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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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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折磨

夜色漸深,大家議論了幾句便各自尋起樂子。這個夜晚與平常並沒有什麽兩樣,可是後來邯鄲的人們想起來,這似乎是邯鄲最後一個平靜的夜晚了。

冬天快過了,春天馬上又要來。

轎子晃了許久才停下來,懷瑾掀開簾子走出去,看見一座諾大的府邸。

管事帶著她從側門進去,一進門便有上年紀的女子來搜她的身。

懷瑾故作不悅:“這是什麽意思?”

管事恭恭敬敬的回答:“姑娘,我們府上是比王宮還要森嚴的地方,您請見諒。”

一番搜身之後並無不妥,管事直接帶著她往裏走,一直到一座院子裏停下,管事朝裏面的房間一指:“姑娘去吧,春平君已經在裏面了。”

懷瑾頷首,剛往裏走兩步,只聽見後面啪的一聲響,院子的門已經關上了。

懷瑾暗暗打量著這個院子,剛剛進來的門是唯一的出口,她原地頓了一下,繼續往裏走。

門沒關緊,裏面透著燭火。

懷瑾推了一下,門發出嘎吱的聲音,指尖也蒙上了一層灰。

懷瑾立即警覺起來,走進去反手將門拴緊。

“美人叫我好等。”趙熙躺在榻上,支著頭,手中把玩著一樽酒盞。

“大人,”懷瑾行了一個禮,用最柔媚的聲音叫了他一聲,然後環顧起四周。

趙熙朝她伸出手,道:“不必看了,今夜只有我們兩個。”

懷瑾慢慢走近,站在他面前,眼中再沒了一絲笑意。趙熙一把將她扯下來壓在身下,深深嗅了一下,把玩著她的頭發,迷醉道:“美人身上好香。”

然而下一秒,懷瑾脖子上一涼,一把匕首已經架在了脖子上。

她直視著趙熙近在咫尺的臉,那眼睛裏已無一絲玩笑。

“大人你這是做什麽?”懷瑾故意眨了眨眼,裝作無辜。

趙熙冷笑道:“如今是戰時,每一個從城外來的人,我都知道,但是你……”趙熙輕蔑的笑了一聲:“並沒有一個叫綺岳的異族女子從城外進來。”

趙熙順著她裸露的手臂慢慢往下滑,直摸到了手掌,他摩挲著她的手心,道:“你手上有習武之人的痕跡,你瞞不過去,你究竟是誰!”

他說罷一把扯掉懷瑾的面紗,這是一張美麗的臉,有些眼熟。

可是翻遍記憶,似乎沒有這個人的身影。趙熙的匕首又近了兩分,逼問:“你是誰?”

“我是誰?”懷瑾輕輕笑了一聲,腳上慢慢蓄了力,一只手也護在匕首旁邊,笑瞇瞇的看著趙熙,道:“王叔莫非不記得我了,當年除夕家宴,你還考問我學問,問我何為君子四端。你忘了嗎,我是懷瑾啊,你的侄女,趙懷瑾!”

“趙……懷瑾?”趙熙大駭:“你是……你不是……你不是……”

就是這個時候,懷瑾在他胸口狠狠蹬了一腳,一手打開了他的匕首,然後以一個不雅的姿勢往地上一滾,終於脫離了趙熙的控制。

“你不是已經死了嗎!”趙熙還沒從震驚中恢覆過來。

懷瑾理了理亂掉的發絲,笑道:“托您的福,侄女命大,還好端端的站在您面前呢。”

說完,她臉色突變,拔下頭上的簪子刺過去。

趙熙年輕時武藝高強,然而這麽多年享慣了清福,身子早有老態,這一下堪堪躲過。他冷笑:“你以為憑一根簪子殺得了我?來人……”

他剛準備喊人,懷瑾又刺過來,她身手敏捷力氣奇大,這一下實實在在刺在了手臂上。

趙熙吃痛,應急之下力氣爆發,橫生一腳將她踹到地上。在地上摸到趙熙剛剛掉的匕首,她撿起來如餓狼一般撲過去,趙熙不防被她撞到地上,懷瑾舉起匕首想往下紮。這時一個尖銳物抵在了背上,她知道那是什麽兵器,一下不敢動了。

趙熙爬起來,陰鷙的笑起來:“你當真以為這裏沒有別人?”

懷瑾回過頭,韓念不知何時悄無聲息的出現了,她彎了彎嘴角:“你要殺我?”

趙熙聽到這句臉上一僵,韓念的劍頃刻間轉移到了他脖子上。

“韓先生,你這是何意?”趙熙頭上不知不覺沁出了冷汗,他一早叫韓念護在左右,是為了自己的安全,誰知韓念的劍卻指向了自己。

韓念緩緩道:“誰要殺她,我就殺誰。”

“你!”趙熙心潮起伏,門外的護衛早被支開,此刻竟是自己將自己逼入絕境。不過終歸有他這個身份和年紀該有的東西,他面上很快平靜下來,問道:“你從最開始接近我,就是為了今天?”

韓念並不作答,趙熙又看向懷瑾:“當年一路追殺,都以為你死了,你是怎麽活下來的?”

“命大,就活下來了。”懷瑾微微笑著,用手指把韓念的劍擋開,示意他收起兵器,她對韓念道:“這個人我要親自殺。”

韓念語氣很是縱容:“好。”

兵器都收了起來,懷瑾指著榻,言笑晏晏:“王叔,先坐吧。”

趙熙不知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只是此刻已經落入甕中,他只能沈住氣坐下。

懷瑾竟然還給他倒了一杯茶,燭光閃爍,仿佛是要促膝長談的模樣。

趙熙不動,懷瑾在他對面坐下,優雅的喝完一杯茶,心情甚好的點評:“茶不錯。”

待看到趙熙冷凝的臉色,她才道:“王叔放心,不會那麽快殺你。一刀給你個痛快,豈不是太便宜你了。知道您有許多疑問,侄女親自解釋給你聽。”

“你沒見過元錦吧?”懷瑾想了一會突然說:“我就是元錦,是秦國派來的細作,真正的元錦已經死了。李牧之死,始作俑者是我,想來明天秦國要開始正式進攻了。可惜的是,你明天看不到這個局面了,所以我只好提前告訴你。”

眼前的女子笑瞇瞇的,趙熙怒氣翻滾,但此時性命在人手裏拿著,他低吼道:“你竟然投了秦國!哈哈哈哈哈,可笑,你可真對得起趙家的列祖列宗!”

“說起這個,還是比不上您。”懷瑾譏諷道:“你殺了我父王,殺了你的兄長,陷害自己的親侄子,我一個晚輩哪裏能跟您比呢。終究是比不上您的,您可是趙王的親生父親,連太後都是你的姘頭!放心吧,明日天一亮,全城百姓都會歌頌你和太後娘娘的愛情。哦,不過那都跟你沒關系了,一個已經死了的人,怎麽會看到那個場面呢。”

趙熙太陽穴突突的跳著,他罵道:“賤人!”

“還好,一般般賤。”懷瑾說,她又喝了一杯茶,繼續說:“當年我父王是被你們害死的嗎?一個身體健康的人突然病危,只能是下毒了,是嗎?“

趙熙道:”是,最開始只是讓他全身乏力,使他無法上朝,等守護王宮的士兵全部換成我的人之後,我便帶著劍闖進了他的寢宮,本來想一劍結果了他,他求我放了你和趙嘉,他願意禪位給我。不過我根本沒想當大王,只是告訴他我的兒子趙遷將會坐上王位,他竟然被氣得吐了血,我還沒出劍,他就已經咽了氣。”

“跟我說這麽詳細,是想激怒我嗎?”懷瑾嘆了口氣,站起身:“本來想問清楚父王是怎麽死的,倘若是被毒死,我就餵你喝最毒的毒藥,誰知道他是被你氣死的,可惜了我白帶了一包鳩毒。”

趙熙眼神閃了一下,懷瑾自認沒錯過他的神色,身體的直覺讓她立即站起身。與此同時,趙熙從袖中又掏出一把短刀朝她劈過來。

韓念早有警覺,剛拔出劍,懷瑾就喝道:“你不許動手!”

他停下,只見懷瑾一腳踢掉了趙熙手上的刀,看樣子竟是要赤手空拳搏鬥。

趙熙已經多年不習武了,身手早不如當年,而懷瑾雖是女子,這些年卻沒有一天懈怠過,趙熙被狠揍了幾拳。他被打得頭暈眼花,但求生本能驅使著他連滾帶爬的往門口走。

懷瑾撿起匕首,撲上去在他手上狠狠一紮,趙熙慘叫。

她還穿著舞姬的衣服,一身大紅的薄紗,趙熙手上的血噴濺在她身上,像濺了幾滴水上去。趙熙捂著傷口,哀嚎著,懷瑾剛剛那一刀幾乎將他的手掌對穿了。

“剛剛只要割到你的脖子,你就會死,但是我沒有那麽做。”懷瑾陰森森的笑著,手起刀落,趙熙的另一只手被她一刀斬落。

趙熙慘厲的叫聲中,她笑道:“不能讓你死的那麽快,不然我心裏很不快活。”

“你的聲音太難聽了。”懷瑾皺起眉,然後捏住趙熙的下顎,拿起燭臺塞進他的嘴裏。趙熙的皮肉軟滑老邁,碰一下都覺得惡心,加上滋滋的皮肉燒焦的味道,懷瑾更是覺得厭煩,站起來捏著鼻子:“真的太惡心了。”

趙熙喉嚨裏發出野獸一樣的嘶叫,韓念把頭偏到一邊,不再看眼前這一幕,但是耳朵能聽到一聲又一聲皮肉被刺穿的聲音。

不知道多少下,趙熙終於沒了聲響,韓念回過頭,看到女孩的臉上已經濺滿了血點,有一種詭異的美艷感。趙熙被刺得如同一個血窟窿,瞪著眼睛,嘴裏還插著一個燭臺,死不瞑目。

懷瑾扔掉匕首,嫌惡的在趙熙屍體上踢了一腳,她看了一眼韓念,似笑非笑:“覺得我殘忍?”

韓念定定的看著她,懷瑾面無表情道:“今天多謝你,當年秦國的相救之恩算是抵了,你我之間再無恩怨糾紛。”

她說完拿出一個哨子吹了一下,屋頂有了動靜,韓念望過去,只見屋頂的瓦片被掀開了一處,一個黑衣人正順著繩子下來。

落了地,黑衣人見到地上的屍體,眼中驚駭之意一閃而過,然後馬上鎮定下來,遞過來一個包裹。懷瑾打開包裹,裏面是一個精美的玉枕,她將玉枕放在了床上,然後示意黑衣人將屍體挪到了床邊。

做完這些,懷瑾看向韓念:“我要走了,你準備怎麽脫身?”

韓念道:“天亮之前,我在趙熙府上還是可以來去自由的,明天一早我會離開。聽你的意思,秦軍即將取勝?”

懷瑾點點頭:“不錯,顏聚攔不住王翦,邯鄲危矣。”

韓念笑道:“看來趙國也要不行了,我得換個國家待下去了。”

他這話聽上去有點奇怪,懷瑾覺得有點好笑,正要隨黑衣人走,韓念道:“上次我跟你說的,你有想過嗎?我可以跟著你保護你,只要你給我錢?”

懷瑾下意識的搖頭:“我不需要你的保護。”

她已順著繩子爬上去,韓念看他們把屋頂的瓦片蓋好,又聽了一會兒頂上的動靜,確定已經聽不到他們的聲音了,他才撣了撣袍子,正大光明的從這個院子裏出去。

回到自己那棟宅子時已經過了子時了,她自己去廚房砍柴生火,燒水洗澡,等去掉身上的血腥味,她把洗澡剩下的水提到馬廄。馬廄裏有兩匹馬,一匹白馬一匹黑馬,黑馬高大威武襯托得白馬唯唯諾諾的,黑馬一見到懷瑾,鼻子裏打了個響嚏。

懷瑾把洗澡水給白馬沖涮了一下,然後又看到黑馬身上有些掉色,馬腹處露了些紅毛,又回房拿了些顏料,把掉色的地方耐心補上。

“知道你不喜歡這個味道,再等幾天,我就給你恢覆原來的顏色,我們紅紅啊,最可愛了。”懷瑾像是哄小孩一樣。

忙活完這些,她伸了個懶腰,回房睡覺了,想必明天會很熱鬧吧,她唇角彎彎,入夢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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