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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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四月的揚州城正是怡人的好時節，將將邁進初夏，不會冷也不會感到熱。
這日李綰約了馮玉蓁出門選購衣服釵飾。
李綰下半年就要及笄了，家裏也開始在相看人家，她今日就是想為自己多添置些行頭。
兩人一齊來到了城中最大的金銀鋪。
李綰對一款白玉芙蓉簪一見鐘情，發簪栩栩如生，花邊用金絲勾邊，飽滿圓潤，連簪身連精細的雕刻了芙蓉花紋。
馮玉蓁也覺得十分驚艷。
李綰當即就讓掌櫃把簪子包起來。
掌櫃一見客人想要的是芙蓉簪後，臉色微微一變，歉意地道：“李小姐，真是對不起，這根白玉芙蓉簪是一位客人早早拿圖來定制的，今日便要來取，底下夥計疏忽才將簪子擺到了展臺。”
說完又把夥計罵了一頓，隨後商量著道：“這的確是我們的疏忽，要不這樣吧，等會李小姐選購的首飾一律打九折。”
“這樣啊，那好吧。”李綰語氣難掩失落。
馮玉蓁不忍她失望落空，提議道：“那邊還有很多好看精致的發簪，綰綰我們去看看吧。”
李綰嗯了聲。
後面雖挑了兩件看入眼的發飾，但李綰仍記掛著先前那只芙蓉簪。
她目光常往櫃臺那邊看，想看是否能從來取的人手中買下來。
晚會功夫，一個茶色衣裝的矜貴公子從外面走進來，向掌櫃索要先前訂下的首飾，正是那只白玉芙蓉簪。
見到來人，李綰瞪大眼眸，覺得有些熟悉。
好半響，她輕輕碰了碰身旁選衣的馮玉蓁，“玉蓁姐姐，你看，那是不是馮大少爺？”
“啊？”馮玉蓁一楞，轉身去看，赫然是馮絡那張熟悉的臉。
她們現在的這個位置在櫃臺的左後方，能看清進來的人的面貌，對方若是不偏頭並不能發現她們。
李綰恍然大悟，“原來那根簪子是馮少爺給妻子買的啊，那我還是不奪其所好了。”
給妻子買的嗎？
見馮絡走了出去，馮玉蓁想了想對身旁的李綰道：“綰綰你先選著，我出去一趟。”
李綰一楞，“玉蓁姐姐你出去幹嘛啊？”
*
馮玉蓁跟著出了店門，轉頭看，馮絡已經上了馬車。
這處金銀樓外是個雙向道，回馮家只能往右，往左就偏離城中心了。
馮絡馬車駛去的方向是和回馮家相反的方向。
一個恍惚前面的馬車已經快到拐角了，馮玉蓁默了瞬就跑回停在街角的馬車上，吩咐車夫跟上去。
兩輛馬車隔著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不至於跟丟也不會引人註意。
馮玉蓁掀開一角車簾，打量外面稍縱即逝的街景，大致辨別出來這是在往城西走。
城西不如城東那片繁華，上面管的也沒那麽嚴，所以住的人就魚龍混雜，沒有戶籍的，躲避官府追捕的逃犯，暫時無處落腳的外鄉人，都來的城西，當然也有普通百姓。
她心底泛起疑惑，馮絡去城西做什麽？
又行駛了半個時辰，馬車才停了下來。
雖然馮玉蓁今日出府乘坐的馬車樸實得並不太起眼，但為了避免惹人懷疑，馮玉蓁還是讓車夫把車停到了前面一處巷口。
掀開車簾，正好也能瞧到那邊的情景。
只見馮絡走下馬車，走至一處宅院外敲了敲門，不多會兒大門從裏面被打開，開門的是個婆子，她恭敬地退開，馮絡走了進去，隨後大門又被關上。
瞧馮絡熟門熟路的樣子，已經來過多次了。
若最初跟上馮絡是存了想知道他到底是否會將簪子送給誰的好奇心，而現在到了偏僻城西的巷子，想到先前的事情馮玉蓁又開始懷疑馮絡背地有了灰暗勾當，今日是專門來見什麽人。
大約在外面等了將近快一個時辰，大門才再次被打開，馮絡站在門口對那婆子叮囑了些什麽，才轉身走上馬車。
馬車駛離巷子，馮玉蓁又等了片刻才走下車。
她走至馮絡方才停留的那處小院，大門緊閉。
她上前輕輕地拍了門。
沒過一會兒，大門就被打開，開門的是剛剛那個婆子。
三角眼先是在馮玉蓁上下打量，婆子問：“娘子你找誰？”
馮玉蓁臉上堆起歉意的笑容，“我是來走親戚的，但親戚好像搬家了，一路過來實在累得很，嬤嬤可否給我一碗清水解解渴。”
“走親戚？”婆子打量著對方身上低調但是難掩奢貴的上好布料，附近住的一般都是普通人，她有些不信這樣的人會來此處尋親戚，心有顧忌，於是拿捏著嗓子道：“娘子還是去別家問問吧。”
說罷便要關門。
馮玉蓁也意識到自己這番說辭有些奇怪，但並不想就這樣中道放棄，她用手抵住門，“嬤嬤你心好，我已經尋了好幾家了。”
婆子不理。
門口的喧嘩聲終於引起了裏面人的註意。
“是誰在門外？”一道清泠的嗓音從裏面傳來。
馮玉蓁生怕婆子敷衍了事，連忙道：“很抱歉打擾了娘子，我實在是口渴，想進來討碗水喝。”
“噢，那你進來吧。”
裏面的主子都已經發話了，那婆子也不好在說什麽，她讓開道，冷著臉道：“娘子請進吧，我去給你端水來。”
“多謝。”
馮玉蓁進門，轉眼打量小院布局。院中種植著各式花卉，一旁靜臥著小方清池，幾條紅色錦鯉穿梭其中，增添了幾分活力和生機。
小院不大，勝在景致別具匠心。
馮玉蓁為了進來也是煞費苦心，從前也不曾為了進別人家門這般沒臉沒皮，臉上有些燒，對著裏間的人不好意思地道：“多謝娘子。”
攢珠繡鞋從門內踏出，女子一襲白色衣裙，標志的瓜子臉，五官姝艷，但眼角卻泛著疏離的冰霜，頭發只用一根發簪松松挽起。
馮玉蓁目光先是因她頭上的白玉芙蓉簪一驚，註意到對方微凸的小腹後眼底徹底茫然了瞬間。
“不必客氣。”女人走到庭院，眼神示意旁邊的木桌，“坐。”
婆子端來了剛燒好的茶水，甫一倒出，熱氣頓時自杯中升騰而起。
“方才夫人說來此處走親戚？”女人眸色淡淡，似漫不經心地問起，“不知是哪戶人家，或許我知道呢。”
馮玉蓁從震驚中回神。
她哪裏有什麽親戚，本就是胡謅的。
馮玉蓁隨口說了句姓高。
旁邊的婆子搖頭道：“婆子在這裏半年了，附近沒有姓高的，夫人看來是白跑一趟了。”
馮玉蓁耳註意到她口中說的半年，笑著回：“可能早就搬走了吧。”
說話間，一個丫鬟將一碗碗黑乎乎的湯藥端到近前來，小心翼翼地看眼女人：“娘子，這是爺臨走前交代的，讓你每日務必喝下。”
一陣輕風吹過，院中玉蘭枝幹細弱，無力招架，只得搖晃地跟隨風動。
女人凸起的小腹讓馮玉蓁猜測這應該是保胎藥。
誰能想到一向溫和守禮的堂兄竟然在外偷偷養了個外室呢？馮玉蓁覺得自己無形就撞破了堂兄的一個驚天大秘密。
見女人遲遲不動，丫鬟唯諾又畏懼地道：“求娘子飲藥吧，不然爺知曉了會責罰我們的。”
話中隱隱包含哄勸脅迫之意。
女子冷冷一笑，默不作聲端起藥碗喝進嘴裏。
“藥已經喝完了，這下你們可以都退下了吧。”
等丫鬟婆子都退離附近，女人端起變得溫熱的茶碗抿了口，沖淡口中殘留的苦味。
“說吧，馮二小姐，你費心思進來作甚麽？”女人偏頭嗤嗤地笑：“不會只是來看你堂兄養的外室，然後向你的祖父告狀吧。”
馮玉蓁心底石破天驚，訝然問：“你認識我？”
女人垂眸道：“從前在席宴上見過數面，只是我人微言輕，未曾有幸與馮家如明珠般的二小姐結識。”
馮家雖是商戶，但卻家財萬貫，錢可通神，在揚州，還是有許多官員爭相與馮家交好，舉辦宴會也會邀請馮家人。
既然眼前的女子說曾在宴席上見過自己，那想來從前也是位官家小姐或者商賈千金，怎麽會情願給馮絡當一個沒有名分的外室。
下一刻，女人就解答了馮玉蓁心中的疑惑。
她低著頭娓娓道出：“我叫阮昔娘，我父曾在府衙任職文書，一年前得罪了齊刺史被革職下獄，而後死在獄中，我娘病重，幼弟年弱，馮絡就在此時出現，用我家人脅我做他的外室，我本是有未婚夫婿的。”
馮玉蓁緘默不語。
她雖然與馮絡並不親近，但他是馮家人，是自己的堂兄，馮絡做了此事，馮玉蓁也覺得面上無光。
“或許原本我是該感謝他的，外室雖見不得人，但畢竟他給了我家人安身之所。”阮昔娘這時擡起頭，眼神閃動著奇異的光，“可我後來卻得知這一切原本就是馮絡策劃的，是他攛掇齊刺史構陷我父親下獄，讓我本來安好的家庭破碎，而我現在懷著幕後黑手的孩子只能裝作不知，你說這一切可不可笑。”
馮玉蓁神情黯然：“我很抱歉。”
阮昔娘奇怪地看她一眼，冷冷地道：“做錯事的人是馮絡不是你，不需要你給我道歉。”
阮昔娘一邊擺弄手上已經冷卻的茶杯，道：“我們來做個交易如何？”
馮玉蓁還在為方才她口中的馮絡的所作所為震驚，聽到此，下意識反問道：“什麽交易？”
阮昔娘笑著道：“你幫我獲得自由，我可以協助你鬥垮馮絡，讓你弟弟成為未來馮家唯一的掌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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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李綰約了馮玉蓁出門選購衣服釵飾。
李綰下半年就要及笄了，家裏也開始在相看人家，她今日就是想為自己多添置些行頭。
兩人一齊來到了城中最大的金銀鋪。
李綰對一款白玉芙蓉簪一見鐘情，發簪栩栩如生，花邊用金絲勾邊，飽滿圓潤，連簪身連精細的雕刻了芙蓉花紋。
馮玉蓁也覺得十分驚艷。
李綰當即就讓掌櫃把簪子包起來。
掌櫃一見客人想要的是芙蓉簪後，臉色微微一變，歉意地道：“李小姐，真是對不起，這根白玉芙蓉簪是一位客人早早拿圖來定制的，今日便要來取，底下夥計疏忽才將簪子擺到了展臺。”
說完又把夥計罵了一頓，隨後商量著道：“這的確是我們的疏忽，要不這樣吧，等會李小姐選購的首飾一律打九折。”
“這樣啊，那好吧。”李綰語氣難掩失落。
馮玉蓁不忍她失望落空，提議道：“那邊還有很多好看精致的發簪，綰綰我們去看看吧。”
李綰嗯了聲。
後面雖挑了兩件看入眼的發飾，但李綰仍記掛著先前那只芙蓉簪。
她目光常往櫃臺那邊看，想看是否能從來取的人手中買下來。
晚會功夫，一個茶色衣裝的矜貴公子從外面走進來，向掌櫃索要先前訂下的首飾，正是那只白玉芙蓉簪。
見到來人，李綰瞪大眼眸，覺得有些熟悉。
好半響，她輕輕碰了碰身旁選衣的馮玉蓁，“玉蓁姐姐，你看，那是不是馮大少爺？”
“啊？”馮玉蓁一楞，轉身去看，赫然是馮絡那張熟悉的臉。
她們現在的這個位置在櫃臺的左後方，能看清進來的人的面貌，對方若是不偏頭並不能發現她們。
李綰恍然大悟，“原來那根簪子是馮少爺給妻子買的啊，那我還是不奪其所好了。”
給妻子買的嗎？
見馮絡走了出去，馮玉蓁想了想對身旁的李綰道：“綰綰你先選著，我出去一趟。”
李綰一楞，“玉蓁姐姐你出去幹嘛啊？”
*
馮玉蓁跟著出了店門，轉頭看，馮絡已經上了馬車。
這處金銀樓外是個雙向道，回馮家只能往右，往左就偏離城中心了。
馮絡馬車駛去的方向是和回馮家相反的方向。
一個恍惚前面的馬車已經快到拐角了，馮玉蓁默了瞬就跑回停在街角的馬車上，吩咐車夫跟上去。
兩輛馬車隔著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不至於跟丟也不會引人註意。
馮玉蓁掀開一角車簾，打量外面稍縱即逝的街景，大致辨別出來這是在往城西走。
城西不如城東那片繁華，上面管的也沒那麽嚴，所以住的人就魚龍混雜，沒有戶籍的，躲避官府追捕的逃犯，暫時無處落腳的外鄉人，都來的城西，當然也有普通百姓。
她心底泛起疑惑，馮絡去城西做什麽？
又行駛了半個時辰，馬車才停了下來。
雖然馮玉蓁今日出府乘坐的馬車樸實得並不太起眼，但為了避免惹人懷疑，馮玉蓁還是讓車夫把車停到了前面一處巷口。
掀開車簾，正好也能瞧到那邊的情景。
只見馮絡走下馬車，走至一處宅院外敲了敲門，不多會兒大門從裏面被打開，開門的是個婆子，她恭敬地退開，馮絡走了進去，隨後大門又被關上。
瞧馮絡熟門熟路的樣子，已經來過多次了。
若最初跟上馮絡是存了想知道他到底是否會將簪子送給誰的好奇心，而現在到了偏僻城西的巷子，想到先前的事情馮玉蓁又開始懷疑馮絡背地有了灰暗勾當，今日是專門來見什麽人。
大約在外面等了將近快一個時辰，大門才再次被打開，馮絡站在門口對那婆子叮囑了些什麽，才轉身走上馬車。
馬車駛離巷子，馮玉蓁又等了片刻才走下車。
她走至馮絡方才停留的那處小院，大門緊閉。
她上前輕輕地拍了門。
沒過一會兒，大門就被打開，開門的是剛剛那個婆子。
三角眼先是在馮玉蓁上下打量，婆子問：“娘子你找誰？”
馮玉蓁臉上堆起歉意的笑容，“我是來走親戚的，但親戚好像搬家了，一路過來實在累得很，嬤嬤可否給我一碗清水解解渴。”
“走親戚？”婆子打量著對方身上低調但是難掩奢貴的上好布料，附近住的一般都是普通人，她有些不信這樣的人會來此處尋親戚，心有顧忌，於是拿捏著嗓子道：“娘子還是去別家問問吧。”
說罷便要關門。
馮玉蓁也意識到自己這番說辭有些奇怪，但並不想就這樣中道放棄，她用手抵住門，“嬤嬤你心好，我已經尋了好幾家了。”
婆子不理。
門口的喧嘩聲終於引起了裏面人的註意。
“是誰在門外？”一道清泠的嗓音從裏面傳來。
馮玉蓁生怕婆子敷衍了事，連忙道：“很抱歉打擾了娘子，我實在是口渴，想進來討碗水喝。”
“噢，那你進來吧。”
裏面的主子都已經發話了，那婆子也不好在說什麽，她讓開道，冷著臉道：“娘子請進吧，我去給你端水來。”
“多謝。”
馮玉蓁進門，轉眼打量小院布局。院中種植著各式花卉，一旁靜臥著小方清池，幾條紅色錦鯉穿梭其中，增添了幾分活力和生機。
小院不大，勝在景致別具匠心。
馮玉蓁為了進來也是煞費苦心，從前也不曾為了進別人家門這般沒臉沒皮，臉上有些燒，對著裏間的人不好意思地道：“多謝娘子。”
攢珠繡鞋從門內踏出，女子一襲白色衣裙，標志的瓜子臉，五官姝艷，但眼角卻泛著疏離的冰霜，頭發只用一根發簪松松挽起。
馮玉蓁目光先是因她頭上的白玉芙蓉簪一驚，註意到對方微凸的小腹後眼底徹底茫然了瞬間。
“不必客氣。”女人走到庭院，眼神示意旁邊的木桌，“坐。”
婆子端來了剛燒好的茶水，甫一倒出，熱氣頓時自杯中升騰而起。
“方才夫人說來此處走親戚？”女人眸色淡淡，似漫不經心地問起，“不知是哪戶人家，或許我知道呢。”
馮玉蓁從震驚中回神。
她哪裏有什麽親戚，本就是胡謅的。
馮玉蓁隨口說了句姓高。
旁邊的婆子搖頭道：“婆子在這裏半年了，附近沒有姓高的，夫人看來是白跑一趟了。”
馮玉蓁耳註意到她口中說的半年，笑著回：“可能早就搬走了吧。”
說話間，一個丫鬟將一碗碗黑乎乎的湯藥端到近前來，小心翼翼地看眼女人：“娘子，這是爺臨走前交代的，讓你每日務必喝下。”
一陣輕風吹過，院中玉蘭枝幹細弱，無力招架，只得搖晃地跟隨風動。
女人凸起的小腹讓馮玉蓁猜測這應該是保胎藥。
誰能想到一向溫和守禮的堂兄竟然在外偷偷養了個外室呢？馮玉蓁覺得自己無形就撞破了堂兄的一個驚天大秘密。
見女人遲遲不動，丫鬟唯諾又畏懼地道：“求娘子飲藥吧，不然爺知曉了會責罰我們的。”
話中隱隱包含哄勸脅迫之意。
女子冷冷一笑，默不作聲端起藥碗喝進嘴裏。
“藥已經喝完了，這下你們可以都退下了吧。”
等丫鬟婆子都退離附近，女人端起變得溫熱的茶碗抿了口，沖淡口中殘留的苦味。
“說吧，馮二小姐，你費心思進來作甚麽？”女人偏頭嗤嗤地笑：“不會只是來看你堂兄養的外室，然後向你的祖父告狀吧。”
馮玉蓁心底石破天驚，訝然問：“你認識我？”
女人垂眸道：“從前在席宴上見過數面，只是我人微言輕，未曾有幸與馮家如明珠般的二小姐結識。”
馮家雖是商戶，但卻家財萬貫，錢可通神，在揚州，還是有許多官員爭相與馮家交好，舉辦宴會也會邀請馮家人。
既然眼前的女子說曾在宴席上見過自己，那想來從前也是位官家小姐或者商賈千金，怎麽會情願給馮絡當一個沒有名分的外室。
下一刻，女人就解答了馮玉蓁心中的疑惑。
她低著頭娓娓道出：“我叫阮昔娘，我父曾在府衙任職文書，一年前得罪了齊刺史被革職下獄，而後死在獄中，我娘病重，幼弟年弱，馮絡就在此時出現，用我家人脅我做他的外室，我本是有未婚夫婿的。”
馮玉蓁緘默不語。
她雖然與馮絡並不親近，但他是馮家人，是自己的堂兄，馮絡做了此事，馮玉蓁也覺得面上無光。
“或許原本我是該感謝他的，外室雖見不得人，但畢竟他給了我家人安身之所。”阮昔娘這時擡起頭，眼神閃動著奇異的光，“可我後來卻得知這一切原本就是馮絡策劃的，是他攛掇齊刺史構陷我父親下獄，讓我本來安好的家庭破碎，而我現在懷著幕後黑手的孩子只能裝作不知，你說這一切可不可笑。”
馮玉蓁神情黯然：“我很抱歉。”
阮昔娘奇怪地看她一眼，冷冷地道：“做錯事的人是馮絡不是你，不需要你給我道歉。”
阮昔娘一邊擺弄手上已經冷卻的茶杯，道：“我們來做個交易如何？”
馮玉蓁還在為方才她口中的馮絡的所作所為震驚，聽到此，下意識反問道：“什麽交易？”
阮昔娘笑著道：“你幫我獲得自由，我可以協助你鬥垮馮絡，讓你弟弟成為未來馮家唯一的掌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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