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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興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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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興師

第二天一早, 冬日本就天亮得晚,只東方泛起魚肚白的時候,院子外面就又熱鬧起來, 盈枝捂嘴打著哈欠, 去往外面理論。

姜浮也被吵了起來, 寒酥先給上了一盞熱茶, 道:“盈枝已經出去看什麽情況了,娘子別急著起來, 時辰還早呢,再睡一會兒吧。”

姜浮點頭。

幾句話的工夫,盈枝就氣鼓鼓地回來了:“娘子, 管家說, 是六郎君指使他們來做的。今天一大早,六郎在上朝之前,特意看著他們來這裏。”

姜浮無言,姜漸真是越來越瘋了。她道:“你出去和管事的說, 不準再來了, 阿兄要怪罪, 你就讓我來找我罷。”

盈枝領命出去了,那些家仆倒是好說話, 聽了姜浮的話就拿上工具走了,只留下小山似的的磚塊。

姜浮又躺回榻上睡了一會兒, 直到天色大亮的時候, 才起床梳洗。

妙嫣也回來了, 在一旁看著寒酥正在給姜浮梳頭, 她們倆都是有名的巧人兒,妙嫣擅長刺繡女紅, 寒酥的梳頭則是一絕,就沒有她不會輸得發髻,那些上了年紀梳了幾十年頭的梳頭娘子,也都自愧不如呢。

只不過,這個白玉梳子,也是莫名其妙出現的東西。┅

她捏著涼涼的玉梳子,卻並不曾開口說話。

姜浮覺得眼皮子還是有些打顫兒,正好妙嫣回來了,問道:“之前我讓你找人打聽那事兒,有結果了嗎?”

慎瑞雲的事情,她還是放心不下,怎麽說也是多年好友,慎瑞雲個性如何,她還是知道的,若是真的所遇非良人,她一個絲毫不通人情世故的嬌嬌小姐,可怎麽在外面過活呢?

妙嫣道:“今天我回來,可巧遇到角門的錢大娘子,她就告訴了我。那吳生,唉,不像是個正經人……”

姜浮忙歪了頭,這下發髻要重新梳了,還扯到了頭發,發出“嘶”的一聲。

寒酥唬了一跳,埋怨道:“娘子怎麽回事,居然也這麽不穩重起來,可疼嗎?”

姜浮擺手道:“不打緊。妙嫣,你快說,那吳生怎麽不是個正經人了?”

妙嫣面有不屑之色:“娘子不知道,錢大娘子問了好多人,都說那吳生,雖然有幾分才情,會做些詩詞,但整日混跡在煙花柳巷,和那些妓子們為伍。這樣的男人,如何能算個正經人?”

姜浮道:“確實。”一個整日去嫖妓的人,怎麽可能是個靠譜人。估計是個情場老手,用花言巧語欺騙了慎瑞雲。

這時候,她等不及了,道:“等一會兒,我要去一趟慎府,盈枝就叫馬夫套車。”

妙嫣道:“我知道娘子心急,但也不急在這一時。這會兒大清早的,哪有上門做客的道理。等娘子用了早飯,再去也不遲。”

姜浮覺得有理,點頭道:“妙嫣說的是。”那麽一大早就去別人家,確實不是有禮的做法,是她關心則亂了。

等吃了早飯,玉京城正式活了起來,姜浮匆匆忙忙上了馬車,向著慎侍郎府出發。

她遣人遞了拜貼,卻連慎瑞雲的面都沒見到,慎府的女使客氣得很,也不是她慣常見的那個:“多謝姜娘子費心,我家娘子著了風寒,不敢和娘子相見,恐怕染了病氣。娘子還是先回吧,等我家娘子病好了,一定登門拜訪。”

姜浮只能打道回府,她心裏已經有預感,大約還是來晚了。

遣人去打聽,果然得到消息,慎府雖家教嚴,但昨日冬至,是大日子,慎瑞雲也被允許,到東市去逛一逛,只不過要帶上帷帽。

昨日才去東市逛,今日閉門謝客,說是染了風寒。那麽只有兩種可能了,第一種可能就是,慎瑞雲的私奔計劃沒有成功,被抓回了慎府,現在不準她見外人。

第二種情況嘛,就是私奔計劃成功了,現在慎瑞雲已經不知道身在何處,慎侍郎怕女兒丟人,所以才謊稱生病,不便見客。

這兩種情況,說不清楚哪個更好一點,都壞得半斤八兩。

私奔成功了吧,那吳生是個浪蕩子,不能夠托付終身。

私奔失敗了吧,姜浮真擔心,慎侍郎為了清白名聲,直接把慎瑞雲沈塘。她還記得,兩人還是孩童的時候,五兄姜濯比她們大不了幾歲,但已長成了現在的性子,見到小娘子就要逗幾句。

那次他看見慎瑞雲和姜浮一起玩,給姜浮吃糖的時候,也笑瞇瞇給了陌生妹妹兩顆,慎瑞雲當時小心翼翼地接了,回家卻挨了好重一頓打。這也是姜浮後來才知道的,慎瑞雲沒和她說過,慎侍郎從不讓她接受外男的東西,認為這是有辱斯文的勾當。

可當時她們還沒到十歲,而且不過是兩顆糖,怎麽就鬧到了私相授受的地步……

從此以為,她就知道,慎瑞雲口中慎侍郎的迂腐

,絕不是誇大其詞了。

午後,冬至過了,今日是上朝的第一天,姜漸以往總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歸,今天特意趕了回來,看到家仆們沒在工作,又是大發雷霆。

姜浮道:“是我不叫他們做的,阿兄壘墻有什麽用,想來的,怎麽也堵不住。”

姜漸被她氣得噎住,一連好幾個“你…你…你…”都沒說出來下文。

姜浮道:“好了,阿兄不要再操心了,我的事情,我心裏有數。”

姜漸道:“你還心裏有數?你心裏有什麽數,光天化日,你就跟他……唉!要是這傳出去,你還要不要出去見人了!”

姜浮道:“我們都不往外說,誰會知道呢?”

姜漸被氣得差點背過去:“別人不知道,你心裏就能過得去嗎?他若是真的心悅你,敬重你,今日就絕不會如此輕薄你。”

姜浮道:“還是說我輕薄他更為恰當吧……”

姜漸道:“你輕薄他?還是你主動……要死,你不是不喜歡他呢?這才短短幾天,就又變了心意?”合著不是他們兄妹兄妹倆把謝聞當猴耍,而是他的好妹妹和謝聞一起把他當猴耍,這些日子的愧疚,真是錯付了。

姜浮道:“我以前也沒說不喜歡他嘛。他長得那麽好看,我沒忍住,也是正常的吧?”

姜漸罵道:“正常個屁!姜浮啊姜浮,我說你什麽好?你從小也是常出去的,見過的男人也不少吧,怎麽就鬼迷了心竅呢?”

姜浮道:“阿兄,那這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再罵我也沒有用呀。依我看,你就裝作沒看見,一切照常如何?”

姜漸道:“我看不如何!”他隨手撿起家仆留下的工具,“你不是喜歡他長得好看嗎?好好好,我就在這墻角下等著,只要他再敢來,我就把他的臉劃花!”

姜浮道:“你瘋了?”

姜漸:“不都是你氣得嗎?”

姜浮無語,只能不去管他,心裏想著,他喜歡蹲,就讓他蹲好了,這天寒地凍地,他能堅持多久呢?

事實證明,姜漸的毅力遠超她的想象,每次下朝就來這守著,知道宵禁的鼓聲傳來才回去,一連幾日都是如此。

雪簇懶得繞遠路,偶爾會偷懶直接翻墻,跳下來的時候差點砸到姜漸,兩人都嚇了一跳。

她居然忘記了這回事,但他也真沒想到,姜漸這時候還在這裏守著呢。

他都不去吃飯的嗎?

姜漸罵道:“好啊,我倒是忘記了,家裏還有你這個小細作。你趕緊會東宮去,姜浮不需要你跟著了。”

雪簇聽到細作兩個字,有點心虛,她的確是去東宮送消息的,姜浮讓她告訴太子,近些日子千萬別來姜府。但雪簇還是很盡忠職守地拒絕了:“不可能,你又不是我的上司。我只聽應副率的調遣。”

她又不是大理寺的官員,自然不用聽姜漸的指揮。

兩人吵吵嚷嚷的,姜浮被動靜引了出來,嘆氣道:“怎麽好好的,又訓起雪簇來了?”

姜漸撇過臉去,不想理人。姜浮道:“阿兄回去吧,你看看你,手都冷得紅腫了。”

姜漸冷漠甩手:“哎呦我這種小人物,哪配姜娘子關心呢?”

姜浮只能讓別人都先回屋,單獨跟姜漸道:“阿兄,你就回去吧,我以後再不偷偷見殿下了。”

姜漸冷笑道:“姜娘子這話說得好奇怪,你要不要見謝聞,與我有什麽相幹。”

姜浮只能腆著臉搖他手臂,撒嬌道:“真的,我發誓,我再也不偷偷見她了,你就回去吧。這寒冬臘月的,你天天在這兒呆著,要是真凍出來個好歹可怎麽辦?”

姜漸面上不顯,心裏卻松動。他這個人就是如此,吃軟不吃硬。姜浮又跟他說了幾句好話,他才半推半就的回去。

他在這兒守了這麽久,著實凍得夠嗆。

走到屋裏,正好小長隨送來藥膏要給他塗,說是姜浮剛送過來的,交代他一定要用。

姜漸心裏一暖,她做得錯事不覺原諒了七八分。

藥膏涼涼的,味道有些不好聞。他又突然想起來,姜浮發誓再也不會如此,可事情已經發生了,那必須得解決。

總不能讓謝聞占便宜吧?想到這,他一下子站起來,又要去東宮。

阿浮是個娘子,這些事兒不能做,這些話她也不能說,但他這個做兄長的,可不能讓妹妹白白受了欺負。

謝聞敢做就要敢當,不能讓阿浮受委屈,一定要風風光光的賜婚,然後風風光光的出嫁。

至於其餘那些破事,都應該是謝聞考慮的。

念及此,風風火火地吩咐去套馬,他要去一趟東宮,和謝聞這個知人不知面壞心腸的東西好好分辨分辨。

謝聞要是如他說得做,勉強算皆大歡喜。但如果,謝聞有一點點兒不樂意,就別怪他翻臉不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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