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諭之子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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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諭之子②
嬴家的住處離市區不近, 越往市區外開，車外的天色就越暗。
唐杏杏看向外面的天色問：“為什麽要挑晚上測試？”
“晚上更能顯光。”相月回答，“他們主要是用靈魂的明暗來選人的。”
唐杏杏點了點頭, 她心中還有一些疑問，但沒有繼續問下去, 也許等到了現場就能得到答案。
嬴家的本家不在這邊，因為不少族人住在這裏, 所以首都內也有聚集區，不算大也不算小。
到了住宅附近相柳找了地方停車, 唐杏杏從車上下來後借著燈光看眼前的住宅區, 都是一些老派的建築, 算是在市區邊緣的位置。
周圍沒什麽行人，聽不到什麽人聲，顯得格外靜謐。
唐杏杏轉過頭去看戚餘雪, “小魚來過這邊嗎？”
“沒有，我不和這些人打交道。”戚餘雪環顧周圍的情況, 聽見唐杏杏問話收回視線回答。
測試要九點才開始，他們現在進去也只是找地方坐下, 門口有人守著檢查。
相柳過去後擡起手腕打開終端手環，顯出電子憑證：“我們一共四個人。”
守門的人掃描電子憑證上面的圖碼, 給他們簡單查了一下有無攜帶危險物品, 就放他們進去了。
檢查的時候唐杏杏還有點緊張, 等被通過後她有些回不過神, 還是戚餘雪牽著她進去，她想說什麽但看見周圍有其他人, 就沒有開口。
其他人唐杏杏不認識，嬴家的人在前面帶路, 很快就到了一個開闊的場地，相柳找了個不遠不近的位置坐下。
相月坐在她身邊左右看周圍人的身影，異能局的人早就到了，不過他們坐在前面。
現場確實來了不少人，其中就包括許家。
唐杏杏坐在位置上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環，發現這邊的信號被屏蔽了，也就是說無法和外界聯系上。
她蹙眉關上手環，和戚餘雪小聲說了自己的發現。
戚餘雪倒是不覺得多意外，周圍布置了不少東西，不過這些東西戚餘雪還沒放在眼裏，所以沒做什麽舉動，而是安靜等著。
他心有疑慮，嬴家這麽大張旗鼓做這些，到底是想做什麽，真的只是為了測試出所謂的神諭之子嗎？
神諭之子出現又代表什麽，若是被其他的邪神知曉，會不會對神諭之子做什麽。
這些疑問沒有一個準確的答案。
唐杏杏和戚餘雪手牽在一起，她看周圍越來越多的人出現，甚至還瞧見熟悉的身影，唐杏杏望著那幾個人看見一張熟悉的女性面孔，有點詫異。
上回看見他們的時候可是在另一個城市。
相月註意到唐杏杏的目光，看了那邊一眼道：“執法者還真來了。”
他們之間有個黑衣青年，手上沒有拿著刀具，不知道是不是收起來了。
相柳在旁邊不放心囑咐一聲：“謹言慎行，有什麽等回去再說。”
相月點了點頭，她又覺得無聊去翻自己的口袋，摸出兩根棒棒糖，左右看了一眼，分給唐杏杏一根問她：“要不要？”
唐杏杏看見她遞過來的糖，楞了一下笑著接過：“謝謝。”
九點的時候外面就不許再進人了，嬴家準備了一樣水晶柱在中央豎立，需要其他人上去伸出手碰水晶柱測試。
唐杏杏看見人群裏有個熟悉的人，有一些詫異，隨後又覺得理所應當，她安靜看著嬴家安排候選人一個一個上去觸碰水晶柱。
周圍的燈光一瞬間都開始黯淡下來，似乎擔心會影響測試結果。
候選人的手碰到水晶柱，靈魂的光亮十分刺眼，唐杏杏不禁瞇起眼睛側過臉避開直射的光。
相月含著棒棒糖，察覺到這些人靈魂發出的光只是單純的刺眼，感覺不到其他的特質，怪不得她姐姐說這次很可能測試不出來什麽。
這些候選人與其說是被當做神諭之子，更像是一種障眼法。
嬴家到底有沒有找出真正的神諭之子，還是想利用這場測試做些什麽，更甚至是想用這些來引誘神諭之子現身？
靈魂的明暗很快就被區分出來，最後只剩下兩個女生一個男生。
任佳夕站在旁邊顯得有些緊張，現場有她認識的，也有她不認識的，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成為這場游戲的主要角色。
她這幾日和嬴家的人相處，總覺得他們並非是真的要找所謂的神諭之子，更像是變相的政治游戲。
任佳夕抿唇希望自己不被選上，雖然嬴家開出的條件十分誘人，但一旦接受就說明她會變成這群人的傀儡。
她自小在福利院長大，已經見慣了這些大人游戲，甚至一些小孩也會參與其中。
第二局則是測試他們靈魂的親和力，任佳夕根本不會和這些動物交流，也沒有辦法安撫他們，很快就被通知離開，讓下一個人過去。
等看見那個女孩成功摸到小狗的頭顱，任佳夕不知為什麽松懈下來，但又為那個女孩的未來擔憂。
可惜她只是一個普通人。
唐杏杏坐在下面看著，覺得這些測試很沒有根據，有的人會討貓狗喜歡，有的人不被貓狗喜歡，這些也會被納入測試範圍嗎？
摸到狗的女孩看上去似乎十分驚喜，不禁又摸了兩下小狗的頭顱。
最後一個測試是禱告，如果你前面的測試沒有過去，那都沒有關系，只要神應許了你，前面的測試不成功也沒有關系。
這次的禱告自然是對著嬴家信奉的神明，嬴家甚至還拿出半人高的神像出來，讓他們準備。
任佳夕看著眼前雪白的石像，見其他人都開始閉眼準備，也只好閉上眼睛，她心中只覺得亂糟糟的。
這世上真的會有神明嗎？
她很想從這之間掙脫開，不想繼續陪他們玩什麽神諭之子的游戲，她只是個普通人類。
如果有神明的話，請告訴她到底要怎麽做，才是正確的。
唐杏杏看見他們開始禱告，感覺分外無聊，甚至開始昏昏欲睡，相月給的棒棒糖已經被她吃完了。
她靠在戚餘雪身上，在想這場禱告什麽時候結束。
突然聽見一道聲音：“神明為什麽不現身呢？”
唐杏杏瞬間清醒過來，她左右看了一眼發現不是相月在和她說話，於是嘗試在心底默念：“你是在和我說話？”
“我聽見了！”場上的一個女孩瞬間睜開眼睛開口。
同一時間任佳夕也睜開了眼睛，她似乎是有些不可置信。
“不可以說你能聽見我的聲音。”心底的那道聲音又響起，那個聲音有些耳熟，並非是她自己的聲音。
神明真的應許她了嗎？
其他人都睜開眼睛看向開口說話的女孩，任佳夕也免不了轉過頭看去，不知道對方是不是和自己一樣，聽到 了那道聲音。
但很快從對方口中說出的話，和她聽到的完全不一樣，對方甚至精準說出開口的對象是一道男聲。
但任佳夕聽見的卻不是男人的聲音，那是一道說不清的少女聲線，清靈悅耳又帶著一絲困惑，好像是不解為什麽能聽見她的心聲。
“是的，我聽見神明和我說話，說讓我留在這裏等著他的召喚。”女孩開口道。
嬴家的主理人看向其他人：“你們呢？”
任佳夕身邊的人都搖搖頭，也有人說自己也聽見了神明的聲音，和女孩聽見的一般無二。
最後主理人看向任佳夕，她望著對方，忽然感覺到一陣輕松，她搖頭表示自己沒有聽到。
唐杏杏原本還有些緊張，等聽見那個女孩說聽見的是男人的聲音，瞬間松了口氣。
她靠在戚餘雪身上，此刻毫無困意，只是想著這場測試什麽時候結束。
任佳夕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看其他人角逐所謂的神諭之子，她垂下頭雙手交握在一起，默念著想再去尋找那道聲音。
“神明，能不能告訴我該怎麽做？”
唐杏杏不知道是誰企圖和她溝通，她看向戚餘雪在這裏不能和他說，最後還是回應了對方：“保持沈默。”
聽到聲音任佳夕才看向臺上的爭執，她轉頭看向其他人，瞧見異能局的陳冉望著她，任佳夕對她微微一笑頷首。
結束後嬴家請眾人移步去大廳，他們為此準備了宴會，唐杏杏她們有些無奈隨大流去宴會。
過去的時候正好和執法者他們一行，上回他們離唐杏杏和戚餘雪有些遠，沒看清兩個人的面容，和他們走在一起也沒察覺到什麽。
旁邊的一個青年有點不耐煩：“正事不幹，凈搞這些虛的！”
他身邊之前見過的女性開口：“慎言。”
一旦涉及到宴會自然免不了需要應酬，唐杏杏看著頭頂光明的燈光，沒一會被相月給偷偷拉到一邊。
“你要不要去試試那個水晶柱？”相月小聲和她說。
唐杏杏有點奇怪為什麽她們會認定自己是神諭之子，她左右看了一眼有些不放心，相月道：“你放心，我可以隱匿。”
唐杏杏沒試過偷偷在人家眼皮底下幹壞事，想了一會還是禁不住好奇點了點頭，她和相月從宴會廳出來，二人趁著月色回到之前的地方，那邊的東西還沒來得及撤下，包括那尊神像和那根水晶柱。
唐杏杏和相月對視一眼，試探伸出手放在水晶柱上，等了一會一道柔和的光芒從中顯現，即將要徹底盛開的時候，不知道為何突然熄滅，像是被人為掐滅的燈光。
相月見狀也不覺得沮喪，她能感覺到唐杏杏剛才的光線，比其他人要柔和許多，哪怕也是亮眼的白色，也不顯得刺眼。
隨後她和唐杏杏站在那尊神像面前，她仔細看了一眼和唐杏杏說：“這位據說叫歲暮。”
神像刻著的是男性的面容，神情嚴肅卻閉著眼睛，除此之外和其他的石膏像好像沒什麽太大區別。
相比青穹祠堂那些奇奇怪怪的規矩，嬴家的人好像就這麽將他放在院內，唐杏杏擡頭看向頭頂天空的月亮。
忽然相月將唐杏杏拉到一旁，躲在暗處，看見有人過來將神像和水晶柱給搬走。
相月隱匿帶著唐杏杏重回宴會廳，一進去就看見自己姐姐和戚餘雪站在面前，相柳望著她神情微冷：“去哪了？”
戚餘雪倒是神情平和，將唐杏杏帶到一邊不摻和她們姐妹倆的事情，唐杏杏有話要和戚餘雪說，但現在的場合明顯不合適。
他們一直維持到散會，等上車離開嬴家的地界，唐杏杏才開口說話：“我在測試的時候聽見有人在和我說話，小魚你有聽見什麽嗎？”
前排的相月同時和她姐姐說：“姐姐，我帶唐杏杏去看那個水晶柱，她試了一下，亮了兩秒就滅了。”
“不對，你剛才說什麽？”相月聽到唐杏杏開口，有些驚訝望著她，“你說有人在和你說話？是禱告的時候嗎？”
唐杏杏轉過頭看了一眼相月，思索這應該沒什麽不能說的，於是點了點頭。
“那不就是說，你不是神諭之子？”相月很快接受了，並開始發散思維，“你到底是什麽身份？”
“我是人類啊。”唐杏杏理所當然回答。
相柳開口道：“嬴家這次看上去不是真的在找神諭之子，只是想借著神諭之子的名號，不然不會讓那個小姑娘說謊。”
“那個新的神諭之子？”相月覺得自己腦袋有點轉不過來了。
相柳一邊開車一邊道：“你們出去的時候，我聽見有兩個備選人和那個神諭之子對峙，她其實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只是照著嬴家的人教給她的話說。”
隨後她想起什麽，通過後視鏡看向後面的二人：“要將你們放在之前的路口嗎？”
“可以。”一直沒開口的戚餘雪應了聲。
唐杏杏坐在後面歪了一下頭，“我可以確信是有人聽到了我的聲音，但不確定是哪一個，那個人是不是才是真的？”
“我想也是，之前想岔了，能夠賜福的你怎麽可能是神諭之子。”相柳說完又有些不太確定，“可是當時並沒有另一個人說聽見你的聲音。”
“我讓她保持沈默，因為不放心。”唐杏杏說。
“謹慎一些為好，今天的事情必然會傳出去，甚至可能傳到非神的耳朵裏。”相柳覺得唐杏杏的做法沒有問題，比起這些她在想另一件事。
如果唐杏杏不是所謂的神諭之子，那麽她算什麽，一位神明嗎？
她不由想到戚餘雪的身份，神明和邪神在一起，這個組合可真有意思。
他們在見面的路口分開，相柳開車帶著相月回家，相月想到剛才唐杏杏的話，心跳聲鼓噪不停，她有些緊張：“姐姐，唐杏杏會不會就是我們一族……”
相柳看著路況沈默下來，許久她才開口：“她很久沒有出現了，再看看吧。”
相月知道也許不可能，但是她們一族尋找了這麽久，總會有一點消息吧，但卻一點兒傳聞也聽不到。
甚至有時候她都會懷疑，她們的母神真的存在過嗎？
另一邊唐杏杏回到家裏就看見貓咪守在門口，唐杏杏彎下腰將他抱起來，在他臉上親了一下，“今天晚上事情有點多。”
戚餘雪靠在門上看她，“宴會上和相月去哪兒？”
唐杏杏轉過頭看他，見他一副秋後算賬的模樣，有些好笑，“沒有啦，她帶我去看那個水晶和神像。”
“可惜不成功。”
唐杏杏回憶完當時的情景，又想起測試禱告的時候，她望向戚餘雪有些迷茫：“小魚，你說我真的能做好嗎？”
“做什麽？”戚餘雪走過去將她懷裏的貓給抱過來，放在地上拉著她回房間，“不早了，去洗澡睡覺吧。”
“明天我回去上班，出去的時候記得帶上化身。”
“知道。”唐杏杏點了點頭，和他說自己的想法：“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一個神明，也不知道該怎麽去做。”
戚餘雪停下腳步望著她，看出唐杏杏是認真在想這件事，好一會才低頭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沒關系，我會陪著你。”
“做不好也沒關系，誰都會有犯錯的時候，再說了你現在只是普通人類，你怕什麽？”
唐杏杏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擔心久遠的以後，她順著戚餘雪的話去洗澡準備睡覺，貓咪跳上床睡在她身邊，唐杏杏將他抱過來摸了摸。
窗簾被拉上沒有打開，唐杏杏下床拉開窗簾去看今晚的月亮，比以往似乎還要明亮幾分，也或許只是她的錯覺。
整個世界顯得靜謐安詳，她站在窗戶前看著夜幕下的世界，隱隱約約只能看見一個輪廓，海水深沈瞧不出什麽。 她不知道做神明的意義是什麽，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被人魚推崇，她有什麽特別的優點嗎？
唐杏杏望著窗外思索，想不出一個準確的答案來，但如同戚餘雪所說的她現在只是普通人類，那些事情都是很久以後，她現在只要做好自己。
戚餘雪開門進來看見唐杏杏光著腳站在窗戶邊上，於是走過去摸了摸她披散的頭發，“在看什麽？”
“小藍又開始玩滑滑梯了。”唐杏杏看見防護系統微微亮了一下，果然瞧見模糊的黑色影子在動。
戚餘雪沒多想讓她早點睡，唐杏杏點了點頭，看他去浴室洗澡，繼續看窗外的情景。
她拉著窗簾準備合上，看見兩只麻雀撲過來，卻被窗戶給擋住，被砸的面目全非滑下去，又迅速飛上來。
唐杏杏瞧見沒忍住笑了一下，她按了一下開窗的按鈕放它們進來。
唐杏杏看見它們進來，才開口詢問：“這麽晚過來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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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杏杏看向外面的天色問：“為什麽要挑晚上測試？”
“晚上更能顯光。”相月回答，“他們主要是用靈魂的明暗來選人的。”
唐杏杏點了點頭, 她心中還有一些疑問，但沒有繼續問下去, 也許等到了現場就能得到答案。
嬴家的本家不在這邊，因為不少族人住在這裏, 所以首都內也有聚集區，不算大也不算小。
到了住宅附近相柳找了地方停車, 唐杏杏從車上下來後借著燈光看眼前的住宅區, 都是一些老派的建築, 算是在市區邊緣的位置。
周圍沒什麽行人，聽不到什麽人聲，顯得格外靜謐。
唐杏杏轉過頭去看戚餘雪, “小魚來過這邊嗎？”
“沒有，我不和這些人打交道。”戚餘雪環顧周圍的情況, 聽見唐杏杏問話收回視線回答。
測試要九點才開始，他們現在進去也只是找地方坐下, 門口有人守著檢查。
相柳過去後擡起手腕打開終端手環，顯出電子憑證：“我們一共四個人。”
守門的人掃描電子憑證上面的圖碼, 給他們簡單查了一下有無攜帶危險物品, 就放他們進去了。
檢查的時候唐杏杏還有點緊張, 等被通過後她有些回不過神, 還是戚餘雪牽著她進去，她想說什麽但看見周圍有其他人, 就沒有開口。
其他人唐杏杏不認識，嬴家的人在前面帶路, 很快就到了一個開闊的場地，相柳找了個不遠不近的位置坐下。
相月坐在她身邊左右看周圍人的身影，異能局的人早就到了，不過他們坐在前面。
現場確實來了不少人，其中就包括許家。
唐杏杏坐在位置上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環，發現這邊的信號被屏蔽了，也就是說無法和外界聯系上。
她蹙眉關上手環，和戚餘雪小聲說了自己的發現。
戚餘雪倒是不覺得多意外，周圍布置了不少東西，不過這些東西戚餘雪還沒放在眼裏，所以沒做什麽舉動，而是安靜等著。
他心有疑慮，嬴家這麽大張旗鼓做這些，到底是想做什麽，真的只是為了測試出所謂的神諭之子嗎？
神諭之子出現又代表什麽，若是被其他的邪神知曉，會不會對神諭之子做什麽。
這些疑問沒有一個準確的答案。
唐杏杏和戚餘雪手牽在一起，她看周圍越來越多的人出現，甚至還瞧見熟悉的身影，唐杏杏望著那幾個人看見一張熟悉的女性面孔，有點詫異。
上回看見他們的時候可是在另一個城市。
相月註意到唐杏杏的目光，看了那邊一眼道：“執法者還真來了。”
他們之間有個黑衣青年，手上沒有拿著刀具，不知道是不是收起來了。
相柳在旁邊不放心囑咐一聲：“謹言慎行，有什麽等回去再說。”
相月點了點頭，她又覺得無聊去翻自己的口袋，摸出兩根棒棒糖，左右看了一眼，分給唐杏杏一根問她：“要不要？”
唐杏杏看見她遞過來的糖，楞了一下笑著接過：“謝謝。”
九點的時候外面就不許再進人了，嬴家準備了一樣水晶柱在中央豎立，需要其他人上去伸出手碰水晶柱測試。
唐杏杏看見人群裏有個熟悉的人，有一些詫異，隨後又覺得理所應當，她安靜看著嬴家安排候選人一個一個上去觸碰水晶柱。
周圍的燈光一瞬間都開始黯淡下來，似乎擔心會影響測試結果。
候選人的手碰到水晶柱，靈魂的光亮十分刺眼，唐杏杏不禁瞇起眼睛側過臉避開直射的光。
相月含著棒棒糖，察覺到這些人靈魂發出的光只是單純的刺眼，感覺不到其他的特質，怪不得她姐姐說這次很可能測試不出來什麽。
這些候選人與其說是被當做神諭之子，更像是一種障眼法。
嬴家到底有沒有找出真正的神諭之子，還是想利用這場測試做些什麽，更甚至是想用這些來引誘神諭之子現身？
靈魂的明暗很快就被區分出來，最後只剩下兩個女生一個男生。
任佳夕站在旁邊顯得有些緊張，現場有她認識的，也有她不認識的，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成為這場游戲的主要角色。
她這幾日和嬴家的人相處，總覺得他們並非是真的要找所謂的神諭之子，更像是變相的政治游戲。
任佳夕抿唇希望自己不被選上，雖然嬴家開出的條件十分誘人，但一旦接受就說明她會變成這群人的傀儡。
她自小在福利院長大，已經見慣了這些大人游戲，甚至一些小孩也會參與其中。
第二局則是測試他們靈魂的親和力，任佳夕根本不會和這些動物交流，也沒有辦法安撫他們，很快就被通知離開，讓下一個人過去。
等看見那個女孩成功摸到小狗的頭顱，任佳夕不知為什麽松懈下來，但又為那個女孩的未來擔憂。
可惜她只是一個普通人。
唐杏杏坐在下面看著，覺得這些測試很沒有根據，有的人會討貓狗喜歡，有的人不被貓狗喜歡，這些也會被納入測試範圍嗎？
摸到狗的女孩看上去似乎十分驚喜，不禁又摸了兩下小狗的頭顱。
最後一個測試是禱告，如果你前面的測試沒有過去，那都沒有關系，只要神應許了你，前面的測試不成功也沒有關系。
這次的禱告自然是對著嬴家信奉的神明，嬴家甚至還拿出半人高的神像出來，讓他們準備。
任佳夕看著眼前雪白的石像，見其他人都開始閉眼準備，也只好閉上眼睛，她心中只覺得亂糟糟的。
這世上真的會有神明嗎？
她很想從這之間掙脫開，不想繼續陪他們玩什麽神諭之子的游戲，她只是個普通人類。
如果有神明的話，請告訴她到底要怎麽做，才是正確的。
唐杏杏看見他們開始禱告，感覺分外無聊，甚至開始昏昏欲睡，相月給的棒棒糖已經被她吃完了。
她靠在戚餘雪身上，在想這場禱告什麽時候結束。
突然聽見一道聲音：“神明為什麽不現身呢？”
唐杏杏瞬間清醒過來，她左右看了一眼發現不是相月在和她說話，於是嘗試在心底默念：“你是在和我說話？”
“我聽見了！”場上的一個女孩瞬間睜開眼睛開口。
同一時間任佳夕也睜開了眼睛，她似乎是有些不可置信。
“不可以說你能聽見我的聲音。”心底的那道聲音又響起，那個聲音有些耳熟，並非是她自己的聲音。
神明真的應許她了嗎？
其他人都睜開眼睛看向開口說話的女孩，任佳夕也免不了轉過頭看去，不知道對方是不是和自己一樣，聽到 了那道聲音。
但很快從對方口中說出的話，和她聽到的完全不一樣，對方甚至精準說出開口的對象是一道男聲。
但任佳夕聽見的卻不是男人的聲音，那是一道說不清的少女聲線，清靈悅耳又帶著一絲困惑，好像是不解為什麽能聽見她的心聲。
“是的，我聽見神明和我說話，說讓我留在這裏等著他的召喚。”女孩開口道。
嬴家的主理人看向其他人：“你們呢？”
任佳夕身邊的人都搖搖頭，也有人說自己也聽見了神明的聲音，和女孩聽見的一般無二。
最後主理人看向任佳夕，她望著對方，忽然感覺到一陣輕松，她搖頭表示自己沒有聽到。
唐杏杏原本還有些緊張，等聽見那個女孩說聽見的是男人的聲音，瞬間松了口氣。
她靠在戚餘雪身上，此刻毫無困意，只是想著這場測試什麽時候結束。
任佳夕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看其他人角逐所謂的神諭之子，她垂下頭雙手交握在一起，默念著想再去尋找那道聲音。
“神明，能不能告訴我該怎麽做？”
唐杏杏不知道是誰企圖和她溝通，她看向戚餘雪在這裏不能和他說，最後還是回應了對方：“保持沈默。”
聽到聲音任佳夕才看向臺上的爭執，她轉頭看向其他人，瞧見異能局的陳冉望著她，任佳夕對她微微一笑頷首。
結束後嬴家請眾人移步去大廳，他們為此準備了宴會，唐杏杏她們有些無奈隨大流去宴會。
過去的時候正好和執法者他們一行，上回他們離唐杏杏和戚餘雪有些遠，沒看清兩個人的面容，和他們走在一起也沒察覺到什麽。
旁邊的一個青年有點不耐煩：“正事不幹，凈搞這些虛的！”
他身邊之前見過的女性開口：“慎言。”
一旦涉及到宴會自然免不了需要應酬，唐杏杏看著頭頂光明的燈光，沒一會被相月給偷偷拉到一邊。
“你要不要去試試那個水晶柱？”相月小聲和她說。
唐杏杏有點奇怪為什麽她們會認定自己是神諭之子，她左右看了一眼有些不放心，相月道：“你放心，我可以隱匿。”
唐杏杏沒試過偷偷在人家眼皮底下幹壞事，想了一會還是禁不住好奇點了點頭，她和相月從宴會廳出來，二人趁著月色回到之前的地方，那邊的東西還沒來得及撤下，包括那尊神像和那根水晶柱。
唐杏杏和相月對視一眼，試探伸出手放在水晶柱上，等了一會一道柔和的光芒從中顯現，即將要徹底盛開的時候，不知道為何突然熄滅，像是被人為掐滅的燈光。
相月見狀也不覺得沮喪，她能感覺到唐杏杏剛才的光線，比其他人要柔和許多，哪怕也是亮眼的白色，也不顯得刺眼。
隨後她和唐杏杏站在那尊神像面前，她仔細看了一眼和唐杏杏說：“這位據說叫歲暮。”
神像刻著的是男性的面容，神情嚴肅卻閉著眼睛，除此之外和其他的石膏像好像沒什麽太大區別。
相比青穹祠堂那些奇奇怪怪的規矩，嬴家的人好像就這麽將他放在院內，唐杏杏擡頭看向頭頂天空的月亮。
忽然相月將唐杏杏拉到一旁，躲在暗處，看見有人過來將神像和水晶柱給搬走。
相月隱匿帶著唐杏杏重回宴會廳，一進去就看見自己姐姐和戚餘雪站在面前，相柳望著她神情微冷：“去哪了？”
戚餘雪倒是神情平和，將唐杏杏帶到一邊不摻和她們姐妹倆的事情，唐杏杏有話要和戚餘雪說，但現在的場合明顯不合適。
他們一直維持到散會，等上車離開嬴家的地界，唐杏杏才開口說話：“我在測試的時候聽見有人在和我說話，小魚你有聽見什麽嗎？”
前排的相月同時和她姐姐說：“姐姐，我帶唐杏杏去看那個水晶柱，她試了一下，亮了兩秒就滅了。”
“不對，你剛才說什麽？”相月聽到唐杏杏開口，有些驚訝望著她，“你說有人在和你說話？是禱告的時候嗎？”
唐杏杏轉過頭看了一眼相月，思索這應該沒什麽不能說的，於是點了點頭。
“那不就是說，你不是神諭之子？”相月很快接受了，並開始發散思維，“你到底是什麽身份？”
“我是人類啊。”唐杏杏理所當然回答。
相柳開口道：“嬴家這次看上去不是真的在找神諭之子，只是想借著神諭之子的名號，不然不會讓那個小姑娘說謊。”
“那個新的神諭之子？”相月覺得自己腦袋有點轉不過來了。
相柳一邊開車一邊道：“你們出去的時候，我聽見有兩個備選人和那個神諭之子對峙，她其實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只是照著嬴家的人教給她的話說。”
隨後她想起什麽，通過後視鏡看向後面的二人：“要將你們放在之前的路口嗎？”
“可以。”一直沒開口的戚餘雪應了聲。
唐杏杏坐在後面歪了一下頭，“我可以確信是有人聽到了我的聲音，但不確定是哪一個，那個人是不是才是真的？”
“我想也是，之前想岔了，能夠賜福的你怎麽可能是神諭之子。”相柳說完又有些不太確定，“可是當時並沒有另一個人說聽見你的聲音。”
“我讓她保持沈默，因為不放心。”唐杏杏說。
“謹慎一些為好，今天的事情必然會傳出去，甚至可能傳到非神的耳朵裏。”相柳覺得唐杏杏的做法沒有問題，比起這些她在想另一件事。
如果唐杏杏不是所謂的神諭之子，那麽她算什麽，一位神明嗎？
她不由想到戚餘雪的身份，神明和邪神在一起，這個組合可真有意思。
他們在見面的路口分開，相柳開車帶著相月回家，相月想到剛才唐杏杏的話，心跳聲鼓噪不停，她有些緊張：“姐姐，唐杏杏會不會就是我們一族……”
相柳看著路況沈默下來，許久她才開口：“她很久沒有出現了，再看看吧。”
相月知道也許不可能，但是她們一族尋找了這麽久，總會有一點消息吧，但卻一點兒傳聞也聽不到。
甚至有時候她都會懷疑，她們的母神真的存在過嗎？
另一邊唐杏杏回到家裏就看見貓咪守在門口，唐杏杏彎下腰將他抱起來，在他臉上親了一下，“今天晚上事情有點多。”
戚餘雪靠在門上看她，“宴會上和相月去哪兒？”
唐杏杏轉過頭看他，見他一副秋後算賬的模樣，有些好笑，“沒有啦，她帶我去看那個水晶和神像。”
“可惜不成功。”
唐杏杏回憶完當時的情景，又想起測試禱告的時候，她望向戚餘雪有些迷茫：“小魚，你說我真的能做好嗎？”
“做什麽？”戚餘雪走過去將她懷裏的貓給抱過來，放在地上拉著她回房間，“不早了，去洗澡睡覺吧。”
“明天我回去上班，出去的時候記得帶上化身。”
“知道。”唐杏杏點了點頭，和他說自己的想法：“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一個神明，也不知道該怎麽去做。”
戚餘雪停下腳步望著她，看出唐杏杏是認真在想這件事，好一會才低頭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沒關系，我會陪著你。”
“做不好也沒關系，誰都會有犯錯的時候，再說了你現在只是普通人類，你怕什麽？”
唐杏杏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擔心久遠的以後，她順著戚餘雪的話去洗澡準備睡覺，貓咪跳上床睡在她身邊，唐杏杏將他抱過來摸了摸。
窗簾被拉上沒有打開，唐杏杏下床拉開窗簾去看今晚的月亮，比以往似乎還要明亮幾分，也或許只是她的錯覺。
整個世界顯得靜謐安詳，她站在窗戶前看著夜幕下的世界，隱隱約約只能看見一個輪廓，海水深沈瞧不出什麽。 她不知道做神明的意義是什麽，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被人魚推崇，她有什麽特別的優點嗎？
唐杏杏望著窗外思索，想不出一個準確的答案來，但如同戚餘雪所說的她現在只是普通人類，那些事情都是很久以後，她現在只要做好自己。
戚餘雪開門進來看見唐杏杏光著腳站在窗戶邊上，於是走過去摸了摸她披散的頭發，“在看什麽？”
“小藍又開始玩滑滑梯了。”唐杏杏看見防護系統微微亮了一下，果然瞧見模糊的黑色影子在動。
戚餘雪沒多想讓她早點睡，唐杏杏點了點頭，看他去浴室洗澡，繼續看窗外的情景。
她拉著窗簾準備合上，看見兩只麻雀撲過來，卻被窗戶給擋住，被砸的面目全非滑下去，又迅速飛上來。
唐杏杏瞧見沒忍住笑了一下，她按了一下開窗的按鈕放它們進來。
唐杏杏看見它們進來，才開口詢問：“這麽晚過來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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