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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2、再次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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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再次相見

“我有足夠的把握能將你們送進輪回, 不會讓天雷將魂魄劈碎。歸元宗的所作所為有多殘忍,沒有人比你們更清楚。”

“就算是留下來繼續當他們的狗,再過百年你們失去了利用價值, 也依然只有魂飛魄散這一個下場。”

“是要背負罪孽繼續茍活下去,還是跟我做一個公平的交易, 下輩子做個活在陽光下的正常人。”

眾所周知, 裊裊忽悠人本事相當厲害, 更何況她說得合情合理, 處處都是為了這倆人著想。

橫豎都是個死, 還不如早些去投胎, 來世尋個好人家, 平平淡淡度過餘生。

於是艾睿和格諾同意了這場交易, 將他們的身體完全交給裊裊處理。

裊裊取了一杯往生河水,讓兩個人飲下。在魂魄離體的一瞬間,將兩個冥修魂魄, 塞進了兩具身體裏。

冥修修煉千年, 修的便是魂魄之力,附在軀體上便不會任由寒蟬子擺布。並且冥修不死不滅,就算是這具身體沒有了氣息,魂魄也能回到冥界。

這樣一來裊裊就能光明正大的帶著冥修,出現在下三界,說不定還能悄摸摸混到同晟身邊。

吩咐這兩個冥修把地宮裏的其他紫袍人, 兩兩一組引出來, 多了她怕應付不過來。

就這樣循環往覆, 大概用了一晚上時間, 裊裊才成功把整個地宮十七名修士, 全都換成了自己人。

冥修們千年來第一次踏出冥界, 興奮地在海底裏四處亂竄。

一時之間滄溟海就像是魚缸漏電了似的,熱鬧非常。

放他們先撒一會歡,玩夠了就趕緊把守在外面。有什麽風吹草動,也好馬上應付。

裊裊趕緊帶著金瓜往地宮裏去,還不知道衡柯和顧鏡呈,被寒蟬子折磨成什麽樣了。

這地宮裏面比裊裊想象中要覆雜得多,幸虧當時沒有直接莽進來,不然沒準就觸動了什麽機關陣法。

摸索著向前走,他們最先看到了衡柯,被緊緊捆在一個十字柱上,雙目猩紅,失了智的樣子。

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大大小小的傷口遍布全身,有的已經結痂,還有的是一些新傷。地上桌上擺放著各式刑具,想來應當是沒少受折磨。

“二皇子?衡柯?聽得到嗎?”

金瓜呼喚了他好幾聲,好歹也是有過幾面之緣的故人,現在看見他如此狼狽的模樣,多少有些心裏不是滋味。

一向在皇宮中養尊處優的皇子被打成這樣,那顧鏡呈還不得被扒層皮啊?

衡柯擡起頭紅著雙眸看了金瓜一眼,也就只是看了一眼,隨後又將頭垂了下去。

“瓜老板,你在這守著二皇子,我進去找找我和陵游軀體。”

通過艾睿的記憶,裊裊可以清楚看到,這地宮裏面還有一間暗室,玄息石砌成的圍墻,能夠吸收屏蔽世間的所有力量,包括冥力。

大門上附著幾道相輔相成的陣法,需要覆雜的咒語才能夠解開。艾睿只看過同晟從裏面開門,沒見到是如何進去的。

有玄息石不能暴力破拆,想要破解咒語得用上個十天半個月,衡柯都涼透了個屁的了。

既然活人進不去,那就需要陵游這個阿飄登場了。他可以先進去拿到軀體,然後從裏面打開陣法。

只是魂體一旦離開通冥珠,馬上就會被天道發覺,引入輪回。所以進入暗室之後,陵游必須馬不停蹄附進軀體裏。

她站在原地連呼吸聲都放慢了,放出神識仔細感受著暗室裏的動靜。但是玄息石墻實在太厚,完全探聽不到任何信息。

好在幾分鐘後,裊裊識海中一陣異動,消失許久的道侶羈絆,輕輕顫動了一下,宣示著他的存在。

這就是成了。

魂魄附體之後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重新打通五臟六腑,自由行動。並且陵游當時是利劍穿心而死,血液流盡,想要恢覆如初,大概得用上幾天幾夜。

陵游覆活,裊裊終於松下來一口氣,隨後打算去找顧鏡呈。

知道陵游已經沒什麽大礙了,在這陪著陵游繼續耗也是徒勞,不如去看看那幾個坑貨什麽情況了。

雖說她是真心不想管顧鏡呈,但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落到歸元宗手裏。

這人可是渡劫前期的修為,若是成了同晟的一把刀,就真的棘手了。

金琥殺他是篡權奪位,裊裊殺他是弒父滅親。鴻昀仙師動手是挑起兩界紛爭,怎麽著都是個錯。

緩步來到地宮最深處,還未等走近,就能聽見鐵鏈撞擊在石頭地面上,發出來的巨響。

此時的顧鏡呈內丹被活生生挖走,寒蟬子要侵蝕身體和意識,痛苦掙紮卻又無能為力。

頭腦混沌不清,不知道外面過去了多久。恍惚間竟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認得出來是誰,但卻沒緣由有些打顫。

顧裊裊。

百年前,他最疼愛的小女兒。雖然囂張跋扈、嬌蠻任性,但是年紀小,壓根舍不得管教。

後來的某天,小女兒的軀體裏換了另外一個魂魄。善良美好,見過的人都誇獎她是個好孩子,但卻不是他那個喜歡撒嬌耍賴的小女兒。

他想將這人當成自己的女兒看待,卻又在機緣巧合之下,無奈地將她越推越遠。

他為妖王這一生,仁人愛物,待民如子,唯一虧欠的就是人就是裊裊了。

“裊裊...”

裊裊冷笑了一聲,這老頭還沒特別糊塗,還能認出來她是誰。

這位曾經在妖界叱咤風雲的妖王,真是唏噓不已。

頭發花白淩亂,臉上皺紋密布,哪有從前意氣風發的樣子,看著都快跟鴻昀仙師差不多了。

身上的傷口比衡柯還要多,尤其是拴著鐵鏈的手腕腳腕,都能看得見森森白骨。

裊裊彎腰拾起鎖鏈在手裏顛了顛,還行,不是玄息石做的,上面也沒有陣法。看來同晟一點都不擔心,顧鏡呈能從這裏跑出去。

寒蟬子就在丹田裏,就憑他現在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確實也沒有能跟外面十七個守衛對打的能力。

他身後有兩個玄鐵籠子,一個裏面是頹廢萎靡的顧諭鐸。癱坐在地上,活像是天橋底下的小乞丐,瞳孔猩紅,已經被寒蟬子侵蝕了大半意識。

想來也是,他修為低微,又沒有什麽反抗的意思,被侵蝕也是應該的。

另一個籠子裏則是泠泠和顧衣衣。

平日裏氣質雍容,舉止優雅的泠泠,現在也顧不上端架子了。及腰的青絲毛躁打結,淡紫色衣袍上血跡斑斑,本就纖細的身板如今更是瘦骨嶙峋。

她癱坐在地上,懷裏還抱著一只灰撲撲的小狐貍,一樣瘦的皮包骨頭,氣息相當微弱,不知何時應當就要咽氣了。

從相貌上看,泠泠應當沒有被寒蟬子侵蝕,依然還有理智。

裊裊站在不遠處靜靜看著這一家,心中毫無波瀾,就像是在看陌生人一般。

曾幾何時,她是真的想要好好保護他們,不被歸元宗傷害,擺脫命中註定的結局。

鬧到後來那樣,也不能全怪他們。任誰都會選擇保護親生女兒,而不是她這個入侵者。

不過現在想想也無所謂,都是自己的造化,她也未必真能保得住這一家人。

“裊裊...?”

顧鏡呈看著她,混沌了許久的意識逐漸清醒,有些不可置信。

後邊籠子裏的顧諭鐸頭沒擡眼沒睜,壓根沒看到裊裊進來了。坐在原地冷笑一聲,

“呵,父親您是糊塗了?那顧裊裊早在幾十年前就已經死了。占了我妹妹的身份,活該她遭報應。”

沒想到這貨被寒蟬子侵蝕成這樣,都還記恨著裊裊,說著話都咬牙切齒的,恨不得把她碎屍萬段吧。

泠泠伸手撫了一把懷裏小狐貍的腦袋,落下兩行清淚,

“諭鐸,這麽多年過去,你為何還揪著不放?錯不在裊裊,錯的人是我們!”

若是當初沒對裊裊步步相逼,做盡了讓人心寒的事情,恐怕這孩子也不會離開妖界,何至於被同晟那老狗殺死。

現在說什麽都是徒勞,留給他們的也就只有死路一條。

“裊裊...”顧鏡呈看著那抹白色身影,清楚知道這不是他的幻覺,裊裊就站在他的面前。

“妖王陛下,好久不見。”

裊裊客客氣氣的對他微微頷首行禮,無比諷刺。

籠子裏的兩人聽見這女聲,蹭的一下從地上躥起來,眼珠子瞪得老大,差點就掉出來了。

“顧...顧裊裊?!”

由於太過激動,顧諭鐸這一嗓子都破音了,跟個破鑼似的,嚇了裊裊一跳。

“呦呵,好久不見啊。”

為了氣他,裊裊抱臂歪頭,露出一個純良無害的笑容。

“你沒死?你怎麽沒死?”

裊裊面上不顯,但是心裏已經在狂笑了。真是天道好輪回,這小子也有今天啊。

“我沒死你就這麽失望嗎?”

原本她想著捎帶手,把他們從地宮裏撈出去,送回九尾狐族的領地。他們願意殺回來報仇送死,裊裊也不攔著。

日後橋歸橋路歸路,再無瓜葛。

不過現在看來,顧諭鐸這小子五十年來,不僅沒有絲毫長進,並且更欠揍了。

今天要是不收拾收拾他,真對不起他之前出賣隊友的英勇壯舉。

“那你可能要更失望了,我今天是來救你的,只要你跪下給我磕頭認錯,我就救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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