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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68章聚眾吸狐第三十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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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聚眾吸狐第三十一天

塗山長亭尚且不知道自家弟弟差點兒沒完成自己交代的任務,把一眾付喪神都賣給了政府, 這會兒他正靈魂出竅, 在冬木市的上空游蕩。

黑雲層層疊疊堆積在冬木市的上空,宛如一頭巨獸的大嘴, 張開重重獠牙,正計劃著從哪裏下口,伺機將整個冬木一口吞下。

聖杯, 是一個可以實現任何一個願望的至寶。

每六十年舉辦一次的聖杯爭奪戰,將由七個被聖杯選中的魔術師參戰,他們被稱為“master”, 這七個人有著一次借由媒介召喚英靈作為助力的機會,利用聖杯賦予的“令咒”讓英靈服從自己, 這些被召喚出來的英靈被稱為“servant”。

這七位英雄被賦予了不同的職介,他們將利用自己職介的特性和“master”相互配合,最終取得戰爭的勝利,獲取聖杯,實現願望。

此刻, 一處偏僻陰暗的宅邸,頭頂正聚集著滾滾烏雲,塗山長亭坐在雲端,選定了自己的目標。

那是一個……年幼的小女孩。

間桐櫻置身於黑暗的地下室裏,□□的身體埋在鋪天蓋地的刻印蟲間,目光空洞,一片黑沈的死寂。

黑色的刻印蟲海翻滾, 幼女□□白皙的軀體在黑夜裏散發著難以言喻的微光,間桐臟硯蒼老的身體在高高的階梯上站了一會兒,便轉身離去了。

就在他關上地下室大門的一瞬間,一縷不應該出現在這個陰暗的地底的光線顫巍巍的落了下來,宛如一片輕飄飄的羽毛,落在了間桐櫻木然的臉龐上。

陡然大亮。

【你好?……你好?請問你能夠聽到我說話嗎?】

在這片漫長的黑暗中,一個溫柔輕軟的聲音逐漸將間桐櫻沈沒的意識喚醒,她渙散的瞳孔逐漸聚焦,卻沒有看到地下室黑暗的天花板,而是一片柔和的白光。

白光散發著暖洋洋的溫度,這讓常年置身於刻印蟲海中無比痛苦的間桐櫻感受到了一種宛若在母親羊水中的溫暖,她仰著頭,茫茫然的睜大了眼。

【你醒了嗎?間桐櫻?】

又是這個好聽的聲音,間桐櫻喃喃自語:“你是誰?”

【終於醒了呀。】

【間桐櫻,你有什麽願望嗎?】

“……什麽?”

【你想脫離間桐家嗎?間桐櫻,你想見見你姐姐嗎?】

“……”

【你想不想?】

“……我想見姐姐,我想見媽媽,還有爸爸和雁夜叔叔……”

【那就請跟著我念……可以嗎?】

巨大的血色法陣在這片柔和的白光中閃現,間桐櫻隱沒在白光之中的身體之下展開了宛若蝶翅一般的繁覆圖案。

我能看見媽媽了嗎?

間桐櫻恍惚的想。

我能看見姐姐了嗎?我能離開這個陰暗潮濕的地下室了嗎?

這個溫和的聲音仿佛帶有什麽神秘的魔力,只是在大腦中回想便能為間桐櫻註入無窮的勇氣和暖意,不知不覺她已經完全清醒,胸膛不斷起伏,心如擂鼓一般瘋狂跳動。

屬於她的魔力回路在白皙的皮膚下緩緩升起,這是屬於遠阪櫻的虛數屬性,而不是間桐臟硯強行改造的水屬性……她睜大了眼睛,帶著莫名的勇氣和對未來重新升起的期盼,跟著那個溫柔的聲音念道——

“閉合閉合閉合閉合閉合!重覆五次。盈滿之時便要破棄——”

溫柔的暖意從皮膚的毛孔鉆了進來,散發著溫暖到四肢百骸的暖意。

“宣告!”

在這個狹窄潮濕的地下室裏,難以遏制的白光陡然盈滿了整個空間,一股龐大至極的魔力從地下室宛如潮水一般席卷而出,透明的波動甚至讓空氣都顫抖了一瞬。下一秒,熊熊火焰升起,青色的火焰帶著難以忍受的溫度,無數刻印蟲沐浴在這片火光中,連一聲尖叫都沒有便轉瞬化作飛灰!

間桐臟硯幾乎是瞬間便感受到了這股令人窒息的魔力,他猛然轉身,一個箭步就往地下室奔去!

地下室裏,間桐櫻的召喚仍在繼續。

“汝之身聽從吾之號令,吾之命與汝之劍同在!”

不知不覺,她的聲音越來越大,原本無神的眼眸睜得大大的,凝聚著她對自由和未來的渴盼!

我……我想回家!

“應聖杯之召喚,若願順此意志,從其道理,汝便回應!”

“在此起誓:吾乃成就世間一切善行之人,吾乃背負世間一切惡行之人——”

有什麽被急速抽空,又有什麽與靈魂相連,重重大火在周身燃起,刻印蟲不斷的化作飛灰,間桐櫻沐浴在青色的火焰中,原本應該將她灼燒的火焰卻如同陽光般溫暖柔和,她仿佛浸泡在一汪溫水中,舒適得幾乎瞇上了眼睛。

“汝將為三大言靈纏身七天,自抑止之輪來到此處吧——”

請求你……帶我離開這裏吧!

“天秤的守護者啊!”

我是……遠阪櫻!

仿佛能將一切燒光的火焰陡然熄滅,一席純白的衣袍宛若流水一般在少女面前鋪撒,她被柔軟的衣物包裹,輕柔的絨毛比最上乘的衣料更加柔軟。

白衣白發的少年在她面前落地,衣袍鋪散了一地,單膝跪在地上,就像一個拜見公主的騎士。

公主睜大了眼睛,倒影出騎士精致秀美的面容。

“狂戰士berserker——順應召喚而來。”

少年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一如剛剛蔓延到四肢百骸的暖意。

“試問——汝是吾之master嗎?”

那是遠阪櫻眼中最明亮的光。

……

當間桐臟硯趕到地下室的時候,地下室裏已經什麽都沒有了。

包括所有的刻印蟲,還有那個被丟棄在刻印蟲中的少女。

只有一地飛灰,隨著間桐臟硯開門的動作被流動的空氣激蕩,揚起漫天灰塵。

間桐臟硯捂著嘴揮散煙塵,地下室便已經空空蕩蕩,什麽都沒有了。

……

塗山長亭抱著他新鮮出爐的禦主,踩著風騰空而起。

他用柔軟厚實的鬥篷裹住了全身□□的少女,將她按在自己的衣服裏,避免獵獵的大風侵蝕她脆弱的身軀。

年幼的禦主在自己的胸口輕輕的呼吸,仿佛怕打破什麽似的輕柔,溫熱的觸感穿透衣料,敏感的被狐仙吸收進紋理分明的肌理。

突然他感到胸前的衣服緊了緊,低頭一看,少女的手不知何時從鬥篷中探了出來,緊緊的抓住了胸前的衣襟。

塗山長亭一楞,隨即更用力的抱緊了懷裏的軀體,加快了步伐。

他的速度很快,幾乎只是花費了很短的時間就到達了目的地——一家高級酒店的頂層套房。

塗山長亭降落在露臺上,撤去了隱匿身形的法術,揮手打開了露臺的門,大步走進房間。房間很大,散發著清新的香薰味道,騎士將他的公主放在床上,嚴嚴實實的攏住了鬥篷。

遠阪櫻從鬥篷中探出一個腦袋,怯生生的看著眼前的少年。

他就是自己的“servant”。

在和他簽訂契約之後,遠阪櫻腦海中就出現了聖杯爭奪戰的全部規則,包括背景,包括令咒,包括最終的那個萬能的許願機——聖杯。

塗山長亭單膝跪下,和自己的小禦主平視,他向來不善言辭,此刻只能盡力的做出自己最溫柔的模樣。

即便是這種對於普通人來說還是略顯冷漠的表情和語氣,但對於在間桐家老飽受折磨的遠阪櫻來說,仍舊是溫柔得令人惶恐。

塗山長亭註視著這個小小的少女,他名義上的主人。

當他閱讀過系統提供的歷史軌跡之後,親自選定的主人。

和遠阪櫻簽訂契約後,塗山長亭的狐火就對她不再起作用,他釋放的狐火將所有的汙穢焚燒殆盡,火焰燒灼了少女的身軀,將她體內的汙濁凈化。

遠阪櫻原本就擁有著高超的虛數天賦,這塊原石在狐火的灼燒下露出體內璀璨的翡翠,閃耀得令人不敢直視。

她現在擁有著和她的姐姐一樣顏色的頭發和眼睛,秀麗的面容,優秀的魔術回路,龐大的魔力,以及純潔無暇的身軀。

塗山長亭目光柔和的想:我的禦主,一定是最棒的。

但是事實上,他不知道該怎麽和她說話。

塗山長亭知曉遠阪櫻所有的生命軌跡,他將這個少女當做脆弱的瓷器一般,不知該怎麽觸碰,所以他單膝跪了很久,才絞盡腦汁的問出口。

“你……要不要洗個澡?”

遠阪櫻一楞。

她其實並沒有感到任何的不適,刻印蟲在體內肆虐的疼痛此刻已經完全消失,那把青色的火焰仿佛將她全身內外所有的汙濁燒得一幹二凈,事實上她從未感到如此的好過。

可能是思考發楞的時間有些長,她年輕的——看起來很年輕的從者以為她默許了,於是將她連著鬥篷一起抱起,走進寬大的浴室放進浴缸裏。

“這個……是熱水,這個……是毛巾……”她聽著白發的從者生澀又磕絆的介紹的浴室裏的設施,好像在對待一個沒有自理能力的小寶寶。

不知為何,遠阪櫻有點想笑,這種輕松的情緒在她幼小的心靈裏發酵,並且迅速占領在間桐家留下深刻心理創傷的靈魂。

白發的從者結結巴巴的介紹了一圈兒浴室裏的設施,看的出來他非常不擅長說話,或者說不擅長表達……然後浴室裏經歷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安靜,公主的騎士半蹲在浴室裏,然後又站了起來。

頗有點手足無措的感覺。

當他離開浴室之後,遠阪櫻打開蓬蓬頭,熱水從她的頭頂澆了下來,熱氣騰騰的彌漫了整個空間。

透過浴室的磨砂門和門上沾染的水蒸氣,遠阪櫻模糊的看到那個白色的身影安靜的坐在門外的床上,如同一棵大樹,一座高山一般令人安心。

年幼的少女終於捂住了嘴,水蒸氣模糊了她的視線,從頭頂澆下的熱水在她的臉龐上肆意流淌。

她終於來到了一個光明的世界。

……

塗山長亭坐在門外的大床上,神色飄忽。

面對自己年幼的禦主,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做。

她太小了,像只羽翼未生的雛鳥,柔弱又敏感,他抱著她的時候,甚至有些擔心自己會不會將她碰碎。

好不容易將遠阪櫻送進浴室,塗山長亭將雙腿並攏放在床上,覺得怎麽想怎麽不對。

不是說好了是一場激烈的戰鬥嗎?怎麽現在搞得像養孩子?

說起養孩子,塗山長亭突然想起自己並沒有為遠阪櫻準備換洗的衣服……天啊,這可怎麽辦!

塗山長亭手足無措的在房間裏站了一會兒,相當可憐的掏出手機提問:

【請問在酒店裏帶孩子洗澡沒有換洗衣服怎麽辦,在線等挺急的。】

五分鐘後,九尾狐仙慢吞吞的蹭到床邊,拿起那個形狀奇怪的電話筒貼在耳朵上,按照酒店貼在旁邊的標識撥通了服務電話。

“麻煩送一套小孩子穿的衣服到這裏來可以嗎?……呃?女孩子,對,是女孩子,幾歲了?……呃……大概六歲?六七歲的樣子……什麽款式……?有什麽款式?那個……這個……就裙子,裙子好了!圖案……?還有圖案……?你看著辦吧!”

十分鐘後,筋疲力盡的塗山長亭掛斷了電話,心想聖杯戰爭果然名不虛傳,真是一場可怕的戰鬥。

……

寬敞的房間裏,時政的員工們正在對付喪神們進行身體檢查。

穿著白大褂的實驗人員們,正面露激動的的註視著面前的這群罕見的試驗品們。

沒錯,對於這些常年泡在實驗室裏的研究瘋子,眼前的付喪神們並不是有血有肉的生命,充其量只是一群能夠活動的試驗品罷了。

遲早會躺上手術臺的那種。

而旁邊盯梢的政府官員們則要想的多一些。若是放在平時,這些屬於塗山氏的刀劍男士們他們是碰都不敢碰的,誰都知道這回的塗山氏是個護短至極的主。但是今時不同往日,面對巨大的研究價值,他們不得不冒險先斬後奏,去觸那塗山氏的逆鱗。

畢竟這是他們所觀測到的第一次世界融合,按照他們的推斷,世界融合的時候會排斥不屬於本世界的存在,而身負時空之力的審神者和刀劍男士們在這種斥力下會毫不意外的被排斥出世界,然後在法則保護之外的時空亂流中被撕成碎片。

這一次派塗山長亭去邊緣世界實際上也是一場極大的賭博,誰都不知道那個世界會不會融合,誰都不知道塗山長亭會不會被排斥出去,但是相比較那些普通的審神者,塗山長亭實在是時政這麽多年來找到的力量最強大的審神者了。

如果他也不行,那很長一段時間就不會再有更多的世界融合的觀測資料了。

為了加重籌碼,時政甚至還千方百計的引誘其他付喪神們煽動塗山無道偷渡到那個世界,如果一個塗山長亭不行,那再加上一個塗山無道呢?

時政的算盤打的啪啪響,他們不是不知道這些小動作可能瞞不過塗山長亭的眼睛,但是他們算準了得知世界真相的塗山長亭會默許他們的動作。

畢竟和世界的存亡相比,幾個提供研究資料的付喪神而已,不是隨手可棄的棄子嗎?

政府官員心裏確實是這麽打算的,世界那邊沒有跟著一起回來的塗山長亭也側面證實了這一點。但是……

他偷摸著看了一眼旁邊的塗山無道。青丘的現任狐王板著一張秀美的面孔,面沈如水,端的是一張不好招惹的臉。

青丘狐王塗山無道是出了名了不好相處,性格乖戾,喜怒無常,做出什麽都不意外。雖說之前的情報顯示他很討厭這些刀劍男士們,但是萬事都說不準——

政府官員覆雜的內心他們是無從得知,實驗人員們摩拳擦掌,用一種看著待宰的雞一般的恐怖眼神註視著付喪神們,如狼似虎的撲了上去!

他們按住了為了保護弟弟挺身而出的江雪左文字!抽出了一個巨大的針管!針頭閃爍著冷冷的寒光,對準了江雪的手臂就要戳下去!

就在針頭快到碰到江雪白凈的皮膚的時候,突然停住不動了!

就像被一只大手淩空抓住了一樣,實驗人員的針頭停滯在空中無法再前進一步,任憑他如何用力也無法再動作什麽!

在他身後,塗山無道伸出手,兩根手指輕飄飄的舉在耳畔,漠然道:“停。”

政府官員心裏陡然升起一陣不好的預感,“您這是……?”

塗山無道問:“你們這是在做什麽?”

政府官員道:“抽血化驗……啊?”

塗山無道大怒:“這是抽血化驗嗎!這是用私刑!你看看這針頭,都有我小手指這麽粗了!還說不是上刑嗎!”

政府官員結巴道:“您……您息怒……”

“閉嘴!”塗山無道怒聲道:“別以為我不懂人間科技就好糊弄!就給我按照體檢步驟來!多一輪都不行!”

政府官員滿嘴苦澀:“這……?”

“這你個頭啊!”塗山無道不耐煩道:“第一項是什麽來著?我想想……對,是測身高和體重,就從這個開始!”

說罷這狐王撫平衣袖,在眾人難以言喻的目光中得意洋洋道:“別以為我不懂,我可是有健康證的健康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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