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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 西京諸公的骨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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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西京諸公的骨氣

◎二更合一,106w營養液加更。◎

西京大興。

高颎一身素衣, 為那位被暴民挫骨揚灰的暴君守孝。

消息傳到大興後,大興的百姓自然被命令為楊廣受國孝。高颎等朝臣也不例外。

“又出現一個皇帝。”高颎看著手頭的文書,嘆了口氣, “在鄉村裏拉起一支不到千人的盜賊,居然也敢稱帝。”

薛道衡面無表情道:“陛下這樣的死法,讓皇帝在百姓心中的神聖性全擊碎了, 是個人都敢稱帝。”

宇文弼嘆氣不語。

皇帝的神聖性在士人心中早就不存在了,但百姓愚昧, 仍舊畏懼皇帝。

現在賊帥審判和殺死皇帝,現在皇帝的權威徹底被擊碎。

這是好是壞?他們雖然能理解王薄的憤怒,但仍舊對未知的未來感到畏懼。

長孫晟一直眉頭緊鎖。

薛道衡道:“季晟, 你為陛下皺了這麽久眉頭了, 看來你對陛下的感情還是很深厚啊。”

薛道衡不是諷刺, 只是感慨。長孫晟原本是楊廣的心腹,對楊廣心有懷念很正常。

長孫晟擡頭, 神情有點茫然:“啊?什麽?”

薛道衡疑惑:“你不是為陛下的死感到悲憤嗎?”

長孫晟比薛道衡更疑惑:“陛下一路朝著橫死的目的地狂奔,不死在賊帥手中, 也是死在叛軍手中。我們早就預見了這樣的結果,有何悲憤?”

薛道衡:“……”他果然最討厭長孫晟。陛下好歹對你不錯吧!

長孫晟絲毫不認為自己的話有什麽問題。自己足夠厲害, 才被楊廣重視。他鼎力支持楊廣繼位, 楊廣卻吝嗇賞賜。他的爵位和官職與在先帝時差不多。

楊廣此人十分吝嗇賞賜,且賞賜只憑自己喜好,不看功勞。只要會奉承吹捧,楊廣就會破格提拔。否則就算立了再大的功勞, 楊廣從指縫裏漏點爵位官職出來, 就和要了他的命似的。

直到天下大亂, 楊廣又在三征高麗中把隋朝府兵送得差不多, 要依靠勳貴豪強幫他鎮壓民亂的時候,他給官職才稍稍慷慨了一點,但對爵位仍舊很吝嗇。

就說李世民,他在沒有朝廷的支援下燒掉突厥牙帳,燕然勒石,突襲東|突厥一戰中擒獲突厥一大一小兩個可汗,別說先帝,就是以前任何一個皇帝,肯定都是給李世民一個將領能得到的最高爵位。

別說什麽李世民的父親是國公,大漢最高的爵位是侯,皇帝一高興,一門父子好幾個侯很正常。就是暴君秦始皇,也把王翦兩個兒子都封了侯。

更別說李玄霸救駕這麽大的功勞,連升官都摳摳索索,幾乎沒有賞賜。

長孫晟只能寫信安慰李玄霸,宇文述救駕而亡,家裏國公爵位還丟了,李玄霸在楊廣那裏的待遇至少比楊廣強一點,讓李玄霸別生氣,好生養身體。

這種皇帝,死了就死了,誰會為他悲憤?

長孫晟覺得薛道衡很矯情。楊廣差點殺了你,你還在為楊廣感慨?你沒有自尊的嗎?果然自己和薛道衡相性不合。

高颎見薛道衡似乎又要和長孫晟吵起來,轉移話題道:“季晟,你果然也看出來了。”

長孫晟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嗯。”

宇文弼又重重地嘆了口氣。

薛道衡有點不高興:“你們三人都看出來了?看出來了什麽?怎麽就瞞著我一個人?”

長孫晟道:“什麽叫瞞著?我們看出來,你沒看出來,不是因為你蠢嗎?”

薛道衡:“……”開始擼袖子。

高颎趕緊繼續轉移話題:“你對陰謀詭計不敏感,所以沒看出來,很正常。玄卿,你可還記得王薄是三郎暗子?”

薛道衡努力挖掘記憶:“似乎三郎送了一位謀士去王薄身邊……等等,你們的意思是,王薄所作所為是三郎指使?!”

高颎搖頭:“觀王薄所作所為,定是出自他本心,三郎沒有指使他。但他畢竟和三郎有關,唉……”

薛道衡焦急道:“三郎怎麽能和王薄有關系?這可如何是好!”

宇文弼安撫道:“問題不大。除了我們,估計就只有大雄和大雄的心腹對此事略知一二。只要王薄不主動說這件事和大德有關,就不會有事。”

長孫晟道:“我倒是認為這件事雖然不是三郎指使,但三郎肯定做了什麽推動了此事。下次見面,一定要好好訓斥他。”

高颎和宇文述不住頷首。

薛道衡還在碎碎念:“三郎怎麽能如此離經叛道?怎麽比我還離經叛道?唉,這孩子……”

就在薛道衡碎碎念時,高颎的仆人前來稟報,大興留守衛玄又派人來請高颎一訴。

薛道衡停止了碎碎念,神情厭惡道:“還真是不死心。”

高颎道:“說我病了,閉門謝客他聽不懂嗎?”

仆人道:“來人說,如果高公不肯去,衛留守就要親自來請了。”

高颎淡淡道:“那就讓他親自來。”

仆人得到命令後,前去回絕。

高颎將手中枸杞茶一飲而盡,露出郁悶神情:“洛陽已經擁立元德太子次子為帝,大興非得再擁立一個,是要讓元德太子的血脈都死幹凈嗎!”

高颎說出如此謀逆之語,其他三位老頭都沒有驚恐,紛紛嘆氣。

楊廣不僅對臣子提拔只看喜好,對兒孫也一樣。

他給小兒子楊杲封趙王,給最喜愛的庶長孫楊倓封燕王,卻因為元德太子臨死前的勸諫,對元德太子另外兩個兒子不聞不問。

楊廣把寵愛的兒子和長孫帶在身邊,其他兩個孫兒分別丟到大興和洛陽,美其名曰讓他們各自鎮守一京。但皇孫不僅年幼,連爵位都沒有,如何鎮守?實際上就是放養了。

聽聞雖然王薄只殺了楊廣,但趙王和燕王都被叛軍所殺。不被楊廣喜愛的楊侗和楊侑撿回了一條命。

可現在天下大亂,大隋皇帝還是被賊帥所殺,誰都知道大隋的法理性已經被打破,大隋已經名存實亡。

楊侗和楊侑雖幸運也可憐,他們如果被推上傀儡皇帝的位置,定不得善終。

楊侑是元德太子嫡子,確實是最適合坐上傀儡皇帝位置的人。所以洛陽擁立了一個皇帝,大興這邊也蠢蠢欲動。

但以前那個愚蠢自大的韋太子妃,好像在這幾年被冷落中變聰明了,死死抱著楊侑不松手,求擁立的大臣放過她的孩子。

留守西京的大臣心中不一定沒有爭奪天下的想法,但他們表面上還是大隋忠臣,何況這些人中還有真正的大隋忠臣,是真心擁立楊侑為帝,不好做得太強硬。

高颎不僅聲望高,還曾給元德太子講過課,所以他們反覆來找高颎,高颎能和他們一同勸說韋太子妃。

“希望他們能早點醒悟。”長孫晟道,“廢太子楊暕的血脈已斷,如果元德太子也一絲血脈都不能留下,那陛下的血脈就全斷絕了。好歹君臣一場,陛下已經死得如此淒慘,還是給他留點血脈為好。”

薛道衡狠狠翻了個白眼。

宇文弼道:“我去和衛玄說說。他應該是心系大隋的真正忠臣,只是關心則亂。既然洛陽已經擁立楊侗為敵,就不要再折騰了。難道他還想讓陛下僅剩的兩個孫兒自相殘殺?”

高颎道:“希望他能聽進去。”

薛道衡道:“我倒是怕京兆韋氏逼迫韋太子妃。對京兆韋氏而言,讓楊侑當傀儡皇帝好處很大。”

長孫晟嗤笑:“便於他們把傀儡皇帝獻出,在新王朝謀奪利益嗎?”

薛道衡冷哼:“京兆韋氏已經沒有了自己打拼的銳氣。當外戚多舒坦?看著吧,等唐國公進了西京,唐國公府父子的後院都會塞進韋氏女。”

高颎見宇文弼和長孫晟都露出不喜的神色,趕緊道:“說這個掃興話幹什麽?不知道是二郎先來西京,還是李淵先來西京。”

薛道衡再次冷哼:“那還用問?二郎沒那麽廢物。”

但他們萬萬沒料到,在大興郊外集結的第一支唐國公府軍隊,居然是李昭的軍隊。

在李玄霸離開隴右的時候,就給還留在大興的阿姊們寫信,告知她們天下大亂,自家可能會起兵的事。

“無論哪一支叛軍,都會爭奪西京。請阿姊和姊夫早做打算,離開大興避亂。”

李昭很信任李玄霸,便和柴紹搬到了京郊別莊,隨時準備跑路。

李玄霸其他姊夫就算沒離開大興,也做好了避難的準備,沒有告發李玄霸。

他們沒告發的理由很簡單。

李淵選女婿的眼光不錯,都看到了隋朝的窮途末路。他們在隋朝的官職不高,如果唐國公府起兵成事,他們將來的地位比在隋朝高許多,當然要幫自家人。

不過李淵倉促起兵,沒能及時通知自己的親戚,就算李玄霸提前讓阿姊姊夫們做好準備,李淵還是把女婿們打了個措手不及,坑得很慘。

衛玄在大興城搜捕李淵的親朋好友,李淵的親朋好友們,下獄的下獄,出逃的出逃,非常狼狽。柴紹把家中家丁和財產都交給李昭支配,自己孤身去隴右投奔李世民和李玄霸。

在王朝鬥爭時默認不波及出嫁女,而且隋朝女子出門在外會戴遮掩全身的冪離,就近隱藏比跨越千山萬水去投奔他人更安全。

柴紹知道自己妻子是女中豪傑,在朝廷忽視女子的前提下,妻子手中有錢有人,自保不難。

但他萬萬沒想到,李昭居然在朝廷眼皮子底下征召了幾百人,然後去游說和攻擊西京附近義軍,短短一月時間,就已經聚集了十萬人,其中一萬人有武器有皮甲,完全能稱得上精英了。

原本歷史中李昭也聚集了六七萬人,現在她早早和李玄霸一起做生意,手上的錢和人更多。而且李玄霸多次悄悄讓她做好起兵準備,李昭很早就私藏兵器,連柴紹都不知道。

李昭豎起“唐”字旗,多次與城外隋軍交手,靠著地形周旋,在野戰中連續擊敗隋軍。

衛玄焦頭爛額,只能閉門不出,送信向洛陽求援。

既然要向洛陽求援,西京的官吏們自然短時間內不能再擁立新皇帝了。

韋太子妃抱著才十一歲的楊侑又哭又笑:“兒啊,你有救了,有救了。”

楊侑輕輕擁著自己的母親,沈默不語。

他以前不太喜歡母親。因為父親老抱怨母親只聽娘家的話,不夠聰明,會給他添麻煩。

但在被祖父冷落的這些年中,他卻感受到了母親對他比對娘家更高的愛。

母親真的不聰明。他雖然年少,也暗地裏幫母親解決了許多麻煩。但母親能在韋家要求擁立自己當傀儡皇帝時,將自己緊緊抱在懷裏,不惜與娘家決裂,也不肯當太後。

如果我能活下去,我一定……一定……

我想活下去,和母親一起活下去。

楊侑在被冷落時看慣了人情冷暖,很是早熟。他想起父親留給自己的信。

父親讓自己遇到麻煩,可以向李世民、李玄霸求助。他們兩人很講義氣,都是心軟的好人。如果所求之事不會讓他們二人有太大損失,他們一定會幫忙。

現在唐國公李淵已經謀逆,我還能信任他們嗎?

楊侑正想著,韋太子妃擦幹眼淚,咬牙低聲道:“現在他們終於放松了對我們娘倆的監視,我們趕緊逃出去!”

楊侑茫然:“逃?往哪裏逃?”

韋太子妃道:“去隴右!你父親說過李世民和李玄霸能幫我們,聽你父親的,你父親從沒錯過!”

楊侑道:“但唐國公已經謀反。”

韋太子妃道:“這天下還有誰沒謀反?你祖父都死了,大隋已經沒了,人人都是反賊!西京裏這些人也全是反賊!你落在誰手中,都是落在反賊手中。李世民和李玄霸和你父親關系好,說不定能留你一命。”

韋太子妃一邊說,一邊又抹起了眼淚:“哪怕你當個庶民也好,娘不讓你死,絕對不會讓你死!聽娘的!”

楊侑喉嚨聳動了一下,雙拳握緊。

半晌,他搖頭:“我沒有信心能帶著娘親逃出去。我們不如就留在這裏,誰打進西京,我就向誰投降。他們應該不會殺一個主動投降的前朝皇子。”

韋太子妃道:“不行,孩子,你必須逃。現在他們雖然放過了你,等他們緩過氣,肯定還是會擁立你為帝。只要你當了皇帝,你就沒命了!聽娘親的,乖。”

楊侑嘆氣:“好,聽娘的。”

他當然也知道,現在西京中的朝臣勳貴們只是暫時忽視了他。將來無論西京局勢如何,他們都一定會擁立自己。

雖然祖父忽視了他,但也命令高公等留守西京的大賢來教導自己,他並不蠢。

西京這群勳貴大臣不敢自己起兵爭奪天下,所以他們一定要擁立自己。因為只是獻出一座城不能讓新的皇帝,只有讓自己這個皇帝帶領他們一同投降,他們的地位才更高,也才能保住“忠臣”的名聲。

京兆韋氏也是。

只是一個“關中郡姓”的份量還不夠,關中郡姓中人才比他們多的人有很多。要是能勸說新帝投降的太後的娘家,這份量才足夠。

但楊侑仍舊不認為自己能逃走。

娘親能用的人都是娘家韋氏給的人。京兆韋氏不會想讓他離開。

但楊侑還是順從了母親。

假如呢?人總要有點希望。如果這次失敗,他也好認命。

楊侑被韋太子妃扮作了侍女,假借祈福的名義,偷偷去了城中的寺廟。

韋太子妃希望能讓楊侑跟著自己信任的和尚離開。但不出楊侑所料,他剛到寺廟,就被人告密。

韋氏派人來寺廟尋他,被娘親擋在了門口。

但後院這麽小,他能怎麽逃?

楊侑嘆了口氣,正準備放棄,一個小沙彌對他招了招手:“跟我來,往這裏走。”

若是平時,楊侑絕對不會聽信一個陌生人。

但現在不是已經沒有更壞的結局了嗎?所以他跟了過去。

小沙彌打開了櫃子,櫃子裏居然是一條地道。

楊侑昏昏沈沈地跟著小沙彌走入地道,走了許久,然後從地道裏爬了出來。

他左右張望:“這是哪裏?你是誰?”

“韋太子妃沒和你說?”高颎驚訝,“你什麽都不知道便跟來了?”

楊侑猛地轉身,看著面前的高颎,不敢置信。

高颎嘆氣:“罷了。上馬車換衣服,我帶你出城。”

楊侑暈乎乎地脫掉釵環,穿上兵卒的衣服,混入了高颎身後的兵卒中。

高颎拿著令牌接管了城防,親自帶兵出城巡查。

衛玄終於說動了大隋這位戰略家軍事家重新披甲上陣,戍守大興城。

人的名樹的影。當高颎亮出自己的旗幟後,大興城周圍的義軍瞬間沒了蹤影。

但高颎回到大興城,卻得知元德太子的嫡子楊侑下落不明。韋太子妃不肯說出楊侑的下落,居然一頭撞暈在樹上。

衛玄焦急道:“高公啊,這可如何是好?”

高颎冷漠道:“我早就告訴你不要逼迫皇孫。皇孫乃是元德太子的孩子,他不蠢!不會不知道自己當了這個皇帝將來會面臨什麽!韋太子妃一顆慈母之心都不能打動你,你自己要為大隋赴死成全忠義,就非要拉著皇孫一起死嗎!”

衛玄憤怒道:“他是皇孫!”

高颎道:“他如果沒當皇帝,就可能是慘死的陛下唯一能活著的血脈。”

衛玄:“……”

他難過地閉上了雙眼。

半晌,他問道:“高公,你出手了嗎?”

高颎倨傲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敢殺了老夫嗎?”

衛玄深呼吸了幾下,聲音沙啞道:“不敢。”

高颎道:“陛下命你撫關中,但關中百姓餓殍遍地,你不能救;盜賊烽煙四起,你不能平。你和我一樣,既然不敢死諫陛下走向正道,現在陛下因虐民身死,大隋因民亂而亡,你我也別裝什麽忠臣了。你和我都不配。”

已經七十來歲的衛玄神態更顯蒼老。

高颎道:“但至少我們要為陛下,為元德太子留下一絲血脈。”

衛玄聲音哽咽道:“高公,但這天下真的有皇孫的容身之處嗎?我觀天下群雄,無一人心胸寬廣。不,冠軍侯或許會顧念陛下和元德太子的舊情,但他頭上還有個李淵啊!李淵是什麽人,你難道不了解?!”

高颎道:“我很了解,所以我不懼。”

衛玄嘆氣:“看來高公果然是把皇孫送往冠軍侯處了。”

高颎不語。

衛玄頹然道:“罷了罷了,是與不是,皇孫已經失蹤了,現在議論這些有什麽用?高公,你要獻城嗎?”

高颎搖頭:“不守城,大興勳貴要怎麽在下一個皇帝那裏謀得個好去處?就算要獻城,也不能急。”

衛玄沈默了許久,拱手離去。

他沒有收走交給高颎的兵權,借口生病,逐漸將京中權力全部讓渡給高颎。

雖然高颎已經不理俗務許久,但他的聲望極高,現在皇孫已經失蹤,大興勳貴爭辯來爭辯去,最終還是只服高颎。

他們對高颎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絕對不能輕松地獻城。

高颎嗤笑,同意了。

守城的兵卒和中低層將領都不知道高高在上的勳貴朝臣們打的主意。他們會繼續積極備戰,拼死殺敵,死傷無數,好為西京諸公打造好“忠臣”的招牌,為西京諸公的骨氣牌坊添磚加瓦。

不這樣,未來的皇帝怎麽會尊敬西京諸公,賜予他們高官?

……

“李、李世民?!你離西京這麽近了!”楊侑驚得渾身發抖。

李世民沒好氣道:“抖什麽?我又不吃小孩。還有,叫表叔,沒大沒小的表侄子。”

李玄霸道:“現在我們是反賊,別嚇唬他了。”

李世民拍著楊侑的肩膀道:“好了好了,跟著阿姊去張掖躲著,等我當皇帝了再出來。阿姊,隴右交給你了。”

李昭擔憂道:“你、你真的要讓我去鎮守隴右?”

李世民道:“三姊,你知道父親麾下現在才多少人嗎?不到五萬!你以女子之身為將,居然能招攬十萬兵卒,還把衛玄打得閉城不出。你有這等本事居然還不自信嗎?”

李玄霸道:“三姊,過分謙虛就是狂傲。隴右交給你了,誰冒頭你就打誰,沒人打就去草原搶劫。我們隴右比較艱苦,不搶突厥的牛羊養不活那麽多兵。”

李昭扶額:“你們……唉,我可以跟著你們一起攻打西京。”

李世民撇頭:“阿玄,你說。”

李玄霸看了二哥一眼,知道二哥就算心裏已經接受了一切,但嘴上還是不想說出來。

“三姊,你若和父親合兵,你就沒有兵了。”李玄霸道,“當將軍很自在吧?你也不想剛快意沒多久就被父親剝奪軍權吧?”

李昭楞住。

李玄霸道:“我們也不想被父親奪走兵權和領地,所以我們結盟如何?”

李昭皺眉。不過只一瞬,她就展眉道:“好,我來給你們當戍邊的大將軍。不過我能服眾嗎?”

李玄霸嘆氣:“三姊,阿姊,我的姊姊,你娘子軍的名義已經很響亮了。我相信你……”

李世民伸手搭在李玄霸的肩膀上,擠眉弄眼道:“三姊,你若能鎮守好隴右,將來我當了皇帝給你封王。”

李昭失笑:“胡鬧。好了好了,阿姊幫你們。對了,你們姊夫呢?他怎麽沒和你們一起來,是在張掖嗎?”

李世民疑惑:“柴姊夫嗎?我怎麽知道他在哪。”

李玄霸把二哥沈重的胳膊丟開,皺眉道:“柴姊夫沒去太原,去隴右了?沒見到啊。”

李昭:“……難道迷路了?”

姊弟三人面面相覷。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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