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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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天樞君有些好笑,“只需要用點術法就可以了，哪裏用得著親自下水。”
曲冉冉掀開被子，身上套著的是昨天天樞君給她弄來的,紫薇宮弟子式樣的袍服。她身上內外所有衣裳,都被天樞君拿去洗了。
疊好的衣裙整整齊齊，遠比她自己收拾要整潔許多。
“仙君好賢惠啊。”她滿臉感嘆。
話語說完，額頭上被老神仙伸指彈了下，稍稍有點兒疼,很快那點滴的痛感消失不見。
天樞t君的力道控制的極好,沒成想還在她額頭上留下淺淡的紅痕。
曲冉冉絲毫不在意,鏡子裏看見了,晃晃腦袋,只當那道痕跡不存在。
三五兩下把身上的內袍給換下來，穿上已經被天樞君整理好的衣裳。
天樞君在一旁看著，覺得她額頭上的那道紅痕格外的醒目。心下愧疚,“你不疼麽？”
曲冉冉啊了一聲,“昨天嗎,”
她滿臉好笑,打量面前男人的眼光格外的充滿了難以言道的意趣,“疼倒是有點，不過快活倒是快活。”
這話再一次叫老神仙給紅了臉,他鎮定下心神，“我不是問你這個。方才額頭上疼不疼？”
曲冉冉穿著心衣，露出來的脖頸和肩膀上,有細小的紅痕。在白皙的肌膚上,格外引人想入非非。
她把手臂伸入中衣的袖子。滿臉不在意，“我沒註意耶,也不知道疼不疼。”
這話是實話，剛才老神仙那下，輕輕的，即使有感覺，也不多。現在她還真不記得了。
天樞君看不下去，過去拉住她，也不看她中單落下，洩露出的大片春光。指尖覆蓋在額頭上那點紅腫上。曲冉冉見到眼前有微光閃爍，同時一股清涼覆蓋在眉心上。
少傾，蓋在眉心的手放下來，原先的那點紅腫已經完全消失了。
曲冉冉伸手摸摸，感覺手下的肌膚似乎要比旁邊的要光滑些。
她伸手再摸，發現手感還真是這樣。頓時看老神仙的眼睛裏發光。
“仙君還會這個？”她拉起老神仙的雙手，整個都放到自己的臉上，“那還是勞煩一下仙君，給我其他地方也來一下。”
“來什麽來。”他看到她原本就沒穿好的中單又落了下去，半邊身子幾乎都要袒露出來。
他拉起她那半邊落下去的衣裳，將系帶給都好好系好。
“你日後只要好好按時休息，規律飲食，會變好的。”
曲冉冉有些洩氣，“那也不知道要多久去了，還不如仙君現在就幫我呢。”
說完，曲冉冉瞅見老神仙將裙裳拿過來，半點都沒有動手的意思，她又道，“仙君現在不想幫我沒關系，反正日後也要碰仙君的。”
“你這嘴裏就不能說點正經話。”他把外袍取來，示意曲冉冉抓住中單的袖子，把手給塞進外袍裏頭。
天樞君的起居都是由他自己來的，並不需要別人插手。現在照顧曲冉冉也是得心應手。
“正經話那都是說給外人聽的，仙君可是內人，那就不必這樣了吧？”
天樞君有些發愁，不管他說什麽，她都能拿出一套歪道理來應付。他原本想要孩子親娘多和孩子親近，她這架勢，他實在是不敢輕舉妄動。孩子有神血，他也不知道長到現在，到底生了神識沒有，若是生了神識，即使被他養在靈府裏，只要沒有特意用神力隔絕，外面的動靜也能察覺到。
她這不正經的做派要是被孩子聽了，他都能愁的不行。
“怎麽了呀。”曲冉冉見著老神仙默不作聲，她嘆口氣，“我都不知道，你都活了這麽多年，按道理來說應該不拘小節，看得很通透。怎麽老是在乎這些。再說了我是喜歡你，才和你這麽說話的，你看過我和別的男人，這麽說話過嗎？”
一番話下來竟然說的鏗鏘有力。
老神仙挑了挑眉，他手裏動作利落，將裙帶在她纖細的腰身上繞了兩圈，打了個漂亮繁覆的結。
曲冉冉低頭看了眼，哇了一聲。
“又怎麽了？”
天樞君頗有些無奈，曲冉冉捂住嘴，兩眼望著面前的漂亮男人晶晶發亮。
他被她那雙黑白分明的雙眼所吸引，不由自主的靠上去。冷不防被她一把撲入懷中。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給我打這麽漂亮的衣帶結。”她腦袋仰起來，下巴蹭在他的胸口，“仙君對我真好。”
“仙君也一定很喜歡我吧。”
活了這麽多年，臉皮卻薄，聽到她這麽說，天樞君沒有回話。但她這話叫他有些心疼，也不知道以前是什麽樣的日子，才會讓她因為個漂亮的衣帶結就高興成這樣。
他手掌壓在她背後的長發上，青緞也似的長發貼在掌心下，透著一股微涼。
“說嘛，”曲冉冉感受到他手掌壓在自己背脊上的力道，不滿的開口，見到他嘴唇翕張幾下，正要再說幾句話來逗逗他。
眼前光亮微暗，竟然是他俯身下來，吻在了她的額頭上。
老神仙看著清瘦，但寬大的衣袍下是剛勁修長的身軀。他的嘴唇卻是軟的，帶著微微的暖意。
不等她反應，老神仙就已經將她拉到了鏡臺前。
這些東西昨天還沒有的，不過一個晚上的功夫，就已經成套出現。
她看了一眼鏡臺前，有螺鈿梳妝盒，還有紫檀木的梳子。另外有一整套的胭脂水粉。
陸風上回給她弄得，都沒現在老神仙這套齊全。
她不怎麽用胭脂水粉，一日到晚的，不是跑這就是跑那，沒什麽時間來往臉蛋上招呼這些東西。但是不妨礙她喜歡。
曲冉冉取了一只鴛鴦戲水的螺鈿盒，螺鈿盒小小的一個，打開來，濃厚的花香混著冰片的藥味從裏頭騰出來。
她呀了一聲，滿臉歡喜的看他。
即使不用，這些對於姑娘來說，也是有趣的玩具。
“這怎麽弄來的？”
怎麽弄來的，自然是他清早去的，上神要是真的想要到凡間，不必跋山涉水，只是起心動念的事。
他去了趟揚州，親自采買了些這些回來。
他除卻她之外，沒有半點和女人正經來往的經驗，只能笨拙的觀察其他凡間女子，來揣摩她的喜好。
“喜歡的話，就試試。”他不正面回答她的話。哪怕他很想告訴她。
曲冉冉笑了，她擺弄著那些漂亮精致的小罐子。時不時發出真漂亮的感嘆。
她取了一只瓷盒，內裏是水粉，凝成了膏在裏頭。
曲冉冉隨意挖了一指頭出來，放在掌心上，掌心搓了兩下，發現化不開，又去看他。
天樞君自然是有所準備，他在之前對這些一竅不通，但買的時候，卻仔細詢問過掌櫃。掌櫃對這樣一個樣貌精致的男人，對女人的胭脂水粉問了這麽多，一面答話，一面拿著奇奇怪怪的眼神打量他。
他取了一旁的琉璃瓶，倒了點清露在她的手上，原本用體溫都搓不開的水粉膏化開了。
她對此道也不是完全不懂，不過她裝作一點都不會的模樣，要老神仙給她鼓搗。
“我真的不會，要是弄砸了怎麽辦，還是仙君來。”
說完，捏了下老神仙的指頭，就順利的把老神仙給誑來給她鼓搗這些胭脂水粉。
老神仙顯然真的不會，哪怕聽人說過該怎麽樣，真正上手卻還是頭一回。不過他做事耐心，這點不管做什麽，都已經夠用了。
他把調好的脂膏點在了她的臉上，她的臉不大，和他手巴掌差不多的大小。因此脂膏也只上了那麽一點，塗勻拍開了，再上鴨蛋粉。
說是鴨蛋粉，是因為做出來像半邊鴨蛋。內裏摻了冰片珍珠，又拿鮮花熏染過。香氣濃烈卻雅致。
凡間的東西，他沒有碰過。現在使用起來，卻並不見得笨拙。
他持著黛筆，給她將眉尾稍稍描長。眼光所及，是她那雙眼。此刻那雙眼裏全都是他，除了他之外，再也沒有什麽其他的存在。
這樣的感覺，讓他獲得莫大的滿足。
胭脂只在指頭上沾了那麽點，輕輕的敲在她臉頰上。
“嘴上也要的。”曲冉冉看著老神仙打算收場了，出聲提醒道。
老神仙滿臉的怔楞，然後下刻兩眼看向她。估摸已經猜到了，自己說不會都是誑他的。
不過她才不怕老神仙發脾氣，她輕輕摩挲著老神仙的手腕。還沒兩下，他嘆口氣，給她收尾，指頭沾了胭脂紅，壓在她的嘴唇上。
那裏和其他的地方都不一樣，尤其指尖落到上面，總是叫人想到昨日的荒唐。
曲冉冉看著他白皙的臉上浮上淺色的紅，笑得更加得意，“仙君你臉紅了，這會兒想什麽呢？”
想什麽，自然是想她。
好在他裝腔作勢的功夫深厚，轉身過去的瞬間，念了幾次清心經。好讓冒出頭的綺念壓下去。
女人的發髻，他是不會的，只能仍由她自己發揮。
曲冉冉在這上面，沒什麽講究，自己雙手把長發撈上去，隨意的盤了個發髻，正當她準備用簪子別住的時候。坐在身後的老神仙，突然起身，搶先她一步，將一支桂花簪子別在了她的t發間。
這是昨晚上深夜，他守在桂樹旁邊，仰著腦袋，挑選了後半夜才選出來的。
想要做簪子，什麽樣的枝條都可以。但他的要求比這個更高。他拿出了最嚴苛的眼光，一晚上下來，紫薇宮的那片桂樹林，被他禍害了不少。這才堪堪選出一支他勉強滿意的。
樹枝漆黑，此刻已經化作了剔透的材質。桂葉蒼翠，細小的桂花堆砌在桂葉四周。戴在發間，有少女的活潑靈動。
收拾好，曲冉冉起身準備離開。昨天拉著老神仙廝纏了一天。
一整天的胡天胡地估計已經是老神仙的極限，再來，除非老神仙抹開老臉徹底發瘋了。
“我走啦。”她走了幾步回過身，看著老神仙站在那兒，“你要想我。”
天樞君想笑，卻見著她撲到跟前來，故意兇了臉，“你一定要想我。”
他眨眼，看著她滿臉的兇悍，等到回過神的時候，他竟然已經是順著她的話點了頭。
曲冉冉在他臉頰上啄了下，唇上的口脂在他的側臉上留下了個紅彤彤的印子。就往後幾步跳開，開開心心的離開了。
她這一路上，心情很是不錯。嘴裏還哼著小調。
然而半道上，正有人蹲著等她。
“左輔？”曲冉冉眼見，瞧見左輔那標志性的天青領褖，有些驚訝。
左輔袖手站在那兒，臉上一言難盡。眼下也是兩塊青黑。
曲冉冉一看他這尊容，就知道他恐怕徹夜未眠。
見到她渾身上下幾乎嶄然一新的打扮，左輔的臉色頓時變得更加一言難盡。
昨夜裏，右弼把他給勸回去了，結果一晚上輾轉反側，徹夜難眠。對於他們來說，一晚上不睡算不上什麽，但是心情著實一言難盡。
“姑娘回來了？”左輔活動了下臉上，生生的給扯出一絲笑來。掛在臉上，皮笑肉不笑的，有些嚇人。
“……”曲冉冉點點頭，“有事呀？”
左輔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說，有事吧，他實在說不出口。沒事，蹲守在這兒倒顯得他居心不良。
這其實也算好事麽。左輔在心裏道。
凡人道老婆孩子熱炕頭。神君雖然不至於和凡人一樣的俗氣……
神君都已經在紅塵裏頭打滾啦，已經俗氣到底了！
這下左輔原本筆直的背垮了下來。
“神君那兒，不知道姑娘怎麽想的？”
曲冉冉莫名覺得左輔那張秀麗的臉，下刻能哭喪著給她看。
左輔勉強撐著，擺出一副和藹的臉。他對凡人不說居高臨下，傲氣是有的。到了曲冉冉面前，把那股傲氣收起來，努力的想要拿出可親的模樣。結果那那張臉險些扭曲成一團。
曲冉冉看的牙酸，知曉是老神仙娘家人知道兩人的事，跑過來要說法了。
“你情我願。”
左輔臉上瞬間扭成一團，他在男女上實在是沒有太多的感悟。要不然也不會到了後半夜，沒有見到曲冉冉的人，才反應過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老半天，到底會出什麽事。
“神君萬年高潔。”左輔吸了口氣，整理好神情，“這是……神君第一次墜入紅塵。”
他擰眉努力的想著合適的用詞，“既然如此，我等也只希望姑娘能善待神君。”
左輔悲哀的發現，凡人雖然活的短，但說的話不少是對的。
例如老房子燒火，越燒越旺。
曲冉冉望著左輔，“他別欺負我，我就謝天謝地了。”
這話堅決不能答應下來的，她沒想著把老神仙怎麽著。可也不知道左輔口裏的“善待”是個什麽標準。
只能用些辦法打馬虎眼，敷衍過去。
她瞧見左輔秀麗的面龐上紅透了，也不知道他想到哪裏了。
不過到底是神仙，曲冉冉看著左輔臉色很快如常。
她怕左輔又說出什麽話來，叫她難辦，連連擺手，“我師兄那兒還得我照看，我先行一步。”
說著，手中向左輔一揖，腳下跑的飛快。
左輔擡手想要叫住她，誰知她掉頭就撞上了衛流錦一行人。
左輔見著曲冉冉滿臉的措手不及，攏著袖子，“看來姑娘著一時半會的還走不掉。”
他話語說完，見到衛流錦，又是另外一番面色，“時辰不早，你這是要出發了？”
左輔也算得是看著衛流錦長大的，不過他對衛流錦可沒有太多的好臉色。
衛流錦對上左輔，如同老鼠見到了貓，不敢在他面前有半點放肆。
曲冉冉在衛流錦背後見到了徐子蘭等人，馮軒儀還是原來的那個樣子，臉色蒼白著，估摸傷勢沒有痊愈。見到曲冉冉，馮軒儀淺笑著頷首。
一旁的徐子蘭見到她，不知道想起了什麽，臉色難看。她眼神挪向別處，只當沒有見到她。
曲冉冉對馮軒儀擡手行禮，算是全了禮數。對她視而不見的徐子蘭，則微微一笑。
徐子蘭眼角餘光瞥見，眉頭皺起，轉頭看了過來。
“我想要離開之前，拜見一下神君。”衛流錦註意力全在左輔這裏，沒有看見徐子蘭這邊的眉眼官司。
她對上左輔畢恭畢敬的，連說話的調子都很仔細，生怕自己一個不妥當，就惹得左輔不高興。
左輔早已經見到徐子蘭的臉色，他道，“已經和你說過了，神君不見外人。”
正要他騰手出來，處理曲冉冉這邊。他和這幾個人打了這些年的交道，對於他們的性子也了解不少，尤其徐子蘭本事不高，心性不小。
現在這姑娘當著他的面，不給徐子蘭顏面，少不得要發作。
果然聽到徐子蘭嗤笑，“不見外人，那為何神君能見她？”
衛流錦想要找曲冉冉玩兒，見不著她人，問過鳳鳴山其他弟子，鳳鳴山弟子隨口就說了。
不見錦兒，卻見一個不明來歷的外人。
徐子蘭對天樞君如此做派，很是不滿。
“她難道比錦兒還更好，能和蛇妖混在一起的人，秉性堪憂。”
曲冉冉沒有說話，上回她都看著無幽在紫薇宮裏優哉游哉的走過，要真的是蛇妖，哪裏還能進紫薇宮的門，早就被做成蛇羹了，還容得下他在紫薇宮散步。
果然她聽到了左輔高聲呵斥，“住口！”
左輔很討厭衛梓這些同門的做派，從來不給半分顏面，“那是騰蛇，上古以來的神獸。被你說成蛇妖，徐子蘭，如果你修為已經擔任不了守境者的職責，那麽就趁早讓賢。”
左輔臉上的怒色平靜下來，意味不明笑笑，“也說不定，畢竟昆侖與天界相連，天界神使怕也早已經知道。到時候，早早的讓你退下來。免得你修為不夠，鬧出紕漏。又或者當年盜竊之事再起。”
左輔話語如刀，刀刀刺中徐子蘭要害。
徐子蘭目眥盡裂，而左輔袖手，滿身清風，“你若是覺得我說的不對，不如在你們自己人面前好好的自辯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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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樞君有些好笑,“只需要用點術法就可以了，哪裏用得著親自下水。”
曲冉冉掀開被子，身上套著的是昨天天樞君給她弄來的,紫薇宮弟子式樣的袍服。她身上內外所有衣裳,都被天樞君拿去洗了。
疊好的衣裙整整齊齊，遠比她自己收拾要整潔許多。
“仙君好賢惠啊。”她滿臉感嘆。
話語說完，額頭上被老神仙伸指彈了下，稍稍有點兒疼,很快那點滴的痛感消失不見。
天樞t君的力道控制的極好,沒成想還在她額頭上留下淺淡的紅痕。
曲冉冉絲毫不在意,鏡子裏看見了,晃晃腦袋,只當那道痕跡不存在。
三五兩下把身上的內袍給換下來，穿上已經被天樞君整理好的衣裳。
天樞君在一旁看著，覺得她額頭上的那道紅痕格外的醒目。心下愧疚,“你不疼麽？”
曲冉冉啊了一聲,“昨天嗎,”
她滿臉好笑,打量面前男人的眼光格外的充滿了難以言道的意趣,“疼倒是有點，不過快活倒是快活。”
這話再一次叫老神仙給紅了臉,他鎮定下心神，“我不是問你這個。方才額頭上疼不疼？”
曲冉冉穿著心衣，露出來的脖頸和肩膀上,有細小的紅痕。在白皙的肌膚上,格外引人想入非非。
她把手臂伸入中衣的袖子。滿臉不在意，“我沒註意耶,也不知道疼不疼。”
這話是實話，剛才老神仙那下，輕輕的，即使有感覺，也不多。現在她還真不記得了。
天樞君看不下去，過去拉住她，也不看她中單落下，洩露出的大片春光。指尖覆蓋在額頭上那點紅腫上。曲冉冉見到眼前有微光閃爍，同時一股清涼覆蓋在眉心上。
少傾，蓋在眉心的手放下來，原先的那點紅腫已經完全消失了。
曲冉冉伸手摸摸，感覺手下的肌膚似乎要比旁邊的要光滑些。
她伸手再摸，發現手感還真是這樣。頓時看老神仙的眼睛裏發光。
“仙君還會這個？”她拉起老神仙的雙手，整個都放到自己的臉上，“那還是勞煩一下仙君，給我其他地方也來一下。”
“來什麽來。”他看到她原本就沒穿好的中單又落了下去，半邊身子幾乎都要袒露出來。
他拉起她那半邊落下去的衣裳，將系帶給都好好系好。
“你日後只要好好按時休息，規律飲食，會變好的。”
曲冉冉有些洩氣，“那也不知道要多久去了，還不如仙君現在就幫我呢。”
說完，曲冉冉瞅見老神仙將裙裳拿過來，半點都沒有動手的意思，她又道，“仙君現在不想幫我沒關系，反正日後也要碰仙君的。”
“你這嘴裏就不能說點正經話。”他把外袍取來，示意曲冉冉抓住中單的袖子，把手給塞進外袍裏頭。
天樞君的起居都是由他自己來的，並不需要別人插手。現在照顧曲冉冉也是得心應手。
“正經話那都是說給外人聽的，仙君可是內人，那就不必這樣了吧？”
天樞君有些發愁，不管他說什麽，她都能拿出一套歪道理來應付。他原本想要孩子親娘多和孩子親近，她這架勢，他實在是不敢輕舉妄動。孩子有神血，他也不知道長到現在，到底生了神識沒有，若是生了神識，即使被他養在靈府裏，只要沒有特意用神力隔絕，外面的動靜也能察覺到。
她這不正經的做派要是被孩子聽了，他都能愁的不行。
“怎麽了呀。”曲冉冉見著老神仙默不作聲，她嘆口氣，“我都不知道，你都活了這麽多年，按道理來說應該不拘小節，看得很通透。怎麽老是在乎這些。再說了我是喜歡你，才和你這麽說話的，你看過我和別的男人，這麽說話過嗎？”
一番話下來竟然說的鏗鏘有力。
老神仙挑了挑眉，他手裏動作利落，將裙帶在她纖細的腰身上繞了兩圈，打了個漂亮繁覆的結。
曲冉冉低頭看了眼，哇了一聲。
“又怎麽了？”
天樞君頗有些無奈，曲冉冉捂住嘴，兩眼望著面前的漂亮男人晶晶發亮。
他被她那雙黑白分明的雙眼所吸引，不由自主的靠上去。冷不防被她一把撲入懷中。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給我打這麽漂亮的衣帶結。”她腦袋仰起來，下巴蹭在他的胸口，“仙君對我真好。”
“仙君也一定很喜歡我吧。”
活了這麽多年，臉皮卻薄，聽到她這麽說，天樞君沒有回話。但她這話叫他有些心疼，也不知道以前是什麽樣的日子，才會讓她因為個漂亮的衣帶結就高興成這樣。
他手掌壓在她背後的長發上，青緞也似的長發貼在掌心下，透著一股微涼。
“說嘛，”曲冉冉感受到他手掌壓在自己背脊上的力道，不滿的開口，見到他嘴唇翕張幾下，正要再說幾句話來逗逗他。
眼前光亮微暗，竟然是他俯身下來，吻在了她的額頭上。
老神仙看著清瘦，但寬大的衣袍下是剛勁修長的身軀。他的嘴唇卻是軟的，帶著微微的暖意。
不等她反應，老神仙就已經將她拉到了鏡臺前。
這些東西昨天還沒有的，不過一個晚上的功夫，就已經成套出現。
她看了一眼鏡臺前，有螺鈿梳妝盒，還有紫檀木的梳子。另外有一整套的胭脂水粉。
陸風上回給她弄得，都沒現在老神仙這套齊全。
她不怎麽用胭脂水粉，一日到晚的，不是跑這就是跑那，沒什麽時間來往臉蛋上招呼這些東西。但是不妨礙她喜歡。
曲冉冉取了一只鴛鴦戲水的螺鈿盒，螺鈿盒小小的一個，打開來，濃厚的花香混著冰片的藥味從裏頭騰出來。
她呀了一聲，滿臉歡喜的看他。
即使不用，這些對於姑娘來說，也是有趣的玩具。
“這怎麽弄來的？”
怎麽弄來的，自然是他清早去的，上神要是真的想要到凡間，不必跋山涉水，只是起心動念的事。
他去了趟揚州，親自采買了些這些回來。
他除卻她之外，沒有半點和女人正經來往的經驗，只能笨拙的觀察其他凡間女子，來揣摩她的喜好。
“喜歡的話，就試試。”他不正面回答她的話。哪怕他很想告訴她。
曲冉冉笑了，她擺弄著那些漂亮精致的小罐子。時不時發出真漂亮的感嘆。
她取了一只瓷盒，內裏是水粉，凝成了膏在裏頭。
曲冉冉隨意挖了一指頭出來，放在掌心上，掌心搓了兩下，發現化不開，又去看他。
天樞君自然是有所準備，他在之前對這些一竅不通，但買的時候，卻仔細詢問過掌櫃。掌櫃對這樣一個樣貌精致的男人，對女人的胭脂水粉問了這麽多，一面答話，一面拿著奇奇怪怪的眼神打量他。
他取了一旁的琉璃瓶，倒了點清露在她的手上，原本用體溫都搓不開的水粉膏化開了。
她對此道也不是完全不懂，不過她裝作一點都不會的模樣，要老神仙給她鼓搗。
“我真的不會，要是弄砸了怎麽辦，還是仙君來。”
說完，捏了下老神仙的指頭，就順利的把老神仙給誑來給她鼓搗這些胭脂水粉。
老神仙顯然真的不會，哪怕聽人說過該怎麽樣，真正上手卻還是頭一回。不過他做事耐心，這點不管做什麽，都已經夠用了。
他把調好的脂膏點在了她的臉上，她的臉不大，和他手巴掌差不多的大小。因此脂膏也只上了那麽一點，塗勻拍開了，再上鴨蛋粉。
說是鴨蛋粉，是因為做出來像半邊鴨蛋。內裏摻了冰片珍珠，又拿鮮花熏染過。香氣濃烈卻雅致。
凡間的東西，他沒有碰過。現在使用起來，卻並不見得笨拙。
他持著黛筆，給她將眉尾稍稍描長。眼光所及，是她那雙眼。此刻那雙眼裏全都是他，除了他之外，再也沒有什麽其他的存在。
這樣的感覺，讓他獲得莫大的滿足。
胭脂只在指頭上沾了那麽點，輕輕的敲在她臉頰上。
“嘴上也要的。”曲冉冉看著老神仙打算收場了，出聲提醒道。
老神仙滿臉的怔楞，然後下刻兩眼看向她。估摸已經猜到了，自己說不會都是誑他的。
不過她才不怕老神仙發脾氣，她輕輕摩挲著老神仙的手腕。還沒兩下，他嘆口氣，給她收尾，指頭沾了胭脂紅，壓在她的嘴唇上。
那裏和其他的地方都不一樣，尤其指尖落到上面，總是叫人想到昨日的荒唐。
曲冉冉看著他白皙的臉上浮上淺色的紅，笑得更加得意，“仙君你臉紅了，這會兒想什麽呢？”
想什麽，自然是想她。
好在他裝腔作勢的功夫深厚，轉身過去的瞬間，念了幾次清心經。好讓冒出頭的綺念壓下去。
女人的發髻，他是不會的，只能仍由她自己發揮。
曲冉冉在這上面，沒什麽講究，自己雙手把長發撈上去，隨意的盤了個發髻，正當她準備用簪子別住的時候。坐在身後的老神仙，突然起身，搶先她一步，將一支桂花簪子別在了她的t發間。
這是昨晚上深夜，他守在桂樹旁邊，仰著腦袋，挑選了後半夜才選出來的。
想要做簪子，什麽樣的枝條都可以。但他的要求比這個更高。他拿出了最嚴苛的眼光，一晚上下來，紫薇宮的那片桂樹林，被他禍害了不少。這才堪堪選出一支他勉強滿意的。
樹枝漆黑，此刻已經化作了剔透的材質。桂葉蒼翠，細小的桂花堆砌在桂葉四周。戴在發間，有少女的活潑靈動。
收拾好，曲冉冉起身準備離開。昨天拉著老神仙廝纏了一天。
一整天的胡天胡地估計已經是老神仙的極限，再來，除非老神仙抹開老臉徹底發瘋了。
“我走啦。”她走了幾步回過身，看著老神仙站在那兒，“你要想我。”
天樞君想笑，卻見著她撲到跟前來，故意兇了臉，“你一定要想我。”
他眨眼，看著她滿臉的兇悍，等到回過神的時候，他竟然已經是順著她的話點了頭。
曲冉冉在他臉頰上啄了下，唇上的口脂在他的側臉上留下了個紅彤彤的印子。就往後幾步跳開，開開心心的離開了。
她這一路上，心情很是不錯。嘴裏還哼著小調。
然而半道上，正有人蹲著等她。
“左輔？”曲冉冉眼見，瞧見左輔那標志性的天青領褖，有些驚訝。
左輔袖手站在那兒，臉上一言難盡。眼下也是兩塊青黑。
曲冉冉一看他這尊容，就知道他恐怕徹夜未眠。
見到她渾身上下幾乎嶄然一新的打扮，左輔的臉色頓時變得更加一言難盡。
昨夜裏，右弼把他給勸回去了，結果一晚上輾轉反側，徹夜難眠。對於他們來說，一晚上不睡算不上什麽，但是心情著實一言難盡。
“姑娘回來了？”左輔活動了下臉上，生生的給扯出一絲笑來。掛在臉上，皮笑肉不笑的，有些嚇人。
“……”曲冉冉點點頭，“有事呀？”
左輔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說，有事吧，他實在說不出口。沒事，蹲守在這兒倒顯得他居心不良。
這其實也算好事麽。左輔在心裏道。
凡人道老婆孩子熱炕頭。神君雖然不至於和凡人一樣的俗氣……
神君都已經在紅塵裏頭打滾啦，已經俗氣到底了！
這下左輔原本筆直的背垮了下來。
“神君那兒，不知道姑娘怎麽想的？”
曲冉冉莫名覺得左輔那張秀麗的臉，下刻能哭喪著給她看。
左輔勉強撐著，擺出一副和藹的臉。他對凡人不說居高臨下，傲氣是有的。到了曲冉冉面前，把那股傲氣收起來，努力的想要拿出可親的模樣。結果那那張臉險些扭曲成一團。
曲冉冉看的牙酸，知曉是老神仙娘家人知道兩人的事，跑過來要說法了。
“你情我願。”
左輔臉上瞬間扭成一團，他在男女上實在是沒有太多的感悟。要不然也不會到了後半夜，沒有見到曲冉冉的人，才反應過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老半天，到底會出什麽事。
“神君萬年高潔。”左輔吸了口氣，整理好神情，“這是……神君第一次墜入紅塵。”
他擰眉努力的想著合適的用詞，“既然如此，我等也只希望姑娘能善待神君。”
左輔悲哀的發現，凡人雖然活的短，但說的話不少是對的。
例如老房子燒火，越燒越旺。
曲冉冉望著左輔，“他別欺負我，我就謝天謝地了。”
這話堅決不能答應下來的，她沒想著把老神仙怎麽著。可也不知道左輔口裏的“善待”是個什麽標準。
只能用些辦法打馬虎眼，敷衍過去。
她瞧見左輔秀麗的面龐上紅透了，也不知道他想到哪裏了。
不過到底是神仙，曲冉冉看著左輔臉色很快如常。
她怕左輔又說出什麽話來，叫她難辦，連連擺手，“我師兄那兒還得我照看，我先行一步。”
說著，手中向左輔一揖，腳下跑的飛快。
左輔擡手想要叫住她，誰知她掉頭就撞上了衛流錦一行人。
左輔見著曲冉冉滿臉的措手不及，攏著袖子，“看來姑娘著一時半會的還走不掉。”
他話語說完，見到衛流錦，又是另外一番面色，“時辰不早，你這是要出發了？”
左輔也算得是看著衛流錦長大的，不過他對衛流錦可沒有太多的好臉色。
衛流錦對上左輔，如同老鼠見到了貓，不敢在他面前有半點放肆。
曲冉冉在衛流錦背後見到了徐子蘭等人，馮軒儀還是原來的那個樣子，臉色蒼白著，估摸傷勢沒有痊愈。見到曲冉冉，馮軒儀淺笑著頷首。
一旁的徐子蘭見到她，不知道想起了什麽，臉色難看。她眼神挪向別處，只當沒有見到她。
曲冉冉對馮軒儀擡手行禮，算是全了禮數。對她視而不見的徐子蘭，則微微一笑。
徐子蘭眼角餘光瞥見，眉頭皺起，轉頭看了過來。
“我想要離開之前，拜見一下神君。”衛流錦註意力全在左輔這裏，沒有看見徐子蘭這邊的眉眼官司。
她對上左輔畢恭畢敬的，連說話的調子都很仔細，生怕自己一個不妥當，就惹得左輔不高興。
左輔早已經見到徐子蘭的臉色，他道，“已經和你說過了，神君不見外人。”
正要他騰手出來，處理曲冉冉這邊。他和這幾個人打了這些年的交道，對於他們的性子也了解不少，尤其徐子蘭本事不高，心性不小。
現在這姑娘當著他的面，不給徐子蘭顏面，少不得要發作。
果然聽到徐子蘭嗤笑，“不見外人，那為何神君能見她？”
衛流錦想要找曲冉冉玩兒，見不著她人，問過鳳鳴山其他弟子，鳳鳴山弟子隨口就說了。
不見錦兒，卻見一個不明來歷的外人。
徐子蘭對天樞君如此做派，很是不滿。
“她難道比錦兒還更好，能和蛇妖混在一起的人，秉性堪憂。”
曲冉冉沒有說話，上回她都看著無幽在紫薇宮裏優哉游哉的走過，要真的是蛇妖，哪裏還能進紫薇宮的門，早就被做成蛇羹了，還容得下他在紫薇宮散步。
果然她聽到了左輔高聲呵斥，“住口！”
左輔很討厭衛梓這些同門的做派，從來不給半分顏面，“那是騰蛇，上古以來的神獸。被你說成蛇妖，徐子蘭，如果你修為已經擔任不了守境者的職責，那麽就趁早讓賢。”
左輔臉上的怒色平靜下來，意味不明笑笑，“也說不定，畢竟昆侖與天界相連，天界神使怕也早已經知道。到時候，早早的讓你退下來。免得你修為不夠，鬧出紕漏。又或者當年盜竊之事再起。”
左輔話語如刀，刀刀刺中徐子蘭要害。
徐子蘭目眥盡裂，而左輔袖手，滿身清風，“你若是覺得我說的不對，不如在你們自己人面前好好的自辯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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