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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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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賭

我在家裏躺了兩天,第三天田升來了,我見他獨自一人,就問:“阿寶呢?”

“送解憂樓了。”田升口幹舌燥,在我面前灌了一大壺水下去,才說:“小八,你這次可得感謝我。阿寶差點就出不來了!”

我吃驚,忙追問怎麽了。田升露出點點得意的壞笑:“我告訴你,田軫看上她了!”

“啊?”我匪夷所思。田升繼續道:“宴席結束之後,田軫讓他母親來問我要阿寶,我當然不可能給了!我母後也幫著我狠狠羞辱了林夫人,臊得她頭都擡不起來,我母後這次可高興了,還賞了阿寶首飾呢!小八啊小八,我都不知道怎麽謝你了,這次田軫可羞大了!”

我扶額,冷汗直流,我的本意可不是這個。他一直說不到重點,我就問他:“你父王可曾說什麽了嗎?”

“我父王?”田升抓抓頭發,回憶了一下,說:“我父王說好。”

“然後呢?”

“沒了啊,他就說了一個字,好。”田升老老實實說。

“說了好就行了。”我笑道,大王說好的,那就是真好。

第三天,都城裏沒有誰不知道阿寶,都說這是被齊王稱讚過的舞伎,添香館的訂單已經預定滿了一個月。不過我卻讓阿寶藏在添香館裏,不再出來演出了,大家反而議論的更起勁。更有人說阿寶勝過當年越國的的名舞師旋娟和提謨,把阿寶很是吹捧了一番。

這些吹捧的源頭,是我讓夏福放出去的,噱頭很足。

偶爾也有人質疑是否阿寶真如傳言中說的那麽好,這時就會有人說:齊王可是親口讚了好!於是質疑的人便不再發聲。

夏福已經跟我提了好幾次,說客人看不見阿寶的表演,已經抱怨好幾次了。我便讓他傳達我的意思:王後賞賜了阿寶很多首飾,添香館也不敢再隨意使喚阿寶了。

某一天田升也在添香館時,我便讓阿寶露面了,只是匆匆一瞥,然後就進了田升的廂房。別的客人就不忿了,質問夏福,夏福早有準備,回答說:“田升公子出一百金,請阿寶姑娘喝酒。”

一百金有多昂貴沒有人不知道,但是添香館的客人非富即貴,聽到夏福這麽說,立即表示自己願意花更高的價錢,但夏福只是說需要問阿寶的意願。七八天後,阿寶的身價已經漲到了五百金,五百金,如此一筆巨款,外面議論得更加沸騰了。

阿寶除了見田升那次,卻始終沒有露面。

許是頂不住客人的逼問,夏福催過我好幾次。我只是跟他說,不急,還不到時候。

到了開學的時間,我開開心心的去上學了,可是教室裏很冷清,只有白生、申培、劉交、田升和我這五個學生。第一天的時間交了假期的作業,浮先生對我們很滿意,因為平時偷懶賴賬的田升,作業居然寫的不錯。我也十分意外,偷偷看他,田升卻臭屁的昂著頭,像一只驕傲的大公雞。

上了幾天課,習慣了沒有項伯一起上學放學的日子,心裏也沒有太大波瀾。回家照例問了一下信件,依然沒有任何來信。

立春之日,解憂樓發出公告,阿寶即將有為期三天的專場表演。入場門票有三十張,貴賓席有九張票,以拍賣形式搶購。夏福給每一個前來訂貴賓席的人發了一張拍賣會的邀請卡,拍賣地點在解憂樓外面臨時支起的小攤上。

門票拍賣那天我沒去,不過聽了田升的現場播報。據說那一天解憂樓外的巷子裏、道路上全都停滿了馬車,看熱鬧的行人把東市堵了個水洩不通。前來競拍的都不是本人,每漲一輪價就會停一小會兒,競拍的人還要回到各家馬車那裏請示主人,主人都在馬車裏堵著。聽田升說,此次參加拍賣的,還有他的異母兄長田軫。

那天解憂樓的生意簡直爆滿,看熱鬧的人走了一波又來一波,聽說後廚做飯都炒破了兩個鍋。那天的門票最高賣出了一千金,田升跟我說時激動的手舞足蹈:“你知不知道,從來沒有哪個舞伎這麽值錢過。”

過了會他又很納悶的問我:“也不是沒有別的舞伎被父王讚過,為什麽阿寶……可以這樣?”

“阿寶的價值是我們給她包裝上去的,”我耐心的跟田升說,任何一個舞伎都能做到阿寶這樣,只要知道如何創造一個人的價值,人總會為了有價值的東西而買單。最後我說:“我之所以把門票拍賣放在大庭廣眾之下,是為了引起他們的爭奪,有錢人總是要面子的,沖著阿寶去競拍,但是最後會為了面子而不斷的加價。”

而正是有了這群人,阿寶的身價無形中又一次被擡高。

田升似懂非懂,他此時像極了虛心求教的乖學生,要是浮先生看到他這樣一定會很欣慰。

僅僅是阿寶的專場演出,我就掙了一萬多金子,算是完成了目標的五分之一。而我讓阿寶除了演出的時間,其他時候都待在屋子裏,禁止與其他人接觸。她接受到外面那些人的追捧之後,只怕會有別的心思。有了可以跟主人談判的資本,就不會像以前那麽聽話了,雖然她現在依然是個可愛的小姑娘。

我算完賬看著窗外發呆。

最近依然沒有什麽信件傳來。

另外一件奇怪的事,慶先生最近老讓浮先生代課,給我們上課時也是心不在焉的樣子。

白生婚期將近,他每天見誰都是笑呵呵的,申培平日都和劉交一起玩,能和我玩到一塊的,就是田升,不過他偶爾也會忙,聽他說已經在跟著他父王學看奏折了。

阿寶那次表演結束後,就一直沒有再出來過,看過她演出的人都覺得自己高人一等沾沾自喜,然後就吹噓多麽的物有所值。沒有看過的人,便把自己聽來的現場大肆吹噓一番。

短短兩個月時間,阿寶像當初的解憂樓一樣,成了齊國首都城被人談論最多的舞伎,只是大家至今只知道她叫阿寶,年歲出身一概不知,又更添了一絲神秘感,讓人津津樂道。

沒有辦法再來一次拍賣,這只會把阿寶身上的價值全部消耗掉,到時候她的演出就貶值了,可是離六月只有四個月的時間了,我很焦急。

再焦急,終究日子還是要過的,作業也還是要交的。只有在學宮裏,才不會聽到有人談論解憂樓如何、阿寶如何。在學宮裏,只有不交作業,你會被浮先生如何!

“小八,你最近怎麽如此消瘦?”課堂上休息時,浮先生忍不住說了一嘴。

大家都看向我,白生最近老捧浮先生臭腳,因此也說:“是啊,臉上一點肉都沒有,衣服都快掛不住了。”

我摸了摸臉,虛笑了一聲:“大概是在長身體的時候,東西都補到骨頭上了,所以看著沒肉。再加上春天到了,穿的不臃腫,所以看著瘦,其實比起去年我還重了呢!”

私底下田升問我:“你是為了解憂樓的事日夜熬著吧?你發生什麽事了嗎?需要這麽拼命賺錢?錢可是賺不完的。”

難得見田升如此心思細膩的時候,我竟然有些感動,我笑了笑,說:“確實需要點錢。”

“你需要多少錢?我借你!”田升豪氣的說。

我心道你絕對借不了我,於是說了別的事情把這個話岔開,田升果然就不問了。

放學時,讓車夫駕著馬車回去,我帶著李徐走回去。坐久了,腿上都沒力氣,最近慶先生的課又少。

回到家,依然沒有新來的信件。

過了幾天聽到外面傳來的消息,年初時秦國對魏國出兵了,知道這個消息還是浮先生上課時說的,他感嘆的是又起戰事,百姓又要倒黴了。

我卻覺得,又可以掙錢了。

據說半個月前兩國已經開打了,秦兵被魏兵打的節節敗退,眼看要吃敗仗了。千金館裏偶有人談論此事,甚至押此做賭,我以客人的身份放下豪言壯語:我以一萬鎰金賭秦國勝。

大家像看瘋子一樣看我,甚至有人指著我說:“無知小兒!”

旁邊立即又有人說:“你們知道他是誰嗎?他是趙國的神童,趙六公子啊!”

“神童又如何,眼看著魏兵就要勝利了,這是不爭的事實!”

……

眾說紛紜,我怒道:“我就是賭秦國勝,待會我就讓人把一萬金搬過來,有本事的就和我賭,沒本事不敢賭的就滾蛋!”

眾人紛紛怒目而視,我把老板——也就是夏福叫出來,說:“夏老板,您這個場子我今日包了,我這就派人回家取錢,勞煩您把我的金子看好了。”

夏福恭恭敬敬:“趙公子好膽氣,從今兒起直到秦趙兩國分出勝負,千金館只接您這一樁賭。”

末了他面向眾人,大聲說:“我不以莊家身份出席,我願押一千金,做您對家。”

等到真的把金子全搬到了千金館,沒有一個人敢出一聲大氣,原來都以為我是大放狂言,沒想到我真會願意做這個賭。在千金館的客人們看著大廳裏成堆的金子,感慨萬千卻又十分手癢,一萬金誘惑太大了。

這次賭博的性質和千金館經營模式不一樣,要想把我這一萬金全贏回去,必須也得押一萬金的本金。像夏福那樣押一千金,最後即使我輸了,他也只能從我這裏拿一千金走。

當天已經有十幾個散戶做了我的對家,不過這些人押的錢,加起來也不過幾百金。大魚還沒出現呢!我命李徐從家裏調了十多名士兵將千金館日夜守護起來,另外也有夏福作為老板派出的十名壯漢在外守著。千金館一下子堅如鐵桶,最厲害的小偷都摸不進來。

“公子,真的會贏嗎?”回到家夏福表達了他的擔憂,畢竟現在魏國是占上風的。我以堅定的目光告訴他讓他信我,我歷史成績雖然不好,但很巧的是我曾接過一個劇本,是以這一年秦魏戰爭為故事線的。雖然最終我沒有拍那部戲,但我依稀記得那個劇本上關於這場仗的描寫,是秦國贏了的。我相信編劇絕對不會對正史胡編亂造,但是也祈禱著自己是真的沒有記錯。

“就算真的輸了,那也不過是一萬金而已,我可是趙國公主,我怕輸嗎?”我對夏福說,想著想著,我對夏福大聲說:“我可是公主,我才不怕輸!”

我安慰我自己說,沒什麽好怕的。

我一定要在六月之前掙到五萬金,我要我的婚事自己做主,為自己爭取到更多的自由。我沒有辦法推算年後在齊國的一系列動作會有什麽後果,但是我已經顧不了了,大不了就不在齊國待了,比起自由,其他的,都沒有那麽重要了。

家裏依然沒有新的信件。

第二日我去上學,四個師兄非常熱切的跟我八卦,申培激動的問我:“你怎麽想的?居然賭這麽大,我今早聽人說都覺得匪夷所思,而且也沒想到……沒想到是你!”

“你為什麽押秦國啊,絕密消息,我父王說秦軍被殺的丟盔卸甲,被趕回去了。”田升郁悶的看著我,齊王的消息不會有假,我有些動搖,深深呼出一口氣,讓自己淡定。

劉交有些艷羨:“小八真有錢,一下能拿出一萬金!”

“哎呀,我全身家當都堵上了!”我裝著滿不在乎。

六藝堂門口浮先生咳嗽兩聲,我們都趕緊坐好。

浮先生慢慢走進來,他身後跟著張良,我眼睛一亮,他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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