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今天是什麽特別的日子麽？”上官永綺靠在玄夜的肩膀上，慵懶地半闔著眸。

玄夜扭頭輕輕在她額間落下一吻：“這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天。”

上官永綺淺笑起來：“我知道，今天還是你的生日。”

玄夜眼眸裏閃過一絲吃驚。

上官永綺輕笑一聲，然後慢慢湊到他的耳邊：“祝你生日快樂，作為禮物，我把我自己送給你了，玄夜大人。”

呢喃而嫵媚的聲音伴隨著絲絲縷縷的熱氣向玄夜的耳廓襲來。讓他覺得全身骨頭都酥軟下來。

上官永綺彎眼瞧著他通紅一片的耳廓，咯咯笑了起來。

“永綺。”玄夜忽然喚了她一聲，接著他低頭從懷裏摸出了一根紅絲帶。

這根紅絲帶上沒有任何的花紋圖飾，很幹凈很樸素，但看樣式已經是很久之前的舊物了。

他攥著這根紅絲帶，目光罕見地無比溫柔：“伸出手來，我給你系在腕上。”

上官永倚便挽起袖子，伸出手臂，任他將那根紅絲帶纏繞上手腕。她白暫的肌膚襯得那絲帶愈發殷紅如血。

“這是我母親留給我唯一的東西。”他垂下眸，用指腹輕柔地摩挲著帶鍛，隔著紅絲帶撫摸著她手腕上隱淡的傷痕，”答應我，一直帶著它，別弄丟了。”

“我當歡它的顏色。”上官永綺輕聲說道。她擡起頭，卻看到玄夜從蛇皮袋裏取出了那壺狐仙給的酒。

他問：“你想喝點嗎？”

“嗯。”

玄夜將酒倒進玉杯裏，再舉杯一飲而下。

上官永綺也嘗了一口，酒很濃醇，很香甜，但又在飲下肚後泛出了苦澀。

和上官永綺不同，玄夜一杯緊接一杯，不像在品酒，而是在灌醉自己。

玄夜很快就把一壺美酒喝了個精光，半滴不剩。

好在這酒比較溫和，他並沒有醉如爛泥，神智不清，只是眼尾一片緋紅。

上官永綺緩緩將酒杯放了下來。

“你母親······”她欲言又止。

玄夜勉力牽起嘴角：“她倒底只是個脆弱的人類，生下我便暴斃而亡了。”

他埋下頭，發絲在冷風中淩亂地飄動著。

“這許多年來我都希望，我不要降生於這個世上。”他凝噎道。

“不要降生於這個世上……”上官永綺心想，這也是她的心願。她擡起頭，仰望著天上的那一輪寒月，將酒杯裏最後一口酒飲下。

……

“我帶你去山裏吧。”

“去那做什麽？”

上官永綺側臥在船頭，閻眸安神，玄夜枕在雙臂上朝天躺在木板上，眼角仍帶著醉紅，輕輕翻了身，正睡得安穩。

“去找一找傳說中的祖先，他們說，凡是妖祖說過的話就一定會成真，神也不能改變。”

“如果真的能找到他，你會讓他說什麽？”

“讓他祝我們永遠不分開，再讓他告訴我怎麽才能化神。”

“想的倒挺美。＂

“他們都說……他是個仁慈的神，會滿足所有真心懇求他的妖怪。”

一切繁華與喧囂已而淡去，只剩下了飄搖在滿天星河上的一葉孤舟。

“如果真的有祖先存在……”

小船悠悠駛入一片峽谷，松風歇止，蟬蛙呢喃，樹影倒入水中，連同群山一起浸入夢中。

萬籟此俱寂。

獨有舟子悄然劃過水面，駛向前方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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