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湦大哥，能與小弟切磋一番嗎？”譚昊昕的內心很冷，可即使如此，他依然擺出了溫暖的笑容。

這是諜部裏的基本。

這甚至令譚昊昕曾以為諜部裏的溫暖都是假的。

這是他們的面具，用來偽裝自己，用來保護自己，用來遺忘自我的手段。

“你想切磋?好啊，上來。”雙湦好像對譚昊昕的提議非常高興的喚他上來。

譚昊昕上了演武臺，其他的內門弟子全都走了下臺，仿佛這已經不是什麽特別的事，教習也是習以為常的站到一邊，當起了裁判。

百師兄則是把那個拳勁練得不錯的小女孩拖到一邊。啊，旁邊還有一個抱著木琴的小女孩。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怎麽個切磋法?”雙湦有些駕輕就熟的問著切磋的細則。

這讓譚昊昕感覺到一點不對勁，可他沒有深究：“當然是全力以赴了，這裏有教習看著也不怕有什麽危險。”

雙湦也同意了，便掏出了制式長劍，說道：“嗯，那你就拿出武器吧。”

見狀，譚昊昕運轉功法，驅動了所學武技中附帶的一個法術。

雙湦看著突然表情有點嚴肅的輕呼了出聲：“…這是…”

“雙湦大哥沒見過嗎？這叫化雨成冰，是一種小法術啦。”說著譚昊昕還在心裏鄙視著雙湦的孤陋寡聞。

“不是，之前峨眉有人用過類似的，弄出了一條水鞭。”雙湦則是說出了譚昊昕所不知道，比武會的事。

“哦！那的確是小弟這法術的分支啦。”譚昊昕聽到峨眉，便已經知道了雙湦在說什麽。

“這樣啊，不過，你也用劍啊！剛好。”可雙湦仿佛對那種事沒有太多興趣。

他把註意力放在了譚昊昕的手上。

這時譚昊昕手上是一把晶瑩剔透的冰劍。

冰是一種很好的兇器，因為一旦融化，便無法追查，甚至於形狀都可以隨意控制調整。

諜部中很多的人都有在用。

當然不止諜部，其他勢力負責這些暗處工作的大都喜歡這種手段。

這也使冰刃暗殺更難追查兇手。

譚昊昕沒再說什麽，他擺出了基礎劍法的態勢。

而雙湦則是就那樣站著。

這算什麽?

看不起我嗎？

所以譚昊昕不想再說什麽了。

他用雙手持劍，雙腳腳底貼地，以腳趾牢牢抓住鞋子的內側。

然後微微擡起右腳，而鞋底離地又不過一厘米，然後慢慢交替著雙腳。

然後迅速拉近著兩人之間的距離。

雙湦的表情沒有什麽變化。

譚昊昕很快便接近到了可以迅速發出攻擊的距離。

然後他便出手了。

雙手上原本微微向上的劍尖突然往雙湦的面門刺去。

而雙湦也仿佛早已察覺般往後退去。

可譚昊昕的腳步交替，劍尖隨之繼續往著雙湦的臉靠近。

雙湦應該是知道無法躲開劍尖的直刺，所以身體往側一個旋轉，閃到了右方。

而譚昊昕早就有所打算，向前的劍，力道一收，然後他的身體的行動超過了劍身，劍身橫到了譚昊昕的身側，而此刻譚昊昕的身體離雙湦也不止劍身所長。

隨後譚昊昕雙手全力催動冰劍揮向雙生，冰劍的劍尖劃出了一道漂亮的半圓。

而雙湦理所當然的舉起了他手上的制式長劍。

然後譚昊昕一時沒能理解雙湦下一刻的行動。

雙湦把劍松開了，長劍冒出了絲絲電光，然後便與譚昊昕手上的冰劍相觸。

這時譚昊昕知道了雙湦的如意算盤。

“乓!”一聲脆響，閃爍著電光的制式長劍被譚昊昕的冰劍輕而易舉的擊飛到一邊。

太天真了，雙湦他大概是因為之前用這招打敗過峨眉的人，就以為可以用同樣的方式打敗我嗎？

可惜了，我的冰劍已經練至臻境，當中可沒有可以用來導電的雜質啊！

然後譚昊昕繼續滑步靠近著雙湦。

沒有了長劍，雙湦又怎麽阻擋他的攻擊呢？

結束了

正當譚昊昕如此想著。

突然他感覺腳底仿佛被什麽拽住了，原本迅速的步伐一頓，不過這根本沒所謂，因為雙湦已經在他的攻擊範圍內，所以冰劍的劍尖再劃出一道半圓的軌跡。

“乒!”雙湦拿出了第二把制式長劍，擋下了譚昊昕的冰劍。

然後，雙湦竟然又松開了劍。

然後，雙湦突然靠近著譚昊昕的身體。

然後，雙湦一手抓住了譚昊昕的衣領。

然後，雙湦把譚昊昕一手舉起後，用力的往地上一摔。

譚昊昕重重的以背著地，手上的冰劍也不由脫手。

但譚昊昕卻沒有打算就這麽結束，他使出了諜部的暗手，那是不到合體期都無法防禦的靈魂攻擊。

這基本是荒界合體期以下的無敵手段。

但被傷到的人非死即傻。

靈魂從來是八界生靈的最為重要的東西，甚至在荒界，肉體完全蹦碎，只要靈魂完好，就有可以完整重生的可能。

但是發出的攻擊只是進入雙湦的意識中不到一瞬間，他就看到了一條青色的鎖鏈，然後他的這道用來攻擊的靈魂便被完全絞碎。

“啊~！”譚昊昕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嚎叫。

之後他看到了，看到了他還昆侖上時所看到那些慘痛的記憶。

那些熟悉諜部的前輩們，那些如同家人般的存在。

一個個倒在身後。

他知道他們的命從來都不是自己的。

可是為什麽?

不合理啊！

大家不是都是道門的人嗎？

為什麽？

這時譚昊昕留下了眼淚，他一路上的堅強。

都是諜部毀滅時給予他的責任。

然而真實的他，早就失去了生存的意志。

至今為止的他不過是帶戴上了諜部的面具。

可是，真的在生死存亡之間，他看到了這個。

這是諜部的高手留下的禁制，這是保護諜部機密的手段，也是保護他的手段。

這擋住了雙湦意識中的鎖鏈。

他很清楚，諜部裏的“家人”口上說著是要他進行監視疑似半聖轉世的任務。

實際上不過是想讓他活下去。

哪怕上面根本沒有打算讓他們進行這個任務。

哪怕這個任務本身根本沒有意義。

他們也只想用這個借口讓他活下去。

那群笨蛋，以為我真的是傻瓜嗎？

可是你們都死了，我又怎麽可以活下去啊？

看著哭泣的譚昊昕，雙湦松了口氣，回頭望向百曉明，說道：“這樣就可以了嗎？百師兄。”

百曉明點點頭，然後緩緩走上演武臺，拖走了譚昊昕。

演武場，一切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般，教習叫嚷著內門的弟子們繼續練拳。

直到兩人回到譚昊昕的房間，百曉明才說著：“所以你不是有他們死前給你的任務嗎？”

“那只是個謊言。”譚昊昕的精神守護已經崩潰，百曉明也因此可以窺視到他的記憶。

“那你想浪費了他們的犧牲，跟他們一起死去嗎？”百曉明的話依然是那麽平淡。

“不然我可以怎麽樣?”譚昊昕的面具卻是漸漸破碎。

“結束掉昆侖上的混亂啊！這才是他們犧牲的意義!”百曉明的話是譚昊昕和諜部的意志。

“我可以怎麽辦?根本沒有人可以阻止那一切!”可是，這單靠譚昊昕他是無法解決的。

所以，百曉明拿出了希望，這也是諜部的眾人所認為是最後希望的人選：“雙湦可以，我相信他可以，這也是那個男人決定的命運。”

“呵呵，命運?命運不就是那個殺死了我們全部人的天帝嗎？”譚昊昕近乎瘋狂的怒吼，卻又無法生出仇恨，諜部，他們早知道他們的結局，反抗本身就並不合理。

“不是，這一切都會被改變的，而你也會有選擇。”說著百曉明將拖著的譚昊昕一把甩到床上，然後繼續說道：“你看到了吧？那道鎖鏈。”

“那又如何?”譚昊昕根本不屑於那種可以被他們諜部高手的禁制阻擋的鎖鏈。

“那鎖鏈剛才破除了你意識中諜部的枷鎖。”百曉明說出了讓譚昊昕震驚的話。

譚昊昕一時之間難以接受，因為那可是集諜部之力塑造的禁制：“你這是什麽意思?”

“正如你諜部的高手打算用禁制封印你意識中的枷鎖，我便利用雙湦的意識破壞那枷鎖，現在你才是真的自由了。”明顯的是百曉明已經可以完全窺視譚昊昕所知道的一切，所以才可以說出那麽清楚的現況。

“那怎麽可能?那可是…”但譚昊昕明顯不能相信，因為那枷鎖是那天界聖階強者留下的。

而百曉明打斷了準備叫出那人的譚昊昕：“啊！現在不要說那個稱呼，我沒有屏障!”

那更是令譚昊昕好奇：“那你怎麽可能做得到?”

“信不信由你，至少，我想告訴你，總有一天昆侖亂局將由小師弟去結束。”這是百曉明最後的話。

然後百曉明便離開了譚昊昕的房間，譚昊昕也在意識混亂下沈沈睡去。

只是他已經作出了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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