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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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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你鬧夠了沒”米旋直到溫尋把她送回家,換好了褲子,才開口跟他說第一句話。

溫尋沈默地把揉皺的T恤套回身上,還好上面並沒有染到血跡,站在客廳裏沒吭聲。

“如果鬧夠了,你可以走了。”她冷冷地說著,打開了家門,擺出逐客的架勢。

溫尋終於有所反應,低聲道: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來那個了。”

“不是這個問題。”米旋不耐煩地蹙眉,聲音不覺間提高了些, “溫尋,你不覺得你很幼稚嗎你下學期就上大二了,能不能成熟一點”

“對。”他看著她一臉的冷漠和不屑,聲音也大了起來, “你說得對,我是幼稚,可我就真想不明白了,為什麽一看到你我的火氣就大!”

米旋冷笑: “火氣大我請你來看我了嗎我求你來看我了嗎”

“你沒請,你沒求!都是我自找的!一次又一次,我熱臉貼冷屁股!不管我怎麽努力,你永遠都是無動於衷!米旋,我有時候想,就算是一塊石頭,也能被我焐熱了!你呢你會被我感動嗎就算有時候你和我親近,那也是被我強迫的吧是吧我說的沒錯吧”他略薄的嘴唇在顫抖,脖子上的青筋凸起,似乎要將所有積壓在心裏的話全部都吼出來。

米旋一時間啞口無言,張了張嘴,什麽也說不上來。他說得沒錯,從小到大,他確實一直圍在她的身邊,千方百計地討好自己,即使被自己的冷漠傷到了,過段時間依然會回來。是自己,仗著他愛她,肆無忌憚地傷害。可是,溫尋啊溫尋,你又怎會知道我以前的經歷,你又怎會知道,少年的感情有多容易變遷既然開始了還會結束,又何必邁出那一步我真得不想再折騰了!

溫尋見她一言不發,以為是理虧,便強自軟下聲調: “米旋,其實你最愛的人只有你自己,或許還有你的親人。而我溫尋,在你眼裏什麽都不是。可笑我明明知道這樣,卻還是一遍一遍地自取其辱。就像你說的,大學裏美女如雲,我隨便挑個都是對我百依百順,我為什麽要這麽作賤自己”

聲音越來越低,他似在喃喃自語: “去年我走的時候,你答應過我,裝好電話就打給我,你打了嗎後來我聽森森說你弄丟了我的號碼,就讓他轉告你。也許你會反問我為什麽不打給你,對,我就是幼稚,我就是固執,我就是希望你能實現諾言,我就是希望你能主動關心我。可是,你打了嗎為了等你的電話,我除了上課哪兒都不敢去,生怕你打到寢室來接不到。偶爾出去了,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問室友有沒有我的電話……米旋啊米旋,你有想過我的感受嗎有嗎”

“溫尋,我……”米旋擡頭看他,那雙一貫清澈明亮的眼睛此時卻是蒙蒙的看不清楚,她突然意識到,她傷了他,這一次,真真切切地傷到了。

“不用說了。厚著臉皮一次次來找你,傻不拉嘰等你電話的那個溫尋,再也不會出現了,再也不會來煩你。”他擡起頭,淒然地笑,一滴眼淚從眼眶裏滑落,僅一滴,卻沈重地令她無法負荷。

“不管過去如何,今天確實是我不對,是我粗心。我把你送回來,只想告訴你,我和汪琳之間什麽都沒有,她家還住在這,所以非要跟著我一塊兒回來,我只把她當要好的哥們兒。當然,我同意她挽著我,也是為了氣氣你,誰叫你那麽不在乎我呢”他把手按在她的肩上,澀澀一笑, “你又覺得我幼稚了吧”

“溫尋,我……”

他搖搖頭,深深凝視著她,似要將她的模樣永遠記住: “米旋,保重,希望你這一輩子都過得幸福。”

沒有說再見,他轉身從打開的門裏走了,步子很快,好像怕慢了就又會因為某種理由而停下。

“溫尋!”米旋追出門,對著他的背影叫。他只是頓了一下,便快速地繞過拐角,噔噔噔地跑了。

米旋邁出兩步,終究還是沒能追下去。追上他又怎樣自己現在才初中畢業,他才大二,他們的未來太渺茫太渺茫,渺茫得讓她無法想象。既然這段感情看不到什麽希望,不如就在此時趁機了斷。

但是心為什麽那麽痛,她緩緩蹲下來,抱住肩膀,再不用顧忌什麽,眼淚洶湧地流出來。胸口很悶,悶得她無法呼吸,不由張大了嘴,泣不成聲。溫尋,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最愛看武俠小說,清楚記得《神雕俠侶》裏的楊過和小龍女,四分四合,纏綿悱惻。屈指數數,和溫尋之間又是幾次分別了呢

米旋一年級時,溫尋五年級。體育課上她先被葉遠牽手又被方子攀抱住,他氣得課都沒上完就走了。幾個月後,在入隊儀式上,他捧著紅領巾不著痕跡地退到第四位,顫抖著手給她打了一個最漂亮的結。相視而笑,芥蒂全消。

米旋二年級時,溫尋六年級。去烈士陵園掃墓時,她和葉遠手拉手並肩走,他氣得再一次人間蒸發。四年後,在小公園裏的榆樹下,他趁她睡著時,輕輕地印了一個吻,屬於他倆的初吻。打打鬧鬧,雖氣猶甜。

米旋六年級時,溫尋高二。他帶她來到綿河邊,說了自己要去M市的事情,她卻拒絕做他的女朋友,他一氣之下,遠赴千裏之外,杳無音訊。三年後的晚上,她扭傷了腳,放學回家時,他站在路燈下,靜靜地看著她,輕輕地笑,問道,旋旋,冷嗎夜風雖涼,心卻溫暖。

米旋初三時,溫尋大二。他等了半年的電話無果,終於忍不住在她中考體育的時候回來看她,卻發現她和尹思益卿卿我我,對自己又是冷若冰霜。

這一次,他走了,果斷決絕。

楊過和小龍女如此伉儷情深,也不過是四次分別,四次重逢。而他們倆若即若離,從未開始,從未相愛,卻已滿了四次離別。還會再重逢嗎不會了吧。因此,註定此生無緣。

這是米旋重生以來頭一次哭得這麽傷心,她沒想到一向幹涸的眼眶居然有這麽多淚可以流。樓梯轉角處,溫尋折了回來,站在那裏,亦是紅著鼻頭,握緊了雙拳,腳步挪了又挪,還是沒有上去。

米旋,既然你覺得我幼稚,就讓我成長給你看吧。也許有一天,我們會再相逢。如果不再相逢,請你記住,曾經有一個叫溫尋的男孩子,愛了你整整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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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中所受的傷害,或者被時間沖淡了,或者被時間塵封了。相同的是,當事人都有意無意地不再想起。

溫尋徹底從米旋的世界裏消失,連胡森森都沒有他的消息,或許這次真是傷透了心吧,使他再不會巴巴地來尋。隨著那年夏天的漸行漸遠,米旋的神情越來越淡,她總是微微抿著唇角,眼神溫柔而疏離。

她和尹思益都毫無意外地考上了一中,學習壓力越來越大,好不容易等到文理分科,再熬完會考,米旋終於可以一腳把那該死的物理化學給踢得遠遠的,眼前似乎都亮堂了很多。可還沒來得及開心兩天,黑色高三便接踵而至。

前世,她即使工作後也常夢到自己坐在高考考場裏,面對著嶄新的試卷,一道題也答不上來,眼見著別人奮筆疾書,自己的腦子卻是一片空白。她急得直哭,便嚇醒了。原以為,雖然考了個普通高校,但總算是脫離了那段噩夢般的日子,沒想到自己會死會重生,又得踏上這條令人抓狂的漫長之路。

做不完的試卷,練不完的習題,重高的學生和普高的就是不一樣,教室裏安靜得似乎沒人坐著似的,大家都埋頭於題海裏,垂死掙紮。

如果說小學和初中的米旋尚有優勢,那此時可就是真正的平民一族,她和大家一樣,寫啊背啊練啊聽啊,日覆一日,月覆一月,忙得她沒有時間再去傷感,累得她沒有心情再去懷念。

好在她的腦子並不笨,加上比前世頑強得多的毅力,再加上善於總結分析的領悟力,每次月考,她都能排在前十五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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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6月8日。米旋再一次從高考考場出來。

天氣和那年一樣得熱,熾熱的陽光無情地蒸烤著大地,整個人就像呆在了蒸籠裏一樣。

郁郁蔥蔥的大樹依舊投射著斑斑駁駁的光影,知了依舊賣力地歌唱,學校外面的路旁依舊站滿了家長,手裏依舊拿著綠豆湯,毛巾,扇子等。

葉巧珍遠遠地跑過來,用濕毛巾給她擦臉,又擰開杯蓋遞給她: “旋旋,考得怎麽樣”

“還可以吧,待會買份答案看一看,估一下分。”米旋摟住媽媽的肩膀,發現媽媽越來越胖了,不由滿意地微笑。

早在高一時,遲建國就發現南北方服裝流通渠道越來越便利,他們的生意不再占有先機,於是打算轉行進餐飲業,畢竟民以食為天,吃飯總是頭等大事。

米旋聽說後便建議開一家火鍋店,彼時S市火鍋還不是很流行,即使有也是小打小鬧,要開就開家大的,還要有一定的優惠政策吸引顧客。比如說,一鍋底湯30元錢,贈送15個蔬菜,如果要加菜就得另外付錢。顧客的心理很微妙,一聽說只付底湯錢便可以吃這麽多菜,就會覺得自己占了很大便宜,殊不知,到最後賺的還是商家。這種營銷手段,當然不是米旋自創的,這也是她前世和同學一起去吃飯時發現的,只不過今生可以搶先用上。

火鍋店紅紅火火地開起來,生意好得不得了,不過夏天的時候是淡季,生意會相對冷清些。葉巧珍從商這麽多年,腦子也靈活了起來,在門口擺上桌子,灌了紮啤,弄些小菜什麽的,倒也是客源不斷。

日子過得一天比一天好,年近四十的媽媽也開始發福。

“旋旋,你打算考哪所大學”葉巧珍打斷了米旋的回憶,之前一直不敢問,生怕給女兒太大壓力,現在考好了,也是時候商量這件事情了。

“媽媽想讓我去哪裏”米旋笑嘻嘻的,唯獨在親人面前,她才會卸下冷漠的偽裝。

葉巧珍向往道: “旋旋,媽媽很想回J省,這麽多年一直在北方,我真得想回家了,不如趁著你上大學,我們一家都搬回去吧。”

“J省……”米旋略一沈吟,試探問道, “那去哪個城市”

“當然是去省會了!M市!”葉巧珍開始回憶自己的青春歲月, “想當初,我們老家的姑娘誰不想去M市啊,可是誰都沒去過,我還是跟表姐來這的時候,在M市轉車時呆了半天的,那火車站,可氣派可熱鬧了……旋旋怎麽了你是不是不想去啊”

米旋苦笑了下,安慰媽媽: “沒有,我願意去,只是分數還沒出來,您先別急。”

“M市大學那麽多,還怕考不上嗎那個J大,溫尋不就……”葉巧珍突然停了嘴,尷尬地從女兒手中拿回杯子,訕笑道, “走走,先回家吧,天真熱啊。”

米旋笑了笑,她知道媽媽是擔心傷到自己的痛處,雖然她從未說起,但溫尋三年來的杳無音訊任誰也猜得出來。

M市,這個前世生活了十年的地方。在那裏她上了大學,認識了歐陽楚,嫁給了他,又被他給推下陽臺。如果依照歷史的慣性,他很有可能也在那裏,他長她兩歲,該讀大三了。

M市,溫尋停留的地方,他在那裏讀書,想必也在那裏工作。

同一個城市,駐留著兩個她想逃避的男人。一個前世,一個今生。可看著媽媽的一臉向往,她不知如何拒絕,葉落歸根啊,這種思鄉情她應體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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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 face=楷體size=4 color=#DC143C>今天發得早,量也很足。

我想說,大家可以發現,這篇重生文偏向於現實,並非完美的純言情文,所以我筆下的幾個主要人物都有各自的缺點和優點,並非完美無缺。

我還想說,女主重生在小時候,就確定了她所遇到的青梅竹馬會有一個成長的過程,沒有哪個男人生下來就是穩重成熟優雅體貼的,他們也都是在一次次挫折和失敗中成長起來的。所以,溫尋雖然有缺點,幼稚小氣暴躁,但是他也有優點,他熱情細心堅持勇敢。

我有初步的大綱,男主基本上就是溫尋,除非神馬突發情況,否則應該不會變的,希望大家包容。</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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