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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趙國驚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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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趙國驚變

時茂在我耳邊輕聲說:“公主,以後不可再與你的師兄們太過親近了哦,你已經慢慢長大啦,像今天這樣和張公子同榻而眠,不合適了。”

我看著時茂,她已經二十多了,正當年華,生的也很端莊。這些年她像姐姐一樣照看著我,事無巨細親力親為,見她大人模樣的叮囑著我,我忍不住問她:“為著我都耽誤你婚嫁了,你這個年紀的女子,孩子都生倆了。”

時茂不好意思的抿嘴笑起來,替我打著扇子,低聲道:“今年過完不就回趙國了嗎?夫人說,到時會讓大王賜一門婚事給我的。”

也不知母親是從哪裏尋來時茂這麽細心的宮人,我隨口問道:“你原先一直在趙王宮裏當差嗎?”

時茂楞了一下,然後回答:“不是,我原先在行宮裏侍奉先王的妻妾。”

還真沒了解過時茂的出身,我忍不住和她閑聊起來:“那你怎麽遇到我母親了?”

“有一年春獵大王住在行宮,夫人隨行,人手不夠伺候過夫人幾回,夫人就記住了我,後面就找機會把我調到了王宮裏。”時茂說。

“你家中還有什麽親人嗎?”

時茂覷著我的臉色,有些小心翼翼,想必是些不願提的話。她說:“家中父母早亡,唯有一個姐姐,姐姐很早以前嫁給了一個貴人,後面再無什麽往來了。”

親情緣薄啊,我唏噓,然後放心的拍拍她,笑道:“你一直仔細看顧我,我心中是把你當姐姐看的,你放心,你出嫁的時候,我一定給你備份大嫁妝!”

時茂更不好意思了,她羞怯的低著頭:“公主,你就愛瞎說!”

我微微一笑,真心對我的人,我也必以真心報之。

那日午休之後,再見張良,他再也沒有像從前那樣,會隨時牽我的手或者對我有什麽比較親近的舉動了。大概他也如時茂想的一樣,我開始長大了,男女要避嫌。

世間萬物都有輪回,春夏秋冬之後又是春夏秋冬。

剛入冬的某一天,我突然意識到這一年又過去了,今年年底回了趙國,明年可就不能來了。

是不是要開始告別了?

可是最近不知為何,心裏總是隱隱約約的不安,那種不安也不知從何而來,或許是潛意識裏對分別的害怕?我心想,這個時代的分別不像現代,隨時有微信□□能聯系上,飛機火車方便發達,這裏的分別,是真正的分別。

想到這裏,宅子裏的東西就開始叫夏福他們整理了,每天整理一點,等到放假的時候就不會顯得那麽忙。

不過這陣子總覺得少了什麽東西。

過了好幾天才想起來,趙國那邊已經半年沒有來信了,這是個不太正常的事情,以往父王都是三個月來一封信,通訊不易,母親和趙嘉的信也會隨著父王一道送來,可是已經半年了,沒有任何人給我來信,很怪異。

我忍不住,便去問李徐,他父親有沒有從趙國寫信過來。李徐很誠實的說:“父親從不給我寫信。”

“……”

我只好自己提筆寫了三封信,然後讓李徐派人送回去。

半個月過去,收到父王的回信:一切安好,年末派人風光迎你歸家。但母親和趙嘉並沒有回信給我。但由於接到父王的信,我便十分安心,不再作他想。

雖已入冬,天氣也還不太冷,每天都有大太陽出來。只不過冬日的陽光,會曬的人比較想瞌睡而已。六藝堂裏,我昏昏欲睡,田升在旁已經開始打呼了。

浮先生視若無睹,大家都坐在各自桌邊看書,跟上自習似的。冬日裏各地的學者全都回老家了,前院的學術館裏並沒有多少人。浮先生現在教新的知識已經越來越少了,更多的時候,是讓我們自己看書。

“不錯不錯……”浮先生不知道在看什麽,突然來一聲讚嘆,我們都習以為常,他經常這樣,大概上年紀的人嘴都比較碎。

浮先生旁邊坐著的張良,則在整理冊子——整理學術館日常的言論記錄,這本該是浮先生的工作,不過這幾年看下來,其實都是張良在整理。

旁邊田升的呼嚕聲有點大了,前排的劉交回頭看了好幾眼,我做了個無奈的動作,劉交也只是嘆了口氣。然而眼風瞟到前面浮先生坐直了身子,我忙把田升捅醒,田升睡的迷迷糊糊,習慣的站起來認錯:“老師,我再也不敢了。”

我們都憋著笑起來,田升茫然的看著前面,臉上還有枕著袖子睡久了壓出來的紅印子。浮先生現在都不跟田升一般見識了,只是指著他搖頭笑罵:“這麽多年也無長進,難怪王後一跟我說起你就頭疼。”

田升知道自己又犯錯了,抓了抓臉,坐下了。他理直氣壯的低聲斥我:“都怪你!”

“我好心提醒你,你自己睡迷糊了!”我白了他一眼。田升立即就要回嘴,卻打了個噴嚏,我搖頭:“冬天打瞌睡,最容易生病了。”

“我身體好的能打死一頭牛!”田升嘴硬的回道,又打了三個噴嚏。

我懶得和他辯解,重新發起呆來,趴在桌子上看著外面的天,什麽都沒想,就這麽放空。正發著呆呢,李徐突然出現在六藝堂門口,我看到他楞了一下,李徐從來不會有這種神情的。

李徐是被前院的童子帶進來的,小童子進來一通報,大家就都看到了,浮先生就道:“想必是有事,你去看一下吧。”

想著是不是家裏發生什麽了不起的大事了,猜測著呢,我走到六藝堂院門口,輕聲道:“發生什麽事了,你怎麽來這兒了?我們出去說。”

想把李徐叫出去說,但他只是快速的掏出一個東西給我。定眼一看,是一封帶血的帛書。

我有些疑惑,見李徐目光焦急的示意我,我就打開看了一下。是一封信,我吃了一驚:“信上所言是真是假?”

“不知,”李徐沈聲道:“我剛剛在會客堂坐著,夏福來告訴我,有一個從趙國來的士兵來了咱們宅子上,說一定要把這封信交到公子手裏。夏福說那人奄奄一息,我就……我看了一眼內容……事關重大,我就立即來稟告公子了。”

腦中有片刻的茫然,我想起趙國那邊半年不來信的事情,原來出了這麽大的事。我迷茫的看著李徐:“你說這事真的假的?是不是有人開玩笑呢?”

李徐只是嚴肅的看著我,等待我的回答。

又將信看了一遍,我心裏升起一股怒氣,媽的!信上說父王廢王後廢太子,居然讓娼妓出身的倡姬做了王後!信上寥寥幾行字,並沒有說清楚原委,只是陳述了一個結果,但我幾乎可以想象到這幾年倡姬在趙王宮做小伏低,現在終於達到了目的了。她達到了目的,卻害了與我親近的人。

“去他媽的混賬東西!”我越想越來氣,一腳踢翻六藝堂門口擺著的一盆盆栽,裏面浮先生他們全看過來,大家滿是驚詫。我幾乎是瞬間有了想法,跑進去跟浮先生告假:“老師,弟子需要跟您告半個月假。”

“理由?”浮先生問我,師兄們也都詫異的看著我,張良眼裏滿是擔憂和不解。我深吸一口氣,片刻,道:“家中有變故。”

至於是何變故,是不能說也不好說。不過浮先生是明白人,理解我的家事不同於平民,於是點點頭:“去吧,路上註意安全。”

張良蹙起眉,我跟他抱拳做了個告辭的手勢,然後就趕緊飛奔出去。

遠遠的,聽見田升納悶的聲音:“從來沒看他生這麽大氣!”

事發突然,我什麽都沒收拾,帶了點錢牽出馬,就準備和李徐單槍匹馬的回趙國。宅子裏那個送信的士兵已然死去,時茂和夏福都知道發生了大事,恭肅的等待我的命令。我就道:“我要緊急回一趟國,你們倆看好家,我不日便回來。”

“公主,讓我和你一起回去吧,身邊不能沒個服侍的人!”時茂趁著李徐去馬廄牽馬的時侯在旁邊請求,她說:“夏福比我能幹,他留在齊國看家,我得照顧你,現在不是尋常時候。”

我想了想,問:“這次騎馬回去,恐怕幾天幾夜都不能休息,你能受得了嗎?”

時茂肯定的微笑:“公主受得了,時茂就受得了。”

於是我和李徐還有時茂就騎著馬出發了,什麽都沒帶,只帶了一些碎金子和幾張通關符節。

趕了五天路,幾乎是走半天路就要去沿途的驛站換馬匹,長途的奔跑,馬會累死。五天裏每天晚上休息的時間不足八小時,也沒有洗漱什麽的,等到了邯鄲城外的時候,我幾乎是一臉灰。時茂疲憊的不行,走路都快走不穩了。

李徐就還好,他詫異於我這麽小的年紀,居然能在馬上堅持五天。到了邯鄲城,幾乎是騎著馬直接行到了宮門口。趙王宮門口的守衛比平時多了三倍不止,遞上符節登記之後,我和時茂就被允許放行了。

“李大哥,你先回家一趟,等我信兒。”我對李徐交代。李徐點點頭,然後轉身離去。

這次回的突然,並沒有任何人接到通知說我回來了,我直奔母親宮殿裏去,母親和歡娘都不在,宮裏幹雜物的宮人們看到我都是一驚,我問:“母親去哪裏了?”

“夫人去……王後宮裏請安了。”宮人們恭恭敬敬的回答我。

我點頭,然後讓他們給我打水,和時茂一起洗澡換衣服。這一通下來,已經到了晚飯時候,母親還沒回來,我見時茂擔憂得不行,然後就把她趕去休息了。

天一黑,母親終於回來了,她是被歡娘攙扶回來的。她看見我嚇了一跳,抱著我就哭:“孩子,你怎麽回來了?”

“母親,王後和嘉哥哥發生什麽事情了?”避開敘舊,我直接問道。到現在我也不知道其中發生了什麽事情,王室的事情,在民間裏流傳的只是表象,路上聽人議論新王後的事情,版本很多,我聽了許久始終不知其中原委。

母親眼眶微紅,見她一臉疲憊,我問:“母親,你怎麽了?”

“先讓夫人坐下來吧。”歡娘把母親攙扶到桌邊坐下。母親強打著精神,柔聲道:“母親無事,你回來跟你父王說了沒有?孩子,你怎麽這麽瘦啊?手上怎麽還有傷?”

手上的傷是這幾天握韁繩磨出來的,我搖搖頭說自己無事,幸而她沒看到我剛剛的樣子,蓬頭垢面和叫花子似的,不然又要哭半天了。

“自倡姬……王後被立,日日把後宮裏的夫人們叫去聽規矩,一站就是一天。”歡娘給母親捏著肩,小聲抱怨:“娼妓出身!”

“好了!”母親柔聲呵斥道。

我實在很急,又問了一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母親看著我,仔細的看著我的手心的磨傷,然後就嘆了口氣。

在母後溫溫柔柔的講述中,我大概知道了事情原委。原來趙嘉三個月前跟隨李牧將軍去軍營練兵,被相國郭開參了一道,說趙嘉企圖謀反。略過冗長覆雜的過程不述,最後的結果就是趙嘉被軟禁在了郊外,王後因這事與父王爭吵,可能沒註意措辭,父王一怒之下以不敬之罪廢黜了她,此時已被遣送回原籍代郡。

“那倡姬怎地就成了王後了?這立的也太快了?宗族裏的各位叔伯能同意嗎?”我聽完母親敘述,有些驚嘆於倡姬上位的速度,入族譜,冊封這麽短的時間就完成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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