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直到六點下班前，上司完全沒做一件公事</p>

他就是悠閑吃東西，上網閑晃、玩游戲，或翻翻時尚旅游雜志，陸續接了一兩通手機，跟疑似朋友的對象哈啦說笑而已</p>

在外面辦公空間的她，之所以會清楚另一扇門裏上司的行動，是因有一面透明玻璃窗能窺視，只要上司沒將裏面的百葉窗拉上，在這一方的她雖聽不到裏面聲音，卻能觀察裏面動向</p>

這是當初總經理要她來當副總秘書，所交辦的最重要任務一一要她特別觀察副總在辦公室的活動情景，每日以E-mail在下班前向他做報告</p>

對於總經理這奇怪要求，她雖納悶，但看在錢的分上，也就不敢多問一句心想應是他們兄弟間有什麽明爭暗鬥吧？</p>

可觀察一天，她實在感覺不出這個完全不想工作的副總，會對工作能力卓絕的總經理有什麽威脅性</p>

第二天，齊優人仍是習慣性晚上班，十點過後才踏進副總辦公室</p>

“副總，早安”金於俐笑容可掬問候</p>

“嗯”齊優人播勾唇角，輕應一聲，推開另一扇門入內</p>

一如昨天，他在半小時後指派她去買便當下午兩點，又指派她前往饗味天堂買不同的下午茶點甚至下班前，再加買妥他的晚餐才能離開</p>

第三天，情況依舊他沒在處理公事，而她除了跑腿買東西，也沒正式工作可做</p>

第四天，她一來公司便接到總裁透過機要秘書轉交給她，要請副總審核的文件</p>

待他一進辦公室，她馬上抱起文件夾，請他處理公事“你幫我過目就可以”他俊眸瞥一眼她抱著的文件夾，顯得意興闌珊，直接往裏面走去</p>

她微訝了下，只能追進去，邊道：“副總，這是總裁要你親自過目後再蓋章簽名的”</p>

“我爸會交給我核批的公文，絕不是什麽緊急重大案件，你看完後再幫我蓋章就行”他往黑色辦公椅落坐，說得不以為然</p>

舉凡集團重大決策，除父親外都是由大哥在裁決定奪父親或大哥會要他過目的，不是無關緊要的小事，就是他們己核批過的案件，不過讓他這個副總多蓋個章而已</p>

他沒因此覺得自己不被重視，事實上，這是他努力營造的理想結果</p>

一方面，他確實對覆雜的百貨經營不感興趣，即使他有商業頭腦，可他選擇韜光隱跡，就怕承攬龐大的家族事業，從此像大哥一樣，生活只有工作，時間全奉獻給集團</p>

另一方面，他完全無意跟大哥在事業上競爭，不想在嶄露頭角後，將來兩人在集團中可能引發爭權爭位問題</p>

他會這麽顧虎，事出有因當初他從國外取得碩士學位歸國，才進集團不久，便連連做出一些成功的出色企劃，父親及股東因而對年紀輕輕的他大為讚賞卻是在那同時，大哥因故在工作上出了差池，被父親直言責難，也被股東們及高層幹部暗地批評</p>

那一陣子，他發覺大哥對他態度有異，似乎心生芥蒂，有意無意避開和他交談，還一個人待在公司通宵數日未返家，不眠不休地修改企劃書</p>

那之後，他逐漸不敢再在工作上傾付全力，就怕將來他表現贏過大哥，又或即使與大哥平分秋色，也可能在日後父親退休，引起股東分派各自力挺新總裁人選</p>

他重視手足親情更勝權勢，寧可自己先做退讓</p>

他於是以年少曾生過重病為由，裝一次舊疾覆發母親對他的身體狀況特別憂心忡忡，要父親和大哥別給他太多工作，甚至逐漸讓他自由到只剩掛個副總的輕松虛銜</p>

他欣然維持續這樣的偽裝，當個游手好閑的公子哥，連私下與友人投資的事業，也不敢讓人得知，就怕被家人，被集團股東發現他能力，引發不必要的麻煩與重擔</p>

齊優人開啟網頁，登入Facebook，隨意找個游戲，玩了起來</p>

這時，察覺秘書還站在一旁，於是擡眸問道：“還有事？”</p>

金於俐見上司一副真不打算做事的樣子，不禁微蹙眉頭</p>

忽地，她靈光一閃，道：“副總若沒時間看文件，我是可以代勞，幫你過目後再報告重點摘要，不過……”頓了下，她大膽提出交易條件“這原是副總的工作，若我代勞，算是額外增加工作，得按件收費”</p>

心想他錢多，又完全不將錢當一回事，她趁機賺點外快也不為過</p>

聞言，齊優人挑了下左眉，饒富興味地看著她“按件收費？”她不是他的專屬秘書嗎？公司都支薪給她了，還開口向他要額外費用？</p>

看出他的不以為然，金於俐於是笑咪咪解釋，“副總，總經理指派我當你的專屬秘書，是在工作上予以協助，若非公司的事，或者原該是副總要做的事卻轉交給我代勞，另外計費並不為過吧？</p>

“還有，以後要我出去購物，若超過公司一公裏距離，除了車資報公帳，也請副總加付點跑腿費，慷慨如你，不會為這點小錢皺眉有異議吧？”見他聽了俊眉微攏，她故意又說</p>

她所以敢如此大膽提議，一方面是想趁機賺外快？另一方面，也是因她向總經理報告前三日狀況後，總經理要她別對他太百般順從，可適度對他的不合理要求表示拒絕</p>

她不覺得替他跑腿買餐點是過度要求，不過相對的，她要替一再離開辦公室奔波的自己，討點額外獎賞才行</p>

“所以，只要付你錢，什麽雜事都能辦？”這新秘書倒算新鮮，不像過去幾任秘書，不是叨念他把心思放在公司事務上、提醒他給予自己合乎秘書職務的工作，更甚者，便是對他百般討好、賣弄風情，覬覦他及他的身家背景</p>

這金秘書的訴求，就是給錢好辦事顯然對副總秘書職位，沒什麽力求表現的企圖心，也似乎對他沒其他妄想</p>

盡避，他想再次氣走大哥安插的秘書，可若對方不是積極來盯他工作，也不像先前幾個秘書對他刻意獻殷勤，他何妨再多觀察對方，付點小費，恣意差遣，直到她覺得這工作無意義乏味而自動離開</p>

“那當然若是正常秘書工作，甚至為公司加班，我自是按公司規定領取應有薪資，不過若是副總的私事，那咱們就按件計費，彼此也能共事得更愉快”她笑咪咪再說現在她沒當他是高高在上的上司，就當他是尋常委派她外快工作的客戶般平等對談</p>

“OK！”齊優人輕易同意她這有些逾矩的要求“那麽，這些文件給你過目，費用怎麽算？”</p>

“唔……一份兩百”她先隨意開個價手中拿有三份文件，每份約有二、三十張內文</p>

“一百”齊優人直接砍價即使不在意這點小錢，也不想讓對方太得寸進尺</p>

“OK！成交”金於俐阿莎力同意對她而言，這簡單差事不需太計較工資“那我看完，截取大綱重點向你報告，之後再請副總簽名蓋章”</p>

“你看完直接替我蓋章，再讓我簽個名就行”拉開抽屜，拿出他保管的章，他直接要交給她先前他有時一天得蓋幾十份文件，對蓋章這工作感到乏味不己，能有人代勞最好</p>

她怔了下，並沒伸手接過</p>

“怎麽？蓋章還得另外計費？多少？一次十元？”他挑眉問</p>

“不，就這件事不能代勞蓋章簽名都得副總親自來”她微笑拒絕</p>

其實，總經理指派她的第二項任務，便是要讓副總願意接觸公司事，不必急於一時對他叨念催逼，只要循序漸進，讓他一步步增加對工作的接觸就行</p>

對於總經理這指示，她也是滿月覆疑問該不會是總經理想待副總真正參與公司事後，再找他把柄，陷他於不義？</p>

莫怪她把總經理想得狡詐，在她第一次跟總經理面對面談話時，她便覺對方城府極深，完全猜不出他真正目的又加上電視劇或現實中企業豪門兄弟鬩墻的事件，屢見不鮮</p>

不過那些都不幹她的事，她只在意額外收入，只要不是讓她去蓄意栽贓或陷害人就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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