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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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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葉佳欣走到譚勁的單人病房,佇足片刻才鼓起勇氣敲下門板</p>

不一會,穿著制服的看護前來開門</p>

“你好,我想來探望譚先生,是他以前的員工”她牽著兒子的小手,緊張說道</p>

原以為此刻他的病房裏該有親友們圍繞,可從門縫探去,裏面似乎安靜得無旁人</p>

“譚先生吃過藥正在休息,先進來裏面坐”看護輕聲細語說道,領她入內</p>

她帶著孩子進病房,寬敞的VIP病房確實沒有其他人在,而靠窗的病床上躺著她要找的人</p>

她心口倏地一重跳,急步上前,看著兩手臂皆插著點滴的他,心口緊扯抽疼</p>

她凝望他的臉容,他與兩年前沒多大改變,只是略顯樵悴,緊抿的唇瓣淡去血色,一雙濃眉微微蹙攏</p>

“勁學長……”她不自禁喃喃輕喚,眼眶頓時一片濕</p>

病床上的他,緩緩撐開長長的睫毛看見她的當下,心口激動不已,卻只能故作平靜虛弱道:“你來了……”</p>

原本遲遲等不到她到來,他等得失望,也覺倦累,用過午餐、吃完藥後,確實昏昏欲睡</p>

才瞇了半晌,隱隱聽到敲門聲,聽到看護開門,門口傳來的對話</p>

霎時,他心神一震,差點想爬起來熱切地迎接她到來</p>

但一想到拐她主動來看他的理由,他只能忍住激動心緒,繼續假寐,且要裝重傷命危,要探出她的秘密</p>

“你還好嗎?醫師怎麽說?”她緊糾眉心,見他醒來,急問道</p>

“醫師說……”才要編謊,這時註意到病房還有別人在,他轉而對看護道:“李小姐,你先出去一下”</p>

“嗳”李小姐點點頭,轉身退離去</p>

待門板被掩上,譚勁這才虛弱對她道:“好像不太好……可能……沒多少時間了……”</p>

聞言,葉佳欣心口一抽扯,兩顆豆大的淚便滾落</p>

一見她掉淚,譚勁驚了下,頓時心慌起來</p>

“怎麽會……怎麽會……”她喃喃說著,難過得抑不住眼淚一顆顆掉落</p>

“也……也不一定沒救啦!”譚勁忙改口說沒想到一見她掉淚,他心口一揪,跟著難受,也覺得用這理由騙她似乎不妥</p>

“醫師說……最危險狀況已經度過,接下來會比較樂觀”既已順利騙她來看他,他也該減輕一點自身傷亡危險,讓她別過度擔心</p>

此刻探出她為他擔憂難過的心,令他大感安慰,無比感動,她對他並非無情“真的嗎?那太好了!”一聽他有救,她這才大大松口氣,不禁又滾下兩顆晶淚</p>

“媽咪……”一旁的孩子聽見媽媽哭泣,小手拉扯她衣角</p>

譚勁這才註意到躲在她身後的小小孩,霎時心口又一陣急跳</p>

“你——結婚了?”他故意問道,盡避已從劉啟泰口中得知她未婚</p>

他一雙眼仔細瞅著那年僅一歲半的小孩,孩子頂著可愛的西瓜皮短發,一雙眼睛又大又亮,唇紅齒白,模樣非常可人,再聯想到他重生前見過孩子三歲半時的模樣,皆與自己兒時頗為相似</p>

他不免要再一次大膽認定,眼前的小男孩是他的種!</p>

“沒……”才要否認,她忙又點頭改口:“嗯”就怕被他多餘的猜疑</p>

“是嗎?”譚勁略揚一邊眉,神情狐疑</p>

“阿泰說你沒結婚”他直接戳破她的謊言</p>

葉佳欣心驚了下,沒想到劉啟泰那麽快就向他告知她的事</p>

“我……本來要結婚的,對方因故取消,所以沒結成……”她垂低頭,胡亂掰個借口</p>

有一瞬間,譚勁幾乎要懷疑她的說詞,卻在看向偎靠在她身邊的孩子,更加深是與他有關的猜疑</p>

“孩子叫什麽名字?”暫不追究她的謊言,他轉而問道</p>

她怔了下,一時說不出口</p>

見她不答,他接著道:“阿泰說好像聽你喊他小勁?”</p>

“不是”她擡起頭,心慌否認</p>

“不是你的“勁”他叫葉非靖,紅拂女裏李靖的“靖””她詳加解釋道</p>

她摟著偎靠她的孩子,抿抿唇,補充又說:“小靖跟你的名字沒關系”</p>

她不解釋還好,這一解釋,反倒更顯此地無銀三百兩</p>

她瞬間心慌焦慮的神情沒能逃過他的眼</p>

既然她沒結婚,孩子又冠她的姓,那孩子名字肯定是她自己所取的</p>

“是嗎?跟我無關”他勾唇輕笑,刻意強調,心情竟是無比歡愉</p>

如果說他曾對孩子身世存疑,這一刻便能清楚印證他的臆度</p>

她雖沒承認,但她的言語反倒透露明確真相——小靖是他的孩子!</p>

雖一度想逼她承認,質問她當初趁他酒醉,偷了他的種又逃走的不負責任,但想到她方才似怕失去孩子,神色有抹驚慌懼怕,便不想再增加她壓力,倉卒逼她說出真相,只要他確認事實,心知肚明便足夠</p>

往後,他有很多時間可以跟她和孩子好好重新開始</p>

為能松懈她的心房,他暫不提孩子的事,轉而閑聊其他,關心她這兩年的生活狀況</p>

原本怕他多追問孩子,可能會有所猜疑,卻因他沒再提及,葉佳欣逐漸放松心緒,自然地回應其他問話,並一再確認他身體狀況,見他精神比她預期好很多,這才相信他已渡過危險期</p>

失聯兩年的兩人,很快便拉回昔日關系,不再那麽疏離淡漠</p>

這一待兩個多小時匆匆過去,盡避心有不舍,葉佳欣覺得不好多打擾受重傷的譚勁,便要離開讓他多休息</p>

“你,還會來看我嗎?”見她牽著孩子要走,他依依不舍,神情有抹哀傷</p>

她見了,心抽扯了下過去不曾看過他這般虛弱哀傷的神情,也許是因重傷曾一度經歷死亡邊緣所致</p>

“我……”原想一口應諾,又怕自己多與他相處一回,會洩露深藏的情感,更怕孩子的身世可能曝光</p>

倘若他已無生命危險,她還是該理智地遠離他為妥</p>

“你多保重”她柔聲說道,不敢再多看病床上的他一眼,抱起孩子,轉身步離病房</p>

譚勁不由得嘆口氣,看來她還是想避著他</p>

不管她當初因何理由瞞著他懷孕而遠走,現在既讓他得知真相,他便要積極作為,就算他尚沒有下床行動追回她的能力,也能有其他方法把她和孩子招回他身邊</p>

他思忖著下一步計劃</p>

翌日中午,鐘亞妍再度來探望男友</p>

“身體好點沒?”進門先問躺在病床上的他</p>

“嗯”譚勁輕應,示意一旁看護替他搖斑病床,接著便請對方先離開</p>

考慮了一夜,他認為還是該盡快和女友說清楚</p>

“昨天有沒有早點休息?這幾天是不是先把工作放下了?”鐘亞妍好意提醒,只因他昨天要她無須過來,是要與下屬談工作</p>

“會休息的,之後就算不想休息也不行”譚勁有些無奈輕笑,低頭瞅瞧整條左大腿被紗布纏裹得臃腫,連要自行移動一寸都困難</p>

“醫師說手術很成功,會痊愈的”她理性安慰道</p>

“只是要耗上大半年,之後還得做覆健”他淡道</p>

“慢慢來,不用心急”她只能再度表達安慰</p>

內心不免無奈,那表示她和他這份已漸趨淡然的交往關系,還得再拖上大半年,她自是不能在他腿傷未愈時急著提分手</p>

“亞妍,很抱歉”譚勁羅又向她說抱歉</p>

她怔了下,訝異他一臉歉疚地望著她</p>

“這是意外,你是受害者”她不明白他為何要向她道歉</p>

“我想……我們是不是……”盡避已做出決定,可面對她,他吞吐難言</p>

“你想說什麽盡避說”難得見他說話吞吐,她不禁催促</p>

雖說彼此的感情已不熱絡,但她能敏感察覺自他車禍醒來後,他對她顯得客套,更存有一抹生疏距離</p>

他看她的眼神常讓她覺得像望著陌生人,心裏不免介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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