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年少有你 93.爺爺,我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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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耳畔傳來腳步聲,眾人看去,入眼的是—— 風塵仆仆的辛易墨。 只見少年站直了身體,瞳孔微微收緊,目光冰冷而又冷漠,就這麽看向辛長雲,他的嗓音比萬年的冰川還要寒冷。 “爺爺,您這是要做什麽?” 是哥哥! 連芷薰抿緊了薄唇,眼底的妖氣和受傷突然之間就消失了,像是被安撫了一般,水晶燈光下,一頭綢緞般的長發,美得怦然心動。 哥哥沒有騙她,他真的回來了。 辛易墨走上前,下意識的護在了連芷薰的面前,隨後—— 握住了她的手,察覺到連芷薰手掌的微涼,少年不動聲色的皺起了眉頭。 本來事情發展的理所應當,可這一切卻被辛易墨的到來給摧毀,辛雪綾不由氣的滿臉通紅,說不出一句話來。 坐在沙發上的辛長雲,面對少年的出現,也微沈了眉眼,目光淩厲的看向了他,“阿墨,你先出去,我已經決定了明天派人送她回孤兒院。” “爺爺,我不同意!”辛易墨握緊了少女的手,漆黑的眸直接對上老者,沒有半分要退步的意思,“我覺得您直接讓連芷薰離開辛家的決定,太過於草率。” 他的神情堅定,俊美的容顏多了幾分嚴肅。 誰能想到自己不過是離開了幾日,就差一點見不到連芷薰了,心裏頭極為的不舒服,一想到她會就此離開,這顆心就有些不受控制了起來,幸好他趕得及回來,知道了這回事,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既然回來了,辛易墨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絕對不可能! 這是第一次,一向來尊敬他的孫兒忤逆他的意思。 老者的目光像是一把刀劍,直直的看向少年,面色威嚴,半聲不吭。 書房裏突然就安靜了下來,誰也不敢說話,甚至連喘氣都不敢,辛雪綾看著哥哥維護連芷薰的模樣,就氣得咬牙切齒。 目光惡毒的看向少女,隨後尖聲打破了書房的靜謐,“墨哥哥,你知不知道連芷薰,她就是一個小偷!你還這麽維護她,墨哥哥,你完全就是被她騙了!” 此時的辛雪綾,完全失了一個名媛該有的風姿。 她實在是太想把連芷薰給趕出去了,以致於自己的那點小心思,全都看在了別人的眼底。 辛長雲這樣的人,怎麽可能不知道辛雪綾的想法呢,只不過他是想要借著這個由頭罷了,如今看到辛易墨為了連芷薰,第一次忤逆自己,辛長雲便知道,這個女孩留不得。 “小偷?”辛易墨瞳孔一冷,將目光對上辛雪綾,寒冰掃射般,“你說連芷薰偷你東西,她偷了你什麽東西,你有什麽證據可以證明?” “墨哥哥!你不要在被她欺騙了,她就是一個小偷,一個騙子!”她不解,為什麽辛易墨這麽相信連芷薰,明明就可以將她趕出辛家,可是少年竟然主動維護連芷薰,辛雪綾一想到這就咬牙切齒,“她偷了我的項鏈,今天要不是我想戴在身上,根本發現不了,現在這項鏈是管家從連芷薰的房間裏搜出來的,墨哥哥,這就是證據!” 聽到辛雪綾的話,少年微微彎了唇,略帶冰涼的味道,眉眼間結上冰霜,“這親眼見到的,都有可能不是真相,更何況這種間接的事情。” 說到這,他頓了頓話,轉過身居高臨下的看著瘦弱的少女,化開冷意,嗓音有些許的溫度,“連芷薰我問你,這條項鏈是你偷的麽?” 少年應該是匆匆趕回來的,身上並不整潔,墨色發有些許的淩亂,眼睛沈黑就這麽直直的看著她,睫毛深長就像是黑色絨毛般,豐神玉朗,面色沈著,似乎只要她開口,他就會相信她。 像是受到了鼓舞般,連芷薰拾起勇氣,搖了搖頭,擡眸看向他,眸色堅定,“哥哥,我沒有。” “好,”辛易墨淡淡應下,握緊了她的小手,試圖用溫暖安撫她的冰冷,“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 多麽簡單卻又令人感動的話。 連芷薰那小小的心房,像是被溫暖所覆蓋一般,她眼底的妖氣轉為寧靜,如同一波汪水,春風拂面泛起淺淺漣漪。 有哥哥在,真好。 少年的手掌很寬厚,帶著常年作畫拿劍的繭子,有些摩擦的觸感,卻又說不出的富有安全感。 少年對上辛雪綾,眸色冷淡,“我妹妹說沒有偷你的項鏈,那就是沒有。” 被這一句話說的,辛雪綾差一點氣笑,“墨哥哥,難不成殺人犯為自己辯解的時候,說自己沒有殺人,那她就真的是沒有殺人麽?” “我辛易墨的妹妹,想要一條項鏈,難不成還會要不到?”辛易墨冷笑著反問。 這話似乎有些似曾相識。 連芷薰恍然擡眸,腦海中出現了在教室中的那一幕,少年第一次為她出頭的時候,向宋蓓說的,便是這句話,一直以來,他都是以這樣的方式,在保護著自己。 不是麽? 辛雪綾似乎還想要說些什麽,卻被楊真真用眼神打住,只見婦人走上前,挽過自己女兒的手臂,淡笑道,“或許這只是一個誤會,都是一家人,不過是一條項鏈罷了,不用鬧得這麽僵。” 說到這,楊真真笑的更優雅了起來,對上少年,“阿墨,這綾綾也是你的妹妹,她丟了項鏈自然是著急的,你也該諒解,說這麽多誰也不知道這事情的真相,不如就讓你爺爺來做決策吧。” 將事情推給別人,減輕自己的責任,這也是一件很聰明的做法。 看的出來,辛易墨對連芷薰是有感情的,往後這辛家必然是交給辛易墨,那又何必為了一個連芷薰,而得罪了未來的繼承人呢。 對於眼前的一出鬧劇,辛長雲坐在沙發上,閉眸假寐,待聽到這,方才睜開那一雙淩厲的眼眸,聲音威嚴,“都下去吧,阿墨你留下。” 這話裏頭的意思,是願意留下連芷薰了? 辛雪綾握緊了拳頭,面容惡毒而又扭曲,沒有想到,還是功虧一簣了。 走出書房之際,辛雪綾朝著少女冷笑連連,“這只不過是第一次,遲早有一天你會讓我抓到把柄的!” “拭目以待。” 她淡淡開口。 既然有了第一次,那麽接下來連芷薰自然會多長一個心眼,要想在對她下手,就沒有這麽簡單了。 看著辛雪綾怒氣沖沖的離開,連芷薰眼眸微瞇,腦海裏出現楊真真的話。 “聽說你母親是為了錢,跟別的男人跑了,而你的父親,因為偷東西被人活活打死,這可能血緣裏頭,還真是有那麽一些基因……” 指尖猛然陷進手掌心的肉裏,疼意充斥在腦海中,告訴著她所受的這段侮辱,時刻銘記。 — 書房內。 少年身姿修長,站立在老者面前,他面容俊美,卻泛著淡淡的冷光,薄唇緊抿,尖削的下巴有著倨傲的弧度。 “爺爺。” “嗯,”辛長雲淡然的應了一聲,拿過面前的茶具,行雲流水的做了一套茶藝,將其中一杯推上前,示意道,“坐吧。” 老者的面容看不出情緒,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少年盤膝而坐,手指如玉石雕刻,拿起手中紫砂杯,輕輕抿了一口,茶香四溢,在唇齒間流連,他放下茶杯,目光如炬對上老者,“爺爺,我明天就會離開。” “阿墨,”辛長雲沈吟,“你應該知道我對你的厚望,那個女孩我會留下她,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辛易墨垂下眉眼,淡淡應答,“爺爺,您要遵守您自己定下的規則,父親和母親都喜歡連芷薰,留下她,對於我們辛家來說,沒有任何的壞處,不是麽?” 老者微瞇眸子,意味深長的目光對上他,話語深意,“今天說的話,你自己牢記,行了,你下去招待客人吧。” “好。”少年站立,風姿綽約的行走離開。 看著自己最為驕傲的孫兒背影,辛長雲眼底劃過一絲陰霾。 只希望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多慮。 那個女孩…… 去房間換了身衣服下樓,樓下的熱鬧場景,對於辛易墨來說,已是見怪不怪,目光有意識的尋找著瘦弱的身影,最後在食品區找到了幾人。 看到辛易墨走來,秦楚楚挑眉,湊近連芷薰,“嘖嘖,沖冠一怒為紅顏的主角,可算是到場了。” “……”連芷薰差點沒有把嘴裏的橙汁給噴出來,“你說什麽?” 秦楚楚優哉的很,一臉淡定,“別瞞著我了,剛剛看你被叫上樓,緊跟著辛易墨回來,知道這件事情後,就火急火燎的上樓去了,然後你就安然無恙的全身而退,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不就是英雄救美的戲碼麽?” “這是造謠!” 說話的功夫,辛易墨已經走近了,瞧見連芷薰的模樣,擡起手就給了一個大大的糖炒栗子,漫不經心的問道,“都在說些什麽呢?” 秦楚楚笑容突變神秘了起來,小碎步的挪到了辛易墨的身邊,打探著先前發生的事情,“墨哥哥啊,你這剛剛是怎麽英雄救美的,是不是沖進去就跪到了辛爺爺面前,然後央求他放過小薰,成全你們啊?” 這感情是電視劇言情看多了,信手拈來就是一出苦情大劇。 看著秦楚楚那滿懷期待的模樣,連芷薰差點被橙汁噎住了喉嚨。 辛易墨拿起橙汁的動作頓了頓,看了看一臉苦瓜狀的連芷薰,後者忙搖頭,語氣有些急切,“哥哥,不關我的事情。” 要真是怪罪到她身上,那還真的是冤枉了。 聽到連芷薰的話,少年冷淡點頭,下頷微擡,眼神傲慢,“過來。” 後者屁顛屁顛的躲到了辛易墨的背後,看來哥哥說的沒錯,適當的離秦楚楚遠點,並不是什麽壞事。 看到連芷薰的反應,秦楚楚當下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果然有異性沒人性,連芷薰你說你,就不能有點出息?” “有哥哥就夠了……”躲在後邊,連芷薰弱弱的說了一聲。 這話可是極大的取悅了某人,嘴角都已經咧到了耳朵根上,少年心情大好,居高臨下宛若君王的看向秦楚楚,嗤笑一聲,說不出的傲嬌。 “你這種哥哥是秦凡的人,是不會懂的。” 秦楚楚,“……” 正在吃蛋糕的秦凡,“……” 吃著蛋糕也中槍? 少年擡起手臂,看了看時間,已經是十點多了,他微微俯下身,低聲道,“走,帶你去個地方。” 聽到他的話,少女點頭,“好。” 兩人一聲不吭的離開,等程諾被長輩放過後,找到秦楚楚這來,兩人早就已經不見蹤影了,一向來溫潤的容顏,多了幾分失落,“小薰呢?” “和辛易墨約會去了。”完全沒有在意程諾的臉色,秦楚楚正在看哪個冰激淩比較好吃,隨口就回答了一句。 後者的容顏,已是失魂落魄。 跟著哥哥走出了宴會,外頭天氣寒冷異常,兩人都穿上了羽絨衣,卻仍是有些寒風溜進脖子裏頭,忍不住就打了個寒顫。 也不知道辛易墨是要帶自己去哪。 夜色將整個天空所掩蓋,路燈泛著淡淡的黃色暈圈,照射在路上,這條路上停滿了豪車,卻安靜的沒有一點聲響,只有兩人的呼吸聲。 有些許的蕭條。 時不時的寒風往脖子裏頭鉆,連芷薰冷不丁就是一陣雞皮疙瘩,一旁走著的少年,忽然停了下來。 察覺到身邊人的動作,連芷薰有些茫然的擡頭,“怎麽了,哥哥?” 辛易墨沒說話,只是站立在她的面前,然後清冷著容顏,將自己脖子裏的圍巾拿了下來。 他的容顏是漠然的,面無表情的套到了少女的頸脖上,這條圍巾上,還殘留著少年的溫度,非常的溫暖。 連芷薰睜大了眼眸,咬唇,“哥哥……” “嗯,”細心的套了兩圈,隨後將圍巾塞到了大衣裏頭,辛易墨才滿意的收手,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還冷麽?” 心房像是被撥弄了一般,有著說不出道不明的情愫,在其中漸漸升起。 頸脖間套上了圍巾,寒風已經鉆不進來了,她被包裹的嚴嚴實實,溫暖包裹住渾身。 連芷薰擡眸,眼前的少年仍舊是那張俊美的容顏,深刻的五官像是一幅水墨畫中,最為濃重艷色的一筆,眸色寒星,薄唇輕抿,下巴有著倨傲的線條,還帶著些許別扭的冷漠。 她搖搖頭,眼底帶著淺淺的笑意。 這個寒冬像是突然就變得溫暖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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