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殺人原因是弄清楚了，夏梵這個人，出生在那樣畸形的家庭裏，又擁有了這樣一張面孔，當然是被父母加以利用，等長大之後，智商又高，才會做下這樣的案件，可以說他的話已經承認了自己就是雨夜連環殺人案的主謀，而且專門找那些嘴角帶著痣的姑娘，就是因為第一個把他弄臟的人，就是一個帶著痣的姑娘，最終才引發了他這樣的報覆。

唐黎明出來的時候，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只是卻沒有人同情她，在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該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夏梵被人傷害固然可憐，可是那些無辜的，被夏梵遷怒而死的普通姑娘呢？他們就不可憐麽？

同情殺人兇手，從來就不應該是一個警察應該做的事情。

不管唐黎明此時是多麽的後悔她沒有讓夏梵過上好日子，其他人則是都對雨夜連環殺人案的主謀認罪這幾件事情十分的高興，總之，總歸是能夠給這七名死者的家屬有一個交代，給這些死者有一個交代。

一個好好的女孩子，被人活著的時候淩虐，割下了舌頭，然後用鋼釘活生生的嵌入了腦袋裏，這樣的痛苦又是誰能夠想象的到的？

如此殘忍的殺人手法，讓所有警察都認為，夏梵這個人，就算是長大之後，也是一個極度殘忍的人，這樣的人，如果活著，那麽對於社會就是一種威脅。

王啟去找了如今被關著的郝亮，是郝亮要求他被管著的，那些死者的面孔一個個的折磨著郝亮，讓郝亮無法控制的對自己產生厭惡，他希望自己會為了這些事情付出代價，希望自己能夠得到應有的結局。

“他已經認罪了。”

兩人坐在對面，王啟開口，這個他是誰毋庸置疑。

郝亮則是打量著眼前的王啟，發現王啟早就沒有了早些時候的混沌，此時竟然是變得精神奕奕，反倒是像是回光返照一般，讓郝亮只覺得心裏有一個不可置信的猜測，盯著王啟許久，也沒有詢問，他不知道，他自己此時還能站在什麽位置上去問這個事情。

“嗯，這樣就好。”

點點頭，郝亮此時格外的平靜，當他知道自己是殺人兇手的那一刻，他就已經為自己定制好了結局，死亡，就是他最好的歸途，那些死去的女孩子，也不該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去。

“那你呢？你會怎麽做？”

精神病人殺人的話，也是有機會逃過法律審判的，這些警察們是最了解不過，那些有錢人有時候犯了事情，不像坐牢的話，就會偽裝出精神病的病癥證明，而現在，王啟看著郝亮，一雙執著的眼眸，在等待郝亮的回答。

郝亮當然是明白王啟的意思，卻是說道。

“我已經不配活著了，等審判之後，我會給所有人一個交代，王啟，有些時候，活著比死亡更加的痛苦。”

這就是說明他不打算利用自己的病情去脫罪，有些時候，警察們反而比罪犯看到的東西更多，郝亮無法忍耐那些沒日沒夜的犯罪，也無法接受自己殺人的事實，所以，死亡就是他最好歸途。

王啟沈默，打量著眼前人就算是到了這個時候依舊正直而又充滿光明的眼眸，只是有些時候，現實就是雙面的，你看到的並非是真的，而你看不到的，也未必是假。

“不過王哥，我勸你還是註意下夏梵，他恐怕是早就猜到了這一天，關於我的另外一個人格的曝光，也並不是不小心，恐怕是他早就計劃好的，他今年十四歲，還是未成年，恐怕國家的法律會讓他進行教育和學習……只是夏梵這人，十一歲就如此的陰狠毒辣，若是成年了……”

郝亮簡直是不敢想，這樣的一個能夠蠱惑人心的孩子，如果成長為一個真正的變態，那會是一種什麽樣的情況。

“這個你不用擔心，有些事情，總要有人做的。”

王啟說著，臉上露出一個解脫的笑容，讓郝亮看著更加的奇怪，想問什麽，可是王啟卻從椅子上站起來，轉身打算離去，最終還是留給了郝亮一句話。

“郝亮，堅持自己心中的正義，無論何時何處，正義和法律，都是沒有錯的。”

所謂仇恨，並不是犯罪的理由，所謂遭受虐待，並不是殺害他人的理由，這只是一種弱者的行為，讓人惡心。

這件戰線拉長到了三年的雨夜連環殺人案終於告破了，在警方發布了第一消息之後，就引起了不少人的關註，而且當初的死者家屬，還專門來到了警局這邊感謝龍隊等人，看到那些人紅著眼睛哭泣的模樣，蕭清榮倒是覺得，這世間之事，唯有生死，不可逆轉也。

出去的時候，看到王啟靠著墻在抽煙，煙霧彌漫的遮擋了對方的眼眸，也不知道在想什麽，蕭清榮走過去，就這麽直白的打量著眼前的王啟，知道對方已經做出了決定。

有些時候，總有一些東西，值得你付出生命，值得你傾倒所有信念。

“那些死者的家屬都很高興，能夠找到兇手。”

他說出這句話，看到王啟拿著煙的手微微顫抖，接著擡起頭，一雙有些通紅的眼眸看向蕭清榮，卻是笑了。

“蕭法醫，我們這裏的所有人，恐怕都沒有你聰明，你才是那個適合當叫警察的人。”

說完把煙塞到嘴裏，卻是紅著眼睛挑釁的看著蕭清榮，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已經滿不顧眼前這人。

只是一早就決定的事情，就算是有人阻止，他也必須去做！

蕭清榮心裏嘆一口氣，伸出手將王啟的煙奪了過來，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

“你身體不好，就不要抽煙了，你的事情，我不會管，王啟，你是一個好警察。”

他拍拍王啟的肩膀，給與對方最深的肯定，可是王啟卻是嘲諷的笑了起來，接著渾身都顫抖了起來，整個人蹲在了地上，抱住了頭。

“呵呵，我這輩子，最不該的，就是當一個好警察。”

此時的王啟狼狽不堪，蕭清榮卻是沒有再說什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自己的宿命，這是改變不了的。

蕭清榮轉身離開，將王啟拋在了身後，之後關於審判的結果很快就出來了，郝亮因為真正動手殺人，加上本人確認罪名，因著殺人手段殘忍，最終被判刑死刑，在被送走的時候，他的臉上滿是解脫，對於死亡，並未有一絲絲的恐懼。

只是郝亮的父母卻是站在那裏紅了眼睛，兩個人都不敢相信，一向是優秀的兒子，竟然會變成一個雨夜連環殺人案的兇手，還殺死了這麽多無辜的女孩子……

關於夏梵的審判也開始了，唐黎明從南嶺大道辭職了，為夏梵找了最優秀的律師，似乎是想要給夏梵脫罪，無論是龍隊的專案組，還是南嶺大道這邊的警察們，在審判這天都在，王啟就坐在第一排，看著律師給夏梵脫罪，用他還沒有成年這個理由來保護夏梵，保護這個真正的惡魔。

“好，下面我宣布，罪犯夏梵犯罪行為惡略，因其未成年，本法庭將宣布，罪犯夏梵判處有期徒刑八年，送少管所……”

這話剛說完，只見本來坐在第一排的王啟忽然站了起來，就在大家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舉起了槍，下一秒鐘槍聲響起，站在前方的夏梵後腦勺就被破了一個洞，然後整個人一下子跌在了地上。

大家都知道，夏梵恐怕是必死無疑了！

龍隊帶的人也第一時間壓制住了王啟，其實法庭這種地方不可能帶武器，但是王啟卻藏了武器進來，唐黎明看到自己的弟弟被王啟殺死的時候，整個人都懵了，瘋狂的跑到了夏梵那裏，可是夏梵被擊中了腦袋，死的不能再死了……

而王啟，被大家控制住之後，卻是哈哈大笑，整個人充滿了解脫，唐黎明終於忍不住沖了過來。

“王哥！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夏梵還是個孩子！！！”

唐黎明忍不住憤恨的看著眼前的人，明明是之前一直尊重的老前輩，可是現在，卻成為了殺死她弟弟的兇手。

王啟看著唐黎明這樣憤恨的眼神，卻是笑得更大聲，好一會兒才說道。

“你這個眼神啊，跟以前的我一模一樣，知道麽？跟我接到消息，我前妻告訴我我女兒被人害死的時候一模一樣，我女兒才十九歲，被人割了舌頭，渾身遍體鱗傷，頭上被嵌入了五根鋼釘，唐黎明！我告訴你！你特麽有本事就殺了我！我沒錯！他就該為我女兒償命！！！”

王啟的眼神此時瘋狂無比，卻是眼淚不停的落了下來，這樣怒吼出來的話，讓所有人都蒙了，包括唐黎明，大家誰也沒有想到，王啟竟然也是其中一個女孩兒的家屬，潛伏至今，就是為了殺死真正的作案者。

唐黎明渾身顫抖，她也落下淚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充斥在她的心頭，最終只能夠沈默，因為她知道，夏梵……是真的害了人。

最終蕭清榮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王啟殺死了夏梵，卻是身體已經到了極限，被送到了醫院，醫生說他時日無多了，而唐黎明，則是匆匆忙忙的處理了夏梵的葬禮，被唐家夫妻送到了國外。

郝亮被行刑之前，蕭清榮來見他最後一面，郝亮才得知，其中四個死去的姑娘，竟然是王啟的女兒，王啟雖然只有三十八歲，可是少時卻是浪蕩不堪，早早的跟妻子生了女兒，後來兩人感情不和，妻子帶著女兒嫁給了另外一個男人，結果王啟的女兒卻被殺死，造成了現在的一切。

“蕭法醫，王哥他，在我心裏一直都是最好的警察。”

他能夠感覺到，王啟跟他相處時候的痛苦，也正是因為這般，他知道，夏梵的死亡，就是最後的結局。

蕭清榮點點頭，很認同郝亮的話。

兩人又說了很多話，之後郝亮被行刑，蕭清榮兩年之後，親自寫出了犯罪懸疑小時候《水仙花美少年》，一經發布，就引起了全國風靡，後來更是被改編成了電視機劇，而蕭清榮，也用這樣的方式，把郝亮和王啟這樣真正的警察，印在了所有人的心中。

當你面對仇恨的時候，如何去堅持心中的正義？

如果不能，下一個深淵，在凝望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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