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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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001.
“應該是你吞噬融合了一部分黑暗力量的原因。”西萊斯特猜測。
維希路點點頭,沒去思考那是好是壞，反正那對他來說都沒有區別，最後他都得死。
伊洛汀拿出一套自己的衣服放到被子上,說話間就要掀開被子幫忙。
維希路趕緊拽住被角，他可不想被兩個大男人盯著穿衣服。
西萊斯特笑了下,懂事地回過頭去。
維希路看向伊洛汀。
伊洛汀直直盯著他，那模樣就好像在說早就看過了。
維希路瞪了回去。
伊洛汀到底還是回過頭去。
維希路花了點時間才把衣服穿好。
衣服穿在他身上松松垮垮。
衣服穿好時，維希路已經累出一身一頭的冷汗。
不過大概是黑暗力量被消耗掉了部分又難得地好好睡了一覺的原因，再次醒來他精神好了不少。
“再睡一覺吧。”西萊斯特道。
維希路看去，也是這時他才發現他們已經不在之前的地方而是在一片新的樹林中。
之前的他弄出的動靜太大。
維希路想要拒絕但身體一點力氣都沒有，他只能再躺回被子裏。
剛剛才睡醒，他有些睡不著,不知是不是成年消耗掉了部分黑暗力量的原因,他精神也挺不錯，那讓他有了聊天的欲／望。
維希路主動問道：“上一任魔王最後死在了什麽地方？”
西萊斯特沒想到維希路會問這個,楞了下後才回答，“魔獸森林，就是我們居住的那個。”
維希路啞然。
西萊斯特主動道：“黑暗力量被滅世者吸收後會隨著滅世者的死亡而消失，但就算是消失也會在很長一段時間裏不停侵蝕周圍的一切,那裏會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都是沒有任何生命的死地。”
“不想讓他孤零零一個人,最先是龍族,然後是精靈族、翼族還有矮人族，都選擇了在那裏安家選擇留下陪著他……”
聽著故事,維希路很快睡去。
夢裏,維希路回到了龍族領地,那裏和以前一樣天空蔚藍，所有人都在。
聽著維希路逐漸變得綿長的呼吸,神經一直緊繃的伊洛汀身體放松幾分，他正欲也躺下，西萊斯特的聲音就傳來。
“歷屆的滅世者都會有個人陪著他引導著他，上一次那個人是精靈王……”
伊洛汀看去。
“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接下去的路會更難走。”西萊斯特看著維希路，眼中滿是悲傷。
如果能夠替代維希路，他不會猶豫。
精靈的壽命太長，他已經活得太久，但維希路還只是個孩子，他還有太多地方沒去過還有太多東西沒見過，他本不應該承受這些。
西萊斯特道：“如果有一天你無法再陪他也走下去那也沒關系，最後那段路只有他自己能陪著他自己……”
伊洛汀靜靜看著維希路。
無論維希路醒時表現得多麽冷靜，睡著後的他都永遠是眉頭緊皺縮成一團的不安模樣。
這一覺維希路並沒睡多久，他很快就被噩夢驚醒。
隨著他吸收的黑暗力量越來越多，他夢裏那些不認識的人都開始變成熟悉的面孔，他都已經不記得殺了維爾倫多少次。
睡醒，吃了點東西，維希路起身。
新的身體讓他有些不適應，不過他也不是第一次這樣，除了一開始有些別扭之外適應得也快。
站穩的瞬間，維希路第一時間看向伊洛汀。
他大概在心裏比畫了下，發現自己比伊洛汀要矮半個頭後，瞬時洩了氣。
被盯著看，伊洛汀幽幽黑眸中是淡淡疑惑。
維希路沒好氣，長那麽高做什麽？
“哈哈……”許久沒看見這樣的維希路，西萊斯特嘴角抑制不住地勾起。
又聊了兩句後，維希路不得不看向周圍，隨著越來越多的城市淪陷，他們到的絕大部分地方都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維希路吸收掉附近所有黑暗力量。
結束時，他如同之前那樣靜立，直到緩過黑暗力量帶來的不適。
身體成年他的承受能力變強，但那不代表就不難受。
“走吧。”維希路跨步往前。
伊洛汀上前，“我背你。”
維希路看了眼前方，沒拒絕。
一旦制造出動靜馬上就會有人找來，他們最多在一個地方吸收三次就必須傳送離開，他並未完全恢覆，以他的速度根本走不了多遠。
維希路精神短暫地好了一段時間，但好景不長，隨著他再次不斷吸收不斷傳送，眩暈和惡心感很快再襲來。
且因為身體裏累積的黑暗力量已經足夠多，這一次那眩暈感和惡心感比之前更加強烈。
那之後大概十天後，維希路的情緒徹底不受控制，開始看什麽都不順眼。
傳送陣、食物、山林甚至坐下時不小心被草紮了下手都要氣上半天，如果伊洛汀他們說了什麽，那他就更是會狠狠盯著兩人。
如果兩人什麽都不說，他同樣會不高興。
有一天西萊斯特勸他再多吃些時他直接就撲了上去，他反應過來時已經掐住西萊斯特的脖子，黑暗力量也瘋狂撕扯西萊斯特的身體，西萊斯特整個人都被血染紅。
看著那不斷往外溢出的血水，看著西萊斯特驚訝痛苦的表情，他並沒覺得這有什麽不對，反而愈發興奮。
他正準備把西萊斯特整個腦袋都擰下來，伊洛汀就撲了上來。
他毫不猶豫地就攻擊，可伊洛汀是黑龍，一般攻擊對他沒用，那讓他更加生氣，拳打腳踢黑暗力量也不斷襲擊。
他冷靜下來時已經是許久之後。
伊洛汀身上的衣服被他撕碎，身上到處都是淤青，西萊斯特則一身血。
面對那一幕，維希路許久沒能緩過勁來。
那之後他更加什麽都不敢去想，他把所有時間都用來睡覺用來放空，只在吃東西和伊洛汀他們叫他時才動作。
那辦法一開始有效，但很快他就連覺都不敢睡，因為他做的夢越來越真實。
夢裏的他也開始到處吸收黑暗力量，他被維爾倫抓住被海格亞他們發現，他們哭著跟他說抱歉沒保護好他又或者憤怒地指責他，然後無一例外全被他殺死。
不知道是第幾次被嚇醒時，他開始埋怨。
西萊斯特明明什麽都知道卻什麽都不告訴他，而且他自己也說了接近他是因為他是滅世者，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那些把他當魔王的人。
他開始看西萊斯特越來越不爽，走路的動作，看人的眼神，那張臉，甚至他光是存在就讓人厭惡得想殺了他。
他開始故意找茬，開始冷言冷語，他把所有不滿全部發洩在了西萊斯特身上……
然後他再次動手。
一切結束時，他被伊洛汀強行壓在身下。
看著一身血的西萊斯特，他沒像上一次那樣覺得愧疚覺得不安，反而是覺得解氣。
西萊斯特活該。
那之後幾天後，有一天睡醒時他突然就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那讓他害怕讓他愧疚，但他什麽都不敢去想只能盡量放空大腦。
沒多久後他就又一次襲擊了西萊斯特，這一次他生生扯下西萊斯特一只胳膊差點殺掉他。
兩天後再次睡醒，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他沒忍住吐了出來。
他努力不去想，生理反應卻不受控制。
那之後西萊斯特就不見了。
伊洛汀說他離開了，接下去的路他會陪他走完，但維希路覺得肯定是他把西萊斯特殺掉了。
再次入睡時他果然找到了西萊斯特的屍體，西萊斯特一身血地躺在地上瞪大了毫無生氣的眼看著他。
那個夢持續了很久，直到後來他累得睡死過去才結束。
那之後，他就開始連自己是不是在做夢都分不清，有時他上一刻還在和人說話下一刻就從夢中醒來。
他們有時是三個人有時是兩個人，夢裏夢外伊洛汀他們面對他試探地詢問時都一臉擔心，就好像另外一個他們才是假的。
那讓維希路更加分不清。
再後來，他開始看伊洛汀也不順眼。
第一次攻擊後，他就開始不停地攻擊，但伊洛汀和西萊斯特不同，伊洛汀是黑龍根本殺不死，每次他最後都會被伊洛汀摁住然後直到冷靜。
一開始他偶爾還有清醒的時候還會感到愧疚，但到後來就只剩下純粹的殺意，他甚至都能感覺到自己恨到一張臉都變形。
終於有一次，他用黑色力量凝聚的劍插入了伊洛汀胸口那沒有鱗片的位置，那讓他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喜悅，讓他在血泊中興奮得哈哈大笑。
那之後伊洛汀就不見了，維希路以為他死了，但很快他就又出現。
維希路又殺了他一次，可這次伊洛汀有防備，他的劍沒能插進去就被接住。
那讓維希路很不爽。
他開始不搭理伊洛汀，無視伊洛汀的存在自己往前走去。
他正不爽，前方就看見城鎮。
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攻擊，他們不是把他當魔王，那他就讓他們見識見識魔王的厲害。
伊洛汀跳出來阻止了他，那是第一次伊洛汀不再只挨打而是試圖弄暈他。
沒想到伊洛汀也會背叛他，面對伊洛汀攻擊的意圖，他非常生氣，氣到完全沒了理智。
他不停用黑暗力量攻擊，要撕碎所有一切，直到鬧夠了才停下，而那時城市早已成了廢墟。
002.
伊洛汀背叛他，他還弄不死伊洛汀，他不想再被伊洛汀跟著，所以選擇飛走。
他都忘了他還有翅膀。
他還從來沒飛過，飛得並不好，跌跌撞撞了很長一段路才總算能飛穩，可不管他去哪伊洛汀都始終跟在後面就像一只跟屁蟲。
他打定主意不理伊洛汀，把註意力集中在前面的路上，他不停地走不停地吸收，然後他的理智記憶開始斷斷續續。
恍惚之間他好像看見了安卡他們，他們在一座廢城裏，每一個身體都膨脹到三四米高，身上肌肉更是如同鐵塊，就如同怒目金剛。
維希路突然就想到西萊斯特那句話，翼族都是天生的戰士。
他好像還看見了海格亞和之前攻擊狄克那個女大祭司，他很討厭他們，所以沖著他們咆哮怒吼，下定決心他們如果敢攻擊就殺了他們，但他們並沒有。
他們就只是在城市邊緣看著他走過。
他好像還看見了道那特、狄克一群人，他不敢仔細去看，怕看見維爾倫那雙通紅的眼，所以他逃跑了。
他還看見了很多發著光的人，他們都有著尖尖的耳朵，他們或站或坐在樹旁，唱著古老的歌謠，他們所在的地方開著大片大片的白花。
在那片歌聲和白花中，他久違地勉強睡了個覺。
……
他的意識開始從身體上不斷傳來的錐心疼痛和那股無比強大的憤怒情緒中慢慢被剝離，他還能控制自己的身體，但忘記自己是誰，只知道他要吸收掉所有黑暗力量。
憑借著這個念頭不知道往前走了多久之後，有一天他突然就開始能感覺到整個大陸所有黑暗力量，它們大部分都已經在他的身體中。
他不再繼續前進，而是直接開始吸收。
所有黑暗力量全部向著他移動，然後全部湧進他的身體。
它們太多，多到他的身體幾乎被撐爆，多到他渾身每一寸肌膚都在叫囂著疼痛。
不過最後還是他贏了，他壓制住了它們讓它們老老實實待在他的身體裏。
那之後，他卻一下就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吸收掉所有黑暗力量，但那之後呢？
那之後他該幹什麽？
去把所有討厭的人都殺掉？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但他總覺得他好像忘掉了什麽。
想不起來，他就坐下想。
他就那麽坐著想了很久，才總算從一堆斷斷續續不知道是夢境還是現實的畫面中想起西萊斯特之前說過的話。
上一任滅世者死在了魔獸森林。
他也是滅世者，所以他也應該死在魔獸森林。
他展翅，飛向龍族領地所在的方向。
起飛時他回頭看了眼，看見始終在後面的那道黑色身影，緊繃的神經放松幾分。
他飛過高山飛過城市飛了很久才在前方看見那片熟悉的一望無際的廣闊森林。
盤旋在森林上方，他卻犯了難，沒人告訴過他接下去他該怎麽辦。
他正為難，就在樹林中看見一道發著光的人影。
他們隔得太遠他看不清那人的具體模樣，但那人給他的感覺很熟悉。
在看見他後，那人向著森林中跑去。
那人在給他帶路。
他立刻跟上。
一路往前不知道多久後，他在前方看見熟悉的風景，環繞的山脈，到處可見的洞穴，盆地中是一個發著光的巨大魔法陣。
魔法陣的周圍站著無數人，有翼族有精靈族有矮人族有龍族還有很多他沒見過的種族，他們拿著武器面前無一例外亮著魔法陣。
他向著那魔法陣飛去，靠近的瞬間心中一股恐懼感猛地湧來，那讓他轉身就要逃跑。
可他忍住了，他很勇敢地沒逃，而是精準地降落在了魔法陣中。
站穩，他看看腳下的魔法陣，往前走出兩步，找到一處凹洞把自己圓鼓鼓的肚子放了進去，然後耷拉著翅膀蹲坐下。
那個洞剛剛好托住他的肚子，那感覺很舒服。
他閉上眼睛，低著頭等待。
四周一片騷動，他有些不解但沒有去看，只耐心等待。
他要死了。
陽光暖洋洋，肚子又被剛剛好托住，已經不記得多久沒睡過覺的他很快被曬得昏昏欲睡。
但他不能睡，因為他一閉上眼那股被剝離在意識之外的憤怒情緒立刻就會鋪天蓋地襲來。
第二次被曬得差點睡過去又被迫清醒後，他有些委屈地擡頭看去，他都等累了。
他聽見自己喉間發出委屈的聲音。
騷動的人群有瞬間的安靜。
有那麽瞬間他對上一雙通紅的眼，他本能地就要移開視線，但那雙眼卻沒讓他害怕，他認出那雙眼的主人，是那個一直跟在他後面的跟屁蟲。
知道那跟屁蟲也在，他等得有些不耐煩了的心逐漸靜下來。
那跟屁蟲向著他走來。
伊洛汀踏入魔法陣的瞬間，無數道力量從魔法陣周圍一圈湧入，無數人向著法陣中註入魔力。
察覺動靜，維希路再閉上眼低下頭。
魔力到達一定程度後，周圍註入魔力的人快速推開，幾乎是同時，法陣從伊洛汀所在的位置開始快速被染黑。
染黑它們的是黑色的火焰。
維希路偷偷睜開一只眼看了看，見火焰快燒到自己腳下，又趕緊閉上眼睛。
然後下一刻，劇烈的疼痛從他被火焰觸碰的地方猛然襲來。
那些黑色火焰能夠燃燒黑暗力量。
他知道死會痛，但不知道會這麽痛。
他幾乎是立刻就尖叫出聲，身體也不受控制地開始掙紮痙攣。
他意識混亂的瞬間，體內被壓制住的那些黑暗力量瞬間失控，它們張牙舞爪咆哮著怒吼著向著法陣中的另外一個人而去。
伊洛汀迅速恢覆龍形，操控著那些黑色火焰向著那些黑暗力量而去。
兩者觸碰的瞬間，那些黑色力量就像感覺到疼痛一樣瞬間蜷縮，同時維希路也傳來更加慘烈的痛叫。
維希路不知道死會這麽痛，展開雙翼就向著魔法陣外飛去，到達邊緣的瞬間一道身影迅速膨脹然後強行把他堵住。
他顧不上看清對方是誰就全力攻擊，他太痛。
更多人沖了出來，他們沒有絲毫猶豫地朝他攻擊，然後直接把他轟回了魔法陣中。
觸碰到那些騰騰燃燒的黑色火焰的瞬間，如同巖漿潑在身上的疼痛感立刻再襲來，維希路痛得直接在地上打滾。
察覺到他的疼痛，大量黑色力量從他體內湧出把他包圍住，但不等它們做到，黑色火焰就襲來把所有黑暗力量燒死。
太過疼痛，維希路再次撲向魔法陣外，不等他靠近一道狂風就吹向他。
維希路立刻讓黑暗力量向著使用魔法那人而去，要把他殺死，他速度已經很快，但魔法陣外人太多，那人被救走。
同時更多攻擊向著他而來。
維希路用黑暗力量擋住，正欲把那些人全部都殺了，黑色火焰就到他腳邊瞬間把他吞沒。
劇痛襲來，維希路越發瘋狂地攻擊外面堵住他的人，無數人影飛了出去，血腥味在空氣中彌漫。
維希路顧不上去看就要往外跑，但馬上又有人冒出來堵住他。
維希路正要再攻擊，黑色火焰卻再把他吞沒，疼痛吞噬理智讓他根本無法攻擊。
維希路連忙向著旁邊躲開。
一邊躲，他一邊向著魔法陣另外一邊飛去，要再想辦法離開。
那些黑色火焰追來。
維希路連著試了幾次，可無論什麽方向都無法逃出。
逃不掉，他回頭看向魔法陣中的伊洛汀，撲了上去。
不等靠近，大量火焰就向著他而來，伴隨而來的還有更加強烈的疼痛。
打不過，維希路轉身就要再逃，這次他向著頭頂上方而去，他才飛起沒多高頭頂就出現同樣巨大且帶著翅膀的生物。
他再次被打回魔法陣。
“吼……”維希路發出憤怒且委屈的聲音。
他們直接殺了他不好嗎，為什麽一定要用這種方式？
“維希路……”
維希路聽見熟悉的聲音，身體輕顫。
他回頭看去。
魔法陣之外的人群中，一雙蓄滿淚水通紅的眼正看著他，他身旁還有好些同樣紅著眼滿臉淚水的人。
“不要掙紮，不要躲……”
“維希路……”
“吼……”維希路翻滾著掙紮著。
他做不到，那太痛了。
知道不殺掉伊洛汀一切就無法結束，維希路疼痛中爬起來再次撲了上去，這一次他沒再因為被火焰包裹就退縮，而是拼盡全力撲了上去。
他的爪子用盡全力抓在伊洛汀鱗甲上，一道尖銳刺耳的聲音立刻襲來，伊洛汀也趔趄著往旁邊退了一步，但他並沒因此就受傷。
維希路整個撲上去，他把伊洛汀撞倒在地，然後舉起爪子狠狠打去，一下一下，每一下都用盡全力。
伊洛汀抓住他的爪子，同時讓更多火焰湧向維希路，維希路越是憤怒越是生氣被他操控的黑暗力量就越是兇猛同時也更加濃郁。
“吼……”維希路痛叫間低頭咬去，要殺了伊洛汀。
伊洛汀身上鱗甲太硬，物理攻擊毫無意義。
維希路立刻想起他心口處的那片沒有鱗甲的地方，凝聚黑暗力量全力刺下。
003.
“伊洛汀——”
不安慌亂的聲音從魔法陣外面傳來。
維希路沒有絲毫猶豫。
“哢嚓……”
劍擦過伊洛汀胸口的鱗片深深刺入地面，同時伊洛汀也向著旁邊滾去。
維希路立刻就要追上去，火焰卻向著他而來。
維希路釋放出大量黑暗力量，法陣中的黑色火焰也同時變得兇猛，與此同時伊洛汀動作變得緩慢。
維希路見他情況不對立刻再攻擊，伊洛汀一把抓住他的爪子。
火焰焚燒黑暗力量，維希路瞬間痛得痙攣。
……
不知道掙紮了多久，身體再承受不住意識徹底黑暗的瞬間，維希路只覺松了口氣。
如果這就是死亡，那他以後都不想再死了。
四周一片漆黑。
死亡和維希路以為的有些不同，那感覺更像是在睡覺，偶爾他還能意識到自己正在黑暗中。
再次清醒時，維希路意識到他可能又投胎了，因為迷迷糊糊間他感覺自己好像又回到了蛋殼裏。
這一次他可能是從胚胎開始的，因為他的身體動不了。
維希路有些抗拒，他並不想變成一只鳥，邊飛邊拉多不好意思……
但不等弄清他就再昏睡過去。
再次有意識時已經是很久之後，他依然還在蛋殼裏，身體依然動不了，但已經能隱約感覺到泥土的氣息。
泥土加蛋殼，就算不是只鳥估計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那讓維希路更加著急，他上輩子好歹也拯救了世界，怎麽反而還越投胎越不行了？
他一急，直接再昏睡過去。
再次有意識又已經是很久之後，他開始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應該是已經發育得有了基本雛形。
他立刻就想檢查，身體卻根本不聽使喚。
那之後他又斷斷續續清醒好幾次，他幾次都想弄清自己現在到底是個什麽，但身體一直不聽使喚。
次數多了，他也懶得再掙紮索性敞開了睡，反正中彈的人不是他。
而且他不一定在城裏，說不定在大草原或者原始森林也有可能，就是不知道這輩子他的父母是什麽樣的性格。
想著這些，他一顆心瞬間揪痛。
維爾倫那雙通紅蓄淚的眼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那也讓他開始生氣，道那特他們為什麽不攔著他為什麽要讓他也來，他們還有沒有點同族情誼了？
想起同族情誼這事，維希路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伊洛汀那張臉。
他是讓伊洛汀殺了他，可沒讓他用這種方式，伊洛汀是不是對他有什麽意見？
而且伊洛汀不是黑龍不是不會魔法？
他就是個大騙子。
他給他等著。
他要是真的變成一只鳥，要是還有機會見到，他就住他腦袋頂上他走哪兒他跟哪兒，讓他感受感受什麽叫憤怒的小鳥。
越想越是生氣，維希路在腦子裏把人揍了一遍又一遍，且每一次都揍到鼻青臉腫跪地求饒。
想到伊洛汀，維希路就想到西萊斯特。
知道他還活著，維希路松了口氣。
他其實並不討厭西萊斯特，雖然他明明什麽都知道卻什麽都不說這一點確實讓人討厭，但到最後他也確實幫了他很多。
就算真的恨，這仇他也已經報過了。
再想到打人的事，維希路立刻後悔當初沒趁著打得贏多揍伊洛汀幾次。
睡睡醒醒不知道多少次後，維希路終於能勉強控制身體，試了兩次發現依舊睜不開眼後，心態已經完全躺平的他翻了個身繼續睡。
“砰。”
深夜，一聲悶響讓整個龍族營地的人都再沒得睡。
維爾倫第一時間從洞中沖出。
借著月色看見防禦魔法下維希路四腳朝天的睡姿，他眼眶瞬間滾燙，視線也隨之模糊。
“維爾倫……”賽奇從自己的洞中沖出，看見這一幕，他聲音跟著沙啞。
“嗯……”維爾倫快速向著防禦陣靠近。
防禦陣是一切結束之後在翼族、精靈族的幫助下布下的，就如同一個巨大的蛋殼籠罩在維希路身上。
它們能保護維希路，更多的則是提供維持生命的力量。
自從這魔法陣布下到現在為止已經十四年，足足十四年，這還是第一次維希路有了動靜。
維爾倫到後沒多久，整個防禦陣外都是人影。
“慢點。”道那特攙扶著身邊白發的人，同時快速看向旁邊的雷德尼幾人，“去通知精靈族和翼族還有矮人族。”
雷德尼又看了一眼維希路，快速騰空向著領地外飛去，林地中無法使用通訊水晶，精靈族、翼族、矮人族那邊也一樣。
翌日。
天不見亮，龍族領地中就迎來一群客人。
西萊斯特、安卡先後到達。
落地，西萊斯特第一時間看向維希路所在位置。
維希路一只腳抵在防禦陣上睡得四腳朝天，那樣的姿勢即使不是龍族的他也知道是只有幼崽才會有的姿勢，那是在父母身旁絕對安心的表現。
西萊斯特嘴角勾起，視線卻因為眼眶滾燙而模糊。
他毫無往日的冷靜優雅，快速跑上前。
他到時，狄克正在替維希路檢查，“怎麽樣？”
“心跳和氣息比剛開始是穩定了很多，不過最近一段時間倒是沒什麽變化。”狄克道。
“那他……”西萊斯特說話間把手覆蓋在防禦陣上放出魔力，要親自檢查一遍。
“應該是在慢慢恢覆。”狄克嘴上說著，看著西萊斯特的眼神中卻帶著幾分緊張和期望。
西萊斯特沒說話，靜下心去感受。
狄克沒敢打擾，靜靜等待。
一旁傳來腳步聲。
狄克看去。
道那特攙扶著伊洛汀出門來。
在一旁站定，兩人都並未說話，只靜靜看著西萊斯特。
狄克是他們龍族唯一的醫師，她的能力他們自然是相信的，可事關維希路。
幾乎是兩人站定的同時，維爾倫也急匆匆向著這邊而來，自從昨夜維希路翻身後他就一直沒離開過，剛剛他在防禦陣另一邊。
西萊斯特睜開眼的瞬間，一群人都看去。
“怎麽樣？”
“他怎麽樣？”
對上眾人那滿是不安的眼，西萊斯特點點頭，“情況確實比之前穩定了不少。”
頓了頓，他補充，“既然已經能翻身，應該是正在漸漸恢覆，不過這情況從未有人遇到過，具體還要多久才能醒我也不知道。”
“對了，卡斯裏和賽德前幾日又送來了一批古書，我從裏面找到了一些關於黑暗力量我不知道的記載。”狄克說話間快速從自己的戒指中拿出一本獸皮書。
西萊斯特立刻看去。
這事道那特和維爾倫都已經知道，但他們對醫理一竅不通。
西萊斯特皺著眉頭靜靜看了有一會，始終沒有動靜。
“西萊斯特？”伊洛汀忍不住開口。
西萊斯特擡頭。
伊洛汀被道那特攙扶著。
那之後伊洛汀就昏迷了過去，八年之後才醒來，到現在也已經六年，但直到現在他依舊臉色慘白走路不穩，當初白掉的頭發也一直沒能恢覆。
西萊斯特放下書，“書上的內容還需要驗證，而且就算是真的恐怕對他的情況也並無太大幫助，他體內現在已經沒有黑暗力量。”
頓了頓，西萊斯特還是說道：“能不能醒來要看他自己，能做的十四年前我們就已經做了。”
聽見他的話，一群眼中滿是期待和激動的人都逐漸冷靜。
他們其實都知道，只是都不甘心。
維希路還只是個孩子卻不得不承擔一切，而且他還做得很好，超出他們預料的好。
後來他們好不容易想到辦法讓他活下來，可結果卻是這樣。
維希路一睡不起。
時間對於他們龍族來說不算什麽，可十四年的時間也已經太過漫長，再這麽下去維希路能夠醒來的可能只會越發渺茫。
“但他的身體不是被黑暗力量重鑄的？”維爾倫白著臉道。
“這個我們已經討論過……”西萊斯特道。
即使滅世者能在一定程度凈化黑暗力量，吸收得多了也會失去理智，以往的滅世者到後面就都因此無差別攻擊造成大量傷亡，但維希路沒有。
吸收完所有黑暗力量後維希路好像還維持著一定的理智，就那樣一動不動坐了半個多月，之後也配合地回了魔獸森林，甚至主動走進了為他準備的魔法陣中。
這些應該都跟他是被黑暗力量重鑄的身體有關。
可那到底是黑暗力量，它會不會讓維希路醒來之後直接沒有理智發瘋發狂誰都說不準。
甚至維希路還能不能醒來他們都不知道。
“他會醒的。”伊洛汀道。
一顆心正逐漸沈下的一群人看去。
他們都有些意外伊洛汀會說這樣的話，印象中以前的他從來都是保持安靜的那個。
“他肯定會醒。”伊洛汀看向維希路。
維爾倫一群人也都看去。
成年龍的身體要比幼龍高大也健碩許多，如今的維希路翅膀寬大爪牙尖利，但不知為何他們總有一種維希路還是當初那模樣只不過胖了一圈的錯覺。
維希路也確實有些瘦小，這和他成年時的情況有關，也和他自從成年後就沒好好吃過飯有關。
伊洛汀一只手撫向防禦陣。
他指尖觸碰到防禦陣的瞬間，防禦陣下的維希路就突然翻向另一邊。
側躺在地上，維希路迷迷糊糊地抱住自己的尾巴，再用翅膀把自己的腦袋蓋住。
那模樣就好像在說他們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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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應該是你吞噬融合了一部分黑暗力量的原因。”西萊斯特猜測。
維希路點點頭,沒去思考那是好是壞，反正那對他來說都沒有區別，最後他都得死。
伊洛汀拿出一套自己的衣服放到被子上,說話間就要掀開被子幫忙。
維希路趕緊拽住被角，他可不想被兩個大男人盯著穿衣服。
西萊斯特笑了下,懂事地回過頭去。
維希路看向伊洛汀。
伊洛汀直直盯著他，那模樣就好像在說早就看過了。
維希路瞪了回去。
伊洛汀到底還是回過頭去。
維希路花了點時間才把衣服穿好。
衣服穿在他身上松松垮垮。
衣服穿好時，維希路已經累出一身一頭的冷汗。
不過大概是黑暗力量被消耗掉了部分又難得地好好睡了一覺的原因，再次醒來他精神好了不少。
“再睡一覺吧。”西萊斯特道。
維希路看去，也是這時他才發現他們已經不在之前的地方而是在一片新的樹林中。
之前的他弄出的動靜太大。
維希路想要拒絕但身體一點力氣都沒有，他只能再躺回被子裏。
剛剛才睡醒，他有些睡不著,不知是不是成年消耗掉了部分黑暗力量的原因,他精神也挺不錯，那讓他有了聊天的欲／望。
維希路主動問道：“上一任魔王最後死在了什麽地方？”
西萊斯特沒想到維希路會問這個,楞了下後才回答，“魔獸森林，就是我們居住的那個。”
維希路啞然。
西萊斯特主動道：“黑暗力量被滅世者吸收後會隨著滅世者的死亡而消失，但就算是消失也會在很長一段時間裏不停侵蝕周圍的一切,那裏會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都是沒有任何生命的死地。”
“不想讓他孤零零一個人,最先是龍族,然後是精靈族、翼族還有矮人族，都選擇了在那裏安家選擇留下陪著他……”
聽著故事,維希路很快睡去。
夢裏,維希路回到了龍族領地,那裏和以前一樣天空蔚藍，所有人都在。
聽著維希路逐漸變得綿長的呼吸,神經一直緊繃的伊洛汀身體放松幾分，他正欲也躺下，西萊斯特的聲音就傳來。
“歷屆的滅世者都會有個人陪著他引導著他，上一次那個人是精靈王……”
伊洛汀看去。
“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接下去的路會更難走。”西萊斯特看著維希路，眼中滿是悲傷。
如果能夠替代維希路，他不會猶豫。
精靈的壽命太長，他已經活得太久，但維希路還只是個孩子，他還有太多地方沒去過還有太多東西沒見過，他本不應該承受這些。
西萊斯特道：“如果有一天你無法再陪他也走下去那也沒關系，最後那段路只有他自己能陪著他自己……”
伊洛汀靜靜看著維希路。
無論維希路醒時表現得多麽冷靜，睡著後的他都永遠是眉頭緊皺縮成一團的不安模樣。
這一覺維希路並沒睡多久，他很快就被噩夢驚醒。
隨著他吸收的黑暗力量越來越多，他夢裏那些不認識的人都開始變成熟悉的面孔，他都已經不記得殺了維爾倫多少次。
睡醒，吃了點東西，維希路起身。
新的身體讓他有些不適應，不過他也不是第一次這樣，除了一開始有些別扭之外適應得也快。
站穩的瞬間，維希路第一時間看向伊洛汀。
他大概在心裏比畫了下，發現自己比伊洛汀要矮半個頭後，瞬時洩了氣。
被盯著看，伊洛汀幽幽黑眸中是淡淡疑惑。
維希路沒好氣，長那麽高做什麽？
“哈哈……”許久沒看見這樣的維希路，西萊斯特嘴角抑制不住地勾起。
又聊了兩句後，維希路不得不看向周圍，隨著越來越多的城市淪陷，他們到的絕大部分地方都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維希路吸收掉附近所有黑暗力量。
結束時，他如同之前那樣靜立，直到緩過黑暗力量帶來的不適。
身體成年他的承受能力變強，但那不代表就不難受。
“走吧。”維希路跨步往前。
伊洛汀上前，“我背你。”
維希路看了眼前方，沒拒絕。
一旦制造出動靜馬上就會有人找來，他們最多在一個地方吸收三次就必須傳送離開，他並未完全恢覆，以他的速度根本走不了多遠。
維希路精神短暫地好了一段時間，但好景不長，隨著他再次不斷吸收不斷傳送，眩暈和惡心感很快再襲來。
且因為身體裏累積的黑暗力量已經足夠多，這一次那眩暈感和惡心感比之前更加強烈。
那之後大概十天後，維希路的情緒徹底不受控制，開始看什麽都不順眼。
傳送陣、食物、山林甚至坐下時不小心被草紮了下手都要氣上半天，如果伊洛汀他們說了什麽，那他就更是會狠狠盯著兩人。
如果兩人什麽都不說，他同樣會不高興。
有一天西萊斯特勸他再多吃些時他直接就撲了上去，他反應過來時已經掐住西萊斯特的脖子，黑暗力量也瘋狂撕扯西萊斯特的身體，西萊斯特整個人都被血染紅。
看著那不斷往外溢出的血水，看著西萊斯特驚訝痛苦的表情，他並沒覺得這有什麽不對，反而愈發興奮。
他正準備把西萊斯特整個腦袋都擰下來，伊洛汀就撲了上來。
他毫不猶豫地就攻擊，可伊洛汀是黑龍，一般攻擊對他沒用，那讓他更加生氣，拳打腳踢黑暗力量也不斷襲擊。
他冷靜下來時已經是許久之後。
伊洛汀身上的衣服被他撕碎，身上到處都是淤青，西萊斯特則一身血。
面對那一幕，維希路許久沒能緩過勁來。
那之後他更加什麽都不敢去想，他把所有時間都用來睡覺用來放空，只在吃東西和伊洛汀他們叫他時才動作。
那辦法一開始有效，但很快他就連覺都不敢睡，因為他做的夢越來越真實。
夢裏的他也開始到處吸收黑暗力量，他被維爾倫抓住被海格亞他們發現，他們哭著跟他說抱歉沒保護好他又或者憤怒地指責他，然後無一例外全被他殺死。
不知道是第幾次被嚇醒時，他開始埋怨。
西萊斯特明明什麽都知道卻什麽都不告訴他，而且他自己也說了接近他是因為他是滅世者，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那些把他當魔王的人。
他開始看西萊斯特越來越不爽，走路的動作，看人的眼神，那張臉，甚至他光是存在就讓人厭惡得想殺了他。
他開始故意找茬，開始冷言冷語，他把所有不滿全部發洩在了西萊斯特身上……
然後他再次動手。
一切結束時，他被伊洛汀強行壓在身下。
看著一身血的西萊斯特，他沒像上一次那樣覺得愧疚覺得不安，反而是覺得解氣。
西萊斯特活該。
那之後幾天後，有一天睡醒時他突然就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那讓他害怕讓他愧疚，但他什麽都不敢去想只能盡量放空大腦。
沒多久後他就又一次襲擊了西萊斯特，這一次他生生扯下西萊斯特一只胳膊差點殺掉他。
兩天後再次睡醒，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他沒忍住吐了出來。
他努力不去想，生理反應卻不受控制。
那之後西萊斯特就不見了。
伊洛汀說他離開了，接下去的路他會陪他走完，但維希路覺得肯定是他把西萊斯特殺掉了。
再次入睡時他果然找到了西萊斯特的屍體，西萊斯特一身血地躺在地上瞪大了毫無生氣的眼看著他。
那個夢持續了很久，直到後來他累得睡死過去才結束。
那之後，他就開始連自己是不是在做夢都分不清，有時他上一刻還在和人說話下一刻就從夢中醒來。
他們有時是三個人有時是兩個人，夢裏夢外伊洛汀他們面對他試探地詢問時都一臉擔心，就好像另外一個他們才是假的。
那讓維希路更加分不清。
再後來，他開始看伊洛汀也不順眼。
第一次攻擊後，他就開始不停地攻擊，但伊洛汀和西萊斯特不同，伊洛汀是黑龍根本殺不死，每次他最後都會被伊洛汀摁住然後直到冷靜。
一開始他偶爾還有清醒的時候還會感到愧疚，但到後來就只剩下純粹的殺意，他甚至都能感覺到自己恨到一張臉都變形。
終於有一次，他用黑色力量凝聚的劍插入了伊洛汀胸口那沒有鱗片的位置，那讓他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喜悅，讓他在血泊中興奮得哈哈大笑。
那之後伊洛汀就不見了，維希路以為他死了，但很快他就又出現。
維希路又殺了他一次，可這次伊洛汀有防備，他的劍沒能插進去就被接住。
那讓維希路很不爽。
他開始不搭理伊洛汀，無視伊洛汀的存在自己往前走去。
他正不爽，前方就看見城鎮。
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攻擊，他們不是把他當魔王，那他就讓他們見識見識魔王的厲害。
伊洛汀跳出來阻止了他，那是第一次伊洛汀不再只挨打而是試圖弄暈他。
沒想到伊洛汀也會背叛他，面對伊洛汀攻擊的意圖，他非常生氣，氣到完全沒了理智。
他不停用黑暗力量攻擊，要撕碎所有一切，直到鬧夠了才停下，而那時城市早已成了廢墟。
002.
伊洛汀背叛他，他還弄不死伊洛汀，他不想再被伊洛汀跟著，所以選擇飛走。
他都忘了他還有翅膀。
他還從來沒飛過，飛得並不好，跌跌撞撞了很長一段路才總算能飛穩，可不管他去哪伊洛汀都始終跟在後面就像一只跟屁蟲。
他打定主意不理伊洛汀，把註意力集中在前面的路上，他不停地走不停地吸收，然後他的理智記憶開始斷斷續續。
恍惚之間他好像看見了安卡他們，他們在一座廢城裏，每一個身體都膨脹到三四米高，身上肌肉更是如同鐵塊，就如同怒目金剛。
維希路突然就想到西萊斯特那句話，翼族都是天生的戰士。
他好像還看見了海格亞和之前攻擊狄克那個女大祭司，他很討厭他們，所以沖著他們咆哮怒吼，下定決心他們如果敢攻擊就殺了他們，但他們並沒有。
他們就只是在城市邊緣看著他走過。
他好像還看見了道那特、狄克一群人，他不敢仔細去看，怕看見維爾倫那雙通紅的眼，所以他逃跑了。
他還看見了很多發著光的人，他們都有著尖尖的耳朵，他們或站或坐在樹旁，唱著古老的歌謠，他們所在的地方開著大片大片的白花。
在那片歌聲和白花中，他久違地勉強睡了個覺。
……
他的意識開始從身體上不斷傳來的錐心疼痛和那股無比強大的憤怒情緒中慢慢被剝離，他還能控制自己的身體，但忘記自己是誰，只知道他要吸收掉所有黑暗力量。
憑借著這個念頭不知道往前走了多久之後，有一天他突然就開始能感覺到整個大陸所有黑暗力量，它們大部分都已經在他的身體中。
他不再繼續前進，而是直接開始吸收。
所有黑暗力量全部向著他移動，然後全部湧進他的身體。
它們太多，多到他的身體幾乎被撐爆，多到他渾身每一寸肌膚都在叫囂著疼痛。
不過最後還是他贏了，他壓制住了它們讓它們老老實實待在他的身體裏。
那之後，他卻一下就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吸收掉所有黑暗力量，但那之後呢？
那之後他該幹什麽？
去把所有討厭的人都殺掉？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但他總覺得他好像忘掉了什麽。
想不起來，他就坐下想。
他就那麽坐著想了很久，才總算從一堆斷斷續續不知道是夢境還是現實的畫面中想起西萊斯特之前說過的話。
上一任滅世者死在了魔獸森林。
他也是滅世者，所以他也應該死在魔獸森林。
他展翅，飛向龍族領地所在的方向。
起飛時他回頭看了眼，看見始終在後面的那道黑色身影，緊繃的神經放松幾分。
他飛過高山飛過城市飛了很久才在前方看見那片熟悉的一望無際的廣闊森林。
盤旋在森林上方，他卻犯了難，沒人告訴過他接下去他該怎麽辦。
他正為難，就在樹林中看見一道發著光的人影。
他們隔得太遠他看不清那人的具體模樣，但那人給他的感覺很熟悉。
在看見他後，那人向著森林中跑去。
那人在給他帶路。
他立刻跟上。
一路往前不知道多久後，他在前方看見熟悉的風景，環繞的山脈，到處可見的洞穴，盆地中是一個發著光的巨大魔法陣。
魔法陣的周圍站著無數人，有翼族有精靈族有矮人族有龍族還有很多他沒見過的種族，他們拿著武器面前無一例外亮著魔法陣。
他向著那魔法陣飛去，靠近的瞬間心中一股恐懼感猛地湧來，那讓他轉身就要逃跑。
可他忍住了，他很勇敢地沒逃，而是精準地降落在了魔法陣中。
站穩，他看看腳下的魔法陣，往前走出兩步，找到一處凹洞把自己圓鼓鼓的肚子放了進去，然後耷拉著翅膀蹲坐下。
那個洞剛剛好托住他的肚子，那感覺很舒服。
他閉上眼睛，低著頭等待。
四周一片騷動，他有些不解但沒有去看，只耐心等待。
他要死了。
陽光暖洋洋，肚子又被剛剛好托住，已經不記得多久沒睡過覺的他很快被曬得昏昏欲睡。
但他不能睡，因為他一閉上眼那股被剝離在意識之外的憤怒情緒立刻就會鋪天蓋地襲來。
第二次被曬得差點睡過去又被迫清醒後，他有些委屈地擡頭看去，他都等累了。
他聽見自己喉間發出委屈的聲音。
騷動的人群有瞬間的安靜。
有那麽瞬間他對上一雙通紅的眼，他本能地就要移開視線，但那雙眼卻沒讓他害怕，他認出那雙眼的主人，是那個一直跟在他後面的跟屁蟲。
知道那跟屁蟲也在，他等得有些不耐煩了的心逐漸靜下來。
那跟屁蟲向著他走來。
伊洛汀踏入魔法陣的瞬間，無數道力量從魔法陣周圍一圈湧入，無數人向著法陣中註入魔力。
察覺動靜，維希路再閉上眼低下頭。
魔力到達一定程度後，周圍註入魔力的人快速推開，幾乎是同時，法陣從伊洛汀所在的位置開始快速被染黑。
染黑它們的是黑色的火焰。
維希路偷偷睜開一只眼看了看，見火焰快燒到自己腳下，又趕緊閉上眼睛。
然後下一刻，劇烈的疼痛從他被火焰觸碰的地方猛然襲來。
那些黑色火焰能夠燃燒黑暗力量。
他知道死會痛，但不知道會這麽痛。
他幾乎是立刻就尖叫出聲，身體也不受控制地開始掙紮痙攣。
他意識混亂的瞬間，體內被壓制住的那些黑暗力量瞬間失控，它們張牙舞爪咆哮著怒吼著向著法陣中的另外一個人而去。
伊洛汀迅速恢覆龍形，操控著那些黑色火焰向著那些黑暗力量而去。
兩者觸碰的瞬間，那些黑色力量就像感覺到疼痛一樣瞬間蜷縮，同時維希路也傳來更加慘烈的痛叫。
維希路不知道死會這麽痛，展開雙翼就向著魔法陣外飛去，到達邊緣的瞬間一道身影迅速膨脹然後強行把他堵住。
他顧不上看清對方是誰就全力攻擊，他太痛。
更多人沖了出來，他們沒有絲毫猶豫地朝他攻擊，然後直接把他轟回了魔法陣中。
觸碰到那些騰騰燃燒的黑色火焰的瞬間，如同巖漿潑在身上的疼痛感立刻再襲來，維希路痛得直接在地上打滾。
察覺到他的疼痛，大量黑色力量從他體內湧出把他包圍住，但不等它們做到，黑色火焰就襲來把所有黑暗力量燒死。
太過疼痛，維希路再次撲向魔法陣外，不等他靠近一道狂風就吹向他。
維希路立刻讓黑暗力量向著使用魔法那人而去，要把他殺死，他速度已經很快，但魔法陣外人太多，那人被救走。
同時更多攻擊向著他而來。
維希路用黑暗力量擋住，正欲把那些人全部都殺了，黑色火焰就到他腳邊瞬間把他吞沒。
劇痛襲來，維希路越發瘋狂地攻擊外面堵住他的人，無數人影飛了出去，血腥味在空氣中彌漫。
維希路顧不上去看就要往外跑，但馬上又有人冒出來堵住他。
維希路正要再攻擊，黑色火焰卻再把他吞沒，疼痛吞噬理智讓他根本無法攻擊。
維希路連忙向著旁邊躲開。
一邊躲，他一邊向著魔法陣另外一邊飛去，要再想辦法離開。
那些黑色火焰追來。
維希路連著試了幾次，可無論什麽方向都無法逃出。
逃不掉，他回頭看向魔法陣中的伊洛汀，撲了上去。
不等靠近，大量火焰就向著他而來，伴隨而來的還有更加強烈的疼痛。
打不過，維希路轉身就要再逃，這次他向著頭頂上方而去，他才飛起沒多高頭頂就出現同樣巨大且帶著翅膀的生物。
他再次被打回魔法陣。
“吼……”維希路發出憤怒且委屈的聲音。
他們直接殺了他不好嗎，為什麽一定要用這種方式？
“維希路……”
維希路聽見熟悉的聲音，身體輕顫。
他回頭看去。
魔法陣之外的人群中，一雙蓄滿淚水通紅的眼正看著他，他身旁還有好些同樣紅著眼滿臉淚水的人。
“不要掙紮，不要躲……”
“維希路……”
“吼……”維希路翻滾著掙紮著。
他做不到，那太痛了。
知道不殺掉伊洛汀一切就無法結束，維希路疼痛中爬起來再次撲了上去，這一次他沒再因為被火焰包裹就退縮，而是拼盡全力撲了上去。
他的爪子用盡全力抓在伊洛汀鱗甲上，一道尖銳刺耳的聲音立刻襲來，伊洛汀也趔趄著往旁邊退了一步，但他並沒因此就受傷。
維希路整個撲上去，他把伊洛汀撞倒在地，然後舉起爪子狠狠打去，一下一下，每一下都用盡全力。
伊洛汀抓住他的爪子，同時讓更多火焰湧向維希路，維希路越是憤怒越是生氣被他操控的黑暗力量就越是兇猛同時也更加濃郁。
“吼……”維希路痛叫間低頭咬去，要殺了伊洛汀。
伊洛汀身上鱗甲太硬，物理攻擊毫無意義。
維希路立刻想起他心口處的那片沒有鱗甲的地方，凝聚黑暗力量全力刺下。
003.
“伊洛汀——”
不安慌亂的聲音從魔法陣外面傳來。
維希路沒有絲毫猶豫。
“哢嚓……”
劍擦過伊洛汀胸口的鱗片深深刺入地面，同時伊洛汀也向著旁邊滾去。
維希路立刻就要追上去，火焰卻向著他而來。
維希路釋放出大量黑暗力量，法陣中的黑色火焰也同時變得兇猛，與此同時伊洛汀動作變得緩慢。
維希路見他情況不對立刻再攻擊，伊洛汀一把抓住他的爪子。
火焰焚燒黑暗力量，維希路瞬間痛得痙攣。
……
不知道掙紮了多久，身體再承受不住意識徹底黑暗的瞬間，維希路只覺松了口氣。
如果這就是死亡，那他以後都不想再死了。
四周一片漆黑。
死亡和維希路以為的有些不同，那感覺更像是在睡覺，偶爾他還能意識到自己正在黑暗中。
再次清醒時，維希路意識到他可能又投胎了，因為迷迷糊糊間他感覺自己好像又回到了蛋殼裏。
這一次他可能是從胚胎開始的，因為他的身體動不了。
維希路有些抗拒，他並不想變成一只鳥，邊飛邊拉多不好意思……
但不等弄清他就再昏睡過去。
再次有意識時已經是很久之後，他依然還在蛋殼裏，身體依然動不了，但已經能隱約感覺到泥土的氣息。
泥土加蛋殼，就算不是只鳥估計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那讓維希路更加著急，他上輩子好歹也拯救了世界，怎麽反而還越投胎越不行了？
他一急，直接再昏睡過去。
再次有意識又已經是很久之後，他開始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應該是已經發育得有了基本雛形。
他立刻就想檢查，身體卻根本不聽使喚。
那之後他又斷斷續續清醒好幾次，他幾次都想弄清自己現在到底是個什麽，但身體一直不聽使喚。
次數多了，他也懶得再掙紮索性敞開了睡，反正中彈的人不是他。
而且他不一定在城裏，說不定在大草原或者原始森林也有可能，就是不知道這輩子他的父母是什麽樣的性格。
想著這些，他一顆心瞬間揪痛。
維爾倫那雙通紅蓄淚的眼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那也讓他開始生氣，道那特他們為什麽不攔著他為什麽要讓他也來，他們還有沒有點同族情誼了？
想起同族情誼這事，維希路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伊洛汀那張臉。
他是讓伊洛汀殺了他，可沒讓他用這種方式，伊洛汀是不是對他有什麽意見？
而且伊洛汀不是黑龍不是不會魔法？
他就是個大騙子。
他給他等著。
他要是真的變成一只鳥，要是還有機會見到，他就住他腦袋頂上他走哪兒他跟哪兒，讓他感受感受什麽叫憤怒的小鳥。
越想越是生氣，維希路在腦子裏把人揍了一遍又一遍，且每一次都揍到鼻青臉腫跪地求饒。
想到伊洛汀，維希路就想到西萊斯特。
知道他還活著，維希路松了口氣。
他其實並不討厭西萊斯特，雖然他明明什麽都知道卻什麽都不說這一點確實讓人討厭，但到最後他也確實幫了他很多。
就算真的恨，這仇他也已經報過了。
再想到打人的事，維希路立刻後悔當初沒趁著打得贏多揍伊洛汀幾次。
睡睡醒醒不知道多少次後，維希路終於能勉強控制身體，試了兩次發現依舊睜不開眼後，心態已經完全躺平的他翻了個身繼續睡。
“砰。”
深夜，一聲悶響讓整個龍族營地的人都再沒得睡。
維爾倫第一時間從洞中沖出。
借著月色看見防禦魔法下維希路四腳朝天的睡姿，他眼眶瞬間滾燙，視線也隨之模糊。
“維爾倫……”賽奇從自己的洞中沖出，看見這一幕，他聲音跟著沙啞。
“嗯……”維爾倫快速向著防禦陣靠近。
防禦陣是一切結束之後在翼族、精靈族的幫助下布下的，就如同一個巨大的蛋殼籠罩在維希路身上。
它們能保護維希路，更多的則是提供維持生命的力量。
自從這魔法陣布下到現在為止已經十四年，足足十四年，這還是第一次維希路有了動靜。
維爾倫到後沒多久，整個防禦陣外都是人影。
“慢點。”道那特攙扶著身邊白發的人，同時快速看向旁邊的雷德尼幾人，“去通知精靈族和翼族還有矮人族。”
雷德尼又看了一眼維希路，快速騰空向著領地外飛去，林地中無法使用通訊水晶，精靈族、翼族、矮人族那邊也一樣。
翌日。
天不見亮，龍族領地中就迎來一群客人。
西萊斯特、安卡先後到達。
落地，西萊斯特第一時間看向維希路所在位置。
維希路一只腳抵在防禦陣上睡得四腳朝天，那樣的姿勢即使不是龍族的他也知道是只有幼崽才會有的姿勢，那是在父母身旁絕對安心的表現。
西萊斯特嘴角勾起，視線卻因為眼眶滾燙而模糊。
他毫無往日的冷靜優雅，快速跑上前。
他到時，狄克正在替維希路檢查，“怎麽樣？”
“心跳和氣息比剛開始是穩定了很多，不過最近一段時間倒是沒什麽變化。”狄克道。
“那他……”西萊斯特說話間把手覆蓋在防禦陣上放出魔力，要親自檢查一遍。
“應該是在慢慢恢覆。”狄克嘴上說著，看著西萊斯特的眼神中卻帶著幾分緊張和期望。
西萊斯特沒說話，靜下心去感受。
狄克沒敢打擾，靜靜等待。
一旁傳來腳步聲。
狄克看去。
道那特攙扶著伊洛汀出門來。
在一旁站定，兩人都並未說話，只靜靜看著西萊斯特。
狄克是他們龍族唯一的醫師，她的能力他們自然是相信的，可事關維希路。
幾乎是兩人站定的同時，維爾倫也急匆匆向著這邊而來，自從昨夜維希路翻身後他就一直沒離開過，剛剛他在防禦陣另一邊。
西萊斯特睜開眼的瞬間，一群人都看去。
“怎麽樣？”
“他怎麽樣？”
對上眾人那滿是不安的眼，西萊斯特點點頭，“情況確實比之前穩定了不少。”
頓了頓，他補充，“既然已經能翻身，應該是正在漸漸恢覆，不過這情況從未有人遇到過，具體還要多久才能醒我也不知道。”
“對了，卡斯裏和賽德前幾日又送來了一批古書，我從裏面找到了一些關於黑暗力量我不知道的記載。”狄克說話間快速從自己的戒指中拿出一本獸皮書。
西萊斯特立刻看去。
這事道那特和維爾倫都已經知道，但他們對醫理一竅不通。
西萊斯特皺著眉頭靜靜看了有一會，始終沒有動靜。
“西萊斯特？”伊洛汀忍不住開口。
西萊斯特擡頭。
伊洛汀被道那特攙扶著。
那之後伊洛汀就昏迷了過去，八年之後才醒來，到現在也已經六年，但直到現在他依舊臉色慘白走路不穩，當初白掉的頭發也一直沒能恢覆。
西萊斯特放下書，“書上的內容還需要驗證，而且就算是真的恐怕對他的情況也並無太大幫助，他體內現在已經沒有黑暗力量。”
頓了頓，西萊斯特還是說道：“能不能醒來要看他自己，能做的十四年前我們就已經做了。”
聽見他的話，一群眼中滿是期待和激動的人都逐漸冷靜。
他們其實都知道，只是都不甘心。
維希路還只是個孩子卻不得不承擔一切，而且他還做得很好，超出他們預料的好。
後來他們好不容易想到辦法讓他活下來，可結果卻是這樣。
維希路一睡不起。
時間對於他們龍族來說不算什麽，可十四年的時間也已經太過漫長，再這麽下去維希路能夠醒來的可能只會越發渺茫。
“但他的身體不是被黑暗力量重鑄的？”維爾倫白著臉道。
“這個我們已經討論過……”西萊斯特道。
即使滅世者能在一定程度凈化黑暗力量，吸收得多了也會失去理智，以往的滅世者到後面就都因此無差別攻擊造成大量傷亡，但維希路沒有。
吸收完所有黑暗力量後維希路好像還維持著一定的理智，就那樣一動不動坐了半個多月，之後也配合地回了魔獸森林，甚至主動走進了為他準備的魔法陣中。
這些應該都跟他是被黑暗力量重鑄的身體有關。
可那到底是黑暗力量，它會不會讓維希路醒來之後直接沒有理智發瘋發狂誰都說不準。
甚至維希路還能不能醒來他們都不知道。
“他會醒的。”伊洛汀道。
一顆心正逐漸沈下的一群人看去。
他們都有些意外伊洛汀會說這樣的話，印象中以前的他從來都是保持安靜的那個。
“他肯定會醒。”伊洛汀看向維希路。
維爾倫一群人也都看去。
成年龍的身體要比幼龍高大也健碩許多，如今的維希路翅膀寬大爪牙尖利，但不知為何他們總有一種維希路還是當初那模樣只不過胖了一圈的錯覺。
維希路也確實有些瘦小，這和他成年時的情況有關，也和他自從成年後就沒好好吃過飯有關。
伊洛汀一只手撫向防禦陣。
他指尖觸碰到防禦陣的瞬間，防禦陣下的維希路就突然翻向另一邊。
側躺在地上，維希路迷迷糊糊地抱住自己的尾巴，再用翅膀把自己的腦袋蓋住。
那模樣就好像在說他們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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