煙了,以前時候抽得多,味道重,還沒有過濾煙嘴,每次都要抽到屁股後頭,都要燙著嘴兒了,這才依依不舍的掐了煙頭。

現在抽的人少了一些,不過,在一眾煙裏,它便宜呢,鄉下地頭,還是挺走俏的。

“怎麽不抽了?”

“不抽不抽了,省點煙錢,下次去九門鎮瞧知落和書浩這兩個孩子時候,還能多帶幾斤米,也給小孩割兩斤肉。”

潘三金聽潘垚說過方懷舟的事,也沒有和方懷平多說。

說什麽?說人家兄弟前幾年成縛地靈了,一直在碼頭那兒重覆摔跤跌死的事,他個外人聽了都唏噓,懷平這做大哥的,聽了只會心裏更難過。

“下次去的時候,上我家拎幾條魚,蘆葦江撈的,不值錢。”

“那我就不和你客氣了。”能讓小孩吃些肉,補補身體,長長個子,方懷平也沒犟著臉面,硬撐著說不需要。

他膛紅色的臉上漾開個笑意,就和潘三金一道做活了。

難得大方的潘三金卻不自在了,“你忙你的,別湊我這麽近。”

“不成,我就在這旁邊做活。”

“我算是發現了,三金你周圍的蚊蟲也少,是不是你家盤盤給你畫符了?”

鄉下地頭的蚊子毒著呢,尤其在河邊草叢邊,造船廠就更是蚊蟲泛濫的地方。

冬天天冷還沒什麽,這春日時候,蚊蟲惱人得很,咬得人雙腿發麻,疙瘩一粒粒起,好些日子都退不下去。

點蚊香都沒什麽大用。

潘三金得意,“應該是盤盤給我的平安扣的原因。”

方懷平瞅著潘三金,神情覆雜,這鐵公雞真是撿了個寶貝蛋回家了。

潘三金也大方,“回頭我問問盤盤,能不能畫些驅蚊的符箓,到時你們去小廟求一求,往家裏一貼,蚊子也能少許多。”

方懷平大喜,“要真有這符,我過兩日就去小廟上香!”

“下次去九龍鎮,給我那侄兒侄女也帶一些。”

“你是不知道,他們小娃娃皮膚嫩,尤其是知落那女娃娃,蚊蟲一咬,兩腿密密麻麻的,瞧著就嚇人。”

方懷平大吐苦水。

潘三金嘆息。

這孩子沒了爸,媽也改嫁了,就是過得不容易,特別是家裏還窮,苦的都是孩子。

方懷平倒是看開了許多,“再過幾年就好。”

“人活在這世上,哪裏能沒個意外?遠的不說,就剛剛那定龍舟的小趙,你瞧他那副傻樂模樣,還道是個有福氣,家裏太平的吧。”

潘三金意外,“難道不是嗎?”

方懷平搖了搖頭,“前兩年時候,咱們村周建章,就老周,他開船的時候,不是從河裏撥了具屍體上岸嗎?”

“就脖子戴金鏈子,手上戴外國貨手表,叫什麽大米手表的……嗐,我也不知道那名兒,反正拗口得很,外國來的東西就是不如咱們國內的踏實,接地氣兒!”

方懷平吐槽了下歐米茄手表的名字。

“那屍體啊,他就是剛那小趙他爸。”

潘三金瞪大了眼睛,“真的假的?”

“唬你作甚?”方懷平拿著刨刀刨了一層木頭,吹了吹,上頭的木屑掉落,一邊還分神和潘三金嘮嗑道。

“那時小趙哭得傷心喲,一家好幾口都哭得老慘了,站都站不住……”

方懷平之所以記得這麽牢,那是因為那戴金鏈子的屍體被泡在大江裏,泡了好幾天,都成了巨人,惡臭又嚇人,他一個成年男人瞧了,臉都嚇得發青發白。

再後來,那戶人家又給了周建章好一筆感謝費,對於有錢人來說,千兒百兒的就是指縫裏漏下的點細沙,但對於方懷平這樣賺工資的,瞧到那趙姓人家給周建章的紅封,就覺得是大款。

江上撈了具屍體上來,受難的是個有錢的,還給了撈屍的船家好一筆錢,這事兒詭異又富有傳奇,一聽便覺得裏頭有故事。

所以,時隔兩年多快三年了,趙來景來芭蕉村定龍舟,方懷平就覺得這小趙眼熟。

多瞅兩眼,便將他和當初在江邊嚎啕大哭的青年對上號了。

“那時候多傷心的人啊,現在也走了出來。”方懷平感嘆。

“只盼以後啊,我那侄子和侄女兒,他們也能像這小趙一樣,長得高高大大,活得開心一些。”

潘三金手中動作不停,給上一條船上膠縫。

船的木板與木板之間有縫隙,先用竹絲塞住,再上油灰,油灰是蜆子殼燒的灰,再拌上桐油制成,這樣的膠能保龍舟數年不漏水。

聽到方懷平這話,他嘆息了一聲。

再想剛才趙來景大陰天戴蛤嫲鏡的傻憨模樣,也覺得這樣倒也不錯,過世的人已經過世,還活著的人得過好自己的日子,這樣,走的人也能更安心些。

……

夜裏時候,潘垚聽了這事,倒是有些意外。

老周河裏撈屍,得了人家謝禮這事兒,她倒是聽老仙兒說過,只是沒想到,故事中的當事人還在自己面前走過了。

“那不叫大米手表,它叫歐米茄。”

潘三金擺手,“別管是啥,還是咱們的海鷗牌比較好,頂頂時髦,時間走得也準。”

潘垚:……

這時候的國貨之光啊!

“那趙來景的爸爸為什麽跌河裏死了?”潘垚好奇。

“不知道。”潘三金搖了搖頭,“誰知道呢,那小趙是市區裏的人,要不是聽你方伯伯今兒說起這事,我都不知道呢。”

“對了,你方伯伯問,有沒有一種符箓能夠驅蚊的?船廠那地兒潮濕,蚊蟲特別的多。”

驅蚊符?

潘垚想了想,她倒是沒有在劄記裏見過驅蚊符,大概是因為修行中人不怕蚊蟲吧。

不過這符好啊,和六畜平安符一樣好!

鄉下地方,草木青綠,空氣好是好,可在大家瞧不到的地方,蚊蟲也格外的多,畢竟外頭到處都是水坑。

有水,便有孑孓。

孑孓長大,便成蚊子。

潘垚覺得,這驅蚊符在鄉下這片廣袤的天地裏,大有可為。

越想越興奮,她當即便要去小廟那處,再翻翻於大仙壓箱底的秘笈。

“爸,我去小廟那兒,一會兒就回來。”

“等等,爸和你一起去吧,外頭蛇蟲多,正好今晚吃得也有點撐了,飯後百步走,長壽九十九嘛。”

潘三金喊住潘垚。

“那我去拿手電筒。”

潘垚去堂屋拿了手電筒,推一下開關,燈有些黯淡了,她又打開抽屜,從裏頭拿了新電池換上。

兩人穿了雨鞋,天光已經幽幽的發暗,手電筒一照,光亮射得挺遠,能瞧到五六米外的青草,只見上頭漾著水珠,能聽到蟲鳴和蛙叫。

今天下午下過雷雨,這會兒天上的雲層退散,格外的幹凈,能瞧見群星璀璨,明月當空。

空氣都格外的清新。

潘垚深呼吸了一口,再緩緩吐出,感受那雷靈炁息,她轉手煉化了一團炁息,催促潘三金。

“爸爸,你也和我一樣,重重呼吸,緩緩吐出,很舒服的。”

潘三金學了學,“哈哈,是舒坦!”

兩人說著閑話,便來到了小廟前頭。

只見小廟的屋檐角氤氳著月華,就連那一盆的戎火草也長得格外的好,潘垚多瞧了兩眼,覺得那戎火草厚厚肥肥的葉子瞧過去有些惹人饞。

這時,小廟裏頭有於大仙頗為無奈的聲音。

“這……你尋那徐昶去,怎麽又來尋我了?”

徐昶?

小蘭香?

潘垚探頭瞧了下,小廟的門是虛掩著,但那窗戶還開著呢,果然,小廟裏頭除了老仙兒以外,還有一道俏麗的影子。

那是小蘭香穿著粉色的水袖衫,頭戴琳瑯發飾,細細的眉,水波流轉的眼睛,只站在那兒,便是風流婀娜模樣。

“誰?老仙兒和誰在說話?”潘三金好奇。

潘垚:“小蘭香。”是小蘭香回來了。

“那戲子鬼?”顯然,潘三金還記得小蘭香。

潘垚點頭。

小蘭香在小廟裏出現,潘垚有些不放心於大仙,拉著潘三金便往小廟裏走。

明明知道有東西,卻又瞧不到,這未知的事兒更可怕,潘三金讓潘垚給他的眼睛點了道靈炁,這會兒,他也能瞧到小蘭香了。

這麽一看,潘三金覺得,這戲子鬼好像有哪裏不一樣了,好像眼睛更清明了些。

以前的小蘭香美則美,但它整日喊著昶郎,瘋頭瘋腦的模樣。

癡態之下,十分的美麗也去了三分。

這會兒卻不同,此時,它雖然仍然做這伶人的裝扮,只站在那一處不言不語,再回眸,整個人卻似有青竹的氣質,清華其外,澹泊其中。

潘垚意外,“小蘭香,你還完情了?”

“恩,此情已還,從此,小蘭香是自由人。”小蘭香點了點頭。

話落,它身上的戲子服褪去,煙霧籠罩,等這煙再散去,小蘭香渾然似換了一個人。

只見他穿一身天水碧的長衫,烏發高高束起,做男子打扮,雖然身形較一般男子孱弱,卻仍如青松挺拔。

擡手看自己的手,小蘭香覺得有些陌生,卻也懷念。

它眼裏閃過道迷茫,遲疑了下,目光看向潘垚,認真道。

“多謝小仙長助我還情,勘破迷障……只是,還了情後,我再看那徐昶,本該心中無波,無恨亦無愛,可我總覺得自己心底怨他,厭惡他……”

“當初,我當真對他情根深種嗎?”

潘垚瞪大了眼睛。

這話是什麽意思?

……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