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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會無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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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會無期

薛兆心想:“這姑娘蠻不講理,把我身上唯一的錢也拿去了,還胡口亂諏我是賊,還拿刀要砍我!哼,管我什麽事?有人跟著她又怎麽了?她一個姑娘家在外不安全又怎麽了?有歹人要是想對她……”

薛兆渾身一激靈,道:“不行不行,我還是得去看看,對,我只是順路,絕不是擔心她。”

趁著前面二人還沒走遠,薛兆跟了過去。

只見最前方的黃衫少女漫無目的地在街頭晃來晃去,手裏捏著衣帶甩著,穿過熱鬧的集市,越走越偏。

那客官身穿青灰色長袍,腰上掛著一條鎖鏈,鎖鏈兩端是銀光閃閃的兩個鐵鉤。年齡大概三十多歲,輕身功夫不錯,走路不聲不響。

三人都始終隔著一段距離,終於,到了一條偏僻的小道,那位客官與黃衫少女越來越近,薛兆躲在了一塊巨大的巖石後。

黃衫少女終於發現有個人一直在跟著她了,轉過身道:“三叔,你又來捉我回去麽?”

三叔道:“小姐,你這一路上闖的禍可不少,悔婚,偷家裏的武功秘籍,劫人錢財,燒人道館,還到處傷人,唉,你快跟我回去吧!”

黃衫少女正色道:“你說的不對,第一,這不叫偷,這套刀法我六歲就開始練了,本來就要傳給我,第二,我沒有亂闖禍,這叫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三叔道:“拔刀相助?你為什麽把黃老爺三千兩銀子給劫了?”

黃衫少女道:“他是個壞官,我劫富濟貧嘍。”

三叔道:“那你為什麽燒了王道士的觀?”

黃衫少女道:“他是個壞道士,說他觀裏從不讓進女人,說女人都晦氣,我不高興,就燒了。”

三叔道:“那你為什麽要砍傷清遠府的少爺?他父親是遠近聞名的廉官,母親是樂善好施的大善人,你為什麽傷他?”

黃衫少女道:“嗯,他的手不老實,去摸一個漂亮姐姐的屁股,我就把他半邊屁股也削下來啦,也沒傷的很重吧……”

三叔臉都氣綠了。

黃衫少女笑起來,臉上兩個梨渦一深一淺,一雙美目顧盼生輝,道:“這樣,我們比武,若我贏了你,你就不能再跟著我。”

三叔搖搖頭,道:“你打不過我。”

黃衫少女笑容一斂,道:“你怎麽知道!”這個“道”字還沒說完,黃衫少女就提刀斬了過去,這一刀勢如破竹,夾雜著淩厲的風聲,呼嘯而過。

三叔抽出腰間的鎖鏈,揮手格開,鐵鉤與長刀相撞,發出陣陣嗡鳴。

黃衫少女縮身向後,以守為攻,三叔瞧出她身法的漏洞,左手甩鉤攻她下盤,右手取她胸腹。

她微微一笑,側身一扭,一把長刀舞的虎虎生威,由上而下一刀斬落,雙鉤“當”的一聲撞在了一起,三叔不怒反喜,道:“好啊,落木蕭蕭!這招你學會了!”

少女抿嘴一笑,改用雙手握刀,將刀平揮而過,道:“我學會的可不止這招!”

三叔應攻勢而護住下腹,少女卻將刀一立,砍向他左肩,三叔一驚,只好將另一鉤直取少女面門,料想少女一定會揮刀擋開。

這是很明智的選擇,誰不愛惜自己的容貌呢?何況還是這樣一位年輕又貌美的女子?

這位黃衫少女卻目如閃電,緊緊盯著眼前的刀,以及刀下的肩膀,好像勢必要把它切下來。

眼見著這位姑娘就要破相,躲在石後的薛兆不禁驚呼:“小心!”

三叔一個哆嗦,忙收回雙鉤,向後閃了一步,避開了這狠辣的一刀。

“誰?”黃衫少女與三叔齊向薛兆看去,薛兆捂住嘴,神色尷尬道:“我只是路過。”

三叔看了看薛兆,又定神看了看黃衫少女,嘆了口氣,道:“小姐乃武學奇才,幾日不見便又大有精進。”說罷又嘆了口氣,道:“你這般不要命,三叔再跟著你又有什麽用呢?”

他又看了一眼薛兆,搖頭離開。

黃衫少女走向薛兆,傲然問道:“你為什麽跟著我?想謀財害命麽?”

其實謀財害命她也是瞎說,她這回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少年,雖然穿的破破爛爛,但是人甚俊朗,眉眼間自有一股傲氣,不像賊,像落魄的公子哥。

薛兆笑道:“女俠好漂亮的刀法,小人要是想謀你的財,十條命也不夠你害,是小人多操心了,怕你遇上歹人。”

黃衫少女一聽別人誇她刀法,又是一腔善意,語氣便也軟了下來,道:“好吧,是我沖動了,我最近遇上一堆亂七八糟的事,心情實在不好,說話就不好聽了。”

薛兆突然問道:“你是從清河過來的,對不對?”

黃衫少女答道:“是,你怎麽知道?”

薛兆又道:“你成婚那日,拜了三拜後突然悔婚逃走了,對不對?”

黃衫少女咦了一下,道:“是!你怎麽知道?”

薛兆又道:“你還砍了新郎一刀,砍在左肩,對不對?”

黃衫少女驚道:“奇了!你怎麽什麽都知道!”

薛兆道:“我還知道,你是寧家莊的小姐,叫寧一品,對不對?”

寧一品睜大了眼睛,道:“對啊!你是怎麽知道的?”

薛兆苦笑道:“嗯,因為我就是被你砍傷的倒黴新郎。”

聽他說完,寧一品快速眨了幾下眼睛,接著四下亂瞟,像是在很忙地在找些什麽東西,手搓捏著衣角,“呀”的驚呼了一聲,轉身快跑,跑開幾步,又定住了身子,慢慢挨了回來。

她左手摸出懷裏的銀子,右手抽刀,將一錠銀子絞為兩半,把半錠銀子塞進薛兆手裏,道:“小賊兄,實在對不起!你千萬別恨我,咱們銀子一人一半,路各走一邊,我往東,你往西,後會無期!永不相見!”

說罷,寧一品拔足狂奔,很快便沒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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