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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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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聚

“小甜心,討厭的衣服裹在你曼妙地身體上了嗎?他們已經出發了。”

塞希在地下室昏暗角落處更換衣服,她喜歡華美的服飾,所以一樓房間衣櫃裏有許多精致的裙子。

達因倚靠在桌旁,眼睛時不時瞥向那盞油燈,手指慢慢挪過去。

“達因,你又不乖。”黑暗中,塞希眼睛靈敏地轉過來,幽幽地註視他。

“你又訓斥我!”達因仰起脖頸,來回搖晃身體,猛地倒在地面,攤開雙臂。這是他慣用的耍賴招式。

塞希反手拉扯繩子,系上束腰,正紅色的抹胸長裙,在陰暗角落也染上一抹濃重的暗色。她系上同色披肩擋住肌肉明顯的雙臂,下擺垂到腰間黑色束腰上方。

達因支起腦袋,向她望了又望,確定得不到回應後;沒骨頭似的翻過身,在地板上爬到塞希腳邊,握住她的小腿,用臉頰輕柔摩擦。

“我討厭美食節。”事實上,我討厭任何能奪走你註意的東西。

“要去參加那種無聊的節日,瞧瞧,你是對我如此的冷淡。”達因親吻她的小腿,捧起腳吻她的腳背。

背著光,發絲間黃綠色眼珠,在暗處迸發出一點幽光;如同朝聖者,正在膜拜他的神明。

望著,望著。她冷淡的神情,沒有弧度的嘴唇。依舊無法阻擋他心底熊熊燃燒的火焰;達因跪坐地面,擡腰抱住塞希,臉龐緊貼她的小腹。

“達因。”聲音沒有起伏,手指插進他的頭發,拇指順著達因雜亂的眉毛撫摸。“你長大了,過了該向母親撒嬌的年齡。”

撫養孩子,果然是一件麻煩的事。

手上用力按壓眉骨。“該走了,別忘了我們的任務,確保‘暗場’順利進行。”

達因轉動腦袋,親吻塞希手心。而後起身在她身旁,俯視頭頂發旋。

再拖延下去,塞希該生氣了。達因上下輕輕碰撞牙齒,發出咯嗒咯嗒的聲響。用腕口敲擊額頭,真糟糕!一邊思索一邊與塞希踩著樓梯走出地下室。他越發討厭幫那兩個人善後,這占用了太多他與塞希在一起的時間。

自有記憶以來,他一直陪伴塞希躲在暗處,處理類似事件。他的塞希習慣這樣的生活,甚至不會思考脫離獵殺的日子,會是什麽樣的。

他的塞希被死神的鐮刀蠱惑,被王冠的主人誘捕。達因描繪前方背影,在束腰裹緊的細腰處停下。怎麽做才能把塞希帶走呢?讓她每時每刻將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沒有任何該死的事情,需要她脫離黑暗,走出去被其他人看見。

……

托麥吉羅幫助,弗洛姆與阿契恩獲得偏遠城市落魄貴族男爵的身份。

他們特意更換車輛以及著裝,以參加美食節的目的進入內街區。

通往阿那亞禮堂的街道兩旁,移來綠松盆栽,掛滿球形燈,照亮整條路。車停在禮堂外時,才有一些貴族乘坐馬車,慢悠悠趕來。

阿契恩下車後,不自在地站在弗洛姆身旁,僵直地挺著身體,指甲扣著衣角。

弗洛姆不想他們兩人過於引起註意,於是穿了一身灰色的禮服,與弗洛姆古板簡單的服飾不同,阿契恩領口,側腰以及袖口,都有金色的細邊。

他第一次穿這樣得體修身的衣服,望著四周衣裝華麗,珠寶刺目的貴族們,阿契恩下意識低下頭,背立刻駝下去。

弗洛姆溫暖的手掌按在阿契恩後背,他慌忙擡起頭。弗洛姆隱藏在黑色面具下的嘴唇,正在向他微笑。

“自然點,孩子。”

舌頭抵住上顎,阿契恩挺起後背,嚴肅地點點頭。他刻意模仿弗洛姆的氣質,身旁喧鬧的聲音,頓時消失,讓他能平靜地觀察那些人。

警長說過,他敏銳擅長感知。他一定可以幫助警長找到隱藏在舞會中可疑的人。

在進入禮堂前的方磚路上,鋪設紅色純毛地毯。踩踏穿過正門,所見第一眼是頭頂明晃晃的水晶吊燈。以花瓣式分布擴散在穹頂,穹頂是圓拱形,繪著《維納斯的誕生》。地板則是米黃色,溫柔的反射燈光,讓廳內的光芒,在圍繞一圈的餐桌旁流淌,襯托站在桌旁交談的人的衣服流動綢緞般的順滑波光。

身份越是尊貴的貴族,抵達的時間越晚,侍從穿過人群,遞上酒杯。弗洛姆與阿契恩走到夾角處,借著桌面總總林林的食物遮擋,假裝沈浸在開胃糕點上。

廳內餐桌包圍的中心,空出位置,提供給一會的舞會。在其中一些人分散開彼此交談,從著裝看大多不出奇,是普通的小貴族。在警長的職責下,他能調出所有外街區的人員信息,內街區的托去麥吉羅幫忙,弗洛姆得到大部分貴族的相關資料。

又等了半小時,禮堂的人多起來,姍姍來遲幾位地位不凡的貴族。雖然戴著面具,但從身形和聲音中還是能分辨出身份,因此身邊圍繞許多人。

阿契恩往嘴裏塞入淋滿糖霜的紙杯蛋糕,糖霜沾在唇角,被他用拇指擦去。低頭時,眼睛盡責地望向門口,視線中,出現兩道身影;一位頎長優雅地扶著文明棍,一身黑衣猶如夜晚神秘的烏鴉,等待傳播死訊。

另一位,要比身旁人矮半頭,身體肌肉過於明顯,以至於撐起服裝,活動時繃緊。

他停留的時間過長,即使隔著一段距離,也引起對方註意,面具下的瞳孔轉動,阿契恩迅速地低下頭,餐盤上的松餅被捏碎。

帕帕尼站在蒙丁身側,同樣尋找一處不引人註意的地方停留,環顧一周後,從侍從手中接過酒杯,啜飲金黃酒液,清爽微酸的滋味沖刷著味蕾。

他喜歡菲諾雪莉酒作為餐前酒,不濃重的酒味不會打擾他的思緒。

“老板,您看到小貓了嗎?”帕帕尼雙腳與肩同齊,一手托住手肘,一手搖晃酒杯。他的站姿莊重挺拔,眼睛也是那樣的機警,猶如守衛一般護持在蒙丁身邊。

“沒有。”雙手疊加扶住文明棍的把手。蒙丁以十分了解的語氣說:“矜持的克羅諾醫生,誰會不允許他來得晚一些?”

帕帕尼拿起一塊沾滿果醬的餅幹咀嚼,咂咂嘴又放下,他不喜歡太甜膩的食物。

“也許,他是在婉拒您。”帕帕尼已經聯想到蒙丁失望的表情,下巴的胡須抖動。“他不會來到阿那亞禮堂來參加舞會。”

“他會的。”

帕帕尼驚奇蒙丁的篤定。卻看見他了然於心地笑,他便清楚了,他的老板看著散漫,實則執拗專斷。若是克羅諾醫生真的違約,他這位委屈的老板,會在事畢後找上門去。

門外又走進兩個人,穿著花哨禮服的男人,胸口插著一朵玫瑰。面具像個鬼臉,眼睛一直偏向身旁嬌小的女士。她整齊的短發垂在耳側,不時與珍珠耳墜碰撞,齊踝的蕾絲裙擺隨著步伐擺動,翩翩地走到又一處的角落。

現在阿那亞禮堂喧囂的氛圍下,悄然被幾個獵手占據,旁若無人地審視著四周,不曾將目光投向彼此。

舞會的伴曲前五分鐘,最後一人進入廳內。蒙丁轉過身,喃喃自語:他會送我什麽禮物?

你不會忘記的,對嗎?

禮堂墻壁旁有兩排石柱支撐。克羅諾握著文明棍,一路走到石柱前,剛站定;哥特式襯衫包裹的身軀便一顫,他敏銳地轉過身,胸前層層疊疊的蕾絲邊輕晃,克羅諾對上對面那雙黑色帶著笑意的眼睛。

他立刻認出他的身份,這可不是他對那個人有多麽熟悉。這樣喜愛一身黑色的家夥,除了他不會有別人,況且唇下的黑痣,宛若雪上的臟汙難以忽視。

克羅諾抓住外套衣襟順著捋到衣擺,提起文明棍向石柱後面走去,因為那人向他來了。

“我這老年人,就不去打擾您了。”帕帕尼在蒙丁身後輕聲說。

他看著蒙丁走遠,眼睛片刻不離。舞會結束需要一段時間,在這期間有足夠功夫,讓老板玩耍。

瞳仁移向眼尾,在正中央交談的幾位貴族身上略微停留,隨後壓著眉移開。這些人都是暗場的客人,身著明艷服飾,內在醜陋得堪比腐爛的蟾蜍。

蒙丁加快腳步,看見克羅諾的背影,石柱距離墻壁的這段空檔沒有人經過,所以蒙丁暢通無阻地追上克羅諾的腳步。

調轉文明棍,用扶手勾住克羅諾的文明棍,讓他腳步一頓,停了幾秒才轉過身。

“您真是失禮。”抽回手杖,輕輕敲擊地面,金發利索綁在腦後,金色面具覆蓋整張臉龐。

“請您原諒我迫切見到好友的心意。”手杖敲擊克羅諾身前地板,手掌插進褲子兜裏,他仰起頭垂著眼珠。

“我想有什麽吸引了您的目光,而不是您在躲避我,對嗎?”

克羅諾認為自己的著裝並不引人註意,在那些誇張的珠寶襯托下,他可以算是樸素了。蒙丁到底是怎麽認出他的。

“您在找誰?”克羅諾保留些許希冀。

“克羅諾醫生,我認得你。”蒙丁打破這份期待,從你邁進禮堂的那一刻,我的眼睛就先身體一步,找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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