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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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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什...”

梨枝說“我掛了哦。”捏碎了耳麥。

單純捏碎是沒法讓□□高科技失效的,她的指間又長出了紅色荊棘。穿刺樂園就是概念上的破壞。弄死機械太宰治也是靠這個。

她把手指插進無人飛船的儀表盤。

電火花畢波的冒出來但沒有傷到她蒼白透明的肌膚。梨枝閉上眼睛,神情專註。

第二次副本通關後的機械信仰升級就用在這裏。她試圖讓這艘飛船重新連上空中網絡,並植入病毒駭客整個飛船網。“太宰治說過對內基本不設防的吧...?”她問。也就是說只要進去就行了。

七海和灰原互相攙扶著從後面看她。兩人臉色發白都沒回答。她手一插進去飛船就抖的像被電到的人。倒在地上被他們監視的人從這頭滾到那頭,然後又滾回來,一個撞到了椅子就掛在那裏不動了。還有零件窸窸窣窣的往下面掉。被風吹散很快就看不見了。

這兩人沒人能回答她。而緒方梨枝也不需要他們回答。她在自言自語。聲音很小而且很快到後面嘴裏開始飆亂碼。她眼睛睜得大大的。屏幕上滾動的代碼映在其中。但總覺得是她本人腦內數字的顯現。她在全力侵入。七海閉上眼睛。覺得這時候自己只能祈禱。祈禱她成功...祈禱等下飛船不會直接毀掉他們一塊掉下去。

緒方梨枝再睜開眼睛的時候飛船只剩下半截了。學弟們很努力的用咒力將其固定。但只有骨架是完好的。其他零件依舊要掉不掉的而且每次飛船搖晃一下就真的掉下去。她把手指抽出來。抽出來的時候儀表盤破口畢波的冒電火花。之前還不斷劃過數據的屏幕現在直接黑屏了。電火花消失後它們開始冒黑煙。誰來看都會說這玩意沒救了。駭客做到這種程度必死無疑。梨枝卻顯得胸有成竹。七海也覺得別用自己只看過科幻電影程度的黑客知識來看她比較好。

“成功了。”梨枝說。“但我的身體好像也是系統制造維持的哈哈。和這個飛船一樣。借用它計算力駭客的話就會沒法思考。幸好我不呼吸不用心跳。不然可能真的會忘記然後死掉...哎呀我剛剛沒說什麽多餘的話吧?好像大腦出借之後思考直接外放了。”

“......”學弟都安靜不理她。

風呼呼的吹。現在飛船還沒掉下去是因為梨枝接手了幫忙加固。她看看掉在地上的俘虜。其中一個人捆綁的繩子解開了。另一個人躺在地上身下一片血泊。

“哎呀?”梨枝說。

“剛剛。”灰原說。“學姐在侵入。他想...”他說不下去了。

灰原手上沒有血。身上倒是濺到了一點。

“你咒力用的不熟練啊。”梨枝安慰他“以後會慢慢好的。”她別說用咒力殺人了。直接拿手捅進別人腦子裏再抽出來手上都可以沒有血。灰原臉色更白了而且好像有點想吐。

七海上前一步擋在他前面,意思是讓梨枝不要再說了。即便為了保護緒方梨枝和普羅大眾必須這麽做。但還是...梨枝盯著地上人看。8⑴48①69六傘

原本以為趁機偷襲自己的會是詛咒師。但沒想到是被挾持的科學家...唔整個飛船裏面可能也只有他懂梨枝在做什麽和她做的事情的意義吧,所以會想阻止。趁機解開詛咒師的繩子渾水摸魚攻擊之類的。“太宰還說是有人想反抗他。這明明不得人心到一個境界了嘛。”梨枝說。她面對學弟和他們後面的天空時眼睛也依舊滾過字符串。看來真的是肉身駭客的。她可以用金屬補起破口但沒有這麽做。她眼睛盯著飛船破口和之外的天空,好像是在確認著什麽。

緒方梨枝笑了。

無聲的波紋從這艘飛船發出。劃過天空。

七海他們看不見也聽不到。但被晃了一下,差點摔倒。“您做了什麽嗎?”“嗯。發布了命令。”梨枝說。“我向網絡中的每一艘飛船發布了自毀指令。或者說是傳染。每個收到指令的飛船會主動發給另外一個,就算那邊想用信號塔停止也來不及了。指令太多全是自毀的。根本沒法處理正常指令。”

“......”七海說“那會怎麽樣呢?”

“嗯你幹嘛不詳細問問原理呢?我難得有機會說耶!”梨枝說。“就是自毀啊。沒法監控沒法【天氣預報】沒法催/眠。先格式化所有信息然後爆炸。就像剛剛那樣。這個那個零件全部飛散往下掉。”

“......”幾秒鐘的沈默。

“那和之前有什麽區別嗎?”七海艱難的問。

就連詛咒師都從地上驚恐的望著她。科學家有膽子違抗太宰治完全是出於正義。咒術界那邊也沒把這個當成恐怖襲擊,而是當成政治活動。做這件事情,就是為了讓梨枝的立場變得怎麽樣怎麽樣,但還是相信梨枝會把這件事情解決...雖然沒法解決完全,但不會造成太大損害。

“有區別啊。”梨枝繞著頭發說。“都說了格式化信息再爆炸。掉地上被回收了也抓不住把柄。而且過程中也不會釋放脈沖。不會停電啊。”

“...僅此而已?”

“討厭。我很努力了。”

“意思就是空中數千艘飛船爆炸殘骸會直接落在城市裏??”

梨枝回望他們。眨了一下眼,歪頭看著下方的大地。

“唔。五條同學出差做的怎麽樣了呢?”她說。

“......這人沒救了。”詛咒師說。



五條悟那天落荒而逃。他自己承不承認另算。據聞他一邊上車一邊說“勝之不武!”“勝之不武!”但問起梨枝妹妹到底是靠什麽獲勝的他就臉紅閉嘴死活不承認了。

不過他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回避掉be之後當然要開辟通往幸福的道路。太宰治那邊在溝通異能界/政府/□□而五條悟...看姓氏就知道了。他可是最年輕而獨/裁的家主。

他當時回家總之先開會。開會的意思是他豎著一只腿坐在上面幹巴巴講完自己的話。然後一只手撐著臉,問下面的人“聽懂了沒有?”

下面的人面面相覷。五條家崇拜六眼。更何況他還和緒方梨枝結合了!之前伏黑甚爾說梨枝被那邊期待著,太宰治也講的平行世界“母胎”不太好聽。其實大家只是不把緒方梨枝當成人類,但都畏懼她的力量。

現在這種力量在向自己下命令。眾人皆俯首叩拜。五條悟大爺一樣保持那個姿勢坐著。“嗯”了一聲。然後他們紛紛站起來,出去做被吩咐的事情了。

咒術界整體沒救。但五條家單獨也是禦三家之首。還是把擁有地標出來能在日本地圖上面塗黑一塊的大地主。掌握土地和選民當然也能參政。梨枝給他一天發那麽多條騷擾信息。五條悟最後都“沒電關機”了。但還是每條都一秒內已讀。收到太宰治任務的時候她jk一樣的實時和同學分享了。

那邊的五條悟臉紅又扭捏的看了。看完之後呃了一聲。想怎麽是這個。

但也很爽快的繼續給下面的人發消息。讓他們和政府交涉的時候順便加上這一條。



梨枝一直在看天空。她臉上帶著心情蠻好,什麽都不想的笑容。出現在這裏詛咒師就覺得她瘋了。咒術界那邊好像很懂緒方梨枝的事情。她不想看不想聽就會“看不見聽不見”也不是新聞了。

七海知道她不是這種情況...起碼現在不是。最好不是。他一邊祈禱一邊踢了一腳詛咒師的後背讓他趴到地上去。“別這麽對那位大人說話。”他講話幹巴巴的。但內容舔到灰原都從陰郁中抽離出來,驚異的看他。七海被他看著簡直想死。詛咒師也回頭吐口水罵他走狗。七海想你別叫了我在救你啊再保持那個高度等下你就從脖子那裏分成兩半了。梨枝卻在這個時候笑的更開心了。

她無視僵持的幾人往飛船的半截破口走。半點不在意的踩過詛咒師趴在地上旳背。緒方梨枝很輕步伐也輕飄飄的。但那一下詛咒師唔嘔一聲。往地上吐了好大一灘血和內臟碎片。把他剛剛的口水給覆蓋了。

梨枝根本沒低頭看...只能說幸好他沒死吧。七海想。低著頭。梨枝走到破口處指著外面。“看”她說。

她臉上帶著笑容。飛船裏面的人都想“呃....”但都跟著她指的方向看。藍色的天空中出現了幾個小點。小點移動著放大後七海發現是飛機。戰鬥機。和自己以前乘坐過的截然不同。他們好像只是為了讓梨枝發現一樣的來這裏盤旋了一圈,然後就往下潛到又是只能看到小點的高度。從那裏開火打掉掉落的零件。

七海探出身。偶爾火光停下時,顯露出一片海面浮島一樣的黑色。下面的戰鬥機搞不好有飛船的一半多。

“我們國家的自衛隊有這麽多軍備嗎...?”他問。

“有的吧。也可能不僅是自衛?戰敗協議這種東西會乖乖遵守的人不多哦。”梨枝隨口說。站在那裏眼睛亮亮望著前面。

“但怎麽會有這麽多戰/鬥機?有點大材小用。”七海說。

“因為不是為了打殘骸啊。單純擊碎損害也不會小多少的。你沒發現嗎?那些東西擋著,看不太見上面了。”梨枝揮了一下手。她手揮過的空間一開始空無一物,然後就瘋長出紅色枝幹。七海發現自己一點都不意外這個展開,而且覺得自己的習以為常真是可悲。他捂住了兩邊的耳朵。旁邊的灰原也照做。

轟隆隆轟隆隆轟隆隆。

穿刺樂園一口氣放大伸展鋪滿整個天空。起碼是這個水平高度下的。被它刺中的飛船挨個爆炸殘骸也被卷入。最後只能從縫隙掉下手掌大小的碎片。它長到哪裏哪裏就長出一瞬橘紅色的果實(爆炸火光)果實腐爛的時候裏面的內容物也窸窸窣窣往下掉。

“你說的自爆指令原來是這個啊?”七海大聲說。他說話聲音大到讓他覺得自己的臉頰肉都在抖,但他其實還是聽不見自己的聲音。

“哦這倒不是。太宰先生很厲害。這樣都能扳回一局。估計是和我打電話的時候用平板做了什麽吧...?處理機被塞爆了。最後指令不上不下的。我的自爆指令和他的修覆指令一起被卡住發不出去。所以就只好手動關機。”梨枝做了個按開關的動作。天空那一頭的火光時不時的照亮她的臉。她表現的好正常啊但七海已經開始後悔自己剛剛為什麽不閉眼。強光已經讓他眼前出現重影了。

“你不痛嗎...你的眼睛莫非也用不上?”他想到緒方梨枝不用呼吸也不心跳的設定。

“倒是看得到...”梨枝有點為難。在低等生物的學弟面前說這個真的好嗎?會不會太炫耀?“但游戲都有第一視角和第三視角,脫離(主控人物)第一視角也行啊。”

“......”七海安靜。他想自己徹底明白了。

“...不過這樣就有用嗎?”他問。

“啊?你說我和軍/隊嗎?”她就真的把那個不可以說的詞說出來了。“哦哦是自/衛/隊。不行吧。他們開火但沒法湮滅碎片耶。”



“用穿刺樂園其實只是為了破壞其中的信息(存在概念)讓別人無法回收。那孩子也沒法違抗物質守恒定律讓其憑空消失,大概還是會變成金屬片。那邊開火就是讓它變得更小或者幫忙消滅一下證據...?最後還是會從天而降彈片雨。”

“太宰先生的科技太優秀了強度太高了。躲到建築物裏面也會被刺穿吧。”

“......學姐說的好輕松啊。”灰原感慨。

“咦你從灰暗狀態恢覆啦?”梨枝看他一眼。眼睛的側面映著紅色荊棘和火光和碎片雨但正面映著灰原的臉。“了不起。我第一次殺人的時候,嗯雖然對方也沒真的死,就沒你恢覆的這麽快...哦好像一開始我就沒情緒這麽灰暗來著。那當我沒說吧。”

“那你一開始就別說啊...”七海說。

“學姐。”灰原有氣無力的笑笑。“這麽輕松的話是想到了什麽解決措施了吧?”

“措施?”梨枝歪歪頭。

“哦對了您有金屬來著...”七海看著地上,現在就是這個東西穩定住飛船把他們釘在空中。“如果能用這個同化的話”“啊不我沒用啊。”

“?”“而且也不想用。或者說沒用就是因為不想用。”

梨枝說。

沒用金屬是因為不想用。地上奄奄一息的詛咒師都要在死之前投去一個你這人渣的視線。“就算同化了,它們還是在空中,到時候要丟到哪裏去還是個問題。”

“不所以說就是一直在空中。就像我們現在一樣。學姐的能力不是無窮無盡的嗎?”七海感覺自己說的話有點像在撒嬌,甚至像在許願。他知道這很不切實際。如果是緒方梨枝的話就做得到。

“哼哼。謝謝你誇我。”梨枝雙手叉腰。她表情一開始很得意,但是又往旁邊歪了歪頭,有點在思考。“但不行啦,因為其他人不相信。”

“太宰先生讓飛船留在空中都得定期檢修呢。它們平常也就躲在雲層裏面,吸吸雷電和太陽能之類的,有能源可以滯空。到我的話就沒法解釋了,就算說因為我做得到他們也不信。”

“普通人真討厭啊。”梨枝隨口說。“而且太宰先生好歹找了明面上的借口,為什麽這些東西會留在天空,我要怎麽說?一旦戰鬥機群散去就暴露了哦。一整片銀灰色天空呢。”

......

“就算我說可以讓它們永遠浮空,下面的人會願意接受嗎?而且這個換句話說就是我想讓它掉它就會掉。”

“一開始上來破壞就是因為太宰先生的監控+催/眠網絡被發現了會很不妙,大家都會害怕起來,搞不好會引起第三次世界/大/戰。結果我做的也差不多,下面可是東京耶。一國的首都。”

“......”

依舊無人說話。

“要像雨一樣落到地上嗎?”梨枝倒是自己說出了解決方案。”問我做不做得到那就是做得到。本來積雨雲也是一個湖泊的大小,直接掉下來會很不妙,但是雨大家就經常淋,也沒什麽感覺。”

“...那種事情也做得到嗎?”七海問。

“呃本來你說話就是以我能固定住所有飛船為前提的,這個其實更麻煩耶。”

“不在語義上來說能夠操控類似於自然現象的反而讓人更害怕...”

“做得到做得到。自然現象...地球(蓋亞)做的到的我當然也做得到,因為我是神。”梨枝說。

她揚起下巴。

“但我不會去做。沒有供品我才不會下雨。”

“學姐...”

“哈哈,開玩笑的,怎麽我每次開玩笑你們都會露出那種表情啊?”

“不。學姐你說自己是開玩笑的時候,我們露出的表情其實更...”

“stop。就是說我是沒問題但害怕下面的人以為是恐/怖襲/擊誒。”

“......”又是因為人類的恐慌。

“本身金屬就有紅的特性了。這是超恐怖襲擊。”

留在上面是隨時能毀滅一個城市,搞不好能讓大半個日本沈沒,引發連帶反應,全球海平面上升,海洋國家消失的威脅。掉下來就是人類本身會被同化的種族之戰。

梨枝是還在笑。七海看她。想每次只有這種時候才會發現學姐有多恐怖,還有她有這種力量是怎麽還能擺出這個表情的...?無法想像一個人類有這種...這種權柄。

她說自己是神啦。但其實這對其他人和對緒方梨枝自己都很不幸。她無法生活在人群中。就算情感上能相互理解身體的強度也差太遠了。而且就連情感上的相互理解也...她總是被其他人害怕,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會被放大。但這其實很正常,因為對她來說只是隨便做的事情,對其他人就真的是攸關生死。

學姐搞不好以為自己一直身處微生物的國度。

“而且我對同化太宰治設計的產品本身就很抗拒。”梨枝說。那人可是能在系統裏留數據串的

“雖然我們也生過小孩。(我殺過他)不過不太想影響孩子的純粹性...?”“唔呃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吧”七海說。

梨枝看他一眼。讓精靈盛宴幫忙治愈他灼傷的眼睛。順便把旁邊的灰原也拉了過來。他身上不只是科學家的血。一直保護的人質突然拿刀刺過來,他也沒躲過去。當然也有可能是第一次對人戰鬥所以不熟練。光點在飛船中飛舞。這是不同於外面的很夢幻的光。不過如果洞悉其本質就會發現要恐怖一萬倍...七海決定放棄思考這些小精靈們尖尖的牙齒了。再緒方梨枝身邊就得學會放棄思考,不然會發瘋。

爆炸聲和火光都已經漸漸停息了,不至於這麽快就消滅完全的,只能說戰線已經在他們看不到的地平線的另一端了。

梨枝很愉快的看著外面。一只精靈殷勤地飛過來,停佇在她的指尖。緒方梨枝之前直接用手指插進儀表盤裏面,電火花在她手上畢波的閃了兩下,她沒有防禦值這個概念,雖然覺得沒問題吧,不過精靈盛宴好像還是想幫忙治療。七海想這家夥真的比自己還舔。而梨枝卻笑了。

“那下面也采取行動了。”

“?”

“五條同學啊。五條悟同學。”緒方梨枝說。“他是個很了不起的,在這個年代仍然放棄經濟適用咒力彈,總是轟隆隆轟隆隆放光炮的家夥呢。”



周圍已經布置好了陣法。完全不熟的五條家人一副玉碎就在今日的樣子跪坐在陣法相應位置輸入咒力。他覺得怎麽樣都好啦憑他們那點咒力也做不了什麽。主要是要借用這個血脈來聯系【五條悟】這個概念。政府人員滿臉緊張的在旁邊聚集,古色古香的庭院裏面只有這麽幾個黑西裝,真是非常顯眼。他們手上的平板顯示著天空的現狀。就是由戰鬥機直接拍攝的最上層紅色天空。不是用衛星看的,而且戰鬥機一直處於開火狀態,所以很晃很模糊。梨枝之前駭客的時候為了避免恐慌,說著“不準看”,就讓各國衛星失效了。(這才是為什麽她的大腦會過載)

總體功能倒是沒事,但是監控的時候唯有日本這一塊區域是完全黑色的,根本看不見。

“其實這麽做只會讓別人更恐慌啦她的行事邏輯總有點讓人搞不懂。”

五條悟想著無聊的事情。他依舊穿著高專的黑色制服。站在陣法中心。手上拿著一個...手機?

真的是手機。屏幕還亮著顯示緒方梨枝給他發的信息的那種。她消息總是支離破碎的一句話分成三段發。還愛帶很多符號。所以特別顯眼。

【五條】【同】【學?(愛心愛心)】【在】【看哪裏?】【呼吸】【有點亂】【(音符音符音符)】【快撞到了】【註意(星)】大概這樣。

她好像是跟太宰治學的,覺得在電話那一頭也能把握對方動態,這樣很運籌帷幄。其實超級跟蹤狂。

都這樣了還能一秒鐘之內轉已讀,高專同學其實沒一個同情五條悟的,覺得他活該。“這人才是真的變態吧!”

他自己倒是確實不覺得有什麽。甚至還特地把其他人的短信給刪了,讓整個收信箱裏全是緒方梨枝的信息。這種提純反而更加顯得......現在他盯著手機看。基本處於不好意思臉很紅隨時要把它丟出去,但還是死死握在手裏臉越來越近逼著自己看的狀態。“看這些真能提高同步率?”他嘟囔著。但心跳越來越亂的同時也能感覺到情感在激蕩。屬於他的和不屬於他的融化在一塊很快就不分彼此。

他閉上眼。感覺到和世界外的無數“某處”共鳴。

五條悟呼出一口氣。

再睜眼的時候。他面對上方的天空。

被庭院圍墻切割的四四方方的天空。帶著火焰碎片還沒有落到地上,頂多是感覺雲層有點渾濁。他的眼睛不是看著那裏而是看到更深的地方。他看到每個飛船的爆炸每次開炮的火光反射著光芒下落的銳利碎片。一百萬個還是更多?數都數不過來。他同時看著這些。藍色的虹膜中泛著淡淡的光芒。

五條悟對它們發動了術式。

“光炮。”緒方梨枝跪坐在飛船上。對天空伸手。指縫間露出強光她的臉和眼睛都被照亮。她像個人類一樣因為強光而閉上眼,下一秒又睜開,開開心心的說。

飛船被穿刺樂園處理成了碎片。戰鬥/機轟炸讓碎片軟化著火二次處理同時觀測。它們繼續下落。在達到地上人可見範圍前被光包裹。光芒散去後變作光點大小的發亮塵埃。

它們輕飄飄帶著光下落。

“五條學長做得到這種事嗎?”

“做得到。”梨枝說。她很驕傲的站了起來。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外面示意你們看!“如果他有平行世界自己的情感。記憶。(愛)。那就不可能沒有咒力。”

“咒力本來就是這種嘛...稍微努努力就可以和別的自己同步然後借用一下?”梨枝說。有點困惑的笑了。“而且總覺得你們把他想的太弱了。咒術界也不是白白崇敬六眼的。他們對一開始的我都拽的二五八萬的。”

“參考東京大火災的話...我覺得五條悟同學自己也可以毀滅一個城市哦。一個國家?努努力的話。”

“有這麽強嗎?”而且求求他們別再努力了,七海已經不想聽到這個詞了。

“有的有的。”梨枝說。“那個人什麽都做得到。六眼是天賦予的吧?一個時代只有一個。我不在的話他就是世界的主角...就是和伏黑甚爾那次事件後才覺醒反轉術式一樣。總覺得他只有失去什麽之後才會想擁有呢。”

梨枝說。第一次見到她這麽在意別人的樣子,之前聽說她強吻硝子學姐的時候還以為她是個同/性/戀來著,七海和灰原都睜大眼睛看著她。

梨枝對他們笑笑。“說太多了忘記吧。現在事情解決了。我們下去吧。”

“怎麽下去?”

這句話完全是多餘的。下一秒飛船融化。金屬像緞帶一樣纏住七海纏住灰原再把他們和那兩個人質纏在了一起。幾人看似輕飄飄(主要是隨風飄蕩的金屬太有疑惑性!)實則完全遵從地心引力的加速下落。七海的頭發往上飄他想自己下輩子都不要做過山車了!

而梨枝明明站在最接近出口的地方這是最後一個落下的。不,她都不是落下,她完全是在飄。緒方梨枝和芭蕾舞女演員一樣踮著腳站在科學家頭頂。不無愉快的註視著變幻的殘骸戰鬥機火光亂七八糟的景象。戰鬥機雷達肯定掃描到他們了,但是駕駛員也不敢做些什麽,倒不如說他們跑得非常快。最後的落地點是條河。那麽高速的下落,就連眼前的場景都變成了色塊。為什麽七海會知道那是條河呢?

因為緒方梨枝為了不被別人目擊“引起恐慌”直接把落地點定位到了入海口!

嘩啦嘩啦的聲音甚至已經蓋過風聲了。七海聽說過從幾千米的高度下落就連水面都會硬得像鋼鐵。他現在已經在想自己到底是會摔死還是被沖進海的波濤搞到腦震蕩最後淹死了。哈,還是被金屬纏著的,到時候四個人除了緒方梨枝都得死。警方勘探的時候絕對會嚇一跳,這可比灌滿水泥沈入東京灣震撼多了。

他閉眼。最後比起訓斥或者祈求,選擇了祈禱。

在緒方梨枝身邊最好放棄思考。

他們在已經看得到入海口白花花浪濤的高度開始減速。搞不懂怎麽辦到的,空氣突然就變得軟綿綿而富有彈性。當然只有幾十米的緩沖距離要完全停下來再怎麽軟綿綿都沒法毫發無傷。七海感覺自己腦子裏的血液一個一個的畢波爆炸。周圍閃起了亮晶晶的光點,他原本以為自己快完蛋了,開始眼冒金星了,後來發現是精靈盛宴。

梨枝一邊迫降,它們一邊幫忙治愈。最後下到地上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已經煥然一新。真的是字面意思。壞掉又被重新治療好的地方,搞不好真的有一整個身體這麽多。

幾人落在近岸的地上。河岸上軟綿綿的淤泥第一次讓七海覺得這麽親切。他踩著這個確信自己真的是“地上人”。這輩子都無法理解緒方梨枝那種人上人上人(神)的想法啦!

緒方梨枝最後從科學家頭上跳下來。踩在河水裏。這裏的水流湍急。但以她的所在地為分界線,左邊是流的很快看起來卻很平靜透明的河面,右邊是嘩啦啦嘩啦啦不斷濺出飛沫和釋放噪音的入海口。水濺在梨枝在那半邊身上,她沒有躲。笑瞇瞇的插著腰站在那裏示意我很厲害吧?

這種時候不做點什麽,她肯定又要鬧別扭,七海勉強的喘著氣,驚異於自己口腔裏面竟然沒有血腥味。“好厲害。學姐。”他說。聲音幹巴巴的。“我沒想到還可以這樣的。”

“啊哈哈我也沒想到啦。”??這人帶著別人跳機都不做個安全措施的?不不還是單純的把這看成謙虛吧。緒方梨枝很滿意的看向天空。天空是灰白色的。戰鬥機已經停火,金屬粉末在雲中裹挾住水滴,被凍住,以和普通自然現象不太一樣的速度下落。

她看著天空。

現在是夏天,出來的時候也只以為是普通的買東西,只穿了一件單衣,灰原覺得有點冷的抱住了一條手臂。

“下雪了。”緒方梨枝說。

白色的絨毛往外散發著冰冷的氣息,落在她臉上。

“?”七海想你別開玩笑了。但後來發現沒跟上情況的人是自己。這裏是入海口,所以河面沒有結冰。但看向遠處就可以發現草地上覆蓋了薄薄一層白色。雪已經下了一會了。

“又是粉碎又是轟炸又是結冰,哈哈,不管再怎麽高科技都肯定完蛋。這就是物理消滅證據啦!”梨枝說。她對於太宰治把大家一律批為頭腦簡單很不滿,主要是包括她她就不滿意!

七海聽到之後才確信這個也是五條悟搞出來的。明明上了飛船之後兩個人就沒有交流,後來平板還整個壞掉了,她和他到底是怎麽心有靈犀的...?

七海現在不想問什麽原來這個也做得到嗎?倒不如說知道這個不是自然現象,而只是那兩位怪物學長學姐搞出來的他還真是松了一口氣。

“世界是正常的。”他說

“包括夏天下雪嗎?”詛咒師問。

灰原捶了他一下。詛咒師和科學家一起倒在地上,臉朝下,不再說話了。

梨枝站在河中。河水只到她的腳踝。她凝視著有些陰沈的天空。臉上帶著笑容。

雪落在她的頭發上。慢慢慢慢的融化了。

過程中幾乎無法和她的銀發區分開來。融化後雪水冰冷的浸沒她的頭發。雪水都消失後她發頂只殘留一個發亮的小點。

“金屬。”梨枝說。把它撿下來放在手上。她白色的手掌很快被從袖子裏面伸出的窸窸窣窣的金屬覆蓋,那個發亮小點也被淹沒,和它們同化,然後跟著它們一起褪去,消失不見了。

“我的他的金屬。”



城市裏的人們紛紛推開門出來看雪。

他們沒有收到警報。不知道上面發生了什麽。不懂夏天為什麽會下雪。但明天專家應該會說吧。無非就是汙染嚴重氣候異常呼籲環保。學校沒有提前放學,老師們講課時頻頻向窗外張望。下課鈴響起,小學生出了校門在路上瘋跑,中學生背著包慢慢的走著和旁邊的人說著話。她們的面容是昏暗的,時不時被雪遮蔽。

天空很陰沈。黃昏的光無法透過雲層。天空不是橘色而是灰白中帶著淡淡的紫。雲層薄的地方是淡金色的,最厚的地方是灰黑色,站在街道上望向地平線的時候則透著紫。

五條悟從本家出來。他沒讓別人接送。一個人手插在兜裏沿著路旁慢慢走著。他剛出來的時候是下午,走到街道上已經接近夜晚。

他穿著黑衣。地上的雪盈盈向上反射光線,但只有碰觸到他的衣角時好像消失了一樣。他是畫面構圖中純黑的一塊。人們行走著但只有路過他的時候會回頭看。他的墨鏡插在領口。鏡面和銀發偶爾反射一絲光芒。

五條悟走到市區。能聽見街道上的鳴笛聲。雪已經積了一層又被踩成灰黑色的薄冰。他站在馬路這頭等紅燈變成綠燈。旁邊的女生三三兩兩的聚著大聲說笑想引起他註意。

五條悟的眼睛偶爾很慢的眨一下,每次他這麽做,說笑聲就會暫時停止,所有人秉住呼吸等他的行動。然後他再睜開眼睛,藍色但不完全是藍色,中間閃爍著光點像是寶石切面一樣的眼睛。紅燈開始閃了,快變了,女生們發出遺憾的嘆息,他伸出手,一絨雪花原先在紅綠燈的高度,輕飄飄的下落,落在他的掌心。

它很慢很慢的融化了。

五條悟看著它。等它完全變成水之後合攏了掌心,走過已經在閃爍的綠燈。

他腳下的薄冰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它們原本很危險,引起的連鎖反應能炸翻整個世界,而就算是直接危害,也會讓這個城市裏面現在所有說笑的人全部變成碎塊。但現在它們只是不合時宜的冬雪。

五條悟雙手插在兜裏踩過去。心頭說不住的輕松。

他剛放完術式的時候所有人都不敢看他。不分咒術師非咒術師,舉目所見能看見的人全部跪在地上,額頭貼著地面。他那時真像是完全的神而那也不是人類可以有,人類被允許有的力量。五條悟從人群中走出來的時候有人在哭。他經過的某個背脊瑟瑟發抖。他看到了但並無感覺。他的頭發和露在外面的手很潔凈。眼裏不染塵埃。

現在他覺得自己的情感又回來了。蠻輕松的呼了一口氣。從領口中抽出墨鏡,抹了抹上面的雪水,戴回去。

“那個人現在也在看同一片雪嗎?”他說

第二天雪融化了。臟水順著柏油路面流到排水溝裏消失無蹤。地面殘留最核心的金屬塵埃。它們躺在地上。陽光灑落,它們閃閃發光。

街道上,建築物表面,綠化帶,一片光點。耀眼璀璨。

人們苦惱著要怎麽清除和這到底是什麽。好消息是政府宣布會派出專門人員來回收。早晨打開電視專家說異常現象可能與東京近郊大量開設的工廠有關。議員站在臺上慷慨陳詞上任後會大力推行環保。每個新聞都配著不斷飄落雪花的天空圖片。那裏是屬於科學的世界,但他們打開窗戶就可以看到鋪滿整個世界的光點。

直到最後一顆也被回收為止,它們一直靜靜閃耀了三個星期。

作者有話說:

大概是這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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