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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強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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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強奪

程北謙情緒向來深不見底, 在盛科集團見到她,眼神毫無波瀾。

不知情的人絕對不會把她跟程北謙聯系在一起。

倒是沈永洋說著話瞧見了夏知瑤,大步跨來, 笑容滿面地伸出手親和道:“夏小姐,你來了,久仰大名。”

“......。”

夏知瑤沒料到沈永洋這麽和藹, 感覺到好幾道視線看過來,她忙回握:“沈先生, 您客氣了。”

“你寫得好幾篇文章我都看過,特別好。”

沈永洋像個熱情洋溢的粉絲, 笑呵呵繼續扒夏知瑤馬甲:“你早期在《意音》雜志刊的散文詩集,我還收藏了。”

夏知瑤保持著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腦子裏卻是馬達一樣飛速回憶當初自己中二期寫過哪些酸臭文章。

愛情愛情愛情, 全是酸臭的中二愛情散文。

還好有幾篇關於社會民風的旅篇文。

但也足夠讓她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偏偏沈永洋熱情洋溢過頭,跟一旁的程北謙分享粉絲見到大大的心情。

“這位就是讀夢雜志社的夏編輯,別看年輕, 在《意音》刊登過好幾篇文章, 筆風特別犀利,有時間我給你寄幾本。”

“......”

真的, 大可不必。

夏知瑤站在原地幹巴巴笑著, 更不想看程北謙現在是一副什麽表情。

“夏小姐, 這位是盛科集團的程總。”沈永洋又笑呵呵介紹。

沈永洋六十歲不服老, 比年輕人還要精力充沛,說話聲音敞亮, 中氣十足, 是個很容易讓人放下心防的長輩。

就算夏知瑤再想當做沒瞧見,也不得不擡頭看向程北謙, “程總好。”

程北謙表情淡淡點了下頭,這種疏離態度絲毫看不出兩人有過那麽多次激烈的身心糾纏。

夏知瑤收回視線時,無意間瞥見他嘴角的傷口已經愈合,看不出一絲痕跡,她心裏不由冷哼。

“一會您直接去會議室。”

程北謙朝沈永洋說了一句,就帶著一群人走了。

待一群人離開,逼仄窒息的空氣瞬間流動,人終於能大口呼吸。

夏知瑤也能正常跟沈永洋溝通了。

兩人時間都很緊,坐下後,沈永洋把自己的需求直接告訴夏知瑤。

過往經歷自然是要寫出來,最重要是寫他創業經驗以及智能對未來的影響。

簡單聊了幾句,沈永洋還有例會要開,中途休息時間會騰出一小時再繼續話題。

夏知瑤目送沈永洋離開,關了錄音筆一邊工作一邊等沈永洋。

一個小時後沈永洋重新回來,二人坐在窗邊休閑椅上像閑聊一樣,講述他出生到成長,家庭對他的影響。

“你一定很好奇我為什麽非要讓你主筆。”

沈永洋提起了困惑夏知瑤的問題,“有名氣有文風的撰寫人很多,但有勇氣把《從大山裏走出夢想》淋漓盡致真實展現出來的只有你。”

親耳聽到沈永洋的想法,夏知瑤還是有點不可思議。

“這篇文章才發了第一期......。”

“我知道,詞風華麗的作者太多,但落筆質樸犀利的很少。”

沈永洋偏頭眺望窗外川流不息的街景,聲音帶著緬懷,“我母親曾經也是大山裏的孩子,從小承受重男輕女的枷鎖,一生都在為父母為哥哥為弟弟奉獻,我深刻能明白她內心的掙紮不甘,看了《從大山裏走出夢想》,我感觸很深。”

網上洋洋灑灑全是沈永洋的成功與中年後的落敗,對他家庭記錄很少。

不知為何,夏知瑤突然想起了蘭青,“您現在很偉大,為智能交通做了很大貢獻。”

“夏小姐就是會說話。”

“我說真的,雖然智通科技被盛科收購,但您的夢想沒有被收購。”

沈永洋看著夏知瑤:“你不覺得我事業失敗?”

夏知瑤細細觀察了他神情,他身上並沒有被收購的沮喪,相反眸色熠熠生輝。

“妥協不代表失敗,或許是更大的舞臺。”

沈永洋朗聲大笑,心情分外愉悅,擡起手表看了一眼,“會議時間又到了,下午我還要去郊外基地,明天早上我們再繼續,接下來一段時間還要辛苦你來來回回跑很多趟。”

“我應該做的。”夏知瑤站起身送他,“沈先生明天見。”

送走沈永洋,夏知瑤趁著腦子比較活躍,趕緊帶上耳機聽錄音,把沈永洋稱述的信息分段整理,先精細地記錄下來,後期再精簡。

這麽一忙不知不覺到了中午,手機叮叮響了起來。

“餵,夏知瑤,中午我請你吃飯,我在10層等你,你摁電梯下來吧。”

電話裏周靜蕾像個親密無間的閨蜜,語氣極度親熱。

夏知瑤第一反應是想拒絕,不過以她對周靜蕾為數不多的了解,這位大學室友纏人的功夫一流。

今天上午意外偶遇大學同學又遇到程北謙,實在有些應接不暇,還有點倒黴。

對於這種熱情,她又有些難以招架,只能先應付一次,下次再拒絕就不會顯得尷尬了。

來之前她確實一直打退堂鼓,可跟沈永洋聊過後,覺得這些煩人事在有意義的事情面前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收拾好電腦背上包,夏知瑤和總裁辦幾個職員一起乘坐電梯。

電梯下行到10層。

周靜蕾又挎著那個奢侈的愛馬仕踱到夏知瑤身旁,八面玲瓏地跟總裁辦同事打招呼,又轉回頭跟她聊工作聊女生吃穿住行的小話題。

盛科集團負一層有員工自助餐廳,菜系豐富,看著還不錯。

“你跟程維真分手了?”

盛好飯菜,剛一坐下,周靜蕾終於經過漫長的熱絡期,直奔主題。

同學之間好事傳不開,壞事插了火箭直導宇宙。

夏知瑤抽空“嗯”了一聲。

周靜蕾見她這副不冷不熱的樣子,以為踩到她痛點,哎呦兩聲,像個盡職盡責的老朋友打抱不平。

“男人都那樣,以前不管說得多麽深情,一旦需要付出實際行動,就開始原形畢露,你也別太......。”

喋喋不休的聲音突然停了。

夏知瑤擡起頭想看看她這張嘴怎麽就舍得停了。

便見周靜蕾腰板挺得筆直,手忙腳亂地整理衣服頭發,用手機屏幕觀察妝容,手上動作不停,眼睛卻直溜溜往前看。

她循著視線轉頭。

餐廳人進進出出,入口有一排照射燈,程北謙和沈永洋並肩走進來時,那處光似乎一下照得更亮更刺眼。

熱鬧沸騰的環境一瞬間安靜,連勺子碰撞聲都顯得克制。

直到他們二人穿過走道去了包廂,安靜的餐廳才瞬間恢覆聲音,陸續響起竊竊私語。

在這個過程,周靜蕾眼珠子幾乎黏在程北謙身上,一直目送程北謙去了包廂。

一回頭,見夏知瑤用一種心知肚明還帶點譏諷的眼神看她。

周靜蕾輕咳嗓子說:“這還是程總第一次來員工餐廳,肯定是沈經理想要來參觀,作為員工當然要註意儀容。”

餐廳人那麽多,程北謙這人向來高高在上,眼睛恨不得長腦袋上,路過的時候連眼皮都沒擡一下。

夏知瑤不鹹不淡哦了一聲,也沒戳穿周靜蕾的小心思。

不過緊接著,周靜蕾開啟了今天第二場主題。

“我聽說你要給沈經理寫人物傳記?”

消息傳得還挺快。

夏知瑤飯也吃完了,抽了張紙巾擦嘴,“嗯。”

“總裁辦是不是能經常見到程總?”

周靜蕾不動聲色又掩藏不了小女人的雀躍,“我們部門平時根本沒機會去總裁辦,你是不知道咱們公司女員工每天絞盡腦汁想要偶遇程總,奈何程總一般人很難見到。”

夏知瑤一言難盡地看了一眼周靜蕾。

要是程北謙沒有金錢地位加持,就那種神經病性格只怕嚇得有多遠跑多遠。

“你走嗎?不走的話我先走了。”

夏知瑤沒回答她這些無聊問題,嘴裏雖然在詢問,動作卻幹凈利落地提包挎肩上。

周靜蕾啊了一聲,眼睛又往包廂方向飄了一眼,動作遲疑地坐著沒動。

她是沒料到今天程總會來員工餐廳吃飯,這種機會可遇不可求。

夏知瑤看著她笑了:“你應該還沒吃飽,繼續吃吧。”

周靜蕾風情萬種地拂了下頭發,順著臺階往下接,“嗯,準備再吃點甜品,你先走吧,咱們改天再約。”

這頓飯是夏知瑤禮貌不好推拒,禮貌一次,下次就不會再赴約了,她也沒精力去應付塑料校友情。

-

第二天夏知瑤沒有趕在上班高峰期去盛科集團,直接按照約定時間到達22層總裁辦。

還沒忙一會,沈永洋笑容滿面來到休息廳。

二人還是坐在陽光充沛的窗邊,一邊喝咖啡一邊聊那些關於成長與夢想的故事。

程北謙路過的時候,就看見夏知瑤邊敲著鍵盤,邊巧笑嫣然地說話。

聊到盡興處,頭微微偏著,明媚陽光輕輕揚揚灑在她發間,折射出金色的光。

連眼角都是月牙彎彎的淺金色,嘴角梨渦若隱若現。

他定定看了一眼收回視線。

身後好幾個助理也跟著站定沒動。

夏知瑤沒瞧見那邊的動靜,跟沈永洋相談甚歡,聊了他出國留學第一次接觸到國外交通系統。

那個時代能免費出國,充分證明了他的實力,也是那時他母親終於挺直了腰桿。

沈永洋卻很難過:“我希望她不是因為我驕傲,她應該為自己驕傲。”

聊了將近兩小時,夏知瑤直接回雜志社整理沈永洋的資料,忙完後又處理郵箱的投稿,晚飯還是餘欣打包回來。

加班到十點,她和餘欣在外面吃了一頓宵夜才回京紐酒店。

她知道程北謙不把她當一回事,可每次回京紐酒店都要麻煩酒店經理刷卡,心裏忍不住一次次咒罵程北謙。

一推開門,客廳亮著燈。

夏知瑤迅速收起滿臉的憤恨,帶上門後,目光往客廳掃了一圈,沒發現程北謙人影。

她往屋裏走了走,最後透過書房門瞧見燈光。

推開門探頭進去,果然瞧見程北謙坐在書桌前剛放下電話。

“回來了。”

夏知瑤自然地問了一句。

程北謙擡頭瞥了她一眼,然後垂眸抽出一根煙點燃,漫不經心嗯了一聲。

相對無話,夏知瑤很有自知之明地退出去先把自己洗刷一遍。

過來京紐酒店無非就那點事,她一邊洗一邊自我厭棄。

終於平覆好心情,把滿腹恨意深深壓下去,調整好面部情緒,走出浴室開啟她今晚的爭奪戰。

客廳酒架上擺滿了名貴的酒,上次跟程北謙纏打激戰,完全是被當時的恨意占領了上風。

有些方法不適合多次使用。

她抽出一瓶酒給自己倒了杯壯膽,仍舊清晰記得上次程北謙抱著她坐在落地窗前,凝視她的眼神與之前不一樣。

有些感覺擱置太久,很容易淡化。

她需要乘勝追擊。

再此之前她要不停給自己洗腦,暗示自己等會上床的男人不是程北謙,只有這樣才會壓下對程北謙生理上的厭惡。

夏知瑤躺床上沒幾分鐘,程北謙就擦著頭發進了屋,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一秒。

他向來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目的性也很強,把毛巾隨手一扔,掀被子進去。

一股剃須刀混合著沐浴香頃刻彌漫在被子裏,還有一絲淡淡煙草味。

夏知瑤月經走後,兩人一直沒做過,氣息交纏間,裸露的肌膚輕輕蹭著彼此,帶起引人輕顫的電流。

那夜殘留的戰栗似乎一下子蘇醒,氣溫開始變得粘稠不散。

就在氛圍漸濃的時候,夏知瑤擡起腦袋目的性很強地直奔他唇瓣。

程北謙壓在她上方,察覺到她的意圖,頭突然偏過去,跟上次一樣避開了她的親吻。

欲色不顯的臉龐肉眼可見的變沈。

程北謙掐著她下巴,“別惹我。”

“親一下怎麽了?又不是沒親過。”

夏知瑤又湊過去。

程北謙力氣大,突然摁住她胸口,低頭往她唇瓣聞了下,“你喝酒了?”

夏知瑤睜著霧蒙蒙的眼睛,眼裏朦朧朧映著他的身影,也不知道是酒氣熏染還是有些醉意,她聲音甜甜的。

“嗯,喝酒了。”

程北謙卻沒有被美色迷惑,推開她命令:“去刷牙。”

“......。”

夏知瑤楞了幾秒,那股壯膽的酒意在胸腔頃刻散去,破罐子破摔的恨意席卷重來,險些讓她演不下去。

“你平常不也愛喝酒,酒味很奇怪嗎?”

她這副半嗆半嗔的聲調,聽在程北謙耳中,就是撒嬌。

“我喜歡喝酒,不代表我喜歡上有酒味的女人。”

夏知瑤呵呵幾聲,起身下床進浴室關門,一氣呵成。

雙手撐在盥洗臺上,看著鏡中胸腔上下起伏的自己,告訴自己必須忍,不可功虧一簣。

把那股躁郁壓下去後,也沒真聽話地刷牙,而是用漱口水隨便漱了一下。

漱的時候,腦子裏幻想著往他嘴裏塞一口屎。

重新回到床上,她已經把情緒壓得很平,又纏過去親程北謙。

“沒完沒了?”

程北謙摁住她腦袋,語氣明顯不悅。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像什麽?”

夏知瑤躺在他身下往下滑,像個抓不住的泥鰍,嘴裏很自然地數落。

“像個這也不要那也不要的小媳婦。”

話落,她一張嘴咬住了程北謙胸口。

這猝不及防一口,當場讓程北謙生/理上一哆嗦,單手把她提上來想要給她點苦頭。

夏知瑤早就猜到他的動作,人一滾,先一步抵著他肩膀反壓住他,對著他耳朵臉頰一頓咬,最後偏執地去吻他。

兩人就這麽在床上纏鬥了一會。

程北謙躺在床上突然笑了。

夏知瑤的方位此時處於上風,低頭看神經病笑什麽。

這笑聲總讓她心裏發毛,上次這麽笑時,她被扔在山道上走了兩小時。

正想著要不要見好就收,暫避鋒芒。

哪知下一秒,程北謙勾著她脖頸,把她往下拉,莫名來了一句:“笑一個。”

夏知瑤表情沒動,不明白這人又要發什麽神經。

註意到他眼神微變,她勉強扯出一個笑容。

“別笑了,難看。”

他定眼瞧她隱忍不發作、又透著薄怒的樣子,莫名地摁了下她消失不見的梨渦,另一只手撫到她後腦勺,往下勾,突然用力吻住她唇瓣。

兩人唇瓣觸碰的霎時,夏知瑤還是不可避免產生生理上的排斥。

她持續不斷給自己洗腦,眼前的男人不是程北謙......不是程北謙。

閉上眼,她舌頭勾著他回應,用這種不留餘地的糾纏來緩解心靈身體上的不適,暫且忘卻一切仇恨。

在動物界想要捕到最大的獵物,就要先以自己為誘餌,伺機而動。

燈光籠罩著床上交纏的二人,你進我退地糾葛,影子扭扭曲曲投射在墻上。

夏知瑤抱著他脖頸擁吻,唇舌幾欲深喉。

兩次接吻沒有正常人的繾綣溫情,帶著一些難以克制的覆雜情緒撕扯,倒像一場破釜沈舟的獸鬥。

她聽到程北謙發出無法克制的喘息聲,聽到睡衣撕裂聲,聽到萬物沸騰的吶喊聲。

事後,夏知瑤嘴唇都腫了,程北謙靠在床頭神色難辨地抽煙。

煙霧從他嘴裏溢出來,繚繚而上,混著滿室暧昧氣味蔓延至她鼻息。

她全身上下全是他的氣息。

夏知瑤撐起胳膊趴到他身上,“一會還來嗎?”

程北謙瞇眼看她,難辨情緒,嘴角倒是扯出一個笑。

夏知瑤輕眨了下眼,在他口腔煙霧即將吐出來時,湊過去堵住他的唇,用舌尖勾住那股濃烈的煙霧。

程北謙眸色漸深,一手夾煙,一手探到她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充滿挑逗味的吻。

頗有一種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熱烈。

-

第二天夏知瑤起床出屋,果然如她所料,程北謙早就起床,正坐在餐廳吃飯。

這人雖然是人渣變態,但也是個不折不扣的工作狂。

桌上擺了兩人份早餐,面包培根牛奶。

夏知瑤跟著他這些日子,學會的東西很多,察言觀色識時務就是其中兩項。

兩人平時除了床上交流,其他交流幾乎為零,更別說坐在一起吃飯。

上次坐在一起吃飯還是大半夜做完後,她肚子餓得不行,蹭了一碗面條。

夏知瑤有眼力勁地坐下,端起面前的牛奶喝了一口,慢慢擡眸看向對面。

“我一會也要去盛科集團,能不能坐你車?”

晨光軟綿綿沾滿落地窗,細微顆粒在半空上下浮動。

程北謙在浮動的細微顆粒中掀起眼皮,看了她幾眼,卷起袖子,食指骨節輕輕敲了下桌面。

“沖杯咖啡。”

這是同意了?

夏知瑤立馬起身去吧臺,熟門熟路地拿出那罐價格昂貴的咖啡。

“這咖啡世面上很少,哪裏買的?”

機器吭哧吭哧磨著咖啡豆。

客廳難得靜謐安寧。

程北謙不鹹不淡地回了一句,“國外空運。”

好吧。

這句空運瞬間打消了夏知瑤想要自己囤貨的心思,咖啡香味濃郁,很快彌漫整個客廳。

她沖好咖啡端給程北謙,見他端起來抿了一口,接著又喝了一口。

“沖的還行嗎?”

程北謙這幾日對她臉色還算和善,撫了一下杯口說:“還行。”

兩人接著無話,各自把各自的早餐吃完。

餐具留著客房保潔來清理,兩人一前一後同時出門。

別看程北謙動作不緊不慢,其實從細節上幹凈利落,分分鐘就把她落在後面。

“你等我會。”

夏知瑤踢了拖鞋,踩進高跟鞋裏,著急忙慌從架子上鉤斜挎包。

氣喘籲籲終於追上他,沖進電梯,程北謙眼神特別淡地瞥了她一眼。

夏知瑤這會沒空去揣摩他眼神什麽意思。

電梯金屬鏡面折射出她微紅的臉頰,為了趕上他的步伐,出門有些著急。

她不得不對著鏡面整理儀容,因為是代表雜志社去盛科集團,這幾日她畫了淡妝。

大概是昨晚折騰太晚,沒睡好,臉上氣色很一般。

她從包裏拿出口紅對著鏡面塗抹,也不知道是冬季沈悶的緣故,還是口紅太艷的緣故,把她的臉襯得格外白。

程北謙看著電梯數字下行,鼻尖驟然間聞到一股淡淡的胭脂味。

電梯狹窄逼仄,氣味四面縈繞,比空氣流動時更濃郁。

程北謙眼眸下瞥,就瞧見她用指腹正在調整唇瓣上的口紅,畫出去的口紅被她輕輕抹掉,留下一層淡紅。

她的上下唇輕輕一碰,唇色均勻紅艷。

電梯叮地一聲到了地下停車場。

夏知瑤收了口紅,最後理了下長發,一擡頭,見程北謙正看著自己。

“怎麽了?”

“沒怎麽。”

程北謙率先踏出電梯。

夏知瑤對他這種深不見底的情緒向來猜不不透,背著包也跟著走了出去。

司機早早候在車旁,瞧見夏知瑤跟在後面,微微一楞,先給老板拉開車門,接著又去另一邊給夏知瑤拉開車門。

夏知瑤註意到程北謙今天坐的是一輛新車,牌子也是比較大眾的奧迪。

她也不在意,跟司機說了聲謝謝,彎腰坐進車裏。

車一路開到盛科集團地下停車場,地下停車場分不同區域,程北謙獨自一人就占了一個專屬區域,走幾步就是總裁辦的專屬電梯。

“我去那邊等電梯。”

夏知瑤不想被人瞧見她跟程北謙一起出現在總裁專屬電梯裏,指了指不遠處的員工電梯。

程北謙來了電話,掏出手機,無所謂道:“隨便。”

夏知瑤見他接起電話,也沒繼續廢話,轉身就走了。

司機刷卡摁開電梯,程北謙看也沒看夏知瑤離開的方向,講著電話進了電梯。

一上午夏知瑤沈浸在工作中,偶爾看見程北謙從走廊路過去辦公室,身後總跟著嚴陣以待的助理。

在盛科集團待了幾天,已經沒了最初的那種煩躁,面上能做到毫無波瀾。

中途沈永洋照常抽出一個小時講自己的人生經歷,這次講了他學校時期的風雲往事,又談了談國內外教育的區別。

臨近結尾,他開始仔仔細細講述在國外的第一次實習工作,電子交通信息板研究。

沈永洋講完這一部分離開後,夏知瑤把錄音信息整理出來,揉了揉脖頸,翻看手機時,才知道周靜蕾給她發了好多信息。

【周靜蕾:早上吃早餐了沒?】

【周靜蕾:我買了口口留香店的包子,我給你送上去?】

見她沒回覆,隔一個小時又發來一條。

【周靜蕾: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飯?】

【周靜蕾:附近新開了一家日料,我請你。】

夏知瑤關了手機沒回覆,起身去茶水間準備給自己拿塊巧克力。

茶水間有兩位總裁辦的秘書喝咖啡聊天,兩人聊得太投入,根本沒發現夏知瑤的存在。

茶水間寬敞安靜,兩位年輕女秘書以為控制了聲量,其實聽得一清二楚。

——“我真的煩死了,以前覺得程總不僅帥能力還強,現在快被他的龜毛折磨得想辭職。”

——“跟我一樣,以前還幻想過跟總裁日久生情,沒想到半年時間,我上班就發怵。”

——“小點聲,別被劉秘書聽見了,她嘴長著呢。”

——“咖啡師換了30個,到底要折磨人到什麽時候!”

夏知瑤咬著巧克力走出茶水間,路過咖啡室的時候腳步一頓,接著踏進了咖啡室。

咖啡室裏果然放了好幾罐爪哇島空運來的咖啡。

她回憶了一下程北謙每次喝她咖啡時的表情,應該不像是難喝的樣子。

這麽想著,她耐心十足地用機器打磨咖啡豆,仔細做好每一步工序。

手上動作輕柔,但那雙眼格外冷漠。

總裁辦的秘書處一直有劉秘書候著,劉秘書是待在程北謙身邊最久的女秘書,年紀中上,永遠擺著一張不茍言笑的臉。

任何人想要進總裁辦公室,總得先過她這一關。

夏知瑤端著咖啡過來,沒瞧見劉秘書人影。

她穿過走廊,來到總裁辦公室,摁了電子顯示屏。

屋裏過了一會才響起一聲“進。”

夏知瑤輕輕推開門,先探進頭,見程北謙坐在實木辦公桌後,手中鋼筆飛快地在簽字。

模樣是她從沒見過的嚴謹端方。

但他一擡頭,那股盛氣淩人的氣場撲面而來。

夏知瑤在他涼薄的目光中走進去,把咖啡放他桌上。

“給你沖了一杯咖啡。”

兩人一高一低對視幾秒。

她指了指外面,笑著說:“不打擾你工作,我出去了。”

門再次被關上。

程北謙面上沒什麽情緒變化,繼續低頭工作。

忙了一會才再次註意到咖啡快涼了。

他漫不經心端起咖啡準備喝一口,才發現咖啡杯反面貼著一張便簽。

他扯掉便簽,人往椅背上一靠,偏頭看向便簽上的字。

——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飯?

右下角署名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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