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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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001.
把維希路弄丟到現在已經十多天,這十多天裏他的心一直高高懸著，直到這一刻，他才總算松了口氣。
“你受傷了？”維爾倫想起不久之前接收到的信號,立刻把懷中的小娃娃舉起來檢查。
四／五歲的模樣，還帶著嬰兒肥的胳膊腿,白色的小衣服，維希路身上並未看見明顯傷口，但一張臉卻明顯不正常地慘白。
維爾倫剛剛才放松幾分的心臟再次被攥緊，“是誰幹的？傷到哪了，還痛不痛？”
滔天怒火自維爾倫心底湧出，那份憤怒太過強烈，即使他因為不想嚇到維希路而竭力抑制,周圍空中的雷元素也不受控制炸開。
聽見那劈裏啪啦的聲音,周圍看熱鬧的一群人都快速退去，生怕招惹。
“爸爸……”靠在維爾倫肩膀上,維希路聲音軟軟，他之前還不覺得有什麽，看著維爾倫這樣他心口反而溢出幾分委屈。
維爾倫一顆心都碎了，趕緊再抱抱,“沒事了,沒事了……”
“維爾倫。”
“維爾倫……”
空中,兩道巨大的身影俯沖而來，然後在即將接近地面時猛地幻化成人形。
靠近,看清楚維爾倫懷中的娃娃,道那特體內的血液瞬間湧進大腦。
跟隨著過來的賽奇看見,一把扔了一直抓住沒放的埃爾默，“維爾倫,他是……”
維希路早就已經看見兩人，“賽奇叔叔。”
聽見這四個字，確認維爾倫懷中的小娃娃就是維希路，賽奇一雙眼瞬間通紅，他連忙跑向維希路，“讓爸爸抱抱——”
賽奇還沒靠近，維爾倫一雙充血的眼就冷冷地瞪去。
賽奇活得不耐煩了？
賽奇到了嘴邊的話硬生生噎了回去，但他腳下步伐卻並未停下，靠近，他連同維爾倫一起抱住。
“走開。”維爾倫擡手就要推人，賽奇把維希路擠到了。
“你嚇死我了……”賽奇聲音哽咽，明明有他跟著維希路卻還是出事。
維爾倫伸出推人的手停頓。
“賽奇叔叔。”維希路摸摸賽奇的額頭。
道那特眼眶也有些發燙，也還好是找到了，這要是沒找到，那他下半輩子都無言面對維爾倫。
“沒事吧，傷到哪裏了？”道那特問。
“是誰幹的？”賽奇掏出武器，怒火沖天。
一想到維希路被傷害一想到維希路害怕的畫面，血液就不停湧進賽奇大腦，那人最好別讓他找到，不然他絕對讓他後悔生下來。
他們龍族的人都敢欺負，問過他們了嗎？
“沒有人欺負我，我不舒服是因為魔力消耗殆盡了。”維希路趕緊解釋，“我們遇到了感染者，他們襲擊了我們，所以我用了魔法……”
“感染者？”聽見這三個字，維爾倫眉頭立刻再皺起，他趕緊又再把維希路舉起來檢查一遍，“你沒感染吧？”
維希路頓了頓，移開視線，“沒。”
“那就——”維爾倫到了嘴邊的話還沒說完，頭頂就又有龍俯沖下來，這一次是一頭白龍。
落地，看見被維爾倫三人簇擁在中間的維希路，她立刻就明白過來。
她臉上是維希路從未見過的怒意，“是誰幹的？”
“狄克阿姨。”維希路心口柔軟。
自打她破殼以來，狄克一直都是溫柔的模樣，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狄克生氣，還是因為他。
聽著那軟糯的聲音，狄克滿心怒火被撫平幾分，她連忙上前。
她才靠近，頭頂就又是一堆龍俯沖下來。
落地，五六道身影快速向著他們靠近。
“維爾倫，找到了嗎？”
“他是？”
“維希路？”
維希路一一看去，都是熟悉的面孔，他們臉上也都無一例外地帶著焦急和怒氣。
看著一群人臉上如出一轍的憤怒和緊張，知道自己被在乎，維希路一顆心被什麽滾燙的東西充滿，滿到都快溢出來。
“你受傷了？”
“傷到哪裏了？”
“誰幹的……”
一群人正你一句我一句地詢問，頭頂上方就再沖下來三道身影，那三條龍維希路都沒見過，化成人形後的三人他也陌生。
三人看上去都才二十出頭。
“維希路……”第一個落地的人猜到維希路的身份吐出一口氣後，放慢腳步。
“你沒事吧？”
“我就說他不會有事。”
“那是誰之前急成那樣，還說什麽如果要是找不到唔——”
另一人趕緊捂住。
“雷德尼，紅利克斯，藍格爾。”維希路猜出三人的身份，他被傳送走之前最後看見的就是三人力量暴走的畫面。
被認出，打鬧的藍格爾和紅利克斯都安靜，兩人看向維希路的眼神中不由多出幾分愧疚。
當時如果他們沒有出狀況，維希路說不定就不會被單獨傳送走。
落在三人最後的雷德尼腳步放慢，沒敢上前。
維爾倫和道那特雖然都沒說什麽，可他自己卻無法裝作不知道，也許他們三個就不應該出現在那個地方。
特別是他，如果不是他第一個突然突破讓情況變得更加混亂，維爾倫三人也就不會被轉移註意力導致沒註意到傳送陣啟動了。
“雷德□□希路看去，“謝謝你之前救了我。”
當時的他根本不明白那場襲擊是怎麽回事，更加不知道那些箭上的黑暗力量代表什麽，如果不是雷德尼替他擋住那一箭，那他肯定已經感染。
被道謝，雷德尼連日緊繃的神經在那一刻放松，他眼眶不受控制地通紅，“嗯……”
藍格爾和紅利克斯最了解自己的同伴，連忙上前拍拍他的肩膀。
“你們現在……”維希路正準備詢問三人現在是不是已經成年，頭頂就在傳來動靜，又有龍俯沖下來。
落地，幾人滿眼怒火間直接掏出武器。
“傷到哪裏了？”
“人沒事吧？”
看見維爾倫他們頻頻向著這邊降落，看見被簇擁在中間的維希路，猜到是怎麽回事，上方所有龍族都松了口氣的同時都向著這邊而來。
他們倒要看看是誰敢傷害維希路。
前面的人還沒把話說完，後面就又有人降落，不過片刻整個廣場都快擠滿。
近距離目睹這一切，看著廣場中越來越多的人影，周圍圍觀的一群人都不可思議。
龍族從他們領地中出來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在尋找什麽東西的事所有人也都知道，但他們並不知道龍族具體丟了什麽。
直到這一刻。
那也讓眾人不可思議，龍族這段時間襲擊了幾十個帝國、種族領地，甚至不惜和光明神殿大打出手，就是為了尋找一個幼崽？
龍族護崽所有人都知道，可這未免也太……
“維希路……”卡斯裏怔怔地站在原地看著被簇擁在中間的維希路，腦子裏混亂無比。
上一刻他還在疑惑維希路怎麽那麽喜歡水晶就像一條龍，下一刻他就看見維希路撲進一條龍懷裏叫爸爸……
不過要說起來，他撿到維希路的時間好像確實是龍族丟了寶物的時間，只是他從來沒把兩者聯系到一起過，畢竟維希路從沒說過他是龍族。
“卡斯裏。”維希路看見人群外的卡斯裏。
聽見聲音，正吵鬧著的一群龍族都回頭看去。
被那一雙雙正在怒頭上通紅的眼註視，卡斯裏悚然間強忍著才沒後退。
“他是？”維爾倫也看去。
“他叫卡斯裏，我和你們分開之後是他救了我還照顧了我一路，他還教了我魔法……”維希路有些不安地看著卡斯裏。
知道城裏有龍之後他註意力都在龍上只想著趕緊找到維爾倫，完全忘了現在的情況，他還沒告訴過卡斯裏他是龍的事。
聽說是卡斯裏救了維希路，維爾倫驚訝之餘向著卡斯裏走去。
靠近，看見卡斯裏手臂上的傷，維爾倫眉頭立刻皺起，維希路的臉色也很難看。
“我叫維爾倫，是維希路的父親，謝謝你救了我的孩子。”維爾倫低頭，致以真誠謝意。
見狀，道那特、狄克、賽奇一群人也都跟著低頭致意。
成年龍族有保護幼崽的責任，他們已經欠了維希路一次，如果維希路再受傷，那他們絕對無法原諒自己。
龍族是大陸最強的種族，自然也是極其驕傲的，他們從不會向任何人低頭，他們也確實有不低頭的資格。
沒想到會受到這樣的禮遇，卡斯裏全身血液都湧進大腦，一張臉更是漲得通紅，“不用謝我，你們別這樣，我也就是恰好出現在那裏……”
“卡斯裏。”維希路也學著維爾倫的模樣低頭，“謝謝你。”
他知道卡斯裏並不是特意救他，當時在那裏的是任何人卡斯裏都會救，可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他才喜歡卡斯裏。
卡斯裏是個好人。
“維希路……”卡斯裏之前還混亂的一顆心逐漸平靜，同時他也不由失落，維希路既然已經找到他的族人，那他肯定不會再留下。
先後失去家人，他其實都已經想過以後要和維希路相依為命。
道完謝，維希路想起卡斯裏的事，連忙和維爾倫說道：“卡斯裏的部族被人攻擊了，他的親人都因為這個而不在了，我想幫他弄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雖然他一開始的目的確實是暫時跟在卡斯裏身邊等維爾倫找來，但隨著這段時間相處下來，這件事早也成了他的事。
就算要走，他也會先幫卡斯裏把事情弄清楚再走。
維爾倫摸摸維希路的腦袋，“這是當然。”
他們龍族確實驕傲，但也是有恩必報。
“維希路……”聽出維爾倫一群龍族有要幫忙的意思，卡斯裏一張本就漲紅的臉迅速漲成豬肝色，龍族可是大陸最強，他們要是願意幫忙那絕對事半功倍。
“你們住在附近？方便借個地方嗎？”狄克看向維希路，“我想幫他檢查一下。”
她早就註意到維希路臉色煞白，再加上之前接收到的受傷信號，不親自檢查一下她不放心。
“有地方，這邊……”卡斯裏趕緊帶路往回走去。
提起維希路受傷的事，維爾倫一群人註意力也都被拉回，雖然已經聽說了是怎麽回事，但眾人一顆心還是跟著懸起。
一群人浩浩蕩蕩向著廣場外而去。
周圍看熱鬧的一群人直接讓開一條路。
002.
一路穿過人群，重新回到旅館，維爾倫在卡斯裏的帶領下抱著維希路上了樓。
“他住這裏……”卡斯裏用手肘推開門。
維爾倫簡單環顧一圈，抱著人進門後把人放到床上。
狄克立刻上前。
卡斯裏正準備也過去看看，不大的屋子就被一群魚貫而入的人擠滿。
床邊，維希路乖乖坐好，兩只手乖巧地放在腿上。
狄克給他檢查。
賽奇一群人屏住呼吸等待。
五六分鐘後，狄克停下。
維爾倫一群人立刻看去。
“怎麽樣？”
“他沒事吧？”
狄克道：“沒有外傷，不過確實存在魔力消耗殆盡的情況，而且應該是短時間內消耗空了兩次。”
聽說沒有受傷，一屋子人都吐出一口氣。
跟在後面沒能擠進屋子在樓下和走廊中的人聽見動靜，紛紛伸長脖子張望詢問。
聽說人沒事，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但是瘦了。”狄克道。
一口氣才剛剛吐出的眾人心都揪緊，紛紛朝著床上的小幼崽看去。
沒什麽血色的小臉，變成人後遠比龍形小只的身體，維希路都快瘦脫相了。
維爾倫最是心痛，趕緊把人再抱緊懷中。
自打維希路破殼以來別說是讓他磕著碰著，他連讓維希路渴著餓著都不曾有，現在倒好，居然都餓瘦了。
他腦海中都浮現維希路這段時間饑一頓飽一頓的畫面。
那畫面道那特一群人也都看見，那也讓他們跟著心疼得緊，他們龍族的幼崽什麽時候餓過肚子？
“維希路。”
低沈的氣壓下，一道熟悉的聲音自門口傳來。
正靠在維爾倫懷裏給揉揉太陽穴的維希路看去，西萊斯特和伊伯萊正站在門口，“西萊斯特，伊伯萊。”
維爾倫一群人也都看去。
看清楚門口的兩人，一群人都是一怔。
“他們是我在路上遇到的，都很照顧我。”維希路趕緊介紹，“精靈，西萊斯特。”
被點名，西萊斯特優雅地笑著頷首示意。
“……精靈族的王為何會在這裏？”道那特驚訝間跨前一步開口。
“偶然路過。”西萊斯特笑著解釋。
維希路怔楞。
精靈族的王？
誰？
西萊斯特？
西萊斯特是精靈族的王？
對上維希路的視線，西萊斯特只笑得溫柔，一點沒有隱瞞身份的愧疚。
看著那樣的西萊斯特，維希路一時間有些噎得慌。
王不都應該是那種很厲害很沈穩的存在嗎？西萊斯特哪裏像了？
之前在商店中店老板說真正的精靈水晶只有精靈王可以使用時他都沒懷疑過，因為西萊斯特一點不像王，反而就是個不嫌事大的樂子人。
這麽一想，維希路突然又有點同情起精靈族的人來。
有這樣一個王，日子應該過得不咋如意吧？
想到這，維希路又不由偷偷看了眼道那特。
道那特好像也不咋正常……
至少他就沒見過別的什麽領主、王之類的在山洞裏畫十八禁內容，還要求所有族民必須參觀學習。
難道這個世界對王的挑選有著特殊要求，例如腦回路不正常？
“既然你早就知道維希路在哪，為什麽不告訴我們？”道那特問。
龍族和精靈族的關系一直不錯，精靈族也非常清楚他們龍族對幼崽的在乎。
西萊斯特像是才想起，笑瞇瞇，“下次一定。”
道那特嘴角抽了下，顯然早就已經領教過西萊斯特的性子。
“精靈族……”卡斯裏滿臉驚訝間低喃，先是龍族，現在又是精靈王，他大腦已經有些轉不過彎來。
不想搭理西萊斯特，道那特看向西萊斯特身邊的伊洛汀，伊洛汀應該在發現維系路時立刻就告訴他們。
伊洛汀在道那特之前開口，“我叫伊伯萊，龍族。”
“嗯？”維希路楞了下。
道那特也楞了下，他臉色怪異，“……伊伯萊？”
屋內其他早就認出伊洛汀的龍也都跟著一楞，伊洛汀什麽時候改名了？
眾人都看向道那特，見道那特這個親爹同樣驚訝，他們放下心來。
“龍族？”維希路眼眸微微瞪大。
伊洛汀不是說他是人族，他什麽時候也變成龍族了？
“那你早就知道我是龍？”維希路反應過來。
“嗯。”
“那你之前還說你是人族？”維希路問，他之所以說自己是人是為了安全，那伊洛汀呢？
伊洛汀移開視線，不準備回答。
維希路抿嘴。
察覺到小幼崽的好像有點不高興，伊洛汀欲言又止。
維希路不搭理他，看向維爾倫，“你們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維爾倫他們明顯是特意來這裏的。
維爾倫看看伊洛汀，“是伊洛汀告訴我們的。”
“伊洛汀？”維希路坐直身體，伊洛汀在這裏？
維希路環顧一圈，沒在屋裏看見陌生的臉龐，他松了口氣。
下一刻，他臉色連連變化，伊洛汀怎麽會知道他在這裏？
接連幾次被驚嚇，維希路頭都開始痛。
“怎麽了？”看出維希路反應有些大，維爾倫不解。
“維希路加入了獵殺伊洛汀的組織，他討厭伊洛汀。”伊洛汀話音之下是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委屈。
他都沒見過維希路，維希路就已經決定要殺了他。
“獵殺伊洛汀？”道那特立刻看去。
被戳破，維希路有些尷尬，“就是恰好加入了……”
“你還說要殺了他。”伊洛汀立刻道。
維希路心虛，“我那就是隨便說說。”
頓了頓，維希路又道：“你不也加入了？”
道那特一群人再是一楞，下一刻紛紛看向伊洛汀，伊洛汀也加入——
所以是，維希路不知出於什麽原因很討厭伊洛汀還加入獵殺伊洛汀的傭兵團說要殺了伊洛汀，伊洛汀早就認出維希路，但因為維希路加入了傭兵團還說要殺了他，所以他幹脆改了個名字跟在維希路身邊……
腦子轉過彎，眾人視線來回在維希路和伊洛汀臉上掃過。
下一刻，他們都露出饒有趣味的笑容。
他們不知道維希路知不知道他和伊洛汀有婚約的事，但伊洛汀肯定是知道的。
他們並不覺得那什麽傭兵團能殺得了伊洛汀，但這並不妨礙他們看戲，龍族已經很久沒有這麽有意思的事情了。
道那特看看氣呼呼的維希路，再看看明顯吃癟了的伊洛汀，頭疼地揉揉鼻梁，也並未說什麽。
事情的發展和他原本想要的南轅北轍，不過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帶維希路出來的目的也算達到。
伊洛汀太過執著他的軍隊，雖然他並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麽，但再這麽下去想要殺他的就不只是一個傭兵團了。
不想和伊洛汀說話，維希路躲進維爾倫懷裏，讓維爾倫給他揉揉太陽穴。
他頭都讓伊洛汀氣痛了。
維爾倫一邊溫柔動作一邊看向同樣驚訝的卡斯裏，“攻擊你們部族的人是誰你有線索嗎？”
被提問，卡斯裏註意力被拉回，他臉色不太好，“沒有，不過附近有在那場襲擊中存活下來的人，我正準備去問問。”
“也有可能是伊洛汀。”維希路見縫插針地告狀。
“不是。”伊洛汀立刻反駁。
維希路不搭理，告完狀就縮回維爾倫懷裏。
“到時候讓我們的人跟你一起去。”維爾倫看向道那特。
後者點點頭。
卡斯裏照顧了維希路不說，襲擊卡斯裏他們的人也是間接造成維希路被感染者襲擊導致他魔力消耗殆盡頭痛的元兇，這件事他們不會就這麽算了。
“好。”卡斯裏吐出一口氣。
說起調查，道那特想起之前的事，他看向屋裏一群這十多天裏第一次露出笑容的人，“你們那邊調查得怎麽樣？”
一說起這事，一屋子人瞬間都沒了笑容。
維希路和維爾倫才離開沒多久，賽奇就突然急匆匆地回來跟他們說維希路丟了，還是因為被人襲擊所以才丟了。
擔心維希路的安危，他們立刻放下手上所有事去道那特那邊集合，之後便分散開來按照名單調查。
一開始他們還並未多想，只當是幾只老鼠找死，結果這一查之下才發現涉及的帝國、種族居然多達三十多個，甚至光明神殿都參與其中。
那讓眾人怒不可遏的同時，也更加擔憂。
他們龍族加起來也才四百多人，那些人的爪牙卻多不勝數，萬一那些人先他們一步找到維希路，那後果不堪設想。
維爾倫深呼吸一口，努力壓制住心口又開始騰騰燃燒的怒火，那些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他們既然敢做，那就要做好承受整個龍族怒火的準備。”道那特眼底也是抑制不住的怒火。
“沒錯。”
“龍族的人也敢動，我看他們就是活膩了。”
“你那邊調查得怎麽樣了？”
“鐵甲族也參與了，我剛剛才問出。”
“鐵甲族？”
……
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說了起來，屋子裏一時間人聲沸騰。
聽著眾人的話，維希路從維爾倫懷裏擡起頭來。
“這件事你就別管了。”維爾倫輕聲道。
“好。”維希路沒說什麽，他還得找襲擊卡斯裏他們部族的人。
“爸爸，他們說我是魔王。”維希路靠在維爾倫懷裏。
維希路話音落下的瞬間，一屋子人都停下看來。
他們安靜得突然，維希路都嚇了一跳。
003.
“誰說的？”維爾倫臉上表情並未變，語氣卻危險，隱隱間還察覺到殺意。
“那我是嗎？”維希路沒想到維爾倫反應會這麽大，有些緊張地坐了起來。
“當然不是。”維爾倫看著維希路的眼睛斬釘截鐵地說道，“那都是胡說。”
維希路直直看著維爾倫的眼睛，維爾倫眼神沒有絲毫閃爍。
維希路看向道那特和狄克、賽奇一群人，道那特一群人眼中滿是憤怒和不讚同，唯獨沒有猶豫。
維希路松了口氣，“好。”
他就說他不可能是魔王。
維希路重新靠回維爾倫懷裏，“對了，我學了新的魔法。”
說著維希路就要施展給維爾倫看，魔力被牽扯的瞬間，他腦子裏就傳來一陣劇痛。
“維希路？”維爾倫趕緊看去。
狄克也上前。
“好了好了，別在這裏吵了，都出去。”道那特趕人。
一屋子人都不甘心就這樣離去，但也知道確實太吵，頻頻回頭看去間紛紛向門外走去。
出門，道那特把門關上，下了樓。
先過來這邊的人已經把他們找到維希路的消息通知出去，現在所有龍都正向著這邊趕來，就一會兒時間樓下大廳已經被擠滿。
道那特站在樓道上開口，“都說說你們查得怎麽樣了……”
之前他們急著找人沒時間和那些人慢慢耗，但從現在起一切都不同，接下去是覆仇時間。
樓上，屋內。
狄克幫著緩解疼痛後退開，“短時間內不要再用魔力。”
維希路軟軟應下，“好。”
維希路想起，“但我還要幫卡斯裏治療。”
維爾倫手指輕輕揉按在維希路太陽穴上。
“我會把他治好。”狄克看去。
屋內只剩下狄克、維希路、維爾倫、伊洛汀、西萊斯特、卡斯裏幾人。
“謝謝你，狄克阿姨。”維希路並不懷疑，他的治愈魔法還是狄克教了維爾倫維爾倫再教他的。
狄克摸摸維希路的腦袋，看向卡斯裏，“我看看吧。”
“這邊。”卡斯裏帶路去了隔壁他自己的房間。
兩人離開後，伊洛汀和西萊斯特看看維爾倫和維希路，也離開。
屋內徹底安靜下來後，維爾倫把維希路往懷裏緊了緊，再次認認真真地打量。
維希路被傳送走時還不能化成人形，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他的人形。
人形的維希路和莫爾婭挺像，雙眼皮，眼睛又大又圓，不過維希路也有像他的地方，他鼻子就像他。
“以後爸爸絕不會再把你弄丟了。”維爾倫保證。
“好。”維希路埋首在維爾倫懷中，吸吮他身上的氣息。
他沒有多少上輩子小時候的記憶，不是他不記得而是沒有多少記憶可值得記。
他生在一個普通家庭，父母大部分時間都在為了生計而忙碌，他小時候的他們幾乎都只在夜裏才出現，因為只有那時候他們才下班在家。
大概也是因為沒有多少時間相處，所以他對親情的感覺一直寡淡，就算一覺醒來物是人非也沒什麽感覺。
可到了這個世界後一切卻變得不同。
維爾倫在乎他，而且也毫不掩飾地讓他知道他在乎。
之前在廣場中再見到時，維爾倫是從未有過的狼狽，他嘴唇發幹眼睛充血，就像是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睡過覺。
看見他的瞬間，維爾倫眼睛一下就紅了。
維希路還從來沒看見誰那樣擔心他過。
維希路縮成一團環住維爾倫的腰，“爸爸，我好喜歡你。”
正替維希路揉捏太陽穴的維爾倫手指停頓一下。
“爸爸也好喜歡你。”維爾倫努力壓制，卻無法壓下聲音中的沙啞。
還好維希路沒事，不然他都不知道該怎麽辦好。
維爾倫力道剛剛好，而且很有耐心，在他的揉按下維希路很快昏昏欲睡。
快要睡著時，維希路從空間戒指中拿出已經許久不曾見過的蛋殼放在床上，離開維爾倫的懷抱，向著裏面鉆去。
人形的他要比龍形的他瘦小許多，原本還有些窄的洞口變得寬闊，他很順利就鉆入其中。
進入蛋殼，化身成龍，他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抖了抖小翅膀抱，住尾巴團成一團，閉上眼。
感覺著維爾倫的存在，嗅著蛋殼熟悉的氣息，他沒一會兒就睡死過去。
不用擔心會被人發現身份，也不用再擔心感染者靠近，這一覺維希路睡得格外舒坦。
一覺睡醒，他並沒馬上起身，而是如同在領地中一般翻了個身制造出些動靜後，迷迷糊糊地趴著等維爾倫來抱他。
算著時間差不多早就等在一旁的維爾倫等了會兒後才靠近，他歪著頭看向蛋殼四腳朝天的小幼崽，“醒了？”
維希路睡眼惺忪。
維爾倫笑著把他抱了出來，“要吃果子還是飯菜？”
維希路看去，維爾倫哪裏來的果子？
“出來的時候我也帶了些在身上，怕你不夠吃。”維爾倫讀懂維希路的意思。
維希路眨巴眨巴眼睛，在果子和飯菜之間來回搖擺。
他已經好久沒有放開了肚子吃果子，但飯菜也很好吃，而且好多飯菜他都還沒吃過。
“那就兩樣都吃。”維爾倫抱著維希路來到桌子前。
桌上準備了果子也準備了飯菜，維爾倫早就預料到他會難以抉擇。
維爾倫遲早有一天會把他寵壞。
“吃吧。”維爾倫把維希路放在墊高的凳子上。
維希路沒客氣，他確實有些餓了。
一口氣把自己餵飽，都撐到打嗝，維希路才停下。
吃飽喝足，他變得精神，那讓他想起另外一件事，“狄克阿姨呢？”
“在樓下。”維爾倫道。
維希路自己從凳子上跳了下來，尾巴一甩一甩地向著門外而去。
維爾倫收了桌上的飯菜，端著托盤跟上。
走到樓梯口時，維希路不得不扶著欄桿一個臺階一個臺階地下，龍形的他腿太短。
樓下，正討論著接下去行動的道那特一群人聽見動靜都擡頭看來，看見維希路那笨拙的模樣，嘴角抑制不住地勾起。
下了樓，維爾倫去還餐盤，維希路則甩著尾巴跑向狄克。
狄克正獨自一人坐在後門附近的桌子前看什麽資料，見他靠近，擡頭看來，“怎麽了？”
維希路從自己的戒指中拿出之前賽德給的兩個魔法陣遞了過去，“之前我和卡斯裏他們……”
把魔法陣的事仔細講了一遍後，維希路緊張地看向狄克，不管怎麽說都是他擅作主張了。
看出維希路的緊張，狄克一顆心都變得柔軟，“那書給你就是你的了，你可以自己決定怎麽使用它。魔法這東西，光是擁有魔法陣光是學會都不算是自己的，只有徹底理解了那才是你的東西。”
“好。”
如果是之前維希路或許無法理解，但經歷了這一行見過賽德後他卻有些明白，就像那高階魔法，看似攻擊力強悍卻也只能攻擊。
知道維希路聽懂，狄克拿了賽德的魔法陣查看。
“是挺有意思的，不過應該還能再精簡些。”狄克說話間拿出筆。
維希路雙手枕在狄克腿上，看著狄克修改。
這魔法他已經學會，還是目前為止他使用經驗最多的魔法，但以他目前的知識根本不足以修改精簡，能看著狄克修改對他來說也是一種學習。
“這樣就好了。”狄克遞給掛在自己腿上的小幼崽。
相比起成年巨龍，幼崽的體重可以說是微乎其微，那也讓她動作都跟著變得輕柔。
“我可以把這個給賽德看嗎？”維希路問。
賽德不是壞人，對魔法的執念也讓人無法拒絕。
“可以。”狄克把人抱進懷裏，讓維希路坐在她腿上，“要我給你講講我那本書上的魔法嗎？”
“要！”維希路趕緊把書拿出來。
放下餐盤，維爾倫本來準備過去，但看著維希路那一臉認真的模樣，他邁開的步伐又停下。
他靠在櫃臺上靜靜看著，享受著這片刻的安寧。
道那特一群本來在商量要怎麽殺回去的人一顆心也跟著平靜，他們放柔和聲音。
維希路魔力消耗殆盡還未恢覆，狄克控制著時間只把維希路已經學會的幾個元素魔法講完就停下。
“原來還能這樣……”維希路意猶未盡。
狄克摸摸維希路的腦袋。
“維希路。”維爾倫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維希路看去，一擡頭就對上好幾顆非常漂亮的亮閃閃。
“之前說好了的，你學會一個魔法就獎勵一顆。”維爾倫道。
維希路雪白的鱗甲瞬間粉紅，他好久都沒得到過新的亮閃閃。
他小心地接過，然後每一個都單獨拿起來看了看。
維爾倫給的水晶魔力都非常濃厚，完全不輸給西萊斯特的水晶。
“對了，之前伊伯萊用鱗片換到了一大堆水晶。”維希路連忙從戒指中拿出之前得到後就再沒機會仔細查看的那一大袋子水晶給維爾倫看。
維爾倫看去，水晶量確實挺多，但都是些低等貨。
“鱗片那麽值錢嗎？”維希路看著那滿滿一大袋子水晶，兩只眼睛都跟著變得亮閃閃。
他身上可是有好多鱗片。
等他長大了，鱗片就會變得更多。
不只是他，維希路回頭看向道那特一群龍，眼神都帶著光。
“龍族會換鱗片嗎，什麽時候換呀？”維希路滿含期待地問。
被維希路那樣看著，一屋子人只覺一股寒氣從尾巴尖直躥頭頂，維希路想幹嗎？
下一刻，一群人都幽怨地看向道那特。
維希路都被伊洛汀帶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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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把維希路弄丟到現在已經十多天,這十多天裏他的心一直高高懸著，直到這一刻，他才總算松了口氣。
“你受傷了？”維爾倫想起不久之前接收到的信號,立刻把懷中的小娃娃舉起來檢查。
四／五歲的模樣，還帶著嬰兒肥的胳膊腿,白色的小衣服，維希路身上並未看見明顯傷口，但一張臉卻明顯不正常地慘白。
維爾倫剛剛才放松幾分的心臟再次被攥緊，“是誰幹的？傷到哪了，還痛不痛？”
滔天怒火自維爾倫心底湧出，那份憤怒太過強烈，即使他因為不想嚇到維希路而竭力抑制,周圍空中的雷元素也不受控制炸開。
聽見那劈裏啪啦的聲音,周圍看熱鬧的一群人都快速退去，生怕招惹。
“爸爸……”靠在維爾倫肩膀上,維希路聲音軟軟，他之前還不覺得有什麽，看著維爾倫這樣他心口反而溢出幾分委屈。
維爾倫一顆心都碎了，趕緊再抱抱,“沒事了,沒事了……”
“維爾倫。”
“維爾倫……”
空中,兩道巨大的身影俯沖而來，然後在即將接近地面時猛地幻化成人形。
靠近,看清楚維爾倫懷中的娃娃,道那特體內的血液瞬間湧進大腦。
跟隨著過來的賽奇看見,一把扔了一直抓住沒放的埃爾默，“維爾倫,他是……”
維希路早就已經看見兩人，“賽奇叔叔。”
聽見這四個字，確認維爾倫懷中的小娃娃就是維希路，賽奇一雙眼瞬間通紅，他連忙跑向維希路，“讓爸爸抱抱——”
賽奇還沒靠近，維爾倫一雙充血的眼就冷冷地瞪去。
賽奇活得不耐煩了？
賽奇到了嘴邊的話硬生生噎了回去，但他腳下步伐卻並未停下，靠近，他連同維爾倫一起抱住。
“走開。”維爾倫擡手就要推人，賽奇把維希路擠到了。
“你嚇死我了……”賽奇聲音哽咽，明明有他跟著維希路卻還是出事。
維爾倫伸出推人的手停頓。
“賽奇叔叔。”維希路摸摸賽奇的額頭。
道那特眼眶也有些發燙，也還好是找到了，這要是沒找到，那他下半輩子都無言面對維爾倫。
“沒事吧，傷到哪裏了？”道那特問。
“是誰幹的？”賽奇掏出武器，怒火沖天。
一想到維希路被傷害一想到維希路害怕的畫面，血液就不停湧進賽奇大腦，那人最好別讓他找到，不然他絕對讓他後悔生下來。
他們龍族的人都敢欺負，問過他們了嗎？
“沒有人欺負我，我不舒服是因為魔力消耗殆盡了。”維希路趕緊解釋，“我們遇到了感染者，他們襲擊了我們，所以我用了魔法……”
“感染者？”聽見這三個字，維爾倫眉頭立刻再皺起，他趕緊又再把維希路舉起來檢查一遍，“你沒感染吧？”
維希路頓了頓，移開視線，“沒。”
“那就——”維爾倫到了嘴邊的話還沒說完，頭頂就又有龍俯沖下來，這一次是一頭白龍。
落地，看見被維爾倫三人簇擁在中間的維希路，她立刻就明白過來。
她臉上是維希路從未見過的怒意，“是誰幹的？”
“狄克阿姨。”維希路心口柔軟。
自打她破殼以來，狄克一直都是溫柔的模樣，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狄克生氣，還是因為他。
聽著那軟糯的聲音，狄克滿心怒火被撫平幾分，她連忙上前。
她才靠近，頭頂就又是一堆龍俯沖下來。
落地，五六道身影快速向著他們靠近。
“維爾倫，找到了嗎？”
“他是？”
“維希路？”
維希路一一看去，都是熟悉的面孔，他們臉上也都無一例外地帶著焦急和怒氣。
看著一群人臉上如出一轍的憤怒和緊張，知道自己被在乎，維希路一顆心被什麽滾燙的東西充滿，滿到都快溢出來。
“你受傷了？”
“傷到哪裏了？”
“誰幹的……”
一群人正你一句我一句地詢問，頭頂上方就再沖下來三道身影，那三條龍維希路都沒見過，化成人形後的三人他也陌生。
三人看上去都才二十出頭。
“維希路……”第一個落地的人猜到維希路的身份吐出一口氣後，放慢腳步。
“你沒事吧？”
“我就說他不會有事。”
“那是誰之前急成那樣，還說什麽如果要是找不到唔——”
另一人趕緊捂住。
“雷德尼，紅利克斯，藍格爾。”維希路猜出三人的身份，他被傳送走之前最後看見的就是三人力量暴走的畫面。
被認出，打鬧的藍格爾和紅利克斯都安靜，兩人看向維希路的眼神中不由多出幾分愧疚。
當時如果他們沒有出狀況，維希路說不定就不會被單獨傳送走。
落在三人最後的雷德尼腳步放慢，沒敢上前。
維爾倫和道那特雖然都沒說什麽，可他自己卻無法裝作不知道，也許他們三個就不應該出現在那個地方。
特別是他，如果不是他第一個突然突破讓情況變得更加混亂，維爾倫三人也就不會被轉移註意力導致沒註意到傳送陣啟動了。
“雷德□□希路看去，“謝謝你之前救了我。”
當時的他根本不明白那場襲擊是怎麽回事，更加不知道那些箭上的黑暗力量代表什麽，如果不是雷德尼替他擋住那一箭，那他肯定已經感染。
被道謝，雷德尼連日緊繃的神經在那一刻放松，他眼眶不受控制地通紅，“嗯……”
藍格爾和紅利克斯最了解自己的同伴，連忙上前拍拍他的肩膀。
“你們現在……”維希路正準備詢問三人現在是不是已經成年，頭頂就在傳來動靜，又有龍俯沖下來。
落地，幾人滿眼怒火間直接掏出武器。
“傷到哪裏了？”
“人沒事吧？”
看見維爾倫他們頻頻向著這邊降落，看見被簇擁在中間的維希路，猜到是怎麽回事，上方所有龍族都松了口氣的同時都向著這邊而來。
他們倒要看看是誰敢傷害維希路。
前面的人還沒把話說完，後面就又有人降落，不過片刻整個廣場都快擠滿。
近距離目睹這一切，看著廣場中越來越多的人影，周圍圍觀的一群人都不可思議。
龍族從他們領地中出來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在尋找什麽東西的事所有人也都知道，但他們並不知道龍族具體丟了什麽。
直到這一刻。
那也讓眾人不可思議，龍族這段時間襲擊了幾十個帝國、種族領地，甚至不惜和光明神殿大打出手，就是為了尋找一個幼崽？
龍族護崽所有人都知道，可這未免也太……
“維希路……”卡斯裏怔怔地站在原地看著被簇擁在中間的維希路，腦子裏混亂無比。
上一刻他還在疑惑維希路怎麽那麽喜歡水晶就像一條龍，下一刻他就看見維希路撲進一條龍懷裏叫爸爸……
不過要說起來，他撿到維希路的時間好像確實是龍族丟了寶物的時間，只是他從來沒把兩者聯系到一起過，畢竟維希路從沒說過他是龍族。
“卡斯裏。”維希路看見人群外的卡斯裏。
聽見聲音，正吵鬧著的一群龍族都回頭看去。
被那一雙雙正在怒頭上通紅的眼註視，卡斯裏悚然間強忍著才沒後退。
“他是？”維爾倫也看去。
“他叫卡斯裏，我和你們分開之後是他救了我還照顧了我一路，他還教了我魔法……”維希路有些不安地看著卡斯裏。
知道城裏有龍之後他註意力都在龍上只想著趕緊找到維爾倫，完全忘了現在的情況，他還沒告訴過卡斯裏他是龍的事。
聽說是卡斯裏救了維希路，維爾倫驚訝之餘向著卡斯裏走去。
靠近，看見卡斯裏手臂上的傷，維爾倫眉頭立刻皺起，維希路的臉色也很難看。
“我叫維爾倫，是維希路的父親，謝謝你救了我的孩子。”維爾倫低頭，致以真誠謝意。
見狀，道那特、狄克、賽奇一群人也都跟著低頭致意。
成年龍族有保護幼崽的責任，他們已經欠了維希路一次，如果維希路再受傷，那他們絕對無法原諒自己。
龍族是大陸最強的種族，自然也是極其驕傲的，他們從不會向任何人低頭，他們也確實有不低頭的資格。
沒想到會受到這樣的禮遇，卡斯裏全身血液都湧進大腦，一張臉更是漲得通紅，“不用謝我，你們別這樣，我也就是恰好出現在那裏……”
“卡斯裏。”維希路也學著維爾倫的模樣低頭，“謝謝你。”
他知道卡斯裏並不是特意救他，當時在那裏的是任何人卡斯裏都會救，可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他才喜歡卡斯裏。
卡斯裏是個好人。
“維希路……”卡斯裏之前還混亂的一顆心逐漸平靜，同時他也不由失落，維希路既然已經找到他的族人，那他肯定不會再留下。
先後失去家人，他其實都已經想過以後要和維希路相依為命。
道完謝，維希路想起卡斯裏的事，連忙和維爾倫說道：“卡斯裏的部族被人攻擊了，他的親人都因為這個而不在了，我想幫他弄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雖然他一開始的目的確實是暫時跟在卡斯裏身邊等維爾倫找來，但隨著這段時間相處下來，這件事早也成了他的事。
就算要走，他也會先幫卡斯裏把事情弄清楚再走。
維爾倫摸摸維希路的腦袋，“這是當然。”
他們龍族確實驕傲，但也是有恩必報。
“維希路……”聽出維爾倫一群龍族有要幫忙的意思，卡斯裏一張本就漲紅的臉迅速漲成豬肝色，龍族可是大陸最強，他們要是願意幫忙那絕對事半功倍。
“你們住在附近？方便借個地方嗎？”狄克看向維希路，“我想幫他檢查一下。”
她早就註意到維希路臉色煞白，再加上之前接收到的受傷信號，不親自檢查一下她不放心。
“有地方，這邊……”卡斯裏趕緊帶路往回走去。
提起維希路受傷的事，維爾倫一群人註意力也都被拉回，雖然已經聽說了是怎麽回事，但眾人一顆心還是跟著懸起。
一群人浩浩蕩蕩向著廣場外而去。
周圍看熱鬧的一群人直接讓開一條路。
002.
一路穿過人群，重新回到旅館，維爾倫在卡斯裏的帶領下抱著維希路上了樓。
“他住這裏……”卡斯裏用手肘推開門。
維爾倫簡單環顧一圈，抱著人進門後把人放到床上。
狄克立刻上前。
卡斯裏正準備也過去看看，不大的屋子就被一群魚貫而入的人擠滿。
床邊，維希路乖乖坐好，兩只手乖巧地放在腿上。
狄克給他檢查。
賽奇一群人屏住呼吸等待。
五六分鐘後，狄克停下。
維爾倫一群人立刻看去。
“怎麽樣？”
“他沒事吧？”
狄克道：“沒有外傷，不過確實存在魔力消耗殆盡的情況，而且應該是短時間內消耗空了兩次。”
聽說沒有受傷，一屋子人都吐出一口氣。
跟在後面沒能擠進屋子在樓下和走廊中的人聽見動靜，紛紛伸長脖子張望詢問。
聽說人沒事，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但是瘦了。”狄克道。
一口氣才剛剛吐出的眾人心都揪緊，紛紛朝著床上的小幼崽看去。
沒什麽血色的小臉，變成人後遠比龍形小只的身體，維希路都快瘦脫相了。
維爾倫最是心痛，趕緊把人再抱緊懷中。
自打維希路破殼以來別說是讓他磕著碰著，他連讓維希路渴著餓著都不曾有，現在倒好，居然都餓瘦了。
他腦海中都浮現維希路這段時間饑一頓飽一頓的畫面。
那畫面道那特一群人也都看見，那也讓他們跟著心疼得緊，他們龍族的幼崽什麽時候餓過肚子？
“維希路。”
低沈的氣壓下，一道熟悉的聲音自門口傳來。
正靠在維爾倫懷裏給揉揉太陽穴的維希路看去，西萊斯特和伊伯萊正站在門口，“西萊斯特，伊伯萊。”
維爾倫一群人也都看去。
看清楚門口的兩人，一群人都是一怔。
“他們是我在路上遇到的，都很照顧我。”維希路趕緊介紹，“精靈，西萊斯特。”
被點名，西萊斯特優雅地笑著頷首示意。
“……精靈族的王為何會在這裏？”道那特驚訝間跨前一步開口。
“偶然路過。”西萊斯特笑著解釋。
維希路怔楞。
精靈族的王？
誰？
西萊斯特？
西萊斯特是精靈族的王？
對上維希路的視線，西萊斯特只笑得溫柔，一點沒有隱瞞身份的愧疚。
看著那樣的西萊斯特，維希路一時間有些噎得慌。
王不都應該是那種很厲害很沈穩的存在嗎？西萊斯特哪裏像了？
之前在商店中店老板說真正的精靈水晶只有精靈王可以使用時他都沒懷疑過，因為西萊斯特一點不像王，反而就是個不嫌事大的樂子人。
這麽一想，維希路突然又有點同情起精靈族的人來。
有這樣一個王，日子應該過得不咋如意吧？
想到這，維希路又不由偷偷看了眼道那特。
道那特好像也不咋正常……
至少他就沒見過別的什麽領主、王之類的在山洞裏畫十八禁內容，還要求所有族民必須參觀學習。
難道這個世界對王的挑選有著特殊要求，例如腦回路不正常？
“既然你早就知道維希路在哪，為什麽不告訴我們？”道那特問。
龍族和精靈族的關系一直不錯，精靈族也非常清楚他們龍族對幼崽的在乎。
西萊斯特像是才想起，笑瞇瞇，“下次一定。”
道那特嘴角抽了下，顯然早就已經領教過西萊斯特的性子。
“精靈族……”卡斯裏滿臉驚訝間低喃，先是龍族，現在又是精靈王，他大腦已經有些轉不過彎來。
不想搭理西萊斯特，道那特看向西萊斯特身邊的伊洛汀，伊洛汀應該在發現維系路時立刻就告訴他們。
伊洛汀在道那特之前開口，“我叫伊伯萊，龍族。”
“嗯？”維希路楞了下。
道那特也楞了下，他臉色怪異，“……伊伯萊？”
屋內其他早就認出伊洛汀的龍也都跟著一楞，伊洛汀什麽時候改名了？
眾人都看向道那特，見道那特這個親爹同樣驚訝，他們放下心來。
“龍族？”維希路眼眸微微瞪大。
伊洛汀不是說他是人族，他什麽時候也變成龍族了？
“那你早就知道我是龍？”維希路反應過來。
“嗯。”
“那你之前還說你是人族？”維希路問，他之所以說自己是人是為了安全，那伊洛汀呢？
伊洛汀移開視線，不準備回答。
維希路抿嘴。
察覺到小幼崽的好像有點不高興，伊洛汀欲言又止。
維希路不搭理他，看向維爾倫，“你們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維爾倫他們明顯是特意來這裏的。
維爾倫看看伊洛汀，“是伊洛汀告訴我們的。”
“伊洛汀？”維希路坐直身體，伊洛汀在這裏？
維希路環顧一圈，沒在屋裏看見陌生的臉龐，他松了口氣。
下一刻，他臉色連連變化，伊洛汀怎麽會知道他在這裏？
接連幾次被驚嚇，維希路頭都開始痛。
“怎麽了？”看出維希路反應有些大，維爾倫不解。
“維希路加入了獵殺伊洛汀的組織，他討厭伊洛汀。”伊洛汀話音之下是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委屈。
他都沒見過維希路，維希路就已經決定要殺了他。
“獵殺伊洛汀？”道那特立刻看去。
被戳破，維希路有些尷尬，“就是恰好加入了……”
“你還說要殺了他。”伊洛汀立刻道。
維希路心虛，“我那就是隨便說說。”
頓了頓，維希路又道：“你不也加入了？”
道那特一群人再是一楞，下一刻紛紛看向伊洛汀，伊洛汀也加入——
所以是，維希路不知出於什麽原因很討厭伊洛汀還加入獵殺伊洛汀的傭兵團說要殺了伊洛汀，伊洛汀早就認出維希路，但因為維希路加入了傭兵團還說要殺了他，所以他幹脆改了個名字跟在維希路身邊……
腦子轉過彎，眾人視線來回在維希路和伊洛汀臉上掃過。
下一刻，他們都露出饒有趣味的笑容。
他們不知道維希路知不知道他和伊洛汀有婚約的事，但伊洛汀肯定是知道的。
他們並不覺得那什麽傭兵團能殺得了伊洛汀，但這並不妨礙他們看戲，龍族已經很久沒有這麽有意思的事情了。
道那特看看氣呼呼的維希路，再看看明顯吃癟了的伊洛汀，頭疼地揉揉鼻梁，也並未說什麽。
事情的發展和他原本想要的南轅北轍，不過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帶維希路出來的目的也算達到。
伊洛汀太過執著他的軍隊，雖然他並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麽，但再這麽下去想要殺他的就不只是一個傭兵團了。
不想和伊洛汀說話，維希路躲進維爾倫懷裏，讓維爾倫給他揉揉太陽穴。
他頭都讓伊洛汀氣痛了。
維爾倫一邊溫柔動作一邊看向同樣驚訝的卡斯裏，“攻擊你們部族的人是誰你有線索嗎？”
被提問，卡斯裏註意力被拉回，他臉色不太好，“沒有，不過附近有在那場襲擊中存活下來的人，我正準備去問問。”
“也有可能是伊洛汀。”維希路見縫插針地告狀。
“不是。”伊洛汀立刻反駁。
維希路不搭理，告完狀就縮回維爾倫懷裏。
“到時候讓我們的人跟你一起去。”維爾倫看向道那特。
後者點點頭。
卡斯裏照顧了維希路不說，襲擊卡斯裏他們的人也是間接造成維希路被感染者襲擊導致他魔力消耗殆盡頭痛的元兇，這件事他們不會就這麽算了。
“好。”卡斯裏吐出一口氣。
說起調查，道那特想起之前的事，他看向屋裏一群這十多天裏第一次露出笑容的人，“你們那邊調查得怎麽樣？”
一說起這事，一屋子人瞬間都沒了笑容。
維希路和維爾倫才離開沒多久，賽奇就突然急匆匆地回來跟他們說維希路丟了，還是因為被人襲擊所以才丟了。
擔心維希路的安危，他們立刻放下手上所有事去道那特那邊集合，之後便分散開來按照名單調查。
一開始他們還並未多想，只當是幾只老鼠找死，結果這一查之下才發現涉及的帝國、種族居然多達三十多個，甚至光明神殿都參與其中。
那讓眾人怒不可遏的同時，也更加擔憂。
他們龍族加起來也才四百多人，那些人的爪牙卻多不勝數，萬一那些人先他們一步找到維希路，那後果不堪設想。
維爾倫深呼吸一口，努力壓制住心口又開始騰騰燃燒的怒火，那些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他們既然敢做，那就要做好承受整個龍族怒火的準備。”道那特眼底也是抑制不住的怒火。
“沒錯。”
“龍族的人也敢動，我看他們就是活膩了。”
“你那邊調查得怎麽樣了？”
“鐵甲族也參與了，我剛剛才問出。”
“鐵甲族？”
……
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說了起來，屋子裏一時間人聲沸騰。
聽著眾人的話，維希路從維爾倫懷裏擡起頭來。
“這件事你就別管了。”維爾倫輕聲道。
“好。”維希路沒說什麽，他還得找襲擊卡斯裏他們部族的人。
“爸爸，他們說我是魔王。”維希路靠在維爾倫懷裏。
維希路話音落下的瞬間，一屋子人都停下看來。
他們安靜得突然，維希路都嚇了一跳。
003.
“誰說的？”維爾倫臉上表情並未變，語氣卻危險，隱隱間還察覺到殺意。
“那我是嗎？”維希路沒想到維爾倫反應會這麽大，有些緊張地坐了起來。
“當然不是。”維爾倫看著維希路的眼睛斬釘截鐵地說道，“那都是胡說。”
維希路直直看著維爾倫的眼睛，維爾倫眼神沒有絲毫閃爍。
維希路看向道那特和狄克、賽奇一群人，道那特一群人眼中滿是憤怒和不讚同，唯獨沒有猶豫。
維希路松了口氣，“好。”
他就說他不可能是魔王。
維希路重新靠回維爾倫懷裏，“對了，我學了新的魔法。”
說著維希路就要施展給維爾倫看，魔力被牽扯的瞬間，他腦子裏就傳來一陣劇痛。
“維希路？”維爾倫趕緊看去。
狄克也上前。
“好了好了，別在這裏吵了，都出去。”道那特趕人。
一屋子人都不甘心就這樣離去，但也知道確實太吵，頻頻回頭看去間紛紛向門外走去。
出門，道那特把門關上，下了樓。
先過來這邊的人已經把他們找到維希路的消息通知出去，現在所有龍都正向著這邊趕來，就一會兒時間樓下大廳已經被擠滿。
道那特站在樓道上開口，“都說說你們查得怎麽樣了……”
之前他們急著找人沒時間和那些人慢慢耗，但從現在起一切都不同，接下去是覆仇時間。
樓上，屋內。
狄克幫著緩解疼痛後退開，“短時間內不要再用魔力。”
維希路軟軟應下，“好。”
維希路想起，“但我還要幫卡斯裏治療。”
維爾倫手指輕輕揉按在維希路太陽穴上。
“我會把他治好。”狄克看去。
屋內只剩下狄克、維希路、維爾倫、伊洛汀、西萊斯特、卡斯裏幾人。
“謝謝你，狄克阿姨。”維希路並不懷疑，他的治愈魔法還是狄克教了維爾倫維爾倫再教他的。
狄克摸摸維希路的腦袋，看向卡斯裏，“我看看吧。”
“這邊。”卡斯裏帶路去了隔壁他自己的房間。
兩人離開後，伊洛汀和西萊斯特看看維爾倫和維希路，也離開。
屋內徹底安靜下來後，維爾倫把維希路往懷裏緊了緊，再次認認真真地打量。
維希路被傳送走時還不能化成人形，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他的人形。
人形的維希路和莫爾婭挺像，雙眼皮，眼睛又大又圓，不過維希路也有像他的地方，他鼻子就像他。
“以後爸爸絕不會再把你弄丟了。”維爾倫保證。
“好。”維希路埋首在維爾倫懷中，吸吮他身上的氣息。
他沒有多少上輩子小時候的記憶，不是他不記得而是沒有多少記憶可值得記。
他生在一個普通家庭，父母大部分時間都在為了生計而忙碌，他小時候的他們幾乎都只在夜裏才出現，因為只有那時候他們才下班在家。
大概也是因為沒有多少時間相處，所以他對親情的感覺一直寡淡，就算一覺醒來物是人非也沒什麽感覺。
可到了這個世界後一切卻變得不同。
維爾倫在乎他，而且也毫不掩飾地讓他知道他在乎。
之前在廣場中再見到時，維爾倫是從未有過的狼狽，他嘴唇發幹眼睛充血，就像是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睡過覺。
看見他的瞬間，維爾倫眼睛一下就紅了。
維希路還從來沒看見誰那樣擔心他過。
維希路縮成一團環住維爾倫的腰，“爸爸，我好喜歡你。”
正替維希路揉捏太陽穴的維爾倫手指停頓一下。
“爸爸也好喜歡你。”維爾倫努力壓制，卻無法壓下聲音中的沙啞。
還好維希路沒事，不然他都不知道該怎麽辦好。
維爾倫力道剛剛好，而且很有耐心，在他的揉按下維希路很快昏昏欲睡。
快要睡著時，維希路從空間戒指中拿出已經許久不曾見過的蛋殼放在床上，離開維爾倫的懷抱，向著裏面鉆去。
人形的他要比龍形的他瘦小許多，原本還有些窄的洞口變得寬闊，他很順利就鉆入其中。
進入蛋殼，化身成龍，他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抖了抖小翅膀抱，住尾巴團成一團，閉上眼。
感覺著維爾倫的存在，嗅著蛋殼熟悉的氣息，他沒一會兒就睡死過去。
不用擔心會被人發現身份，也不用再擔心感染者靠近，這一覺維希路睡得格外舒坦。
一覺睡醒，他並沒馬上起身，而是如同在領地中一般翻了個身制造出些動靜後，迷迷糊糊地趴著等維爾倫來抱他。
算著時間差不多早就等在一旁的維爾倫等了會兒後才靠近，他歪著頭看向蛋殼四腳朝天的小幼崽，“醒了？”
維希路睡眼惺忪。
維爾倫笑著把他抱了出來，“要吃果子還是飯菜？”
維希路看去，維爾倫哪裏來的果子？
“出來的時候我也帶了些在身上，怕你不夠吃。”維爾倫讀懂維希路的意思。
維希路眨巴眨巴眼睛，在果子和飯菜之間來回搖擺。
他已經好久沒有放開了肚子吃果子，但飯菜也很好吃，而且好多飯菜他都還沒吃過。
“那就兩樣都吃。”維爾倫抱著維希路來到桌子前。
桌上準備了果子也準備了飯菜，維爾倫早就預料到他會難以抉擇。
維爾倫遲早有一天會把他寵壞。
“吃吧。”維爾倫把維希路放在墊高的凳子上。
維希路沒客氣，他確實有些餓了。
一口氣把自己餵飽，都撐到打嗝，維希路才停下。
吃飽喝足，他變得精神，那讓他想起另外一件事，“狄克阿姨呢？”
“在樓下。”維爾倫道。
維希路自己從凳子上跳了下來，尾巴一甩一甩地向著門外而去。
維爾倫收了桌上的飯菜，端著托盤跟上。
走到樓梯口時，維希路不得不扶著欄桿一個臺階一個臺階地下，龍形的他腿太短。
樓下，正討論著接下去行動的道那特一群人聽見動靜都擡頭看來，看見維希路那笨拙的模樣，嘴角抑制不住地勾起。
下了樓，維爾倫去還餐盤，維希路則甩著尾巴跑向狄克。
狄克正獨自一人坐在後門附近的桌子前看什麽資料，見他靠近，擡頭看來，“怎麽了？”
維希路從自己的戒指中拿出之前賽德給的兩個魔法陣遞了過去，“之前我和卡斯裏他們……”
把魔法陣的事仔細講了一遍後，維希路緊張地看向狄克，不管怎麽說都是他擅作主張了。
看出維希路的緊張，狄克一顆心都變得柔軟，“那書給你就是你的了，你可以自己決定怎麽使用它。魔法這東西，光是擁有魔法陣光是學會都不算是自己的，只有徹底理解了那才是你的東西。”
“好。”
如果是之前維希路或許無法理解，但經歷了這一行見過賽德後他卻有些明白，就像那高階魔法，看似攻擊力強悍卻也只能攻擊。
知道維希路聽懂，狄克拿了賽德的魔法陣查看。
“是挺有意思的，不過應該還能再精簡些。”狄克說話間拿出筆。
維希路雙手枕在狄克腿上，看著狄克修改。
這魔法他已經學會，還是目前為止他使用經驗最多的魔法，但以他目前的知識根本不足以修改精簡，能看著狄克修改對他來說也是一種學習。
“這樣就好了。”狄克遞給掛在自己腿上的小幼崽。
相比起成年巨龍，幼崽的體重可以說是微乎其微，那也讓她動作都跟著變得輕柔。
“我可以把這個給賽德看嗎？”維希路問。
賽德不是壞人，對魔法的執念也讓人無法拒絕。
“可以。”狄克把人抱進懷裏，讓維希路坐在她腿上，“要我給你講講我那本書上的魔法嗎？”
“要！”維希路趕緊把書拿出來。
放下餐盤，維爾倫本來準備過去，但看著維希路那一臉認真的模樣，他邁開的步伐又停下。
他靠在櫃臺上靜靜看著，享受著這片刻的安寧。
道那特一群本來在商量要怎麽殺回去的人一顆心也跟著平靜，他們放柔和聲音。
維希路魔力消耗殆盡還未恢覆，狄克控制著時間只把維希路已經學會的幾個元素魔法講完就停下。
“原來還能這樣……”維希路意猶未盡。
狄克摸摸維希路的腦袋。
“維希路。”維爾倫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維希路看去，一擡頭就對上好幾顆非常漂亮的亮閃閃。
“之前說好了的，你學會一個魔法就獎勵一顆。”維爾倫道。
維希路雪白的鱗甲瞬間粉紅，他好久都沒得到過新的亮閃閃。
他小心地接過，然後每一個都單獨拿起來看了看。
維爾倫給的水晶魔力都非常濃厚，完全不輸給西萊斯特的水晶。
“對了，之前伊伯萊用鱗片換到了一大堆水晶。”維希路連忙從戒指中拿出之前得到後就再沒機會仔細查看的那一大袋子水晶給維爾倫看。
維爾倫看去，水晶量確實挺多，但都是些低等貨。
“鱗片那麽值錢嗎？”維希路看著那滿滿一大袋子水晶，兩只眼睛都跟著變得亮閃閃。
他身上可是有好多鱗片。
等他長大了，鱗片就會變得更多。
不只是他，維希路回頭看向道那特一群龍，眼神都帶著光。
“龍族會換鱗片嗎，什麽時候換呀？”維希路滿含期待地問。
被維希路那樣看著，一屋子人只覺一股寒氣從尾巴尖直躥頭頂，維希路想幹嗎？
下一刻，一群人都幽怨地看向道那特。
維希路都被伊洛汀帶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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