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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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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心動

又是周一。

這周接連十一假期,要放假的興奮感從周一大早就開始顯現。

齊悅進教室的時候,肖飛宇跟宋飛兩個正湊在江燼的位置上跟喻露和任思涵聊天。

宋飛先看見她,沖她揮了揮手,“齊悅來了!”

喻露和任思涵隨後轉身,也招手示意她趕快過去。

前天周末,齊悅和她們約好一塊出去玩,但高麗梅不知為何心情不好,說什麽都不準她出門。齊悅幾番爭取無果,只能爽約。

還以為她們會因為這件事生氣的。

齊悅抿抿唇,加快腳步上前去。

“露露,對不起。周末我……”

她話剛開了個頭,任思涵一把把她扯進她和喻露中間,兩人各勻出了一半板凳給她坐。

齊悅暈暈乎乎被按住,還沒開口呢,喻露便笑嘻嘻挽著她說,“下周放假,我們想給江燼過生日。”

齊悅一頓,江燼生日?

任思涵她們初中就和江燼同校,基本上每年生日都是和他一塊過,“去年他過生,我們是去唱歌,今年我們想去露營,你覺得怎麽樣?”

問她的意見嗎?

可是她也不知道江燼喜歡什麽。

她眨眨眼,“我...”

“嗐,你問她她知道什麽啊。”肖飛宇說出了她的心聲。

齊悅看過去,他正撐著臉,沒骨頭似的癱在桌面上。

“我覺得露營可以。”他咂著嘴,“唱歌蹦迪那些沒新意,平時又不是不能玩。游樂場那種地方又不符合我們男人的氣質。露營就不一樣了,而且我知道一個位置,還有刺激的山地車哦。”

宋飛一聽有刺激的立刻舉手讚同:“我同意我同意!”

快要上課了,嚴思月下來收作業。

她別的組都沒去,直奔著後排就來了。

肖飛宇看見後頂了頂宋飛的胳膊,兩人瞬間噤聲。

任思涵回頭見是她,也撇了撇嘴,說了句“中午再說。”也沒說話了。

他們突然停止討論,宋飛和肖飛宇留下這句話後還起身離開了後排。

這麽明顯的回避傻子都看得出問題。

嚴思月一氣之下將手裏的作業本往任思涵桌上一摔,“交作業!”

任思涵毫不示弱地回瞪她一眼,“交就交,嚷什麽嚷?顯得你嗓門大?搞笑。”

收了三人的作業本,嚴思月沒好氣地轉身就走。

齊悅看她好像生氣了,“她沒事吧?”

“有事也活該。”任思涵從抽屜裏拿出課本來,“去年要不是因為她,能把江燼的生日會搞砸嗎。”

去年高一剛入學,江燼生日請了不少人,嚴思月趁著人多在KTV裏趁機告白,可江燼當時的女朋友就坐在那。

那女生也是他們初中的同學,現在在讀職高。

有人當著面跟自己男友表白,換誰也忍不下這口氣,而且據說他們那會兒正鬧分手,他女朋友以為是因為嚴思月,當場跟她吵起來,差點動手。

“你是不知道那天包間裏的氣氛有多窒息。”喻露現在想起當天的尷尬還渾身直起雞皮疙瘩,“不過嚴思月也太過分了,她明知道人女友就坐在那,還故意說那些話讓人下不來臺,明擺著挑釁。”

任思涵翻了個白眼,“反正今年肯定是不會帶她玩了。”

齊悅她們聽完,嘴巴微微張成一個O型,她下意識看向右前方的嚴思月,她正和兩個朋友在說什麽,邊說還邊往這邊瞪,很明顯是在議論她們。

她斂了斂眸子,避免和她對視。

很快開始早自習,齊悅回到自己位置,自覺地拿出兩套題來做。

她的同桌是個不多話的男生,戴副黑框眼鏡,平時挺安靜的,有時候齊悅甚至都會忽略身邊還有個人。

早自習和第一節 課之間有十分鐘休息。

齊悅埋頭刷題,沒註意身邊人起身出了教室。

等上課鈴再響,她停筆看了看課表,低頭拿課本的時候,餘光裏忽然有個黑色書包從天而降拍到了課桌上。

黑紅色籃球鞋像艘小船一樣跨進座位坐下,嫌課桌下空間太小,深藍色校服褲子包裹著的長腿隨意一伸,他一只腳跨在過道,另只腿膝蓋貼著齊悅的課桌,身體舒展著傾斜後仰,靠向後桌。

齊悅見狀往旁邊給他讓了讓位置,擡頭時鼻息間恍惚聞到了一股淺淺的煙草味。

她皺了皺鼻子。

直起身,目不斜視地坐好。

賴昌益抱著教案走上講臺,環視一圈教室,稀奇道:“喲,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咱班出勤率這麽高?”

肖飛宇在後面插嘴,“出勤率低你還不反思反思自己,為什麽不能吸引我們來上學啊。”

宋飛跟他隔著兩條河,也跟著附和,“就是。有沒有可能出勤率高了,是因為班上發生了某些改變?”

賴昌益能容忍肖飛宇胡作非為,不代表他宋飛也可以,他瞪眼點他起來,“那你說,班上有什麽變化!說不出來今天就別想在教室裏上課!”

宋飛站起來聳聳肩,“得,那我還是出去吧。”

“你!”

“欸,這改變很容易找嘛。”肖飛宇不懷好意地竊笑,“比如——我們班來了個新同學啊。”

齊悅握筆的手一頓,一瞬間感覺周圍的視線都集中過來了。

她不著痕跡地低下頭,假裝什麽都沒聽見,繼續自顧自地寫題。

誰知身邊人突然哼笑了一聲。

散漫中帶一些慵懶的痞氣。

這聲音......

條件反射般側眸,江燼那張在晨曦裏仿佛會發光的臉赫然出現在眼前。

齊悅心口一跳。

眉間登時細細地皺起來。

他怎麽會坐在這兒?

講臺上,賴昌益也剛發現江燼換了位置,“江燼,你怎麽坐那了?李志平呢?”

“老師,我在這兒。”被點名的李志平在江燼原本的位置上舉起了手。

喻露和任思涵都嚇了一跳。

他們什麽時候換的位置?

再看江燼,他漫不經心撐著臉,微微瞇起眼睛,吊兒郎當地說:“老師,我近視了。不坐近一點,看不清黑板啊。”

“噗!”肖飛宇在後面差點笑噴。

這班上誰都可以說看不清黑板,就他不行。

因為他壓根沒看過黑板!

賴昌益明顯也知道這一點,但礙於他是江燼,他也不好說什麽,清了清嗓子,他宣布開始上課。

八班分層明顯。

一個教室六排座位,前三排基本都在認真聽講,後三排除了聽講幹什麽的都有。

作為後三排中唯一的異類,雖然同桌換了個人,但齊悅的專註力非凡。除了剛開始驚訝了一下外,她現在已經可以心無旁騖地做著筆記了。

周圍安靜的空氣裏,她書寫時的沙沙聲聽起來格外清悅。

江燼心血來潮也掏了本書出來裝樣子。

“講哪了。”他隨手翻開一頁,裏頭嶄新的跟新書沒區別。

齊悅手裏不停,“87。”

江燼翻到87,看了眼單元標題,“他不是在講無機物嗎,你唬我呢?”

齊悅筆頭終於停下了,她快速掃了眼他的課本,小聲提醒:“這是生物課。”

“所以?”

“……你拿的英語課本。”

江燼眉梢一挑,“哦。”

他絲毫不覺尷尬,重新換了本書出來。

這次是數學。

齊悅看他把書一攤,正想要不要提醒他又拿錯了,江燼卻往書上一趴,準備睡覺。

……

他到底是來上學還是來補眠?

收回視線,齊悅重新集中註意力開始聽講。

大約過了五分鐘,江燼睡不著。

他趴在臂彎裏看著齊悅奮筆疾書。

她可真是個好學生。

一眼就能看出來的那種。

像幼兒園裏剛學規矩的小孩兒,一板一眼,後背都挺得跟拿尺抵著似的直。

挺倔的。

有點傻。

但莫名有趣。

江燼突然問:“你周末怎麽沒來?”

齊悅眼睛都沒擡起來,沈浸在自己世界裏的模樣,江燼還以為她不會回答了。

但過了好一會兒,她輕聲說,“...有點事情。”

“什麽事?”

齊悅抿抿唇,沒說話。

“我們可等你好久。”江燼斜撐起腦袋來,狐貍眼一瞬不瞬地盯著她,“不來也不打聲招呼。”

這件事是齊悅毀約在先,她自知理虧不想反駁,但又覺得不想被他質疑,頓了頓說:“我跟喻露發過信息的,她說你們去參加韓可菲的生日會了。”

“所以?”

又停頓了一會,齊悅低下眼,聲音更輕了,“所以你們也不算在等我。”

說完,身邊人隔了半晌才笑出一聲。

“你還挺會強詞奪理。”

江燼饒有興趣地對她勾了勾唇,“那下次我專門等你一回。”

“不要!”齊悅脫口而出,卻忘了現在還在上課。

好在她聲音不算太大,講臺上的賴昌益回頭來掃了一圈,沒找到罪魁禍首,皺著眉提醒:“都給我安靜點。”

勉強過關。

齊悅從沒在課堂上幹出過這種出格的事,雖然沒被發現,但心頭慌張亂跳的感覺一點不少。

江燼看她縮著脖子,拿筆的手握得緊緊的,像是憋著一口氣,側臉腮邊微微鼓起柔軟的曲線,白白嫩嫩的,寫滿了心虛。

他笑得更肆意些,“反應這麽大幹嘛,我說等你又沒說吃了你。”

齊悅臉色脹紅著,連耳朵根都在發燒,“不要再說了!”她怕江燼是說真的,又怕繼續跟他說話會被發現,隨即壓低了聲音,幾乎是氣音了,“現在在上課。”

江燼明知她已經有點惱了,仍挑著眉繼續逗她,“上課又怎麽樣,要不我讓他暫停一會兒?”

這人、這人怎麽...說話這麽輕易!

齊悅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過去,卻正對上江燼琥珀色的眼睛,他看她的眼神裏充滿了狡黠的笑意。

她驚覺自己上當。

立刻回過頭咬著唇,一副打死也不再跟他搭話的樣子。

頑強堅持到了第二節 課下,許是沒了耐心,江燼撇撇嘴,百無聊賴地插著口袋出了教室。

齊悅這才松了口氣。

接下來的大課間要去操場升旗,她去辦公室裏交了卷子後再下樓,卻不想正好碰上江燼他們幾個準備翻墻出去。

四中側門有道矮籬笆,原本是給學生做植物角的,如今卻成了不良少年們逃學的必經之路。

齊悅先是聽見了肖飛宇和宋飛的大笑聲,定睛去看才發現江燼走在他們前面,正和幾個高個子的男生說什麽。

那幾個人看著眼熟,像是開學那天在走廊上等他的人。

這些人湊在一起,不會是又要去……

此時各個班級已經在操場集合的差不多了,這裏偏僻,幾乎沒人。

肖飛宇不知道是察覺了什麽,突然回頭看過來。

一眼看到齊悅,他立刻跑到江燼身邊,兩人耳語一陣,又同時回眸望過來。

上午的陽光正好,又獨獨偏愛江燼。

他偏頭微瞇著眼睛望過來,白晃晃的太陽把他側臉襯得幾乎透明。

另外幾個人這時也停下來看向這邊,見到齊悅,有人皺著眉,似乎有些不太放心。

但江燼沖他擺了擺手,讓他們先走。

於是他們一個個先後翻越了籬笆,動作之熟練,明顯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

緊隨其後的宋飛動作不太利索,還是肖飛宇在下面托了他一把他才側身滾下去。

肖飛宇翻出去前對江燼吹了聲口哨。

江燼頭都沒回。

他面對著齊悅,正午的陽光將他琥珀色的眼瞳照得流光溢彩。

齊悅恍然一怔。

等她回過神,便見江燼如獵豹般轉身,沖刺,一躍而上——

穩穩落地。

——齊悅袖子裏攥緊的拳頭驀然一松。

院墻外,江燼回過頭,勾唇,笑得很是邪氣。

他對著齊悅擡起手,菲薄的唇貼著食指,做出了一個無聲的形狀:

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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