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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營養液9k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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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營養液9k加更

夏油傑這一次在她踩下去之前就放開了手,再被踩中一次他的手就別想要了。而少女也沒有追擊的打算,毋寧說她用一種‘殖民時期,歐洲貴婦人站在平臺上看著黑奴勞作’的優越感眼神看著夏油傑飛出去、被列車帶動的風在外壁上砸來砸去、徒勞的試圖穩定身形。

對了,她現在的確是站在車頂不怕風吹的安全個體,也難怪會這麽幸災樂禍…不過之前她被吹出去比自己還慘,現在卻好端端的站在那裏,她的確有理由瞧不起人吧。

現在只有白色鎖鏈連接著自己,夏油傑咬住牙忍耐著從四面八方吹來的風和不斷增加的撞擊傷口,只要不是要害部位的傷他全部不防禦。這麽忍耐著直到幾十秒後總算可以召喚咒靈,一召喚咒靈別管什麽報覆了他先趕緊讓它充當墻壁把風擋住要緊。在防護墻後面他才可以松一口氣,嘴角仍然帶血,把被汗水、血、灰塵完全打濕的劉海往後撩。真的好久沒有這種劫後餘生的感覺了,他甚至有幾秒鐘感慨那些住在臺風沿岸地區的普通人真的是了不起,他們真的每年夏天都要經歷過一次嗎?

現在夏油傑有了暫時的喘息時間,但也真的只是暫時的,還沒有等他恢覆更多的咒力,原本纏在他腰間的鎖鏈猛地收緊,他被拽到了和鎖鏈連接的地方——少女的正對面。

那可真的是一點都不溫柔啊,沒有防護的蹦極也不過如此了,夏油傑在空中差點撞到鐵柱,要很勉強才能躲過去,而等他被甩到列車頂端的時候已經整個人趴在地上了,用手撐著地面先是吐了一口血才能站起來。

他用手背抹掉嘴角的血低著頭看她,之前召喚的咒靈環繞在他的周圍不過他知道它們有多無力,被少女或者被鎖鏈碰一下都會消散。它們只是抵擋住四周吹來的強風讓他勉強站立在車頂而已。夏油傑暫時沒法直起身體因為剛剛鎖鏈緊的幾乎讓他內臟破裂,他半彎著腰,此時他的水平線身高仍然在少女的上方,但和微笑佇立在車廂上方的少女相比,他卻好像是更矮的那一個。

“你到底是怎麽…?”夏油傑聲音沙啞的問。而他問了少女就露出更加燦爛的笑容,她好像隨時準備回答別人對她能力的提問。“剛剛你把我丟出去了。”

“嗯。”她的話語裏有濃濃的怨恨。而且這怨恨不是針對‘這樣我會有生命危險’,而是‘這樣很難看’。就是因為如此夏油傑根本沒法對她升起同情心。少女繼續說“那個時候這孩子。”她扯了扯手上的鎖鏈“已經空出來了。它有試著伸進車廂裏面殺掉你不過沒成功。唔,你也堵的太緊了吧?”

夏油傑露出苦笑。她此刻竟然是真的在抱怨。就像之前沒法同情一樣,現在他也連‘真是無理取鬧’的厭惡都沒法生起。真的很累了,他只是輕聲說“因為我也要活下去啊。“

“唔。”少女用評估的眼神望著他。夏油傑微微直起身體迎接她的視線,利用這段和平對話時間他積攢了一點體力,現在可以站直了。少女不知道在他身上看出來了什麽,一瞬間她的眼睛失去了焦距,恢覆神采的時候就握了握左手的十字架,伴隨著這個動作有血往下滴又被風擴散在車頂。她說“那就接受這個答案吧。”

謝謝?夏油傑真的不知道應不應該這麽說。他現在要盡可能避免觸怒少女。而且…他的視線望著她的十字架。其實之前把她逼出去的時候也可以選擇攻擊那裏的。因為那是少女唯一顯露出來的傷口。只要攻擊那裏她應該會很著急的回防吧。其實比用咒力彈去打她的腳要好。

不過沒這麽做,是因為夏油傑知道那只是精神意義的要害而不是物理意義上的要害,他把她丟出去只是因為不這麽做自己很快就要被殺了,如果有可能的話還是希望和她交流一下。解除自己身上的詛咒或者利用她。沒必要把人得罪的這麽死——動她十字架她百分百發瘋。

現在就是因為這個,兩個人才能勉強友好的進行交流吧。少女似乎只會在自己覺得適合的情況下發動進攻。除此之外她對夏油傑完全沒警惕的,會把他當成垃圾桶一樣有的沒的透露一大堆情報…也是因為他對她來說實在是太弱了吧。

不可思議的是,只要抱有這種想法然後再去看少女,她好像就會變得更強。

夏油傑搖搖頭收回自己的想法,無論如何之前沒去打十字架現在也就別刺激她了。其實還有一個原因是那裏的確一直在流血,但是它已經穿刺多久了?流了那麽久的血她也只是很虛弱而已沒出更大的問題。搞不好比其他地方更加堅韌——如果那裏不是十字架穿刺而是維持生命的點滴插/入處自己肯定就瞄準攻擊了嘛!

他這麽想的時候少女又看了他一眼。

“然後呢?”夏油傑問,用對話拖延時間是一回事重點是他也真的很想知道少女是怎麽逃生的。他需要更多的情報。

“然後。”梨枝說的意興闌珊。她需要用言語和行動來扮演,在boss心中植入印象並且獲取相應的屬性加成。但是她發現他的想法真的比女孩子還要多變!之前就把buff的性質改變了很多次。但她還是繼續說“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啊。這孩子沒成功打開門,不過好歹碰到了門。”

夏油傑安靜下來。他之前認為金屬是想刺穿他的身體再以此為基點把她拉回來。不過其實只要碰到門也是一樣的…金屬之前在他的身上展現出了感染性。他一直以為只有在生命體上才會感染,其實完全是錯覺,它本來就是在同為金屬的情況下才更好感染。

他探頭望了一眼下方,少女並沒有阻止他,他看見之前堵住的門那一塊已經整個變成銀白了。金屬肯定侵蝕了那些,然後以這個為借力點把少女拉了回來吧。之前實行抽吸空氣的戰術就是因為她體重真的很輕,而這一點在那個時候也是適用的。

而只要少女能被拉回來…她和金屬一樣,都是只要碰到車體就能夠借力,穩穩的站在上面的怪物(武道天才)。

“其實你不用太在意。”少女安慰他,咦為什麽會安慰敵人,而且她現在是不是心情很不錯?“你的計劃蠻棒的。真的。我當時已經從高架橋往下面掉了差點以為自己真的死了。”副本限定的地點就是列車上,其他地方幹脆就是一片漆黑不顯示地圖,如果掉下去那肯定失敗了——高難副本只能打一次啊!

“……”夏油傑沈默一下。他記得金屬的蔓延速度有極限,不然當時不至於很晚才消滅外部的咒靈讓她掉下去。如果那個時候少女已經在下落的話它應該是趕不上的“所以你最後是怎麽上來的?”

“家人之間的聯系啊。”少女說。玩家要是會讓武器脫手那才是有問題,她沒有伸出手但此時夏油傑已經感覺到了腰間傳來的拖曳感,他舉手投降說OK我知道了才避免整個人再次飛出去的命運。那應該是金屬一邊附著在車廂上一邊拉她上去的。他其實有覺得這會不會太作弊了一點,而少女看著他則露出新奇的表情。她在想幹嘛十年後的傑和十年前一樣,遇到他不能處理的問題(緒方梨枝)都是喜歡舉手投降。

“剛剛的搖晃又是?”夏油傑問,他之前差點就堵住了破洞,只是突然傳來爆炸聲和搖晃才讓他站不穩的。他說著的時候其實自己已經猜出答案了,在視野的遠處,某節車廂上方。有一個很大的破洞。

“我是一個恐怖分子。”少女說,她竟然真的半點不害臊的說出來了!就連夏油傑自己都不會說自己是邪/教教主呢。他用幾乎敬佩的眼神望著她而少女只是微笑“其實這是我的職業來著。我的職業是女學生/恐怖分子/狂信徒。嗯還有一個隱藏職業你沒必要知道神明大人(系統)知道就可以了。不過這次事件除了清洗(狂信徒)之外,我作為恐怖分子的一面也是有好好提交計劃書上去的…順便一提計劃書的名字是【列車爆炸案】哦。”

“呃原來你真的有在上學啊?”夏油傑問。可以吐槽的地方真的太多了現在反而無從下手,不過他屠村的時候也就是一個高中生那上學也沒什麽奇怪的。其實好想問你自己知道自己是狂信徒的嗎?話說這個詞是貶義詞吧。一般都會說自己是‘主的代行者(劊子手)’之類的。不過還是別拿信仰來刺激她。

他此時只是提出了一個緒方梨枝之前也想知道的問題“你作為恐怖分子有提交計劃書,到底是誰在審批?”

少女的臉上一瞬間也閃過了迷惘。呃她該不會從來沒有考慮過這一點吧!夏油傑簡直已經可以幻視出她一個人坐在開了夜燈的書桌前面咬著筆頭冥思苦想,準備拿出一份計劃書的樣子了。竟然還有計劃書真的傻到家了,但是這家夥的恐怖之處在於一直到現在為止,真的一切都在按她的計劃行動。

“神明大人。(系統)”最後少女很清爽的回答了他的問題。

“……”夏油傑一瞬間覺得她的神明其實也有點可憐。她根本是所有無法思考無法理解的事情都丟到神明身上的吧?她很聰明戰鬥技巧很強不過腦子從一開始就壞了,作為程序的話就是運行速度很快但在某一個步驟會無限循環卡bug的類型。普通人到bug那一步就會崩潰。而少女的做法是選中了一位神明,把所有bug都丟到那裏去(一切都是神的旨意),然後利索的跳過。

“順便一說毒氣和炸彈也是神明(系統)給我的。”少女說。這一句話卻讓夏油傑心中一凜。

她之前提交計劃書是完全照搬商場爆炸案,所以才會是‘列車爆炸案’的名字,但其實之前一直都只用了毒氣而炸彈根本沒有存在感。“剛剛就是引爆了炸彈想打開一個口子跳進去的。“少女說,她的手中竟然真的有一個紅色的開關。明明她的修女服也沒有口袋啊那些東西到底是藏在哪裏的?“不過沒想到你這次沒把門堵好,那裏有空隙,就順便鉆進去了。”

“那還真是對不起啊。”夏油傑回應她。什麽沒想到,這麽近的距離發生爆炸(能讓車廂外壁打開的程度),他胸口一塊肉都消失不見了,重傷狀態下怎麽可能穩住身形…哦還是那句老話如果是她就做得到吧。而且他上一次也把門堵住了,這次卻沒有,才會招致少女的鄙視——但難道她就是從來不會失敗的?

夏油傑回憶了一下,不無痛苦的發現她還真的沒有。起碼同樣的錯誤絕對不會再犯,他現在在通過對話理解她而少女也在收集他的情報。現在鎖鏈把兩人捆綁在一起,她絕對不會再被他丟出車廂——她甚至未雨綢繆的想好了怎麽防止他逃走了?

現在的小女生會不會太聰明了?夏油傑嘟囔著“明明是一只猴子。”說出這句話後就感覺大事不妙,一擡眼發現少女用非常微妙的眼神望著這邊。倒是沒有當場發作的意思只是朝他擡擡下巴示意‘你繼續說‘。估計是答覆不滿意就要打過來了。不過夏油傑也OK,他現在休息的差不多了而且剛剛是在想事情才會出口不慎——他在想少女說的’毒氣和炸彈是神明給的‘是怎麽回事。

原本以為神明只是少女虛構出來的一個概念。但是她自己肯定做不到去搞到這種東西。看她的校服,在那所學校就讀的學生都挺有錢的但這和能在日本搞到這種危險品是兩回事。而且越是大小姐,那邊反而越不願意攤上這種風險。

少女的所有技能點都點在了戰鬥和犯罪上。也可能犯罪也是戰鬥的一環節。要精準操控毒氣彌漫整個車廂而自己不受害、要在仍然行駛的列車上引爆炸彈,但只炸開一個車廂頂部而不讓列車側翻。這幾個課題拿給麻省理工的應用數學實驗室都不保證能夠在短時間內得出答案。更何況是她這個高中都沒有上完只有一份‘計劃書‘的半文盲少女。她在這方面真的是天賦異稟。但取而代之的是交涉能力為零。夏油傑不覺得她有辦法說服那些多疑的黑市商人。

或者從一開始這個女孩子的雷點就太多了吧?她這麽熱衷於和自己交流就是因為此前根本沒人能聽她說話啊。講到神就殺人、講到信仰就殺人、甚至什麽雷點都沒有觸碰到單純因為對方是’普通人‘就要實行清洗。動漫裏面有這種人物都得頭痛劇情要如何進展,更何況現實了——她到現在還沒有鬧出什麽亂子,就是因為一直在山上的宗教女校上學與世隔絕。但到底是誰決定收容她的?那些修女肯定也發現了她的異常啊。是誰對她們保證沒有問題讓她繼續在其中生活的?

聯想到少女說過她和金屬組合是家人…夏油傑之前有疑惑‘你真的覺得自己是兵器嗎?‘可是現在看來。他問了少女一個問題“你認為自己是被制造出來的嗎?”如果有正常的父母觀不會說出那種鬼話。

“什麽…”少女聽到那句話是真的楞了。她在想夏油傑是怎麽看出來這具身體是被制造的?不過還是回答了“唔…嗯。神明(系統)創造了我。”

“上一個有這種待遇的是亞當夏娃啊。”夏油傑隨口說,少女微微偏了偏頭,哪裏搞錯了。他於是確定,之前一直在用基/督/教做例子但這是他第一次說出來,她的反應沒那麽受寵若驚(她從之前就對誇獎很弱),那麽雖然在天/主/教學校上學但她可能信仰的並不是耶/和/華。他說“總之是神造物。”

“唔。”這句話似乎讓少女滿意了。她點點頭。暫時無視掉那句‘猴子‘讓他繼續往下說。神造物是個好稱號啊,一出現就全屬性加百分之十,梨枝覺得他多說點也OK。

“你覺得自己和金屬是家人。”夏油傑說“你還有其他的家人嗎?”

他記得少女說過為了這次清洗她犧牲了她的孩子。見鬼了她這個年紀怎麽可能會有孩子…不過也不好說,咒術界本身就有為了傳承優秀咒術積極‘配種’的習慣。夏油傑對這點基本無所謂甚至如果為了增純血統他統一咒術界後也要這麽做。但這和普通人為了那麽一點點強度和天賦就讓她去…是兩回事。他的表情一瞬間很厭惡,而少女的眼睛空茫了一瞬間,她好像又在註視什麽都沒有的地方(神明)了。

“有的。有過的。”少女用的是過去式。梨枝真的有點寂寞因為如果穿刺樂園它們在這裏的話不至於打的這麽艱難!但是如果夏油傑現在的咒術和召喚完全解封那又是另一種情況了,不僅僅是打起來難不難的問題,重點是他現在好像以為梨枝本人能完全免疫咒力,把她增強了很多,之後的腦補也往強裏面想。她現在才有這麽多buff“不過暫時…暫時見不到了。”

她這麽說的時候神情很寂寞,好像真的是一個和家人分別的十幾歲少女。夏油傑在想她的‘暫時’是怎麽回事。她之前說過‘另一個世界’,而且他也覺得她敢對列車做這種事情就是敢死隊一樣不想活了。那就是說這一次後她也會死並且在死後的世界和它們重逢吧。

有一點需要註意。她真的很易燃易爆但是對家人無比珍視。就算它們是死物也是一樣(一個能把毒氣當成空氣清新劑用的人肯定沒什麽正常的世界觀!)。之前夏油傑說過它們是‘咒具’她就生氣了要殺掉他。而到底是什麽樣的情況才會讓她的家人死掉她卻無能為力?不會是因為對手太強,她的精神很不穩定,知道是因為自己的弱小而害死家人只會崩潰。她說過‘為了清洗’家人才需要犧牲。夏油傑縱觀整個列車爆炸案。用上的就是毒藥和炸彈,和他的戰鬥也沒弄壞什麽啊!倒是弄斷了一條咒具繩索,但少女顯然並不在意。

那就是有人對她說‘為了清洗’,然後‘犧牲’了她的家人。夏油傑在想到底是誰會讓她溫順到這種程度。不過這個問題的答案基本不用想“神讓它們‘犧牲’的嗎?”

“算是吧…”少女的語氣有點寂寞。她接下來擡眼望著夏油傑,他第一次在她的眼中找到敵意。敵意是對你覺得可以做你敵人的對象才會有的,而之前少女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裏。“但神(系統)沒有真的說要把它們拿走…祂(它)只是給了我選擇,而我選擇了犧牲它們而已。因為不這樣做我就太弱了。”

夏油傑無法理解這句話的真意。他覺得少女可能把它們當成貢品貢獻給神了。他不懂‘神’到底是怎麽和她說的但他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少女絕對不弱小,而在咒術界所有已知法術中,不管怎麽不人性的血祭也不可能讓一個沒有才能的普通人變強成這個鬼樣。

她被騙了。夏油傑很冷靜的想。這個時候他已經不再厭惡敵視少女,而是把視線放到了操控她的人身上。他在想這個行動的用意。不過能從中得利的人有很多。咒術界不至於這麽做(在夏油傑的心目中,他們還是一群善良卻迂腐的家夥,總是說著要保護普通人),那就是政府的敵對勢力?反正都是一群垃圾(普通人)。

“這樣子真的沒問題嗎?“夏油傑問。他的視線落在自己腰側的鎖鏈上,”如果你死了那它單獨留下來的話——”

“不會的。”少女說,語氣斬釘截鐵“它會一直和我在一起。”

夏油傑覺得自己很可笑的是他明明看不起少女的全部,她的愚蠢她錯誤的信仰她就這樣被利用,為了那些錯誤的信仰把真正重要的東西拿出去‘犧牲’。但他剛剛和她說話的時候還是順著她的思路來,把顯然沒有生命的咒具說成活物,被留在世界上的遺孤。而且在得到少女的答覆後他睜大雙眼,少女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執迷不悟(和他高專時期一模一樣)。按照一般的想法會認為自己死掉了‘神’也會幫忙照顧家人的,或者單純讓家人活下來也很好。她卻希望它和她一起死掉。為什麽?因為不這樣做太寂寞了嗎?還是說她的潛意識中已經有一塊地方保持清醒知道自己在被欺騙。平常卻根本不會提醒她,只會在這種生死關頭發揮作用。

“你明明很清楚啊。”他想,看著少女。夏油傑對咒術師與非咒術師分開看待,同時對強者和弱者也采取差別待遇。只不過咒術師一直都是‘強者’所以此前沒有表現出來過而已。他無法理解那麽強大的她為何心甘情願被一群猴子束縛?

她說過小時候‘神使’拯救了自己,夏油傑知道什麽情況下咒術師會拯救一個小孩子——那個時候基本她全家都已經被咒靈吃光了。他們應該發現了她的奇異之處也對她進行了開發,只是夏油傑對他們附和小孩子,把咒術說成‘聖力’的做法不予茍同。但是之後還是沒能讓少女成為一名咒術師,她身上甚至一點咒力都沒有。夏油傑自己是在接觸到甚爾後才知道天與咒縛這一回事的。那兩名咒術師應該根本無法理解吧,所以沒法讓她在咒術界生活下去,只能托付給‘可靠’的收養機構。她的才能應該很快就在那裏顯現…然後剩下來的事情根本不用想了。已經展開在面前。

“隨便吧。”夏油傑說,意興闌珊,他此時對少女已經完全失去興趣——又要對一具屍體說些什麽呢?已經完全修整完畢,現在增長的咒力可能足夠打一架的。他低頭抓住了鎖鏈。

“現在是什麽情況呢?”夏油傑問,“要做什麽?”

少女對他露出微笑。她好像從之前開始就在等待著他開啟爭端。不過如果夏油傑願意繼續說,她也會繼續和他交流吧。現在在這列車上兩人是唯二的活物(其他人都被清洗了),就算她再怎麽說別人都是沒有被神明光輝籠罩的汙穢者,但如果要孤零零的死在山間還是太寂寞了。

不過夏油傑已經懶得聽小女生講遺言了。毋寧說他對所有普通人造成的悲劇都是冷眼旁觀——他自己以前也被這東西折騰的夠嗆。

“當然是繼續啊。”少女說,她的聲音像是在唱歌,微微變換著動作的雙腳也猶如舞蹈。伴隨著這句話夏油傑被猛地拉進,他過程中把身體側開才避免了直接被碰到。少女往前伸出手,兩人之間的鎖鏈已經縮的很短了而且哢嚓一聲鎖死,現在距離不超過一米,夏油傑對被靠的這麽近感覺不適(危險本能在提醒他),但少女自己的臉上帶著微笑,她伸出來的是左手,上面的血嘀嗒嘀嗒落在地面。仿佛是一種盟約。

“鎖鏈生死戰。”她的聲音很快樂。這種說法是英國那邊流傳過來的,打黑拳的地方常用,兩個拳擊手用一條一米的鎖鏈互相連接,誰都不能逃跑,誰死了另一個人就勝利。夏油傑想就算教育她就是為了做臟活,但是幕後勢力也太不講究了吧怎麽這種事都和小孩子說。然後就聽到少女接著說“但在那之前,讓我們立下【束縛】吧。”

“……!”他睜大眼睛望著少女。她肯定不懂咒術界的事情但是束縛是咒術界的專有名詞。通過一定的限制來換取能力。比如由於天元的束縛,咒術師只要【公開咒術情報】就可以【獲得加強】。不過他這麽看著她的時候她的眼睛裏卻沒有任何變化。夏油傑微微洩氣,這一次反而是他想太多。束縛也廣泛存在於神話之中。比如聖經裏面耶/和/華就和以色列人定下了誓約並要求其遵守,來換取祂對他們的保護。

夏油傑這個時候想說不至於現在還要演吧。但少女再次問他“可以嗎?”的時候。這麽近的距離他絕對躲不開,剛剛他避開她的手掌的時候就有察覺到她有點蠢蠢欲動,那個瞬間如果她真的想摸夏油傑現在咒力已經完全清空了。遠距離暫且不論,起碼近戰、一米內少女手腳可以到達的地方,絕對是她的聖域。

他說“可以。”識時務者為俊傑。但下一秒鐘他睜大雙眼——因為此時兩人好像真的從周圍地區抽離了出來。呼嘯的風聲列車壓過鐵軌的聲音全部都聽不見了,現在世界上只有他和她存在或者現在他在一個只有他們兩人的異世界(聖域)。夏油傑有預感在這裏說的每一句話都會成為既定法則(束縛)。並且他註視著一米內的少女,她的眼神中依然毫無迷惘,好像這種光景已經司空見慣。

“什麽…這是什麽”他原本想說‘咒具’,但開口卻改成了“物品的效果嗎?”

“不是吧。”少女說“我想要就能做到的來著。”

現在副本只有他和她兩個人,夏油傑還是boss,強度暫且不論(說這句話會不會太過分了?),但權限真的很高。只要他同意,她就可以重新進入束縛環節,在系統空間制定規則。

“……”夏油傑暫時安靜下來。他以一種全新的眼神註視著少女的面容,她蒼白的臉頰她紅如鴿子血的眼。他想難怪啊,就算沒有咒力…如果有這種能力她怎麽可能會覺得這個世界沒有神?

而此時要管的是不世界觀重建與否的問題。少女對他說出了現實的話語。“定下束縛好了,你似乎很討厭被我碰到?可是戰鬥怎麽可能不碰到呢?”

“我們彼此彼此啊。”夏油傑說。他說話很小心翼翼很擔心自己隨便一句話就變成了自己脖子上的套索。他說“你也不想被我碰吧。”而且這句話一說出來發現兩個人都很像長在深閨不能被觸碰的大小姐。少女唔了一聲。她可能不清楚只要自己一碰夏油傑的咒力就會全部消失但她至少明白自己的‘神恩免疫’體質。她說“是因為那個嗎?”然後就定下了束縛“無論什麽都好,你被我觸碰時和被其他人觸碰時沒有區別。”

她落下這句話後很迅速的反手敲擊夏油傑的臉頰,過程不超過五分之一秒鐘,普通人就算看都看不清楚。夏油傑這下子知道他之前的識時務是絕對正確的因為他真的躲不過去,再怎麽保持警惕心都躲不過去,她的手就好像有自己的意識一樣不管怎麽閃躲都蛇一般的追蹤著而且貼了上來。他當時覺得自己完蛋了,但是他的咒力的確沒消失,腦袋也沒有破開一個大洞(她能把墻壁砸穿),那麽這應該就是證明她的束縛已經起效了吧…

夏油傑用手捂著自己的臉,說“你還真是迅速啊?”這句話裏面帶點怨氣。一般為了證明只會輕輕觸碰的,哪裏像她就直接用手背敲上來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扇耳光。

“唔。”少女說。她低頭檢查著自己的手背並且用裙擺擦了一下。真的不知道她是講究還是不講究。“因為碰男人很惡心啊。”她說。好這下子就是天主教的‘修女要為了上帝守貞’理論了。不過夏油傑覺得她單純是討厭他。或者是對他剛剛的躲避心懷怨氣——這麽不想碰男人怎麽之前對他又打又踢???

他並沒有放松警惕,因為束縛都是有交換的,少女接下來看著他眼睛又失去高光一瞬間。這應該就是她的‘神明’模式吧。夏油傑本來已經想好可以拿來交換的對自己有利的條件了,但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少女竟然自己幫他說了!這算強買強賣吧!她說“我給予你是為了更好的戰鬥。得到更棒的獎賞(通關獎勵)。我要求你不得違反神聖戰鬥條例。”

好想問神聖戰鬥條例是什麽東西。不過看她特地拿金屬來打鎖鏈生死戰的樣子,估計也是很覆古的決鬥法則吧。而且也不用問了。她說完這一句話後夏油傑發現自己那些召喚大型□□咒靈,大規模殺傷咒術全部禁用了。而且召喚咒靈的數量不準超過三只意思是禁止人海戰術。也就是說只能按照格鬥游戲來打不準開掛。

夏油傑保持安靜覺得這樣也行。而少女再一次眼神清明的時候對他露出了微笑,這家夥每一次笑都沒有好事他已經開始警惕了。

但是之後少女只是伸手繞了一下頭發,之前她的手一動起來就只會讓人感覺有生命危險所以根本沒機會仔細打量,但現在夏油傑才發現她沒被十字架穿透的右手有三根手指是殘缺的,沒有肉,但也沒流血,只是白色的肌膚和白色的骨頭。他想這到底是怎麽搞的看起來是很以前的傷口了,是她還弱小的時候被弄傷的嗎?可是又覺得那傷口不像任何一種常用武器導致的甚至不像戰鬥留下的傷口…夏油傑作為教主需要‘展現神跡’,曾經幫忙治療過有錢信徒的孫子,那小孩的手卡進了攪拌機裏面。當時的傷口和這個很類似。

他這麽想,又覺得怎麽可能。這可是把他弄得頭昏腦脹的家夥就算是以前弱小的時候也不至於被這麽對待啊。而少女接下來的話語則讓他忘記了這些想法,她帶著微笑(呃雖然之前一直說她危險啊怪物啊,但是為什麽這個笑容雖然也很危險卻和之前完全不同?意思就是其實並不像兵器,反而有點…小惡魔?)問他“你想知道我的名字嗎?”

夏油傑保持沈默。要問想不想的確是想。但和大家想的不一樣,咒術師並不真的是和‘詛咒’相關的學問知道真名也沒法給別人下降頭。他想知道只是出於‘這怪物到底會叫什麽名字?’的好奇和一點想獲取情報的迫切而已。有名字的話之後的調查就方便了…但現在是束縛領域而且只要對方付出了,之後不用他同意也可以從他身上拿回來。他在想要不要點頭。

少女很耐心的在等待他。梨枝的確覺得這個是值得的,她本來就沒有‘觸碰別人別人就會咒力喪失’的能力,這個是進入副本後扮演狂信徒得到的。而且夏油傑那家夥看起來一本正經其實是個腦補怪,一天天的不知道在腦補些什麽。兩個人在列車上相遇還沒有超過三小時吧!他就又是覺得她是狂信徒、覺得她並不是真心信仰神只是這麽欺騙自己、覺得她被假扮成神的政府敵對勢力欺騙、覺得她的確有點能和神扯上關系的強大能力換來換去了!

伴隨著唯一一個觀眾印象的改換,她的扮演也很半吊子,時靈時不靈的。但是只要是在束縛空間(系統設定界面)定下束縛了那就改不掉了!趁現在夏油傑還覺得她是狂信徒趕緊定下束縛。這下子他是實打實的無法對她使用必殺技(超大型咒術/咒靈)了。

而且還有另外一個好處。她微笑著。夏油傑是在承認‘她可以清空他人咒力’的前提下答應交換的。而緒方梨枝也只答應了‘碰觸夏油傑的時候不會發動’。這下子是副本boss承諾她擁有咒力無效化能力了!這一條已經寫進她這個副本人物設定裏面了!

接下來的名字是另外一個情況。夏油傑想了想最後又覺得答應又有什麽關系呢?這種程度的束縛換取的條件頂多就是‘也告訴我你的名字吧‘這種程度。她怎麽可能不知道他的名字…哦。

夏油傑安靜下來。今天的第不知道多少次自作多情(之前以為列車爆炸是沖著他來的,後來以為她早就知道‘束縛‘了在這裏埋伏他)。她是真的對咒術界一點了解也沒有當然也不可能知道他這位叛逃的特級名字。但這裏先別自怨自艾。問題是這樣子他的名字對她就是未知情報。有獲取的價值。

少女沒有咒力(是只猴子。他在心裏說)但肯定不是普通人。現在他們在的這個空間在咒術界都叫領域了!她走的好像真的是神學路線,鬼知道她懂得他的名字後會不會真的下降頭!

他先試著問了一下“你不會要提出交換我名字的條件吧?”而少女很訝異的看著他。好像是想說“要你名字幹嘛?”

好,這是今天的第四次自作多情。夏油傑暫時安靜了他想他以前在悟手上都沒這麽受氣過。

最後點了點頭。說“我想知道。”

少女露出了笑容。

名字對於咒術界來說的確沒有特別意義。起碼在這個年代的確不流行詛咒了!但是對緒方梨枝來說不是這麽回事…同時知道名字和外貌,兩個人有交集,她就可以申請好友了而且根本不需要npc同意的。一旦好友通過,她自己可以撕毀協議設定‘仇殺‘,然後閉上眼睛十秒,全自動殺手穿刺樂園就會為她服務了。在這種前提下,緒方梨枝說‘你想不想知道我的名字?’其實真的是一個很有力的交換條件。可以直接換取10點。之前穿刺樂園都還沒這麽貴呢。

不過也不能她一告訴夏油傑就判定OK。因為這種條件對npc的確是不利的,他要她的名字又沒有用!所以系統會要她去夏油傑同不同意,這就是一種規勸了。但是他最後還是同意了——而且她也的確沒說錯。根本不需要夏油傑的名字。她已經知道了,如果不是穿刺樂園不在就直接閉眼仇殺了啊。

“我叫緒方梨枝。”少女對他說。那個瞬間他楞了一下。不是因為這個名字很奇怪,恰恰相反——太正常了,反而有點可愛。所以才特別奇怪!

“我以為你會叫鬼怒川或者火陀之類的…”他嘟囔著。而少女,不,而緒方梨枝則只是對他露出微笑說“哈哈殺了你哦。”並且她絕對不僅僅限於話語,這家夥的行動一向快於大腦一邊說就開始一邊用腳踢他了。在被鎖鏈束縛的情況下,夏油傑躲她一只腳已經非常夠嗆。感覺簡直像在跳踢踏舞…等一下,怎麽感覺這家夥好像是第一次得到這麽強的體術一樣?她好像抓緊每一個機會在把它加以活用。

實際上的確如此。這是額外的十點點數。之前梨枝用五點點數臨時增強了【百般武藝】,把它從雛形變成了初級。但那個點數是臨時的是她承諾不帶穿刺樂園它們進來才得到的。而現在她把五點真的加上去讓它落實了。得到了加強,她一瞬間看夏油傑的眼神也溫和了好多——這實在是一頭肥羊。

而之後的五點要怎麽用嘛…

她對夏油傑露出了笑容。

“餵,我說。我們來近身戰鬥吧?”

“優雅的、公平的、緊張刺激的鎖鏈生死戰。”伴隨著話語,五點點數註入設定空間瓦解,夏油傑聽見風聲感覺到自己正在回歸現實,同時他的下半部分仍然被鎖鏈捆/綁,並且被源源不斷的註入新的束縛(話語)。

“如果HP歸零。我就算你輸了。”她說。

作者有話說:

一萬一(唔唔!)

又還掉兩千營養液。happ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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