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入V三更：1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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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入V三更：19-21
明明是笑無能,卻突然好端端的笑了起來。
這簡直就像一對不孕不育的夫妻,在放棄治療準備養只狗當孩子之後,突然發現老婆懷孕了。
雖然是好事，但還是把高冷妥妥的嚇到了。
k自己也很意外,中控系統像中了病毒一樣,彈出了好幾個窗口。
高冷站起來,難以置信的湊到他面前，左看看右看看,除了剛才跑的太快，掉了個創可貼以外,沒有什麽不對的。
“你……”她擡起手戳了戳他的嘴角，驚訝的問,“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剛剛笑了？”
k張了張嘴,自己也很意外，有些呆滯的答道：“好像……是？”
高冷瞬間狂喜，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像咆哮馬教主一樣：“你怎麽做到的？啊？怎麽笑出來的！你再笑一個我看看！”
k被她晃得前後搖晃,卻仍然木訥的看著前方。
“……怎麽了？”她仿佛已經聽見他零件損壞的叮當聲,趕緊松開手,“你沒事吧？怎麽一副吃了鱉的表情？”
然而k還是不說話,看起來像是短路了。
完蛋了。
這……怕是保險絲被燒了吧？
剛才那個笑容,沒準就是機器人的回光返照？
高冷一口老血卡在嗓子裏,差點落淚，一把拽住k往回走：“沒關系，我回去收舊螺絲釘修你！”
修他？為什麽要修他？
難道他壞了？
沒有啊，身體的各項機能又運轉正常，大腦更是如此，現在還能當場表演做高數題。
但是……明明被關上了開關，怎麽還會笑出來呢？
k腦內繼續蹦出一個又一個的窗口，每一個都無法自行關閉。
當他終於暫時按下這些奇怪的疑問，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被高冷拉著回到了貧民窟的毛坯房。
他的高老師像要去打仗一樣，戴上了破破爛爛的毛線手套，扛起了鐵耙子，叮囑道：“你在這兒好好呆著，等我回來！”
嗯？她要去哪？
k回憶了一下，她剛剛是不是說要去收廢鐵，然後回來修理他？
見他依然呆滯不動，高冷瞬間頭大，產生了很多驚悚的聯想。
比如，他會突然爆炸，會突然從眼睛裏射出紅色的光，變成恐怖片裏那種壞機器人。
那可真是太刺激了_(:3」∠)_
她打了個冷顫，自言自語道：“我，我還是先把你關上吧，省得你出事……”
說罷，她便擡手去捏k的耳朵。
她的指尖剛剛碰到對方的耳垂，只見k突然擡起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高老師。”他終於恢覆正常，目光流轉看向她，輕聲道，“我沒事。”
k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一本正經的說：“普通的螺絲釘，是裝不進去的，我的零件，都很貴。”
高冷：“…………”這是在炫富嗎？
他沖她眨眨眼，收回手，扶在自己腦袋兩側，又道：“要不，我給你打開看看吧——”
“哎別別別！”高冷連忙制止他，自己開顱什麽的也太嚇人了吧！
“好的。”k乖乖的放下手，頓了一下，“其實我並不知道怎麽打開中控系統，我是逗你玩的。”
？？？
逗我玩？
謝謝，一點也不好玩！
但高冷並沒有吐槽，而是警惕的看著他，仿佛他下一秒就會崩出彈簧和鐵片報廢一樣。
“不要緊張，我真的沒事。”k安慰道。
他想了想，又有意識的調動了一下臉下部的肌肉，嘗試沖她笑了笑。
我的媽呀。
高冷趕緊撇過臉不忍心看：“你別笑了！你這假笑也太慎人了！比老葉笑的還假！”
啊，失策，怎麽一不小心提起了葉思答？
k見她的眼神一下黯然，趕緊恢覆正常的表情：“好的。”
他看著她，猶豫了一下接著說：“沒關系的，高老師，也許是剛剛在逃亡的時候，應急系統激活了我身上的所有開關，所以我才笑出來的。”
“而且……換一種角度看，也是好事，我可以在見到桐桐之前，多笑一笑給你看。”
……嗯？
好像有道理。
高冷擡起頭，皺了皺眉：“你確認你沒事？”
“放心。”k說，“我剛剛已經完成了故障自查，結果是零故障。”
啊，那就好。
不會突然傻掉或者突然爆炸真是太好了。
高冷松了口氣，緊接著又突然沮喪起來。
她嘆了口氣，向後一仰倒在床上，感嘆起世界的不公。
“他奶奶的！想發報紙廣告，碰見了乳腺增生，貼小公告吧，又被環保大媽隊給幹翻了！”
不僅如此，她現在口袋裏的錢，不管是接著帖小廣告，還是硬著頭皮回報社，都不夠用了。
這可怎麽辦？
高冷覺得自己這輩子再倒黴也不過日此了。
但她還是為自己加油打氣，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
“k！你相信我！雖然你現在能笑了！但我還是會幫你找到桐桐的！說話不算話是小狗！”
k看著克服了負面情緒的高老師，學著她平時點讚的樣子，也豎起了大拇指。
“不過，高老師，我有一個問題。”
“你說！”
“老葉……是誰？”
“………………”
“還有，祁腰子——又是哪位？”
***
地下通道相聲二人組開啟了蹬三輪環游全城模式。
高冷點了點口袋裏的錢，領著k大搖大擺的走進便利店，買了一盒最貴的防水創可貼。
貼了一臉完美創可貼後，高冷又拉著k走進了某個男裝店，挑了好幾套衣服，將衣服和k一起扔進了更衣室，自己則像個包養小白臉的富婆，大喇喇的坐在沙發上。
“這個好看，這個也不錯！還有這個！這個！這個！全都要了！”
k拽了拽自己的領子，又摸摸袖口的花紋，總覺得有些不自在，問道：“高老師，這是要幹什麽？”
高冷在前邊蹬著三輪車，興奮的回答道：“傻小子！人靠衣裝懂不懂？雖然你本身就挺好看的，但是也不能穿著破麻袋去見前女友呀！你打扮的漂漂亮亮像劉德華似的，往那一站，我就不信她不來找你！”
她指著高樓林立的市中心：“看見沒！那裏有個大屏幕，無論在城市的哪個角落都能看到！”
這個大屏幕，在每個月的十四日，都會將鏡頭對準前面的文化廣場，廣場上的每一個人，都會出現在大屏幕上，有不少網紅還特地花錢清場，現場表演，相當辣眼睛。
這是高冷蹬著三輪跑遍全城，才打聽到的。
她無限神往的道：“到時候啊，你就站在大屏幕前——肯定是廣場上所有人裏最帥的那個！你拿個牌子，寫著‘桐桐’兩個字，還有你想對她說的話，我保證一個小時之內，她絕對出現在你面前！”
嗯，那可真不錯。
但k卻高興不起來。
他看著面前賣力蹬三輪的少女，那種不曾有過的奇怪情緒又蔓延開來，讓他的中控系統再次陷入小小的混亂。
光換創可貼，買衣服是不夠的。高冷仔細端詳了一下k，覺得他的發型也有問題。
於是，在某天晚上，k被高冷按在椅子上，披上塑料布，看著手拿剪刀，嘿嘿嘿笑著逼近的高老師，稍微有點害怕。
果然，在哢嚓哢嚓幾下之後，高冷突然發出了“麻個雞！”的一聲驚呼。
k心裏一緊，立刻睜開眼睛。
但她手上好好的，並沒有傷口。
他松了口氣，疑惑的眨了眨眼：“怎麽了？”
高冷哭喪著臉：“完了完了，我把你頭發剪壞了，手一抖，給你剪成時下最流行的狗啃劉海了！”
狗啃劉海……還時下最流行？
“啊，那怎麽辦？”k裝模作樣的皺起眉，“不如……給我做一個明星同款發型吧？”
“都這樣了還明星同款？哪個明星啊？”高冷十分絕望。
“葛優呀。”
她被他逗笑，噗的一聲樂出聲，緊接著擺了個苦笑表情包：“你還真有說相聲的天賦啊你。”
k將她逗笑，自己也很高興，沒有意識到自己的中央控制臺又滴滴滴響了起來。
緊接著，他不自覺的揚起了一個微笑。
“………………？”
高冷先是一楞，然後神情覆雜，苦笑裏帶著喜悅，喜悅裏帶著懊惱。
“你又笑了。”
k也怔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臉：“……是嗎？”
她點點頭，嘆道：“你這個笑點也——我發現你是不是一看我尷尬就笑啊？”
尷尬？
k想了想，上次是被大媽追擊，這次是剪壞了自己的頭發。
這兩次，她的反應，的的確確都很有趣。
於是他笑了一聲，真誠的點點頭。
臥槽。
一分鐘之內，電子表連續亮了兩次。
……按照這個效率，怕是不用幫他找到桐桐了。
也許是把k的頭發剪壞，遭了報應，沒過幾天，高冷就感冒了。
她灌了自己好幾碗開水，把所有的衣服都穿在身上，還是不停咳嗽流鼻涕。
k從廚房出來，端著一碗熱湯面，聽見她咳咳咳的聲音，不由皺了皺眉。
“高老師，你是不是生病了？”他關切的問，接著伸出手，探向她的額頭。
“沒事沒事！”高冷連忙搖頭，笑道，“小感冒！我小時候一月一次的，比大姨媽還準！”
她小口啜著碗裏的熱湯，心裏十分滿足。
別說，和一個機器人生活在一起還挺享受，對方既會做飯還能刷碗，自己還不用吃，省糧食。
她從碗裏擡起頭，有些激動的問k：“我說，今天就是十四號了，晚上我們就要去大屏幕前，對你的桐桐在線激情表白，你準備好了沒？”
k垂下頭，看了一眼旁邊那一沓用夜光筆寫著肉麻情話的硬紙板，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突然有些不想這麽做了。
但是……高老師為了這件事，又給他買衣服，又給他剪頭發，還連夜寫了這些夜光情書。
並且，他也一直想找桐桐不是嗎？
見他沈默不語，高冷只當他是緊張，笑道：“沒事沒事，到時候我在你旁邊，給你加油打氣！”
雖然當眾表白追求前女友這種事情很不大氣，但k是個機器人啊，是一生只有一個女友兼主人的機器人啊！和那些妖艷的騷老爺們兒可不一樣！
***
就在兩個人掐好時間，帶著夜光情書來到廣場前的時候，突然，就聽天上喀拉一個炸雷，緊接著，大雨傾盆而下。
原本擠滿了人的廣場刷的一下空了。
高冷幾乎是一秒之內抱起那一沓夜光情書，拉著k躲到了屋檐下。
她心道這是什麽運氣啊，偏偏這時候趕上大雨？但想想此行的目的，瞬間又覺得這雨下的太給力了！
“運氣不錯啊！”她用手肘捅了k一下，嘿嘿一笑，“老天爺都給你加戲呢！”
k沒明白她的意思，可還不等中控系統找到合適的回答，就看她如同劉翔附體一樣跑了出去。
“高——”
“你站在原地不許動！淋濕了衣服弄壞了發型回來我要你好看！”
她跑進馬路對面的便利店，買了一把透明的雨傘出來。
“來！拿好你的道具！”高冷在他頭頂撐起傘，“走著！”
空無一人的廣場上，夜晚的雨，將暖黃色的路燈都染上了冷意。
一個精致帥氣的少年，出現在了廣場中間，大屏幕前。
少年面色凝重的看著前方，又看了看旁邊給自己撐傘的人，不禁眉頭緊皺。
“高老師，你——”
“你什麽你，快點！看前邊——阿嚏！”高冷已經被雨淋透，揉了揉鼻子，但仍不忘叮囑k，“深情一點！”
k看著順著她頭發一滴一滴落成水柱的雨，又張了張嘴想說什麽，但看到她堅定的眼神，還是深吸一口氣，轉過了頭。
大屏幕上，英俊的少年舉起手裏的紙，只見紙上用夜光筆寫著兩個字——“桐桐。”
躲雨的人們面面相覷，這是要幹嘛？
k把這張紙板撤到後邊，露出了下一張。
“我是k。”
“這個名字是你取的，我來到世界上，聽到的第一個名字是你的，第二個就是我的。”
k從大屏幕上看著這些話，感覺很奇怪。
高冷寫完之後，他並沒有看過，也不知道時為什麽，心裏總是有一點隱約的抵觸。
他又翻了一頁。
“我很想你，被重啟的第一秒，就想見到你。”
“我一直在找你，想了很多辦法，找了很久。”
雨越下越大，k一頁一頁的翻著夜光情書，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不止是躲雨的，還有便利店裏、咖啡廳裏、甚至在家裏宅著的人，只要能看到大屏幕，都在圍觀k的在線激情表白。
“太好了太好了，好多人看，她一定能看到！”高冷環顧四周，見還有拿手機拍照的，更開心了，即便被凍的牙齒打顫，也還是笑了出來。
夜光情書越來越煽情，人群中甚至有女孩子動容的掏出了餐巾紙。
而k本人，視線早已脫離大屏幕，落在了身邊的人身上。
很快，翻到了最後一頁。
他終於將目光轉回來，看向前方。
“——我愛你。”
我愛你？
k低下頭，笑了一下。
高冷身上已經被凍到麻木，沒有感覺到電子表的上升的溫度。
他擡起手，將整一沓夜光情書扔進雨裏，緊接著，握住了她舉著傘柄的手。
“高老師，回家吧。”他溫柔的看著她，說。
“啊？”高冷沒有察覺傘已經被悄悄挪到了自己頭頂，“你不等等了嗎？也許桐桐很快就來了，還——”
不等她說完，k便一把拉起她，跑出了中心廣場。
雨依然嘩啦啦的下著，掉在地上的積水裏激起一個一個泡泡，掉在k的身上，淋濕了他的頭發和衣服。
“我靠！造型！造型！全完犢子了！”
“是呢，全完了呀。”k輕松的學著她的話，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他不由分說的騎上小三輪，回頭沖高冷又是一笑：“打好傘，坐穩扶好，我的速度會比較快。”
說罷，小三輪吱呀吱呀的超速行駛起來。
兩只落湯雞回到了貧民窟毛坯房。
都進門了，高冷還處於懵逼狀態：“你為什麽說回來就回來了啊？萬一她現在去中心廣場找你了呢？”
“不會的。”k拿出毛巾幫她擦頭發，“大屏幕上能看到啊，我拉著你跑了。”
“不是，那你……不是白忙活了？”她十分不解，還想問什麽，一開口又打了個噴嚏。
k沈默片刻，點了點頭，自言自語般的小聲道：“可是，讓你這樣，我也會不開心的。”
“嗯？你說什麽？”
“沒什麽，快去洗個澡吧，你的手現在涼的像小三輪車把！”
***
感冒還淋雨，高冷是個勇士，並且是熱水澡無法拯救的那種。
她從浴室出來就覺得頭重腳輕，身上一陣一陣發冷，連忙鉆進被窩開始哆嗦。
都這樣了，她還不忘幫k尋找前女友，從被窩裏探出頭來：“沒關系，我們可以去求助圍觀群眾，他們一定——”
k輕輕的將被子往上拽了拽，掖好被角，柔聲道：“好，我知道，你先睡覺，我們明天再說。”
但高冷並不聽話，她叨叨叨的說了好多自己的計劃，k就一直聽著，直到她的聲音漸漸弱下去。
可這並不是好事。
因為聲音下去了，體溫上來了。
k摸了摸她的額頭，溫度信息順著手指傳遞中央控制系統，判定結果讓他瞬間慌了。
三十九度……已經算高燒了。
然而這個窮的響叮當的家裏並沒有藥。
k學著高冷平時的樣子罵了句人，便站起身跑了出去。
他跑遍了全村，終於借到了一盒快過期的退燒藥。
他一邊給不省人事的高老師餵藥，一邊說：“高老師，等一下我就把碗放在你頭上，明天一早，飯就熟了。”
嗯，很像一個優秀的相聲演員……的徒弟。
可惜高冷聽不到。
他又說：“高老師，我剛才一直沒有跟你說，其實你也被錄進了大屏幕裏，這個不要緊，關鍵是你當時鼻涕流下來了。”
他還說：“高老師，我並不是看到你尷尬才笑的，是因為……你一笑，我才想笑啊。”
退燒藥在一小時後起效，高冷立刻滿身大汗，開始踹被子。
而藥效過了之後，又哆哆嗦嗦的喊起冷來。
k又摸了摸她的額頭，發現溫度並沒有降下來。
不過沒關系，身為一個伴侶型機器人，有一項十分逆天的功能。
炎炎夏日，想和你的戀人膩在一起，又不想熱出白毛汗嗎？愛得爽仿真戀人，擁有最新的體溫調節功能，技能冬暖又能夏涼，為你完美解決了這個問題。
k脫掉外套，解開襯衫的扣子，將體溫調到最高值，掀起被子的一角，鉆了進去。
皮膚相貼，很快讓瑟瑟發抖的病號少女暖和了起來，不自覺地往他懷裏湊了湊。
k低下頭，看著懷裏的人，突然又笑了一下。
“高老師，我終於明白為什麽桐桐不要我了。”他一收手臂將她摟緊，低聲道，“因為我……好像是個故障品。”
“一個，會愛上其他人的故障品。”
高冷做了個夢。
在夢裏，她回到了人生最絕望的時刻，那就是被父母趕出家門的那一天。
她被更年期的媽媽直接推出門外，再回過頭，便被扔出來的衣服首飾化妝品砸了一臉。
一條圍巾正好掛在她頭上，擋住了她的視線，什麽也看不見，只能聽見爸爸憤怒的聲音。
“你這不孝子，即出此門，日後再也不要回來，我權當此生從未有過孩兒！”
哎呀，雖然她是個沒文化的盲流子，但爸爸還是挺厲害的哦，開口就是半文言，像演水滸傳似的。
高冷想跟他們解釋，相聲不是邪/教，她只是想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啊！
可她剛拿下頭上的圍巾，獲得了視覺自由，面前的大門就嘭的一聲關上了，還震了她一頭一臉的灰。
“……是親生的嗎？”高冷撇了撇嘴，吐槽道。
她蹲下身，撿起自己的衣服首飾化妝品，用手指蘸著被摔碎的精華液，心疼的抹在脖子上。
啊！x奧的挎包、紀x希的t恤、x蔻的面霜、還有蘿x丁口紅、以及郭x明的小說……
瞧瞧！在吃不起飯之前，她也是很有錢的好嗎！
高冷抱起全部家當，走出了別墅區。
沒關系，一會兒就把這些東西掛在閑魚上賣了，還是能活下來的。
她這麽想著，心情好多了，嘿嘿嘿的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又不受控制的開始咳嗽。
“咳咳，咳！”
她咳到腹肌痛，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
啊……今天天氣真暖和，平時冷冰冰的被窩，現在像開了電熱毯一樣，讓人十分想賴床。
但是面前這是什麽東西？
帶著被剮蹭過的傷口，露著內裏的金屬層，外皮柔軟細致，還暖暖的，相當好摸。
她楞了一下，立刻清醒。
原來k不止臉上被有傷，胸口也有啊。
被拋棄的機器人還真是慘……
不對！這不是重點！
高冷擡起頭，目瞪口呆的看向同在被窩裏，並將自己抱在懷中，還赤果著的k。
k沖她微微一笑：“高老師，你醒啦。”
高冷沒有心情看電子表，而是冷靜的問他：“一，我大喊臭流氓，二，現在給你一個大嘴巴，你挑一個。”
“沒有三嗎？那我很冤枉啊。”他苦惱的道，“我可是為了高老師，調節了一晚上體溫。”
“……啥？”她一臉懵逼。
k拉過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就是這樣。”
他將體溫升高又降下來，皮膚一會兒冷一會兒熱，像練功走火入魔了，非常神奇。
高冷恍然大悟，連忙抽回手，掩飾尷尬的一笑，轉移話題：“你還有這功能呢？厲害，科技強國，科技強國。”
怪不得這一晚上沒有被凍醒。
她呵呵呵呵的笑了半天，才說：“那你先起來，穿衣服去唄？”
“我不冷。”
“我知道，但我得穿衣服了，我要下床尿尿！”
雖然已經在被窩裏抱了一整夜，但大白天的，互相看棵體還是很不合適，寫的太詳細了會被鎖文的。
***
畢竟是扛過人體模特到處跑的，高冷的身體素質很不錯，一夜就退了燒，除了流鼻涕之外，沒有其他的不適。
她看了看自己的夜光表，在不知不覺中，k的笑容竟然已經收集了八個。
按照這個頻率，桐桐出場與否好像也不太重要了。
但做人要講信用。
她仰起頭：“k。”
“嗯？怎麽啦？”k從樹枝和樹葉之間探出頭，“等一下，我再摘兩個。”
愛得爽仿真戀人，不僅會做家務，還身手敏捷，會爬樹摘水果，下河抓魚，是您農家樂度假的不二伴侶。
沒有錢農家樂也不要緊，野河野樹有的是！
高冷咬了一口他剛扔下來的蘋果，差點酸倒牙。
她苦著一張臉，說：“我覺得，我們下一步應該求助那天的圍觀群眾，我看他們一個兩個都挺感動的，肯定會……”
不等她說完，k就從樹上下來，帶著一兜子蘋果。
“吃這個！這個甜！”k一把拿走她正在啃的酸蘋果隨手扔了，又遞過來一個。
高冷接過蘋果，納悶的問：“你怎麽知道這個——”
甜？
她看見蘋果上的牙印，明白了。
k在她身邊坐下，邀功似的沖她眨眼，認真的說：“我把所有的都嘗了一口，這個含糖量最高。”
高冷忍不住噗的一聲笑出來。
“你怎麽像幼兒園小孩一樣？我告訴你啊，分辨甜不甜非常簡單，不用一定要嘗的。”
她把蘋果倒過來聞了一下：“這樣聞一下，屁股比較香的就是甜的，你試試。”
k“哦——”了一聲點點頭，學習到了種植業（？）新技能。
一天下來，每當高冷試著提起尋找桐桐這件事，都會被k以各種形式打斷，比如“高老師該吃藥了。”“高老師該吃飯了。”“高老師該睡覺了。”像個十足的老媽子。
高冷鉆進冰涼的被窩，被凍的打了個冷顫，忍不住蹦了句：“我靠。”
k從地上坐起來，看向只露出一雙眼睛的她。
嗯，這哆哆嗦嗦的樣子很熟悉。
他立刻將外套一脫，一邊解開口子，一邊迅速的爬床。
“停！住手！stop！”她差點一腳把k踹下去。
“怎麽了？”k皺了皺眉，十分不解，“我不好用嗎？”
……哇，這個字用的好，她差點以為他是個日用品成精！
高冷“呃”了一聲，將身上的被子裹好，坐了起來。
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麽，突然瞥見他的襯衫扣子，忍不住道：“你趕緊把扣子系上！大半夜的像什麽話！讓人看到了要舉報我的！”
謔！就這一秒不到，解開的還挺多啊你！
k見她一副寧死不屈的樣子，只能不情願的的系上扣子：“高老師，你不冷嗎？”
多新鮮啊，都抖成篩糠了，能不冷嗎！
但高冷想了想早晨尷尬的畫面，很想有骨氣的大聲說不，但剛一開口，便“阿嚏”一聲打了個噴嚏。
k看著她，無辜的攤了攤手。
她揉著鼻子，果斷從了。
“那，那你上來吧”她慫慫的掀起被子一個角，又突然嚴肅，“但是不許脫衣服！”
“不脫衣服？那樣效果不好的。”
“……你想看我尷尬而死嗎？”
“………………”
兩個人裹著被子窩在床上，像兩只倉鼠。
k把體溫調到最高，即便隔著衣服，也熱乎乎的如同小火爐。
他看著昏昏欲睡，腦袋一點一點，最終靠在自己肩膀上的高冷，又不自覺的笑了笑。
但這見神一般的天氣，就是最好的助攻，不僅會降溫，還會下冰雹。
就在快要睡著的時候，高冷被冰雹劈裏啪啦掉房頂上的聲音嚇醒了。
“靠，大晚上的誰啊還放鞭炮？”她從k暖暖的懷抱裏探出頭。
“不是的，外邊又下冰雹了。”
這裏的冰雹不僅個頭大，聲音還大，在這樣的噪音下，無論如何是睡不著的。
這下只能等冰雹停了。
但誰知道它什麽時候停呢？
她轉過頭：“你的程序裏有沒有小游戲之類的？”
k搜索了一下，拿起紙筆：“五子棋？”
“天太冷拿不住筆。”
“那——成語接龍？”
“我高中沒畢業就退學了。”
“跳房子呢？跳皮筋？踢毽子？”
“……算了。”
就在她放棄打發時間，決定安安靜靜聽冰雹聲的時候，k又開了口了。
“不如……真心話大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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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笑無能,卻突然好端端的笑了起來。
這簡直就像一對不孕不育的夫妻,在放棄治療準備養只狗當孩子之後,突然發現老婆懷孕了。
雖然是好事，但還是把高冷妥妥的嚇到了。
k自己也很意外,中控系統像中了病毒一樣,彈出了好幾個窗口。
高冷站起來,難以置信的湊到他面前，左看看右看看,除了剛才跑的太快，掉了個創可貼以外,沒有什麽不對的。
“你……”她擡起手戳了戳他的嘴角，驚訝的問,“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剛剛笑了？”
k張了張嘴,自己也很意外，有些呆滯的答道：“好像……是？”
高冷瞬間狂喜，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像咆哮馬教主一樣：“你怎麽做到的？啊？怎麽笑出來的！你再笑一個我看看！”
k被她晃得前後搖晃,卻仍然木訥的看著前方。
“……怎麽了？”她仿佛已經聽見他零件損壞的叮當聲,趕緊松開手,“你沒事吧？怎麽一副吃了鱉的表情？”
然而k還是不說話,看起來像是短路了。
完蛋了。
這……怕是保險絲被燒了吧？
剛才那個笑容,沒準就是機器人的回光返照？
高冷一口老血卡在嗓子裏,差點落淚，一把拽住k往回走：“沒關系，我回去收舊螺絲釘修你！”
修他？為什麽要修他？
難道他壞了？
沒有啊，身體的各項機能又運轉正常，大腦更是如此，現在還能當場表演做高數題。
但是……明明被關上了開關，怎麽還會笑出來呢？
k腦內繼續蹦出一個又一個的窗口，每一個都無法自行關閉。
當他終於暫時按下這些奇怪的疑問，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被高冷拉著回到了貧民窟的毛坯房。
他的高老師像要去打仗一樣，戴上了破破爛爛的毛線手套，扛起了鐵耙子，叮囑道：“你在這兒好好呆著，等我回來！”
嗯？她要去哪？
k回憶了一下，她剛剛是不是說要去收廢鐵，然後回來修理他？
見他依然呆滯不動，高冷瞬間頭大，產生了很多驚悚的聯想。
比如，他會突然爆炸，會突然從眼睛裏射出紅色的光，變成恐怖片裏那種壞機器人。
那可真是太刺激了_(:3」∠)_
她打了個冷顫，自言自語道：“我，我還是先把你關上吧，省得你出事……”
說罷，她便擡手去捏k的耳朵。
她的指尖剛剛碰到對方的耳垂，只見k突然擡起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高老師。”他終於恢覆正常，目光流轉看向她，輕聲道，“我沒事。”
k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一本正經的說：“普通的螺絲釘，是裝不進去的，我的零件，都很貴。”
高冷：“…………”這是在炫富嗎？
他沖她眨眨眼，收回手，扶在自己腦袋兩側，又道：“要不，我給你打開看看吧——”
“哎別別別！”高冷連忙制止他，自己開顱什麽的也太嚇人了吧！
“好的。”k乖乖的放下手，頓了一下，“其實我並不知道怎麽打開中控系統，我是逗你玩的。”
？？？
逗我玩？
謝謝，一點也不好玩！
但高冷並沒有吐槽，而是警惕的看著他，仿佛他下一秒就會崩出彈簧和鐵片報廢一樣。
“不要緊張，我真的沒事。”k安慰道。
他想了想，又有意識的調動了一下臉下部的肌肉，嘗試沖她笑了笑。
我的媽呀。
高冷趕緊撇過臉不忍心看：“你別笑了！你這假笑也太慎人了！比老葉笑的還假！”
啊，失策，怎麽一不小心提起了葉思答？
k見她的眼神一下黯然，趕緊恢覆正常的表情：“好的。”
他看著她，猶豫了一下接著說：“沒關系的，高老師，也許是剛剛在逃亡的時候，應急系統激活了我身上的所有開關，所以我才笑出來的。”
“而且……換一種角度看，也是好事，我可以在見到桐桐之前，多笑一笑給你看。”
……嗯？
好像有道理。
高冷擡起頭，皺了皺眉：“你確認你沒事？”
“放心。”k說，“我剛剛已經完成了故障自查，結果是零故障。”
啊，那就好。
不會突然傻掉或者突然爆炸真是太好了。
高冷松了口氣，緊接著又突然沮喪起來。
她嘆了口氣，向後一仰倒在床上，感嘆起世界的不公。
“他奶奶的！想發報紙廣告，碰見了乳腺增生，貼小公告吧，又被環保大媽隊給幹翻了！”
不僅如此，她現在口袋裏的錢，不管是接著帖小廣告，還是硬著頭皮回報社，都不夠用了。
這可怎麽辦？
高冷覺得自己這輩子再倒黴也不過日此了。
但她還是為自己加油打氣，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
“k！你相信我！雖然你現在能笑了！但我還是會幫你找到桐桐的！說話不算話是小狗！”
k看著克服了負面情緒的高老師，學著她平時點讚的樣子，也豎起了大拇指。
“不過，高老師，我有一個問題。”
“你說！”
“老葉……是誰？”
“………………”
“還有，祁腰子——又是哪位？”
***
地下通道相聲二人組開啟了蹬三輪環游全城模式。
高冷點了點口袋裏的錢，領著k大搖大擺的走進便利店，買了一盒最貴的防水創可貼。
貼了一臉完美創可貼後，高冷又拉著k走進了某個男裝店，挑了好幾套衣服，將衣服和k一起扔進了更衣室，自己則像個包養小白臉的富婆，大喇喇的坐在沙發上。
“這個好看，這個也不錯！還有這個！這個！這個！全都要了！”
k拽了拽自己的領子，又摸摸袖口的花紋，總覺得有些不自在，問道：“高老師，這是要幹什麽？”
高冷在前邊蹬著三輪車，興奮的回答道：“傻小子！人靠衣裝懂不懂？雖然你本身就挺好看的，但是也不能穿著破麻袋去見前女友呀！你打扮的漂漂亮亮像劉德華似的，往那一站，我就不信她不來找你！”
她指著高樓林立的市中心：“看見沒！那裏有個大屏幕，無論在城市的哪個角落都能看到！”
這個大屏幕，在每個月的十四日，都會將鏡頭對準前面的文化廣場，廣場上的每一個人，都會出現在大屏幕上，有不少網紅還特地花錢清場，現場表演，相當辣眼睛。
這是高冷蹬著三輪跑遍全城，才打聽到的。
她無限神往的道：“到時候啊，你就站在大屏幕前——肯定是廣場上所有人裏最帥的那個！你拿個牌子，寫著‘桐桐’兩個字，還有你想對她說的話，我保證一個小時之內，她絕對出現在你面前！”
嗯，那可真不錯。
但k卻高興不起來。
他看著面前賣力蹬三輪的少女，那種不曾有過的奇怪情緒又蔓延開來，讓他的中控系統再次陷入小小的混亂。
光換創可貼，買衣服是不夠的。高冷仔細端詳了一下k，覺得他的發型也有問題。
於是，在某天晚上，k被高冷按在椅子上，披上塑料布，看著手拿剪刀，嘿嘿嘿笑著逼近的高老師，稍微有點害怕。
果然，在哢嚓哢嚓幾下之後，高冷突然發出了“麻個雞！”的一聲驚呼。
k心裏一緊，立刻睜開眼睛。
但她手上好好的，並沒有傷口。
他松了口氣，疑惑的眨了眨眼：“怎麽了？”
高冷哭喪著臉：“完了完了，我把你頭發剪壞了，手一抖，給你剪成時下最流行的狗啃劉海了！”
狗啃劉海……還時下最流行？
“啊，那怎麽辦？”k裝模作樣的皺起眉，“不如……給我做一個明星同款發型吧？”
“都這樣了還明星同款？哪個明星啊？”高冷十分絕望。
“葛優呀。”
她被他逗笑，噗的一聲樂出聲，緊接著擺了個苦笑表情包：“你還真有說相聲的天賦啊你。”
k將她逗笑，自己也很高興，沒有意識到自己的中央控制臺又滴滴滴響了起來。
緊接著，他不自覺的揚起了一個微笑。
“………………？”
高冷先是一楞，然後神情覆雜，苦笑裏帶著喜悅，喜悅裏帶著懊惱。
“你又笑了。”
k也怔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臉：“……是嗎？”
她點點頭，嘆道：“你這個笑點也——我發現你是不是一看我尷尬就笑啊？”
尷尬？
k想了想，上次是被大媽追擊，這次是剪壞了自己的頭發。
這兩次，她的反應，的的確確都很有趣。
於是他笑了一聲，真誠的點點頭。
臥槽。
一分鐘之內，電子表連續亮了兩次。
……按照這個效率，怕是不用幫他找到桐桐了。
也許是把k的頭發剪壞，遭了報應，沒過幾天，高冷就感冒了。
她灌了自己好幾碗開水，把所有的衣服都穿在身上，還是不停咳嗽流鼻涕。
k從廚房出來，端著一碗熱湯面，聽見她咳咳咳的聲音，不由皺了皺眉。
“高老師，你是不是生病了？”他關切的問，接著伸出手，探向她的額頭。
“沒事沒事！”高冷連忙搖頭，笑道，“小感冒！我小時候一月一次的，比大姨媽還準！”
她小口啜著碗裏的熱湯，心裏十分滿足。
別說，和一個機器人生活在一起還挺享受，對方既會做飯還能刷碗，自己還不用吃，省糧食。
她從碗裏擡起頭，有些激動的問k：“我說，今天就是十四號了，晚上我們就要去大屏幕前，對你的桐桐在線激情表白，你準備好了沒？”
k垂下頭，看了一眼旁邊那一沓用夜光筆寫著肉麻情話的硬紙板，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突然有些不想這麽做了。
但是……高老師為了這件事，又給他買衣服，又給他剪頭發，還連夜寫了這些夜光情書。
並且，他也一直想找桐桐不是嗎？
見他沈默不語，高冷只當他是緊張，笑道：“沒事沒事，到時候我在你旁邊，給你加油打氣！”
雖然當眾表白追求前女友這種事情很不大氣，但k是個機器人啊，是一生只有一個女友兼主人的機器人啊！和那些妖艷的騷老爺們兒可不一樣！
***
就在兩個人掐好時間，帶著夜光情書來到廣場前的時候，突然，就聽天上喀拉一個炸雷，緊接著，大雨傾盆而下。
原本擠滿了人的廣場刷的一下空了。
高冷幾乎是一秒之內抱起那一沓夜光情書，拉著k躲到了屋檐下。
她心道這是什麽運氣啊，偏偏這時候趕上大雨？但想想此行的目的，瞬間又覺得這雨下的太給力了！
“運氣不錯啊！”她用手肘捅了k一下，嘿嘿一笑，“老天爺都給你加戲呢！”
k沒明白她的意思，可還不等中控系統找到合適的回答，就看她如同劉翔附體一樣跑了出去。
“高——”
“你站在原地不許動！淋濕了衣服弄壞了發型回來我要你好看！”
她跑進馬路對面的便利店，買了一把透明的雨傘出來。
“來！拿好你的道具！”高冷在他頭頂撐起傘，“走著！”
空無一人的廣場上，夜晚的雨，將暖黃色的路燈都染上了冷意。
一個精致帥氣的少年，出現在了廣場中間，大屏幕前。
少年面色凝重的看著前方，又看了看旁邊給自己撐傘的人，不禁眉頭緊皺。
“高老師，你——”
“你什麽你，快點！看前邊——阿嚏！”高冷已經被雨淋透，揉了揉鼻子，但仍不忘叮囑k，“深情一點！”
k看著順著她頭發一滴一滴落成水柱的雨，又張了張嘴想說什麽，但看到她堅定的眼神，還是深吸一口氣，轉過了頭。
大屏幕上，英俊的少年舉起手裏的紙，只見紙上用夜光筆寫著兩個字——“桐桐。”
躲雨的人們面面相覷，這是要幹嘛？
k把這張紙板撤到後邊，露出了下一張。
“我是k。”
“這個名字是你取的，我來到世界上，聽到的第一個名字是你的，第二個就是我的。”
k從大屏幕上看著這些話，感覺很奇怪。
高冷寫完之後，他並沒有看過，也不知道時為什麽，心裏總是有一點隱約的抵觸。
他又翻了一頁。
“我很想你，被重啟的第一秒，就想見到你。”
“我一直在找你，想了很多辦法，找了很久。”
雨越下越大，k一頁一頁的翻著夜光情書，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不止是躲雨的，還有便利店裏、咖啡廳裏、甚至在家裏宅著的人，只要能看到大屏幕，都在圍觀k的在線激情表白。
“太好了太好了，好多人看，她一定能看到！”高冷環顧四周，見還有拿手機拍照的，更開心了，即便被凍的牙齒打顫，也還是笑了出來。
夜光情書越來越煽情，人群中甚至有女孩子動容的掏出了餐巾紙。
而k本人，視線早已脫離大屏幕，落在了身邊的人身上。
很快，翻到了最後一頁。
他終於將目光轉回來，看向前方。
“——我愛你。”
我愛你？
k低下頭，笑了一下。
高冷身上已經被凍到麻木，沒有感覺到電子表的上升的溫度。
他擡起手，將整一沓夜光情書扔進雨裏，緊接著，握住了她舉著傘柄的手。
“高老師，回家吧。”他溫柔的看著她，說。
“啊？”高冷沒有察覺傘已經被悄悄挪到了自己頭頂，“你不等等了嗎？也許桐桐很快就來了，還——”
不等她說完，k便一把拉起她，跑出了中心廣場。
雨依然嘩啦啦的下著，掉在地上的積水裏激起一個一個泡泡，掉在k的身上，淋濕了他的頭發和衣服。
“我靠！造型！造型！全完犢子了！”
“是呢，全完了呀。”k輕松的學著她的話，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他不由分說的騎上小三輪，回頭沖高冷又是一笑：“打好傘，坐穩扶好，我的速度會比較快。”
說罷，小三輪吱呀吱呀的超速行駛起來。
兩只落湯雞回到了貧民窟毛坯房。
都進門了，高冷還處於懵逼狀態：“你為什麽說回來就回來了啊？萬一她現在去中心廣場找你了呢？”
“不會的。”k拿出毛巾幫她擦頭發，“大屏幕上能看到啊，我拉著你跑了。”
“不是，那你……不是白忙活了？”她十分不解，還想問什麽，一開口又打了個噴嚏。
k沈默片刻，點了點頭，自言自語般的小聲道：“可是，讓你這樣，我也會不開心的。”
“嗯？你說什麽？”
“沒什麽，快去洗個澡吧，你的手現在涼的像小三輪車把！”
***
感冒還淋雨，高冷是個勇士，並且是熱水澡無法拯救的那種。
她從浴室出來就覺得頭重腳輕，身上一陣一陣發冷，連忙鉆進被窩開始哆嗦。
都這樣了，她還不忘幫k尋找前女友，從被窩裏探出頭來：“沒關系，我們可以去求助圍觀群眾，他們一定——”
k輕輕的將被子往上拽了拽，掖好被角，柔聲道：“好，我知道，你先睡覺，我們明天再說。”
但高冷並不聽話，她叨叨叨的說了好多自己的計劃，k就一直聽著，直到她的聲音漸漸弱下去。
可這並不是好事。
因為聲音下去了，體溫上來了。
k摸了摸她的額頭，溫度信息順著手指傳遞中央控制系統，判定結果讓他瞬間慌了。
三十九度……已經算高燒了。
然而這個窮的響叮當的家裏並沒有藥。
k學著高冷平時的樣子罵了句人，便站起身跑了出去。
他跑遍了全村，終於借到了一盒快過期的退燒藥。
他一邊給不省人事的高老師餵藥，一邊說：“高老師，等一下我就把碗放在你頭上，明天一早，飯就熟了。”
嗯，很像一個優秀的相聲演員……的徒弟。
可惜高冷聽不到。
他又說：“高老師，我剛才一直沒有跟你說，其實你也被錄進了大屏幕裏，這個不要緊，關鍵是你當時鼻涕流下來了。”
他還說：“高老師，我並不是看到你尷尬才笑的，是因為……你一笑，我才想笑啊。”
退燒藥在一小時後起效，高冷立刻滿身大汗，開始踹被子。
而藥效過了之後，又哆哆嗦嗦的喊起冷來。
k又摸了摸她的額頭，發現溫度並沒有降下來。
不過沒關系，身為一個伴侶型機器人，有一項十分逆天的功能。
炎炎夏日，想和你的戀人膩在一起，又不想熱出白毛汗嗎？愛得爽仿真戀人，擁有最新的體溫調節功能，技能冬暖又能夏涼，為你完美解決了這個問題。
k脫掉外套，解開襯衫的扣子，將體溫調到最高值，掀起被子的一角，鉆了進去。
皮膚相貼，很快讓瑟瑟發抖的病號少女暖和了起來，不自覺地往他懷裏湊了湊。
k低下頭，看著懷裏的人，突然又笑了一下。
“高老師，我終於明白為什麽桐桐不要我了。”他一收手臂將她摟緊，低聲道，“因為我……好像是個故障品。”
“一個，會愛上其他人的故障品。”
高冷做了個夢。
在夢裏，她回到了人生最絕望的時刻，那就是被父母趕出家門的那一天。
她被更年期的媽媽直接推出門外，再回過頭，便被扔出來的衣服首飾化妝品砸了一臉。
一條圍巾正好掛在她頭上，擋住了她的視線，什麽也看不見，只能聽見爸爸憤怒的聲音。
“你這不孝子，即出此門，日後再也不要回來，我權當此生從未有過孩兒！”
哎呀，雖然她是個沒文化的盲流子，但爸爸還是挺厲害的哦，開口就是半文言，像演水滸傳似的。
高冷想跟他們解釋，相聲不是邪/教，她只是想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啊！
可她剛拿下頭上的圍巾，獲得了視覺自由，面前的大門就嘭的一聲關上了，還震了她一頭一臉的灰。
“……是親生的嗎？”高冷撇了撇嘴，吐槽道。
她蹲下身，撿起自己的衣服首飾化妝品，用手指蘸著被摔碎的精華液，心疼的抹在脖子上。
啊！x奧的挎包、紀x希的t恤、x蔻的面霜、還有蘿x丁口紅、以及郭x明的小說……
瞧瞧！在吃不起飯之前，她也是很有錢的好嗎！
高冷抱起全部家當，走出了別墅區。
沒關系，一會兒就把這些東西掛在閑魚上賣了，還是能活下來的。
她這麽想著，心情好多了，嘿嘿嘿的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又不受控制的開始咳嗽。
“咳咳，咳！”
她咳到腹肌痛，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
啊……今天天氣真暖和，平時冷冰冰的被窩，現在像開了電熱毯一樣，讓人十分想賴床。
但是面前這是什麽東西？
帶著被剮蹭過的傷口，露著內裏的金屬層，外皮柔軟細致，還暖暖的，相當好摸。
她楞了一下，立刻清醒。
原來k不止臉上被有傷，胸口也有啊。
被拋棄的機器人還真是慘……
不對！這不是重點！
高冷擡起頭，目瞪口呆的看向同在被窩裏，並將自己抱在懷中，還赤果著的k。
k沖她微微一笑：“高老師，你醒啦。”
高冷沒有心情看電子表，而是冷靜的問他：“一，我大喊臭流氓，二，現在給你一個大嘴巴，你挑一個。”
“沒有三嗎？那我很冤枉啊。”他苦惱的道，“我可是為了高老師，調節了一晚上體溫。”
“……啥？”她一臉懵逼。
k拉過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就是這樣。”
他將體溫升高又降下來，皮膚一會兒冷一會兒熱，像練功走火入魔了，非常神奇。
高冷恍然大悟，連忙抽回手，掩飾尷尬的一笑，轉移話題：“你還有這功能呢？厲害，科技強國，科技強國。”
怪不得這一晚上沒有被凍醒。
她呵呵呵呵的笑了半天，才說：“那你先起來，穿衣服去唄？”
“我不冷。”
“我知道，但我得穿衣服了，我要下床尿尿！”
雖然已經在被窩裏抱了一整夜，但大白天的，互相看棵體還是很不合適，寫的太詳細了會被鎖文的。
***
畢竟是扛過人體模特到處跑的，高冷的身體素質很不錯，一夜就退了燒，除了流鼻涕之外，沒有其他的不適。
她看了看自己的夜光表，在不知不覺中，k的笑容竟然已經收集了八個。
按照這個頻率，桐桐出場與否好像也不太重要了。
但做人要講信用。
她仰起頭：“k。”
“嗯？怎麽啦？”k從樹枝和樹葉之間探出頭，“等一下，我再摘兩個。”
愛得爽仿真戀人，不僅會做家務，還身手敏捷，會爬樹摘水果，下河抓魚，是您農家樂度假的不二伴侶。
沒有錢農家樂也不要緊，野河野樹有的是！
高冷咬了一口他剛扔下來的蘋果，差點酸倒牙。
她苦著一張臉，說：“我覺得，我們下一步應該求助那天的圍觀群眾，我看他們一個兩個都挺感動的，肯定會……”
不等她說完，k就從樹上下來，帶著一兜子蘋果。
“吃這個！這個甜！”k一把拿走她正在啃的酸蘋果隨手扔了，又遞過來一個。
高冷接過蘋果，納悶的問：“你怎麽知道這個——”
甜？
她看見蘋果上的牙印，明白了。
k在她身邊坐下，邀功似的沖她眨眼，認真的說：“我把所有的都嘗了一口，這個含糖量最高。”
高冷忍不住噗的一聲笑出來。
“你怎麽像幼兒園小孩一樣？我告訴你啊，分辨甜不甜非常簡單，不用一定要嘗的。”
她把蘋果倒過來聞了一下：“這樣聞一下，屁股比較香的就是甜的，你試試。”
k“哦——”了一聲點點頭，學習到了種植業（？）新技能。
一天下來，每當高冷試著提起尋找桐桐這件事，都會被k以各種形式打斷，比如“高老師該吃藥了。”“高老師該吃飯了。”“高老師該睡覺了。”像個十足的老媽子。
高冷鉆進冰涼的被窩，被凍的打了個冷顫，忍不住蹦了句：“我靠。”
k從地上坐起來，看向只露出一雙眼睛的她。
嗯，這哆哆嗦嗦的樣子很熟悉。
他立刻將外套一脫，一邊解開口子，一邊迅速的爬床。
“停！住手！stop！”她差點一腳把k踹下去。
“怎麽了？”k皺了皺眉，十分不解，“我不好用嗎？”
……哇，這個字用的好，她差點以為他是個日用品成精！
高冷“呃”了一聲，將身上的被子裹好，坐了起來。
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麽，突然瞥見他的襯衫扣子，忍不住道：“你趕緊把扣子系上！大半夜的像什麽話！讓人看到了要舉報我的！”
謔！就這一秒不到，解開的還挺多啊你！
k見她一副寧死不屈的樣子，只能不情願的的系上扣子：“高老師，你不冷嗎？”
多新鮮啊，都抖成篩糠了，能不冷嗎！
但高冷想了想早晨尷尬的畫面，很想有骨氣的大聲說不，但剛一開口，便“阿嚏”一聲打了個噴嚏。
k看著她，無辜的攤了攤手。
她揉著鼻子，果斷從了。
“那，那你上來吧”她慫慫的掀起被子一個角，又突然嚴肅，“但是不許脫衣服！”
“不脫衣服？那樣效果不好的。”
“……你想看我尷尬而死嗎？”
“………………”
兩個人裹著被子窩在床上，像兩只倉鼠。
k把體溫調到最高，即便隔著衣服，也熱乎乎的如同小火爐。
他看著昏昏欲睡，腦袋一點一點，最終靠在自己肩膀上的高冷，又不自覺的笑了笑。
但這見神一般的天氣，就是最好的助攻，不僅會降溫，還會下冰雹。
就在快要睡著的時候，高冷被冰雹劈裏啪啦掉房頂上的聲音嚇醒了。
“靠，大晚上的誰啊還放鞭炮？”她從k暖暖的懷抱裏探出頭。
“不是的，外邊又下冰雹了。”
這裏的冰雹不僅個頭大，聲音還大，在這樣的噪音下，無論如何是睡不著的。
這下只能等冰雹停了。
但誰知道它什麽時候停呢？
她轉過頭：“你的程序裏有沒有小游戲之類的？”
k搜索了一下，拿起紙筆：“五子棋？”
“天太冷拿不住筆。”
“那——成語接龍？”
“我高中沒畢業就退學了。”
“跳房子呢？跳皮筋？踢毽子？”
“……算了。”
就在她放棄打發時間，決定安安靜靜聽冰雹聲的時候，k又開了口了。
“不如……真心話大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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