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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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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黑澤,你有討厭過我嗎?”

在進入賭場時,陀思妥耶夫斯基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

黑澤蓮正高度警惕地看著四周,不假思索地回答:“沒有。”

陀思放慢了腳步,聲音也變得很輕:“我以前對你做過一些不太好的事,也連累了你很多次。”

黑澤蓮知道他說的是哪些事。

“哦,那些事已經過去了,我現在過得也挺好的。”

是挺好的,就是有點……窮。

窮到給別人買份男孩節禮物都囊中羞澀。

不過仗著長得好看脾氣也不錯,他得到了一個“港黑甜心”的外號,雖然這個外號險些讓芥川龍之介嘔吐出來,但是黑澤蓮本人卻很滿意。

“港黑甜心”怎麽的都比“港黑窮逼”要好聽。

這些年黑澤蓮別的也許沒學會,但苦中作樂的本事倒是學會了很多,否則也不會有現在這麽平和的心態了。

“那麽,”陀思單手撐在了他面前的墻壁上,攔住了他的去路,“你有沒有想過離開港口黑手黨?”

黑澤蓮依舊是不假思索地回答:“沒有。”

離開港口黑手黨,他能去哪裏?

加入更加危險的死屋之鼠或是天人五衰麽?

危險倒是不怕,他只是覺得那兩個組織,甚至比港黑還要黑泥。

……跟幾個理想主義者,做著想要重塑世界的不切實際的夢嗎?

這是一條很長很長的走廊,兩個人走下去,話就會變得很多。

黑澤蓮想要打破這種局面。

生活中有些經歷註定要輕描淡寫。

“阿陀,今天是來找你的影子的,還有剩下不到四十分鐘了,我們快點。”黑澤蓮猶豫了一下,擡起手拍了一下他的帽耳朵,“聽話。”

陀思緩緩地眨了一下眼睛。

空間一瞬間變得寂靜無聲,處處透著詭異。

他們雙腳站立的地板逐漸呈現出扭曲的花紋,伴隨著哢擦一聲,地板從中間裂了開來,裂開一個漆黑的洞口,黑澤蓮拎起陀思的後頸,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

下落的過程持續了約為十秒,任意門在中間做了兩次停頓。

落地入眼是一個到處都是人的金色.大廳。

大廳裏開了空調,高溫帶來的燥熱問題在這裏得到了緩解,似乎也有增氧機之類的設備,黑澤蓮覺得呼吸順暢了很多。

反觀旁邊的陀思,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不適,黑澤蓮猜想應該跟他失去了影子有關。

……影子難道承受了人類的負壓麽?

“歡迎來到地心賭場。”

迎面走來了一個中年男人,戴著一副金絲眼鏡,穿著裁剪得體的白色西裝,銀色的頭發梳的一絲不茍。

挺騷包。

還和自己撞色了,從衣服到頭發。

同類是不會欣賞同類的,黑澤蓮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了毫不掩飾的惡意。

“第一次來這裏,我可能不是很懂這裏的規矩。”黑澤蓮微笑著看向他,“我叫黑澤蓮。”

“黑澤君,我是這家賭場的負責人,我叫楚門。”

……負責人?也就是說並不是老板。

黑澤蓮的目光在一桌桌的賭徒身上逡巡,有些人似乎是拿到了好牌,眉飛色舞地談論著什麽,有些人眉頭緊鎖,舉著牌一動不動。

整個場景像是被定住了。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即便是坐在燈光下,地上也沒有任何人的影子。

和陀思現在的情況簡直一模一樣。

整個大廳裏,只能聽到楚門一個人的聲音。

“那些都是在這裏輸掉的客人。”楚門嘴角掛起得意的笑容,然後又對黑澤蓮說,“你身後的這位也是。”

“是,他在這裏丟了東西。”黑澤蓮點了點頭,“我們回來拿點自己的東西。”

他感到不解的是,在失去影子之後,那些人的時間被靜止了,陀思卻能自由活動。

“不對哦,應該是回來還東西的。”

楚門話音剛落,就發生了讓黑澤蓮目瞪口呆的一幕,這個中年男人竟然在陀思的腰上輕輕掐了一下。

且目光極具侵略性。

“餵,你在做什麽?”

黑澤蓮忍不住喊道,這一幕實在太辣他眼睛了。

“他在這裏輸掉了他自己,所以他現在是我的——”楚門暧昧地笑道,“專屬小兔子。”

專屬小兔子這個詞讓黑澤蓮渾身一震。

要是芥川在這裏就好了,一定開撕了。

他看不下去了,攥住楚門的手腕,迫使他移開手。

“怎麽?你想跟我爭?”楚門瞇起了眼睛,“你是他什麽人?”

“我當然是他的——”黑澤蓮嘴角一抽,“伴侶啊。”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說出這句話時,陀思的表情變得柔和了一些。

……也是,誰會想被中年大叔強行扣留呢。

他和陀思可是罕見的北歐軟漢和俄羅斯軟漢啊。

“伴侶?”楚門揣摩著這個詞,“既然這裏是賭場,那我們就來做點正事吧。”

“請說。”

“三局兩勝,如果你贏了,你可以帶走他,如果我贏了,你的命也得留下。”

“沒問題。”

黑澤蓮心裏一點也不擔心,陀思怎麽會輸呢?

他是世界上最狂妄也是最聰明的賭徒。

陀思也絕對不會被抓的,只會假裝被抓,他一旦被人抓了,就意味著他看上了這裏的某樣東西……也許是整個賭場。

黑澤蓮在腦子裏迅速過了一遍,地心賭場的傳聞他聽得不多,但是可以肯定的一點是,因為它的隨機性,就算是擁有任意門的自己,也無法精準地捕獲,算是一個逃亡的絕佳場所。加上它經歷了這麽多年,恐怕也掌握了相當多的情報。

陀思需要很多的情報,才能撐起他那個詭異又布局龐大的理想。

明白了這一點,黑澤蓮倒也冷靜下來了,他需要救的人根本就是布局的人。

可陀思這一次找他來做什麽呢?

幫他應付面前這個騷包的中年追求者麽?

行吧,那就看他表演。

黑澤蓮在旁邊的桌子上抽出一把椅子,坐了下來。

桌號是13,是森鷗外最中意的數字,卻不是他喜歡的數字。

楚門也在他的對面坐了下來,講了一遍游戲的規則,又說道:“如果決定開始游戲,你就按下桌上紅色的按鈕,如果想要中途想要棄權,就按下藍色的按鈕。”

“我怎麽可能棄權?不存在的。”黑澤蓮按下了桌上的紅色按鈕,轉過頭對陀思說道,“就麻煩你擔任一下荷官吧,阿陀。”

陀思很乖巧地拿起桌上的一副牌開始洗牌。

“我們兩個人的牌局,”楚門對陀思擔任荷官這件事很讚同,“他擔任荷官確實合適。”

一場關於陀思專屬權的大戲,拉開了序幕。

主角之一的黑澤蓮雖然對此感覺蛋疼,但為了刺激楚門,還是開始胡言亂語了:“阿陀的好,享受過了才知道。”

陀思聞言,洗牌的手指微微一頓。

“呵。”楚門冷冷地說道,“三局兩勝,輸了你就會永遠死在這裏了。”

“這句話我原封不動地送還給你。”黑澤蓮毫不心虛地說道,“我三歲開始玩牌,至今還沒有輸過。”

他打的一手臭牌,逢賭必輸,連愛麗絲都贏不了。如果陀思不幫他作弊,他是不可能贏過楚門的。

但憑他對陀思的了解,他知道對方看上了這家賭場,想要占為己有,現在還在計劃實施階段。

一副牌,要經過五次清洗才能呈現隨機性,而七次清洗則是會讓牌徹底洗開。

陀思雖然不是性感類型的荷官,但是洗牌的姿勢嫻熟又優雅,讓楚門十分著迷。

黑澤蓮卻知道,他是在牌面盡可能多的留下傷痕,以此來幫助自己辨認。

“既然是賭局,總不能沒有籌碼吧。”黑澤蓮對陀思極有信心,“三局兩勝是終局,那麽每分局我們以輸的一方向贏得一方提供情報如何?或者滿足對方的要求也行。”

“可以。”楚門壓根沒把黑澤蓮放在眼裏,“這局你要是輸了,右手給我切下來。”

黑澤蓮打了個哈欠,悠悠地說:“你這麽暴力,阿陀才不會喜歡你,他就喜歡我這種溫柔美麗的年輕人,連我身上的味道,他都日日夜夜念念不忘,常常想。”

雖然說的人自己都覺得雷人,但是能把楚門氣到,黑澤蓮還是覺得很開心的。

“楚門先生,要是我贏了,你就告訴我怎麽去找你的boss吧。”

黑澤蓮很確定楚門上面還有人,那就是地心賭場的主人。

“等你贏了再說。”楚門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開大還是開小?”

黑澤蓮眼角餘光瞥了陀思一眼,接收到暗示後,毫不猶豫地說道:“小。”

六張牌面翻開,他立刻眉開眼笑:“快點告訴我,怎麽去找地心賭場的主人?”

楚門不可置信地看著撲克牌,這怎麽可能?

他明明已經出老千了,牌什麽時候被換了?

面前的人一看就是菜鳥,他怎麽可能動手?

他的目光在黑澤蓮身上打量了一番,又落在了沈默不語的陀思身上。

“贏了我就能見到我的老板了。”

楚門狡猾地繞過了這個問題,也在黑澤蓮的預料之中。

“來來來,第二局快點!”黑澤蓮雙手支著下巴催促道,“這一局你輸了的話,要向阿陀道歉哦。”

套不到情報就套個道歉,也值得。

“可以。”楚門惡狠狠地看著黑澤蓮,一字一頓地說道,“這一局我要是贏了,你們兩個就接吻給我看。”

“!!!”

這是什麽傻鳥要求?黑澤蓮恨不得把楚門的頭擰下來。

“怎麽了,你們不是伴侶嗎?”

“沒問題。”氣勢上不能輸,反正陀思很會作弊,絕對不會輸。黑澤蓮這麽一想,立馬又開始放飛自我,“別說是接吻了,法式熱吻都沒問題,只要你能贏,我把他摁在墻角親,你不說停我就不停。”

老家夥,你是贏不了的!

“是嗎?”楚門意味深長地問道,“這局大還是小?”

黑澤蓮照舊看了陀思一眼,從他那裏得到答案後很肯定地說:“小。”

“不改了嗎?”楚門問道。

“開吧。”

但當六張牌再次被翻開時,黑澤蓮頓時傻眼了。

“……”

怎麽會是大呢?

陀思怎麽可能會算錯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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