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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傻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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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傻舅舅

“像是軍營裏出來的。”慶先生說著眉頭緊鎖。我打開賬冊看了一下,還好,只是假賬冊不是真賬冊。將兩卷賬冊收起來,我讓李徐上前看一下那個人死沒死。

我遠遠的站著,見李徐把那個人背上的劍拔了下來,然後探了探鼻息,看著我:“沒氣兒了。”

慶先生從李徐那裏把劍拿了回來,擦幹凈收回劍鞘,他是不問多話的,跳上馬,對我說:“那我就先回去了。”

我點頭:“此次真是多謝先生了,回頭懷瑾一定好好謝您。”

“不必。”簡潔兩個字扔過來,慶先生騎著馬回去了。

李徐還在看著我,我大著膽子過去看了一眼那個死人,是一張我沒見過的臉,可是為什麽會偷添香館的賬冊,我是一點頭緒都沒有,也想不到是誰會幹這種事。

回去時,項伯和田升都沒有發現我的異樣,問都沒問一句。我沈著氣,等到客人全都離開了,田升也回去了,我讓夏福帶著所有的賬冊跟我回了趟家。

“你是說,剛剛有人……”項伯聽我說完驚呆了,有點不敢置信:“不能吧……”

我沒好氣的回他:“不信明天你去看看,屍體還在那裏呢!”

項伯被我吼的不敢說話了,委委屈屈的閉嘴,夏福也是一句話不敢說。我在屋子裏轉來轉去,最後只得說:“以後你每天晚上打烊了回家裏來睡,賬也在家裏算,我就不信誰還敢來我這裏偷東西。”

我想破腦袋都想不到是誰要偷解憂樓的賬冊,幸而夏福屋子裏的賬全是做過手腳的假賬,不然真賬本流出去,也不知會招來怎樣的後果。

我讓李徐從後宅的士兵裏抽了兩個人偷偷保護夏福,可是一連好多天都沒任何異常,如此草木皆兵了很長一段時間,我才慢慢放下了那天的警惕。李徐自那天之後,也開始變得跟第一年來齊國那樣,寸步不離的跟著我。

為了答謝慶先生,我讓湯廚子做了好大一盒糕點,命人送給了慶先生。慶先生沒有任何回話,只是把點心都收了。

又是一段時間過去,又快到年關了。人少了,天氣也冷,浮先生講課的心情不是那麽熱烈,經常上三天課又放三天假。這期間我有寫信給張良,他回了我兩封,後面就再也沒有從韓國的信件過來了。

眼見著又要回家過年了,大家都懶洋洋的,項伯最近尤其懶,總是一副有話要跟我說又欲言又止的模樣,我也懶得問他,也許是又想問我借錢。

一天下課回家,發覺時茂沒有像往常那麽出來迎我們,走進去院子裏也安安靜靜的,我和項伯正納罕呢,我屋子的窗前不意一張臉探出來。

“哥!”我驚呼,項伯還在詫異呢,我就狂奔過去跳在趙嘉身上。

“懷瑾長個兒長得真快!”趙嘉結結實實的抱住我,我驚喜的問道:“你怎麽來齊國了?”

“接你回家啊!”趙嘉刮了一下我的鼻子,我有些不信:“特意來接我的?什麽事都不幹特意接我?真的?”

趙嘉大笑起來,在我腦袋上拍了一下,說:“鬼機靈!前些日子去韓國給新王送禮,這不想著都出來了,索性接你一同回家。”

原來不是專程為我來的,我把項伯拉過來,介紹說:“這是我哥哥趙嘉。”

項伯點點頭說:“我知道,”他看著趙嘉一抱拳:“那年去趙國賀懷瑾出生之喜,還是太子親迎的,怎會不記得!”

“我也記得你,項伯!”趙嘉微微笑道。

男人間的友誼就不需要大量言語詞匯,晚上吃飯時,他們就已相談甚歡了。

他們聊來聊去就聊三件事,一是韓國登基的新王,二是吹父王的彩虹皮,三是吹外祖父的彩虹皮……

我這個宅子唯一的一間客房是項伯那間,但趙嘉並不是我那些師兄,他是個講究人,不願與人同榻。他說自己帶了一隊人馬,已經駐紮在城外了。意思就是:不用收拾房間,我自己有安排。

我放假還有好幾天,趙嘉就說:“沒事,哥在城外,等你幾天一塊兒回去。”

吃完飯趙嘉就去了城外的驛站,夜間項伯就來敲我的門,蔫頭搭腦的,我見他穿著單衣站在門外,就趕緊把他叫了進來。他鉆到我床上,和我一起縮在被子裏,感覺到他手腳都是冰涼冰涼的,就把被子多往他那邊挪了挪。

“小姑奶奶,”項伯悶悶的開口。

“嗯?”

他沈默了有一會兒沒說話,我心說不對啊,這家夥平時都不是那種吞吞吐吐的人啊。耐心等了一會兒他還沒說話,我就伸手在他腰上擰了一把:“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我這次過年回家,明年就不來了。”項伯說。

我半天才理解了他的意思,只聽他繼續說:“來齊國是父親和大哥的意思,反正待了兩年也學了不少,我也不想再待下去了。我過完年想跟著父親去軍營。”

“真的嗎?是你自己的主意還是家裏的?”

“我自己想的,”項伯往我這邊挨近了一點:“同你們在一起雖然好玩,但是我終歸不是我想要的。”

“你想要的是什麽?”我問完就笑了,自己給他回答:“你想要的是成為外祖父那樣的人。”

項伯在被子裏抿著嘴笑起來,我道:“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考慮好就行。”

“嗯,”他輕聲說:“我就是跟你說一聲。”

聊了一會兒,項伯就睡著了,我躺在他旁邊,內心空蕩蕩的。浮先生宣布放假那天,項伯就開始跟所有的人告別,我心想要是有手機就好了,告別的時候就不用這麽慘兮兮的了。田升舍不得項伯,他母後派來的宦官催了好幾遍他都沒有走,只是挽著項伯讓他日後多給自己寫信。

項伯很仗義的拍拍他的肩:“放心吧,忘不了你這個混小子呢!我給你留了一匹馬,在懷瑾家的馬廄裏,你空了牽回去。”

田升眼睛驟然亮了:“真的啊!”

“真的,你給我照顧好懷瑾就行。”項伯大力拍了拍他的肩,然後頗為不舍的看著白生他們,鄭重的擡手一揖。白生笑道:“你明年也不來了,喝不到我的喜酒。”

“這不是有懷瑾呢!”項伯把我拉過來。我笑道:“我肯定替你多喝幾杯。”

“對你我就不說保重了,”看著劉交,項伯笑道:“都在楚國,你若在家閑了,隨時找我去玩!”

劉交滿面笑容,依然是靦腆的應道:“一定的!”

大家都收拾好自己的東西,然後各自回家了,項伯說他還要去找慶先生好好告個別,讓我先回去,我只好自己先走了。

家裏趙嘉已經坐著了,他在我房間看我平時練的字,看的入神了,我走近了他都沒發現。

走到窗邊發出一聲響,嚇了他一下,趙嘉隔著窗戶把我抱進去坐下,然後嗔怪我:“越長大越不老實,”他又看著桌上攤開的文章,嘆道:“妹妹,你這些文章寫得真好。”

“一般般好。”我毫無誠意的謙虛了一下,然後問了那天就想問的問題:“哥,你去韓國送賀禮,可曾見到韓國相國張平?”

趙嘉想都沒想,回答道:“自然見到了,怎麽了?”

“我就問問嘛,你有沒有見到他兒子張良啊?”我問的有些小心翼翼,趙嘉好笑的看著我:“你想問張良就直接說嘛,我知道他與你關系好。”

他說著賣了個關子,壞壞的笑著,斜睨著眼睛對我,我急了:“哥!”

“哈哈哈哈哈哈,不逗你了!”趙嘉說:“我與張相國只在宴席上見過一面,他的兩個兒子坐在他身後,期間韓王安還將張良叫出來問話,很是器重他呢。”

我哪想知道這些啊,他說完我就百無聊賴的發呆了,趙嘉突然想到了什麽,跟我說:“我白天去了你開的那家解憂樓,真是……叫我怎麽說呢。”

趙嘉眼睛亮亮的看著我,既欣慰又感慨的拍著我的肩膀:“妹妹,你要是男子就好了,等哥當王了,一定把你封官拜相。”

他本就是太子,在我這裏說話一向都不怎麽忌諱,因此我也沒想著提醒他不要說這種話。他感嘆我更感嘆:“我又何曾不想做個男子呢!”

“不過日後的妹夫一定得是文武雙全,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才配得上我妹妹。”趙嘉笑著揉揉我的臉,我乖巧的笑了一聲,任他蹂躪。

項伯晚間回來,我吩咐湯廚子做的全是項伯喜歡吃的菜,他十分開心。桌上就只有我和趙嘉,三人圍坐,也不覺得無聊。趙嘉說:“論起來,你是懷瑾的舅舅,我也應當尊稱你一聲舅舅。可咱們年紀相仿,按輩分稱呼我實在有點別扭。”

項伯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道:“你就叫我阿纏吧!”

“我的傻舅舅喲!”我在他胳膊上捏了一把,近來似乎被我捏習慣,他都不覺得疼了。項伯咧著嘴,笑的沒心沒肺。

我挽著他們倆的胳膊,傻笑道:“有你們倆在,將來沒人敢欺負我!”

“你在趙國本就是獨得恩寵,有誰敢欺負你啊!”趙嘉被我的話逗笑,一個勁搖頭。項伯則是嫌棄的推開我,坐到趙嘉旁邊去了,兩人一喝酒就完全把我忘在了一邊。

第二天,從楚國來接項伯的一隊人,一早上就到了門口。項伯起床洗漱好,就開始搬行李了,他其實也沒多少東西,衣服也就七八件,主要都是他屋子裏亂七八糟的兵器和馬廄裏養著的十多匹好馬。

我幫著他把東西都安頓好,看著他上了馬車,原先沒什麽感覺的心此時也終於不舍起來。不過不舍之情也沒那麽重,大概是真的覺得我們是親戚,就算是在古代,我也不擔心以後都見不到項伯。項伯也是沒心沒肺的,大大咧咧的跟我身後的時茂揮手告別,我恨不得踢他一腳:“以後她們都見不到院子裏有人打拳了,能專心做事了!”

“哈哈哈哈,傻小孩!”項伯笑著揪著我的耳朵:“小姑奶奶,我走了!明年來楚國找我玩啊!”

“我看心情。”傲嬌的抱起手,我勉為其難的說道。項伯做了個鬼臉,笑的陽光燦爛。馬車動起來,我看著這隊人馬,仿佛是馬販子一般,馬比人還多。項伯從車上探出身子,一直跟我揮手。我很嫌棄的擺擺手,回屋了。

我也要準備回去的事情了。

照例是解憂樓的賬要理,今年掙的錢還真是不少,交了稅,給田升兩成,自己留一部分,帶回趙國的有一萬金,花了整整一天時間才清點裝箱完。趙嘉看著院子裏十多個大箱子,驚得眼睛都瞪大了,他很開心的說:“父王見到一定可欣慰了,正需要錢呢。”

我好奇的望過去,趙嘉俯下身小聲在我耳邊說:“明年可能會打仗。”

我猛地擡頭看著他,趙嘉只是肯定的點點頭,按捺住慌亂的心跳,我平靜下來,院子裏搬行李的人來人往,我沒有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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