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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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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神君,怎麽了?”左輔見狀,在後面輕聲問。

天樞君手掌覆在肚腹上,裏頭是一陣難以言喻的痛。並不劇烈,但也足夠難以忽視。

“無事。”他放下手,提著袍裾往山門內走去。

紫薇宮存在幾千年,自有一套宮規法則。左輔右弼掌管宮內大大小小的事務。即使天樞君離開這麽長一段時日,紫薇宮內也依然一切如常。

左輔右弼仔細說著,這一個月紫薇宮內的事務。其實說是事務,也沒什麽可說的,弟子們都是精心挑選出來,千人之中,都不一定有一個入選。不管是天賦還是品行都得俱佳,才能入紫薇宮的門。

凡人的善於偽裝,只是相對於凡人來說。對於仙人們,不管懷揣著什麽心思,都能一眼看破。

所以弟子們都是些勤勤懇懇的人。

更不會弄出什麽禍端來。

能匯報到天樞君這兒的就只有幾件需要他做決定的。天樞君聽後說了一句“照常。”

右弼想起一件事,“下個月十五,昆侖虛必須將衛流錦給送過來了。是否需要照著慣例,派人上門告知?”

“極淵裏沒有異常吧?”天樞君走到最大的主殿,轉身問道。

右弼搖頭,“下屬時時刻刻盯著,也派了不少人。巖漿之下暫時沒有異動。”

他又感嘆,“如果沒有當年那件事,如今也不會這麽麻煩。”

當年神魔之戰,打得昏天暗地,山川大地也因最後一戰,改變了原有的地貌。後面神族大勝,為了避免魔族卷土重來,將當時參戰的魔族全數投入極淵,以山幔隔絕內外,山幔上流動著巖漿。

當初天君除了設置紫薇宮看守鎮壓之外,另外以天寶常曦靈璧鎮守。

如此下來,平安無事了萬年有餘。可惜這一切被衛流錦的母親給打破了,衛流錦的母親衛梓是昆侖境的看守者之首,昆侖直通天界,需要看守,所以昆侖境也有人間修士趨之若鶩的地方,以人間修士裏挑選修為上乘者,看護昆侖境。

看守昆侖境的人不是仙人,但看守昆侖境,必須有仙人的禁忌和規矩。衛梓是眾多守境者的佼佼者,自然成了眾人之首。可誰都沒想到的是,她t竟然有了私情,偷偷的生了個孩子。

如果僅此而已,倒也問題不大。畢竟不是入了仙籍神籍。再怎麽靠近天界和諸多上神,也只是尚未得道的凡人而已。凡人動凡心,就和凡人吃飯喝水一般平常。只要沒有在自己本職上因情出紕漏,就可以帶著孩子下山去。

上天有好生之德,天界也不會過多為難一個帶著孩子的母親。

可問題就在於,衛流錦當時出生之後,奄奄一息,氣息懸於一線。衛梓幾個人把能用的辦法全都用遍了,也沒有作用。最後也不知道她們從哪兒打聽到常曦神壁可活死人肉白骨的起死回生的作用。把主意打到了紫薇宮的身上。

衛梓親自下場,誘惑了當時看守神壁的神官。她借著神官進入了存放神壁的禁地。趁機將神壁盜了出來,送入了當時還是個嬰孩的衛流錦體內。

常曦神壁被盜,舉宮搜捕。

當時神君親自追捕到了昆侖,衛梓見事情完全敗露,抱著孩子跪在神君面前苦苦求情。

說一切罪責都在她的身上,請神君只懲罰她一人。

當時左輔右弼就在神君身側,聽得衛梓的話,只記得好笑。盜取天界神物,一旦天界降罰,莫說她一個,連她懷裏的孩子,再帶著看守昆侖境的那些衛梓的同門全都要填進去。

衛梓泣血求情,說神壁已經在孩子體內,若是要取出來,孩子身死不說,還要魂飛魄散,永遠消失在三界。

她說她願意受天罰,只求神君能放過自己的孩子。

說罷,把孩子一放,自己縱身跳入雷淵。當即就被裏頭的無極天雷給轟的屍骨無存。連魂魄也被天雷給生生化為齏粉。

神君是個好脾氣的神君,也是個善良的神君。衛梓身死神滅之後,也沒有把尚在繈褓的孩子怎麽樣。只是叮囑昆侖境的人,每逢隔兩月的十五,將衛流錦送往紫薇宮。一來是導出常曦神壁的力量,繼續鎮守極淵下的魔族。二來,天界神物的力量過於強大,不是普通軀體就能承受的住,倘若一直不導出,淤積在軀體裏。輕則經脈寸斷成了個廢人。重則直接爆體而亡。

看守昆侖境的那些人,開始時候並不將此話當回事。後面險些把衛流錦的命都給丟掉,才學了乖,按時將衛流錦送來。

只不過昆侖境的人,看起來似乎是將衛梓的賬,全都算到了神君的頭上。完全不記得神君的網開一面。

“神君的脾氣也太好了。”左輔忍不住感嘆,“那些凡人都個個不成樣子。”

“凡人說鬥米成恩擔米成仇,如果不是神君當初放過他們,恐怕現在他們那些人都已經不在這世上了。”

也沒有這麽多麻煩事。

天樞君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肚腹處還在隱隱作痛,即使已經調息,但沒有徹底的將這股疼痛給壓下來。

聽到左輔在抱打不平,他只是笑笑,“無妨。也費不了太多時間。”

“何況也沒必要和個孩子計較什麽,至於其他人。”

他又笑了笑,搖搖頭。顯然從未放在心上。

左輔不由得感嘆,神君果然還是那個胸懷寬闊的神仙。也不在乎外人的稱讚或者是詰難。

“我在凡間的時候,恰好和徐子蘭遇見,已經和她說了,到時候把人帶過來。既然我已經說了,那麽你們也不要再跑一趟送消息。”

左輔右弼點頭道是。

此時肚腹的疼痛又泛起來。他鮮有不適的時候,那感觸又太分明,一時間,他眉頭忍不住皺起來,身體往一旁靠過去。

“神君?”即使他面色大致如常,但右弼還是看出了些許不對勁。彎腰輕聲發問。

天樞君也沒答他那話,只是說,“如果還沒有其他事的話,你們就去忙自己的吧。”

左輔右弼察覺出神君從外面回來這一趟之後,有些不尋常。只是到底是哪裏不尋常,他們也沒辦法說明白。只能順著神君的吩咐,趨步退出殿外。

十二宮照著子醜寅卯辰等十二地支排列,他居住的自然是位置最高的。他不怎麽愛在自己身邊安排太多的人,所以主殿之外除卻隨風飄飛的薄紗之外,並沒有其餘的人。

等左輔右弼一走,他也懶得再維持自己的儀態,一頭靠在手邊的憑幾上。手掌按在肚腹上。

他走的時候,心情並不平靜,尤其臨走的時候,看到曲冉冉望著他,想要走過來,和他說什麽。

他心裏明白,只要她說了什麽,可能他就走不了了。

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脅迫,而是心甘情願。

他走的匆忙,一路上心情沒有她自以為是的平靜。那洶湧澎湃的情緒在心頭翻湧,一直見到了紫薇宮的山門。已經到了他呆了這麽多年的地方,心裏的諸多眷念和不平最終被他自己給鎮壓下來。

難道這疼痛還是因為這一路上的心緒嗎?

他皺眉。

曲冉冉趴在大堂的桌子上,百無聊賴的看著門外經過的路人。

自從老神仙走了之後,就如同抽掉了她一半的生活妙處。她在房內昏天暗地睡了兩天,不出房門。最後還是陸七實在看不下去,把她提出來,在大堂裏坐著。好吸收一下外面的陽氣,別一日到晚的昏昏欲睡。

“你怎麽了?”陸風的嗓音從身後傳過來。

曲冉冉趴在桌子上,腦袋往後一瞧,就見到陸風在那。

神仙是極其好的神仙,哪怕和她鬧掰了,這怒火也很有原則的沒有燒到別人的身上。還給陸風留了丹藥。

陸風吃了丹藥之後,不過幾天的功夫,就好得差不多了。

曲冉冉望著他很郁悶。對情敵這麽大方,這老神仙要麽是真光風霽月,坦坦蕩蕩正人君子。要不然,就是她在他那兒已經算不上什麽了,自然不會妨礙他行善。

要是後一個,她能把自己給慪死。

“少宗主怎麽不在屋子裏多睡會?”

陸風坐到她對面,袍服撩起來,是風流瀟灑的雪浪。看得一旁的大娘們滿心歡喜,恨不得他再來一次。

“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再睡做什麽?”

他看了一眼曲冉冉,見她興致缺缺的模樣,“倒是你,這幾日一直提不起精神。”

陸風經歷過仙君的事之後,發現了平日裏看習慣了的臉,也會有嫵媚鮮妍的風韻。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太久,時時刻刻看著。情愛這種東西,說來就來。對著太熟悉的人,生不出這樣熾烈的感情。

可也將她的情愛視作己有。自己哪怕不想要,也容不下其他男人去占有。

前幾日他愕然發現,這世上有男人遠在他之上,甚至和他對上,自己連半點反敗為勝的機會都沒有。而她的目光,也不會一直放在他的身上,也會被別的男人吸引。

男人好勝心被這個事實激發了出來。連著原本看著沒有半點意動的樣貌,在他眼裏,也有了原本應當的魅力。

他溫言軟語,曲冉冉就想冷笑。

不然怎麽說男人是個賤骨頭呢。她對他噓寒問暖,鞍前馬後的照顧。就對她呼來喚去。現在知道有人和他搶了,就換了一副嘴臉。

即使已經攻略了陸風一個周目。但曲冉冉對他沒有半點意思,不但沒有,在偽裝的愛慕之下,全都是嗤之以鼻,還有敵視。

她已經有點能摸到他的脈了,聽到這番十分關心的話語,她絲毫不為所動,依然是那副坐沒坐樣的姿勢,趴著那兒,“我沒事,就是不知道為何,對一切都提不起興趣。”

提不起興趣的原因,大概是因為那位已經離開的仙君吧!

陸風的唇邊泛出些許冷笑。

他聽陸七說起過那位仙君的來歷,說是突然而來,救了他和衛流錦。至於別的,一個字都說不上來。

即使說不上來,已經擁有了仙身,能簡單到哪裏去。

這樣神秘又強大的人,的確是很得女人的青睞。

“既然已經走了,那就不要再想了。”見到她這樣,陸風說話的腔調裏都有些發涼。

他莫名想起,那日在樓梯口的一暼。他確定那個仙君應該也是對曲冉冉有意的。男人也有男人的默契。倘若不是有意,不會用掂量他斤兩的眼神打量他。

尤其打量完之後,濃黑眼眸的底部還有一絲笑。

估摸是覺得他根本不算什麽,無關緊要,也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而如今來,曲冉冉的心思的確被那個仙人分了一大半去。

他從原本的不置可否,因為爭搶而起的好勝心,對她也和平日格外不同。

“少宗主你說,他應該還會回來吧?”

曲冉冉知道老神仙怕是氣的厲害了。誰能知道活t了那麽多歲數的人,在這上面比年輕人還眼睛容不得沙子。

她很是惆悵的嘆口氣。

“我倒是不知道,這才過了多久。你就對他有了這麽大的情義?”

陸風說這話口吻聽著陰陽怪氣。

曲冉冉連瞟都不瞟他,只是自顧自的盯著大門前那些過往的人,又是哎的一聲。

“你對他不錯。”見她沒搭理自己,陸風反而越挫越勇,“平日裏,也不見得你對我這麽有情有義。”

曲冉冉終於動了下,兩眼厭煩的往陸風那兒瞅了一眼,“少宗主,說話得憑良心啊。”

陸風險些被噎的說不出話。

陸七過來就是見到陸風坐在那兒滿臉吃癟的模樣,嘴角揚了揚。

陸風等到動靜看過來,陸七臉上的笑容已經隱去不見。

“夫人來了。”

陸七道。

不知道是不是上回他們漏了餡,還是實在是放心不下兒子。反正姚夫人從鳳鳴山已經出發了。還是半道上,跟隨姚夫人的侍女送來的消息。

說話間,聽到外面一聲鳥的鳴叫。陸風臉色一白。

這鳥是姚夫人養的靈寵,叫聲傳說和鳳凰一樣清麗。陸風沒有見過鳳凰,不知道母親的靈寵可不可以和鳳凰相提並論,但是這聲響他認得出來。

當即陸風也顧不上繼續和曲冉冉說話,起來就往門口去。

外面的路人只覺得頭頂上突然暗了下來,仰頭往天上看。不知道什麽時候,頭頂上停了一只大鳥,大鳥羽毛鮮艷,足足有好幾輛馬車那麽大。

七月才走,還險些鬧出了人命。見到頭頂上那麽大的一只鳥,誰都沒往神仙身上想,全都抱頭大喊妖怪四躥逃跑。

陸風走到外面的時候,一片兵荒馬亂。

等到街上行人都跑的差不多了,才見到一名婦人扶著侍女的手緩緩過來。原本天上那只巨大的鳥變成了鸚鵡大小,落到了身後侍女的手臂上。

姚夫人面容靚麗,即使已經年長,但保養的非常好,看上去仍然風韻綽約。

“母親。”

陸風喚了一聲。

他父親在他年少的時候去世了,他是由母親一手帶大的。可能是沒了丈夫,所以對這個唯一的兒子格外的重視。不管做什麽都要問過,生怕出半點差錯。

陸風可真怕母親的這個作風,偏生又反抗不得。

姚夫人上下打量他,又持起他的手,指尖按在他的手腕上,仔細的看他的脈象。

陸風渾身僵硬。

幸好仙人留下來的丹藥,是極其好的。至少姚夫人並沒有察覺出他之前受過傷。

見到姚夫人把探在他脈上的手收回,陸風不由得松了口氣。

“你人在外面,玩得心都野了。娘不找你,你也不知道往家裏送信。”

陸風連忙低頭認錯,“兒子也不是純粹出來玩的,來的時候正好撞見開天門地門,冥界的那些游魂都到了人世間,兒子也是做事去了。”

就是做事不成,反而被成了重傷。在床榻上休養了差不多整整一個月。

姚夫人聽後,臉上露出滿意的笑,“長大了,能獨當一面。”

說話間,她扶著陸風的手,到了客棧裏。曲冉冉和陸七還有其他幾個弟子,貼著門那兒站著。

姚夫人一進門,就見到了陸七身邊的曲冉冉。

正在女孩兒最好的年紀,白凈的臉上沒有半點瑕疵。即使低眉順眼,一眼看過去,就像是繡畫裏的美人。

“我不在的這段日子,你有沒有好好照顧阿風?”

曲冉冉之所以上周目走錯路子,和姚夫人脫不掉幹系。她來的時候,這身體已經足足有六七歲了。姚夫人耳提面令的,就是她要好好的照顧陸風,陸風的喜怒就是她的喜怒,要為他奉獻一切。

只要侍奉陸風有半點差錯,就會招來姚夫人極其嚴厲的責罰。有時候曲冉冉私下都悄悄猜測,原主是不是被姚夫人這麽給折騰死的。畢竟小孩子就那麽點大,根本經不起太多的折磨。

曲冉冉感覺到姚夫人的註視,頭垂得更低。

她對原主是不是姚夫人搞死的,已經沒多大興趣了。反正要是將來姚夫人真的把她惹急了,她就用上周目招待過她兒子的招數去招待姚夫人。

“回稟夫人,弟子不敢離少宗主左右。”

不敢離陸風左右,不妨礙她睡了老神仙,還在陸風眼皮子底下和老神仙眉來眼去。

這話一出,果然見到姚夫人滿意的笑。

這對母子是如出一轍的愚蠢和荒謬,竟然覺得她真的會對他們死心塌地。

她低頭下來裝乖,這幾乎已經是她的拿手本事,不管姚夫人怎麽看,都看不出她的破綻。姚夫人問完之後,不耐煩在大廳裏和那些凡夫俗子呆在一個地方,起身去陸風住的廂房。母子倆一塊兒說話。

陸七和她站在一塊,姚夫人沒對這個實際上的大弟子有半點理睬。

等到姚夫人和陸風一塊兒上去了,陸七才擡頭往樓上淡淡的看了一眼。

其餘弟子都松了口氣,要是被姚夫人給看出什麽,他們這些人,就算不死也要脫層皮。

“其實師兄覺得,”陸七的視線從樓上收下來,“你要是和那位成了,離開鳳鳴山也不錯。”

陸七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什麽情緒,“至於什麽離山之後的麻煩,根本不值一提。”

曲冉冉知道陸七的處境,比她好不上太多。如果說她被當做丫鬟,那麽陸七也是被當做隨從。

“師兄。”她輕聲喚了一聲。

陸七搖頭,對她笑道,“算了,師兄到時候也能拉你出來。”

他這話說的有些沒頭沒腦,叫人摸不著頭腦。曲冉冉有些不解的望他,陸七見狀只是一笑。

過了小半個時辰,姚夫人終於和兒子聊完了,後面跟著的陸風臉上頗有些強顏歡笑。

母子倆出來,路過陸七身邊的時候停下,“聽說這次你們遇上了仙人?”

聽到陸七道是,眼底裏迸發出近乎貪婪的光,“可否知道那位仙人正在何處?要是可以的話,我想去拜訪。”

陸七垂著頭,“那位仙人,前幾日已經離開了。”

姚夫人聞言滿臉的失望,轉身數落七陸七,“你難道不知道勸一勸麽?”

勸什麽,勸仙君留下來麽。誰到底有這個膽量和本事呢?

陸七也不辯解,只是低頭,“一切都是弟子的錯。”

姚夫人冷哼一聲,“回去吧。出來一趟沒有什麽收獲,還不如回山。”

陸七立即應是,擡頭準備去集合弟子的時候,瞧見陸風那滿臉的不甘,腳下緩了緩,又立刻去了。

陸風自然是和姚夫人共乘一鳥,那鳥的速度驚人,從這兒到鳳鳴山近千裏的路,在鳥背上只需要幾杯茶的功夫就到了。其餘人就在後面拖一會。

曲冉冉這個時候不跟著陸風一塊,和陸七一起。

收拾東西的時候,在梳妝的抽屜裏,翻出了老神仙變的琉璃梅花簪,過了這麽一段日子,簪子通身依然晶瑩剔透,粉色的花瓣,略微發白的花蕊。還有翠色的桃樹葉。一切都像活得一樣。

她拿在手裏端詳了下,然後戴在頭上。便出門和陸七匯合。

老神仙走了,而她這麽一去,從此之後應該再也沒有相見的時候了吧。

曲冉冉站在他原來住過的房間,輕輕的揮了揮手,說了句再見。而後頭也不回的直接往門口奔去。

師兄陸七正在那兒等她。

她沒幾下就到了門口,兩眼明亮,臉上全是朝氣蓬勃的笑。沒有一絲一毫對曾經的不舍。

“師兄,我們走吧。”

左輔覺得,自從神君從凡間裏回來之後,就變得不太一樣了。

以往的神君是個豁達淡泊的上神。

怎麽說呢,神君以前對時光流逝並不怎麽在意,每日裏在仙竹林裏,仰頭看頭上飛過的仙鶴,都能自得其樂。

但是最近的神君總有些郁郁寡歡。當然從臉上看,神君還是那個神君,如假包換。就是似乎和原來不太一樣了。

有一日,神君和他說,“今日都不知道做什麽。”

左輔絲毫不假思索,“今日仙鶴的幼崽又有幾只能上天了,說不定往這邊飛,神君到時候可以看看?”

這話引來了神君看蠢貨一般的註視,“那幾只仙鶴,本神已經看了幾百年。代代相同,只只一樣,本神都要看吐了。”

左輔一驚,不知道神君已經厭煩到這個地步。

不對呀,要是以往的神君是不會說這話的。反而興致勃勃的去尋找每只鶴羽毛顏色的深淺。

一時間兩人面面相覷。

“神君這次回來,好像和以往不太一樣了。”左輔遲疑了下,還是將自己心下的疑問說了。

屬下做了幾千年,很多事t不需要掩掩藏藏。

天樞君很讚同的點頭,“本神也這麽認為,”

他說完,站在那兒,歪了歪頭,臉上有些迷惑,“可是本神也沒辦法。”

從凡間回來一趟,沾染上了私情。就算他快刀斬亂麻,心境看著好像也不能完全回到過去了。連著早已經習慣了的寂寞,也覺得難以忍受了。

左輔聽完大為吃驚,緊接著滿臉痛悔,“早知道,我等應該替代神君去的。”

天樞君想起桃花幻境那一幢,立即說不用,“這事必須本神去,你們去了不抵用。”

左輔不太明白神君話裏的意思,難道救人這個事兒難道還挑特定的人去?不是特定的人還救不成?

左輔還想說話,天樞君已經擺了擺手,往極淵的位置前去。

廣袖垂在身側,隨著步履微微搖擺,很有仙風道姿。

他面對左輔的疑問,半點為其解惑的意思都沒有,他化作清風,很很順利的穿過了整個紫薇宮,落到極淵的上方。

極淵的上方修了一座橋,站在橋上往下看,可以看到極淵下的狀況。

這是天帝連同四方戰神,還有魔族那所有的能稱得上名號的魔尊魔將一同劈砍出來的。到底裏頭有多深,他不知道。

地幔隔絕了最底下和上方,他在橋上背手往下看。火熱的巖漿湧動。烈紅的光照在他的臉上。

他佇立在半空的橋上,往下靜靜凝視了下,擡起手臂。調動渾身神力,準備再在橋下築起一層結界。

這種事他已經做了好幾次,但這次神力匯聚間卻不是那麽的順暢,像是被牽拉住了。他強行催動,那股牽拉感隨之更強。

像是他身軀裏的神力,不約而同的往一個地方去。他閉眼,內視體內,順著絲絲縷縷的靈力,最終尋到了一個地方,有個小點兒在那。神力匯聚到那,都是為了為它提供給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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