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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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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關於餘景的稱呼問題,在年前告一段落。

連珩真的開始喊他哥,特別是抱完親完喊一聲,看餘景表情覆雜,特別惡趣味。

“感覺……有點……奇怪。”

這一聲哥叫的,就好像他把連珩給帶歪了一樣。

“哪裏奇怪了,”連珩反而起了勁,“不該叫嗎?小景哥哥。”

“哎哎哎,”餘景捂著臉,“打住打住。”

連珩湊過去,把嘴巴貼在他的耳朵上,賤嗖嗖的:“小景哥哥。”

餘景用枕頭隔開他的臉。

從年前兩人試著在一起後,到現在已經有兩個多月了。

說是試試,但基本已經跳過試用期,該親的該抱的一樣沒少,除了最後一步,基本都做過了。

雖然沒正式說出來,但在餘景眼裏,兩人差不多就已經定下來了。

如他之前所說,只要連珩願意,他就一直陪他走下去。

一輩子這樣其實也還好。

-

年初一,連珩先和父母去長輩家拜了年。

怕餘景放不開就把人暫時擱在了家裏。

其實餘景也不是特別想去。

可能是連珩的“哥哥”喊得太多次了,和連珩在一起後在面對連珩的家人總讓他有一種負罪感。

特別是不怎麽熟悉的長輩,這種負罪感加倍,加好幾倍。

他難得睡了個懶覺,連珩臨走前把遮光窗簾拉了個嚴實。

餘景睡得昏天黑地不知今夕是何夕,突然被人撈了起來,逮著他的臉“吧唧吧唧”親了好幾下。

“嗯?小珩?”

餘景聲音沙啞,皺著眉從睡夢中醒來。

“你怎麽回來了?”

“抓奸,”連珩又親他一口,“看你有沒有偷偷跑出去。”

餘景:“……”

他氣得踹他一腳。

連珩吃完午飯就匆忙趕回家,主要還是怕大年初一餘景在家心裏難受。

結果回家後發現對方跟個小豬似的睡得正香,那點擔心化成一團軟綿的雲,繞在他的心口,微微發燙。

在床邊看了好一會兒人都沒醒,忍不住下嘴,親幾口就睜眼了。

“哎,你走你的親戚,不用管我。”

餘景含著牙刷滿嘴泡沫,把話說得模模糊糊。

連珩從背後抱住他,跟塊年糕似的,餘景扯幾下都沒把人撕下去。

“下午出去?”連珩問。

餘景漱了漱口,從鏡子裏看他:“去哪?”

“組裏聚餐,帶你去見見我的朋友。”

-

連珩現在的朋友大多是和餘景分開後交到的。

餘景只見過一個周老板,還不屬於是同事一列。

現在突然一下子要見那麽多,而且還是以這樣特殊的身份,他多少有點緊張。

“放心,”連珩安慰他,“大家都不是清朝人。”

一句話把餘景逗笑了:“也不至於。”

“你是有心理陰影了?其實現在同齡人對於同性戀的接受程度都還好。”

這讓餘景想起了他的前同事們,好像也的確沒人說什麽。

“可能吧,”餘景苦笑,“不過你們組裏聚餐,帶我過去是不是不太好?”

連珩一挑眉:“聚餐當然要帶家屬,我看他們夫妻恩愛了多少年,你不會讓我繼續羨慕下去吧?”

那肯定不會。

餘景認認真真把自己捯飭了一下,出門後還在不太放心地在電梯裏照鏡子。

“你同事應該都挺小年紀的吧?”

連珩攬過餘景肩膀,偏頭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再貼著耳朵,拖長了聲音道:“放心……都沒你帥。”

餘景笑著把他推開。

一頓飯吃得非常舒服,一桌小年輕,有男有女。

幾杯酒下去都熟絡了起來,對著餘景“餘哥餘哥”的叫開了。

餘景不僅知道了許多連珩這些年不得不說的糗事,還包括那個大家都以為只是借口、壓根不存在的白月光。

“餘哥,真的,我們連隊等你等得那可太慘了——”

小子喝多了什麽都敢說,連珩皮笑肉不笑地抽了抽嘴角:“吃你的飯。”

聲線壓著,面無表情。

餘景第一次見連珩真正意義上的冷臉,以為對方真的生氣。

他沒明白原因,也覺得這不至於,正準備開口勸幾句,卻見下一秒連珩緩和了表情,輕聲對他說道:“別聽這群小崽子胡扯。”

餘景盯著連珩看了會兒,這才小心翼翼道:“你生氣了嗎?”

連珩給他夾了塊山藥:“生氣?沒有。”

“唔……”餘景把碗裏的山藥吃了,腦子裏還在回味剛才連珩的表情。

“嚇著你了?”連珩往餘景這邊靠了靠,“主要這群小崽子不著邊際,你跟他們起哄就無法無天了。”

餘景詫異地看向連珩。

這些天被連珩黏糊慣了,都忘了對方還是他們B市唯一一個不滿三十歲就擔任刑警大隊隊長的連隊了。

有了這個前提,再去想中午連珩黏在他背上哼唧,畫面就變得詭異起來。

“在想什麽?”連珩斜過去目光。

餘景艱難咽下嘴裏的菜:“想你……離我遠點。”

飯後,大家各自散去。

不過連珩身邊跟了兩人,轉戰去了附近茶樓。

二樓小包廂挨著窗,能做六人的茶室只坐了四人。

沒人避諱餘景,公然談起了最近的一起綁架案。

連珩應該早就看了相關資料,對於案件的細節都清楚明白。

手機湊在一起,按著圖片和文件又給重新梳理了一遍。

其中專業名詞略微可怕,餘景在一旁聽得如坐針氈。

他借口出去尿遁,第三次回來時就只剩下連珩一人。

“談好了?”餘景坐在他的身邊。

“嗯,”連珩拿起茶盞,抿了口茶,“再不談好你都要在廁所安家了。”

餘景微微清了清嗓子:“這些東西我能聽嗎?”

“帶你過來就是讓你聽的,”連珩收了收臉上的笑,目光也跟著沈了下來,“最近出了好幾起綁架案,被害人都是警察家屬,我懷疑這和去年的販毒案有關。”

聽到那三個字,餘景有些許的楞神。

祁炎在事故發生之後就提到了,他一定是知道什麽。

連珩點了下頭,也不否定。

“生意做大了多多少少可能接觸到,祁炎不傻,他不沾這些。”

餘景稍微放下一點心,剛才無意識挺直的腰背也隨著一聲嘆息重新彎了回去。

這樣細微的動作連珩都看在眼裏。

心裏不爽,非要嘴賤問一句:“擔心了?”

餘景的眉頭猝然皺起來。

連珩連忙咳嗽幾聲轉移話題:“最近你盡量減少外出,對周圍環境多點戒備。”

餘景“嗯”了一聲:“那回家吧。”

“有我在你怕什麽?”連珩笑起來,“等到年後我回單位你再註意。”

餘景看著連珩,抿了下唇:“小珩,你之後會繼續跟那些人對上嗎?”

“那倒不會,那是緝毒隊的事,上次那是碰上了,純屬意外。”

餘景給無語到了。

還意外,一場意外幾乎要了他身邊人的半條命。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幾個月,但只要想到在重癥監護病房外絕望的連母,餘景還是會心下不安。

“不是你的事就不要管,沾了那玩意兒的人不是窮兇極惡就是亡命之徒,你跟他們對著幹,那不是——”

餘景說到一半都覺得自己說的不對,幹脆就停下了。

他深深吸了口氣,又長長呼出來。

努力穩住自己的情緒,壓低音量:“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麽。”

連珩是警察,如果警察怕這怕那,不如辭職回家。

但這不妨礙他鋌而走險,不顧個人安危。

“我知道,”連珩握住餘景的手,輕輕攥了攥,“我爸媽當初也跟你一樣。”

餘景垂著眸,看著他們交握的手,久久不語。

“但是哥,我身上有命債。”

餘景擡了眼。

“圓圓的爸爸,你還記得嗎?那是我師父,他交代在這裏面。”

連珩輕輕靠在餘景肩頭,閉上眼睛。

那是他上過最殘酷的一課,即便過去這麽多年,也無法真真正正從當年的事件中走出來。

“祁炎曾經來找過我,說我不應該把你卷進來。”

“我覺得也有道理,但是——”

但是他舍不得。

餘景好不容易才答應和他試試,他根本舍不得放人離開。

從年前拖到年後,這些事情太過沈重,連珩也不想徒增餘景的負擔。

可隱瞞下去既不利於安全,也不算作尊重。

連珩選擇在今天全部坦白。

“現在我都把事情告訴你了,你要不要暫時和我分開避避風頭?”

說完連珩又很快地補充道:“只是暫時分開,分開也不是分手。”

攥著餘景的手用了些力氣,像是怕他抽身離開,無言地挽留。

許久,餘景擡手,揉揉連珩的頭發。

像在家裏時那樣放柔了聲音,輕輕問他:“分開要分到什麽時候呢?”

懸在頭上利刃在這一刻陡然落下,餘景問出這句話的同時,連珩深深吸了口氣,手攬過餘景的後腰,把人緊緊抱住。

“不知道,”連珩呼吸有些急促,“但我會很快把事情解決——”

餘景打斷他:“這個事情解決了,會不會還有下一個事情?”

連珩把臉埋在餘景的頸脖,沒了聲音。

只要連珩沒有辭職,這種“事情”就會源源不斷地從四面八方供給他。

他永遠有危險,身邊的人也永遠有威脅。

“哥,”他難過得聲音發抖,“我——”

“所以就這樣吧,”餘景也緊緊抱住了他,“除非躲一輩子,不然是躲不掉的。”

連珩一楞,心情在這一刻翻天覆地。

他還有點不敢相信,楞怔怔地問道:“你的意思是——”

“都上了賊船,哪有中途往下跳的道理?我都說了,除非你主動放棄,都會一直陪你。你不是在我身上放了個追蹤器嗎?這段時間我會多多註意,盡量減少外出,在家等你回來。”

餘笑著拍拍他的後背,輕聲安慰著。

“你不要擔心,我不走,哪都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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