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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不要什麽都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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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不要什麽都學

不同的評價體系通常是用於不同目的。

通常來說,評價體系基於形式為考核的手段。

“……所以你這是在?”

“測試。”

艾爾海森搬了個木椅,以一個不太端正的姿勢側坐在邊沿,微俯著身,手裏捏了一支羽毛筆,在十星暮走過的地方書寫著什麽。

“基於簡諧振動的光幹涉與衍射模型?”卡維緩慢,且不可置信地念了出來。

這是最頂上書寫的一行,帶著艾爾海森特有的筆跡,簡潔與高效。旁邊小海獺的爪子隨便踩了個意味不明的符號,像掄圓煮的荷包蛋。

他順著這行字依次朝下看。

艾爾海森明顯是以二分的方式制定難度,最快找到測試區間,最後得出結論。

“除了能勉強踩出今天課程裏學過的字以外,跟之前的認知並無不同,與人形的智慧水平也有一定差距。初步懷疑是海獺的腦部結構限制了思維。”

“以此類推,如果能幻化出高階的智慧生命,是否能具備更高級的腦力和知識?”

十星暮:“嘰咕?”

艾爾海森蹙眉沈思著,手腕擱在木桌上,兩根修長的手指不自覺開始轉筆。

那一根羽毛筆在他的手指間上下翻動,輕巧得像叢林間揀拾松果的小獸。柔軟的羽毛很難被捉住,但總能狡猾地穿過十星暮的爪子,仿佛挑釁一般。

在重獲光明之後,小海獺的本性逐漸暴露了出來。以前多多少少還是因為失明而收斂拘束了些,現在開始快樂地上下亂蹦。

小貝殼被她收起來,如今盯上了新的玩具,到處招搖的羽毛筆,奮力去撲但下一刻便會被艾爾海森隨意翻轉到另一頭,總也撲不到。倒也玩得不亦樂乎。

卡維一言難盡地望著這一幕:“你這是在逗人家吧?”

“嗯?是她自己要撲過來的。”

非要說的話,艾爾海森的動作幅度確實不大。他甚至並沒有刻意去做什麽,只是偶爾抖抖羽毛筆,那只水藍色的小海獺便跟隨羽毛的幅度蹦了起來。

獺轉身。

獺落地。

艾爾海森整理完思緒,好整以暇地收起資料,抽取出十星暮之前寫過字的白紙,另保存在全新的檔案袋裏。

回過頭的時候十星暮蹲在筆筒面前,小臉嚴肅,不知道在用海獺並不靈光的腦袋瓜思考著什麽關於人生的重大詰問。

只留下一個莊重的水藍色背影。

艾爾海森不客氣地打斷十星暮的沈思,把她的爪子拽了過來。上面因為寫字的時候沾染了一些墨水,浸滿水的毛巾擦掉那些烏黑的記號。

幸好的是十星暮本身愛幹凈,並沒有用弄臟的爪子搓臉。只是一些絨毛因為粘稠的墨水攪合,在原本光滑的皮毛上多了幾個成團的疙瘩結。

家裏沒有梳子,暫時用木刷代替。

這明顯不是適用於梳頭的工具,刷毛有些硬梆梆的。艾爾海森嘗試了一下,用它理了個大概,剩下的結用清水打濕。

順理十星暮打結的毛,就像從一樁案子裏緩慢抽絲剝繭出隱藏其中的本質。

事實上——艾爾海森盯著水藍色的小海獺,他對她的了解也並不算多。

草神大人明顯在遮遮掩掩,或許是出自神明的考量,沒有透露全貌。她深知他對知識與真理濃郁的好奇心為此而探索世界,於是放心地留下這一灘充斥著不明質地的水。

“得找時間給她買點東西吧?”

卡維倚在一邊的墻壁上,認真地出聲詢問,偏過頭似乎在想什麽:“梳子,鞋子,還有其它日用品之類的。”

“行。”

艾爾海森點頭,簡短地應了一聲。

*

十星暮從客房的床上醒來時,清晨的陽光正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來,打碎在地板上。幾只青蛙在不知何處的水塘裏呱呱叫了幾聲。

她坐直,腦子裏對昨天發生了什麽完全沒有概念,就好像喝酒斷片的醉漢一樣對自己的行為一無所知。

有點渴。

十星暮光腳蹦下床,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應該是接住在艾爾海森先生的家裏,認真疊好被褥,推開臥室的房門。

她揉了揉眼睛,覺得自己還不太清醒,打著哈欠迎面撞上客廳裏金發的人。

“早上好。醒了嗎?”卡維遞了牛奶和早飯過來,“其實再睡一會也沒關系,這裏離教令院很近。”

感覺卡維完全把十星暮當作了家裏第一天去上學的妹妹去照顧。他很滿意地看著十星暮乖乖吃著早飯,把牛奶都喝幹凈。

她一只腳盤在椅子上,另一只掛在半空晃蕩,不知從誰那裏學來了這種坐姿。

“艾爾海森一大早就出門了,放學接你。”卡維絮絮地念叨,“今後你認得路的話可以自己去上學,早飯一般在冰箱,有想吃的話前一天晚上出去買就行……”

囑咐著註意事項,完全像一位罹患孩子上學緊張綜合癥的晚期患者卡維突然眼尖地註意到十星暮的光腳。

“你怎麽不穿鞋子!光腳踩地板上小心著涼!”卡維倒吸了一口涼氣,“我去找找——”

“不用了不用了!”十星暮及時制止他,手忙腳亂地變換出一雙白色的軟鞋,“我可以自己來的!”

面前的空氣突然變得潮濕,逸散的水元素凝聚在一起,仿佛還能看見殘留的元素痕跡。十星暮蒼白死寂的瞳孔明顯亮了一下,流星劃過天幕一樣短暫地消逝過淡金色的光芒。

然後原本懸空在外的雙腳,覆上一雙白凈的鞋子。

即使知道她本體非人,但親眼目睹這一切的卡維,還是有一瞬的怔楞。

十星暮有些緊張。

會不會太突然了?畢竟憑空變出一雙鞋子確實有些奇怪,搞不好會被人捉去當作險惡的巫女捆綁在祭臺上用大火燒。她早上是真沒睡醒,不會嚇到人吧?

“不好意思我——”

“等等,所以我第一天晚上回來以為是幻覺裏見到的那個女孩子,果然是你吧!”

“誒?”

*

卡維學長的反射弧有點長的。

十星暮確認了這件事。

雖然她好像也沒有什麽立場去評判別人。

畢竟此時此刻,她正低著頭接受琺露珊前輩的教育。

今時不同往日。

想當年她還能仗著琺露珊前輩狐假虎威獺仗人勢在教令院的學生們面前耀武揚威,現在也低頭面對著前輩的諄諄教誨。

天吶運用了好多成語,十星暮不禁浮現出一股自豪。

“作業完成得不錯。但有些比喻沒必要吧?把自己跟水史萊姆做對比論證,這個聽上去也太過不遵循常理了。”

“好的前輩。”

十星暮虛心接受,誠懇反思。

然後接著寫今天的題目。

她得再學一會基本的文字符號知識才能夠考入教令院,現在就是在圖書館自習。

琺露珊前輩似乎忙於她大山般的研究,片刻也沒有休息。

前輩對於熱愛的事物,是會非常認真對待的人呢。十星暮一邊拼湊著字句,一邊開始短暫地思考,但是她好像並沒有找到價值和意義,一直以來都是隨波逐流,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誰。因他人的歡樂而歡樂,因他人的悲傷而悲傷。

十星暮嘆了一口氣,隨手翻開琺露珊前輩放在桌邊的課外讀物。

那是一本妙論派的書籍,古樸泛黃的封皮翻開,扉頁謄寫著一行莊重的字。

十星暮用新學到的現行提瓦特語言,挨個緩慢地翻譯出來。

“這本書中的諸多內容,都來自琺露珊前輩的論述與手稿。惟望前輩回歸教令院時,後世學生猶記琺露珊之名。”

十星暮念出了聲,琺露珊聽見後朝她這邊平靜地望了一眼,神色如常:“沒什麽,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無論身處何處,我的時間現在永遠不會停滯。”

她還要去找另一本文獻,左拐進了另一間儲存圖書的房間。

命運如激流。

身邊人群來來往往,十星暮撫摸夾在書籍裏一張畫片。

畫片上拍攝的是一處沙漠秘境的機關,上面刻著艱澀的符文。那些符文編織組成無數的疑問,仿佛在叩問她。

你是誰?

在尋找什麽?

你將去往何處?

漫長的時間包裹住繁雜的思緒,分辨不清,有人隔著一層水霧在呼喚她。但那反而將局面攪得更加混亂。

因為腦子裏出現的不止一個聲音。

——“小護士。試著上傳意識看看呢?”

直到旁邊爭執的學生魯莽間踢翻了書架,一個螺絲零件骨碌碌滾到她的腳邊,十星暮才猝然驚醒。

“行了吧,伊利亞斯,發生了那件事,哪個研究小組願意跟你一起啊?”

“誰知道你會不會半途把我們的項目舉報?”

十星暮遲鈍地轉頭。一位學生沈默著撿起不慎掉落到地面的書本。

十星暮把手上的螺絲零件遞給他,他低頭說了句謝謝。

之前在教令院感受過的絕望的呢喃再次出現。

【不行啊,為什麽光是想要活著,就這麽困難呢?】

“加油。”十星暮忍不住說了一句。

伊利亞斯並不能領會這位陌生人突然而來的鼓勵。他沒有作出反應,頹喪地直起身,沒精打采地拖著步子遠去了。

“要我說,做不出來研究,反而把希望寄托在知慧仙靈身上想去尋找相似的課題作業,還在智慧宮大聲喧嘩的人,說不定還沒等到被舉報掉課題自己先被風紀官抓走了吧?”

說話的是昨夜在大巴紮見到過的一個印象很深刻的女孩子。當時她戴著冰藍色的兜帽,力氣卻大得驚人,提著足足半人高的觀測儀器健步如飛。

現在十星暮看清了她的徽章,是明論派的學生。

“你、你怎麽知道!”先前還對伊利亞斯冷嘲熱諷的學生這時漲紅了臉,“學不出來借鑒一下是時有的事情,大家都這麽過來的!”

“是是是,論文實驗照搬只改動數據也算借鑒。”那位明論派的女生無所謂地笑笑,“我現在在夢游,你就當我在說夢話好了。”

“雖然說是仙靈,那也不能事事都依靠它[顯靈]。”

十星暮同樣嚴肅地補充。

那位原本打算離去的冰藍色兜帽女學生驚奇地瞥了她一眼,才說:“瞧瞧,這不就來了一位大風紀官的接班人。”

作者有話要說:

十星暮.exe運行指令

檢測到:大風紀官

輸出:冷笑話

海子哥:不要什麽都學

*我要開始魔改海哥傳說任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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