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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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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7

近來崇珍帝隱隱露出幾分要徐懷安為他主修《崇樂大典》的意思, 翰林院的事務也是繁雜無比。

縱然蘇婉寧心中歡喜,卻也是在極力克制著自己的喜悅,讓理智重新歸位。

她倚靠在徐懷安的胸窩處, 頗為困惱地說了一句:“夫君想陪著妾身的心是好的,可是公務繁雜……還有《崇樂大典》……”

她是真心實意地為徐懷安考量, 總是將他的事放在第一位。

至於她該不該去江南學習雙面繡, 只能往後再議。

“眼下還有段伯母願意教妾身雙面繡, 段伯母有事要忙, 妾身也忙著家裏的事務,時間應是能湊到一起去的, 夫君不必擔心。”蘇婉寧如此道。

可徐懷安哪裏能聽得進去她強顏歡笑的話語?

方才他的妻提起雙面繡時眸光熠熠生輝, 如今“極懂事”地說完這一番話後, 眸光也黯淡了下來。

徐懷安知曉, 去江南學雙面繡一事,她心裏是千萬個願意的。

只是她放不下的東西的太多, 要顧慮的東西太多。

作為丈夫, 徐懷安該做的就是為自己的妻子掃清顧慮, 折斷後顧之憂。

他要讓她開心。

所以徐懷安便握起了蘇婉寧的柔荑, 一字一句, 萬分堅定地對她說:“《崇樂大典》誰都能寫, 翰林院的事務也不是非我不可, 比起這些捆在心頭的雜事,我更想與你一起……”

話音甫落, 徐懷安幹脆便捧起了蘇婉寧的臉蛋,朝她丹唇上印下輕輕一吻。

近來他極愛吻蘇婉寧, 還總是蜻蜓點水般的輕吻。

夫妻二人獨處時的徐懷安與外頭那個清正剛直的翰林院大夫完全不同。

在蘇婉寧的心中,無論徐懷安是何等模樣, 她都是極歡喜的。

他這般將自己的意念放在心上,她更是感動不已。

越是感動,就越是要設身處地地為彼此著想。

翰林院那麽多繁難的公差都壓在徐懷安的肩膀上,崇珍帝如此虎視眈眈,卸下他肩膀的一處擔子可謂是難如登天,說不準還會引來崇珍帝的猜忌。

僅僅只是為了蘇婉寧心中的一個夙願,當真是不值得的。

“夫君,這樣做一點都不值得。”蘇婉寧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眸中的光亮也是越來越黯淡。

徐懷安見狀自是心疼不已,只恨不得即刻便將蘇婉寧帶去江南。

可現今操之過急,反而會讓她心生歉疚。

徐懷安心裏想的明白,只要他漸漸地放開些翰林院的事務,再尋個機會辭去主修《崇樂大典》一事。

往後,他就能有更多的時間陪伴在蘇婉寧左右。

少年夫妻正是情熱的時候。尤其是徐懷安自己,成婚前的那一面他就覺得蘇婉寧清麗美好的恍如從天而降的神女。

甚至於許久之後他還會在埋頭苦苦研究公事時憶起蘇婉寧的一顰一笑。

那時的他還不明白何為一見鐘情,只以為他對蘇婉寧的悸動是一個丈夫對妻子該有的心動。

這一夜過後,蘇婉寧與徐懷安之間的情誼愈發深厚了幾分。

幾個貼身的丫鬟最能察覺到這等細微的變化。

比如心最細的綺夢,她在晨起喚蘇婉寧起身時便會發現徐懷安抱著蘇婉寧入睡的姿勢變了。

初初成婚的這幾日,兩人雖是親密無間,可因不甚熟悉的緣故總有些生疏在。

這兩日卻是不同了,兩人在丫鬟和婆子們跟前也是你儂我儂,夜裏安睡時徐懷安更是牢牢地抱著蘇婉寧,一副不肯撒手的模樣。

綺夢私心裏很是為蘇婉寧高興。

尤其是今晨,綺夢來喚蘇婉寧時動靜略大了一些,先吵醒了正在安睡的徐懷安。

徐懷安沒有起床氣,醒來後的第一眼便是望向懷中的妻子,因見她疲累得厲害,聯想到昨夜自己過火的行徑。

所以他便對綺夢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意思是讓她不要再繼續喚醒蘇婉寧。

綺夢識趣地退了出去,嘴角還掛著一抹甜甜的笑意。

廊道上的丹蔻端著銅盆正等著進屋給主子們送水,冷不丁瞧見綺夢走了出來,便問:“世子爺和夫人還沒醒嗎?”

綺夢笑著說:“嗯,沒醒,也別去吵他們了,世子爺心疼夫人呢。”

兩個丫鬟面面相覷一番,都不合時宜地憶起了昨夜內寢裏的聲響。

昨夜也不知世子爺是受了什麽刺激,鬧到了後半夜還不肯停歇。

幸而夫人成婚後身子骨一直很康健,還能受得住這般折騰……

“嗯,我去尋月牙玩。”丹蔻紅著臉道。

她避開了這一邊的“恩愛”,本意是打算去耳房尋月牙說說話,不曾想一進耳房便遇上了月牙與永蘆兩人。

彼時永蘆拿了幾支鏤空金釵,正拎著拿金釵比對著月牙的墨發,並止不住地讚嘆道:“好看,配你實在是好看。”

他向來是這麽不加遮掩地顯露自己對月牙的喜歡。

月牙起先還羞惱著要怒罵永蘆幾句,這兩日卻是只剩下綿綿的羞意了。

丹蔻才走近些,便隔著支摘窗聽見了永蘆的說話聲。

他嘹亮的嗓音裏有幾分難以忽略的小心翼翼。

丹蔻細細聽了一會兒,正好奇著月牙會如何回話的時候,便聽得立在裏屋的綺夢喚了她一句。

原是徐懷安與蘇婉寧起了身,這下丹蔻也沒有偷聽墻角的興趣了,忙趕去正屋伺候蘇婉寧起身。

今日是段氏第一次來梁國公府教授蘇婉寧雙面繡的技藝。

師者,傳道受業解惑也。

蘇婉寧嚴陣以待,不僅換上了衣櫥裏最端莊的衣裙,還將自己的鬢發拿發油束了起來。

除此以外,秦氏還準備好了束脩,以及一些拜師的福儀。

徐懷安更是放心不下,硬是遲了一刻鐘去上值,非要等到蘇婉寧入了學堂後才肯出門。

說是學堂,其實不過是在花廳裏教授雙面繡的繡藝而已。

秦氏讓人搬來了插屏,隔斷了花廳前後,不讓外人瞧見裏頭的景象。

段氏是個嚴師,受了蘇婉寧的拜師禮後便斂起了面容裏的笑意。

她肅著一張臉教導著蘇婉寧雙面繡的技藝。

秦氏則坐在花廳插屏前悠然地喝茶,因記掛著蘇婉寧忙於學習,便將今日的家事統統都料理了。

午膳前後,段氏便留在梁國公府裏用膳。

秦氏笑著問她教導的成果,段氏朝她俏皮地眨眨眼,只說:“這是個極有天賦的孩子。”

段氏膝下也有兩個女兒,只是女兒們被嬌生慣養,連針線活都不願意碰。

滿京城裏也只有段氏一人會雙面繡的手藝,若不能傳揚下去,這世上的精妙繡藝不能流傳千古,當是世間第一憾事。

段氏自然不想瞧見此等慘事,所以她對蘇婉寧幾乎是傾囊相教。

徐懷安也因蘇婉寧的緣故對雙面繡生出了極大的興致。

翰林院的藏書閣裏藏著天下奇書,這其中又有些書籍與雙面繡有關。

徐懷安頭一次用了自己的私權,將那些與雙面繡有關的書籍都帶回了家中。

夜裏,蘇婉寧倚靠在迎枕上練習針法,徐懷安便在一旁研習古籍。

丫鬟們陪同在旁,瞧著這歲月靜好的一幕,心裏都樂開了花。

要知曉夫人在成親前可與陸中丞家的幼子議過親。

本是門當戶對的一件喜事,偏偏陸家臨時反悔,蘇禮要去追問緣由的時候,陸夢嫣還高高在上地說:“另姐著實配不上我胞弟。”

氣的蘇禮破口大罵,因不願與陸夢嫣計較,便詛咒陸家人事事倒黴。

如今陸夢嫣嫁去了鎮國公府,鎮國公府的門第雖與梁國公府相差無幾,可徐懷安與許湛的為人可是天差地別。

陸夢嫣嫁進鎮國公府後,雖沒有在婆母跟前吃多少虧,卻在許湛身上翻了個大跟頭。

許湛是荒唐到極致的人,聽聞成婚後將葷的臭的女人都拉進了府裏。

可把陸夢嫣氣出了個好歹來,況且陸夢嫣也是個性格潑辣之人,絕不會忍氣吞聲。

所以鎮國公府後院是家宅不寧,沒有一日安寧的時刻。

聽聞這兩日陸夢嫣還刺傷了許湛,如今陸家有理也變成了無理,為此,陸家人還登門向鎮國公與鎮國公夫人道歉。

徐懷安曾向蘇婉寧提起過此事,只是一筆帶過,並未深談。

蘇婉寧也不在意旁人家的家務事,只將徐懷安的一句話放在心上。

他說,許湛羨慕他娶了她這般賢淑溫柔的妻子。

如此普普通通的一句話,卻讓蘇婉寧的心裏莫名地泛起了些惡心。

她雖不喜歡陸夢嫣,卻也實在瞧不上許湛這樣荒.淫無度的人。

幸而上蒼有眼,她嫁的人是徐懷安。

*

蘇婉寧又學了幾日雙面繡後,便開始冥思苦想著要畫花樣子。

月牙和綺夢在一旁打下手,因見蘇婉寧困窘的厲害,便問她:“夫人覺得世子爺像什麽?”

這可難倒了蘇婉寧,她與徐懷安成婚才第四個月,兩人一點點地熟悉起來,情誼逐漸加深。

在蘇婉寧的心裏,這世上的男兒郎裏沒有一個比徐懷安更好的。

能嫁給徐懷安,是她畢生所幸。

“夫君像竹子。”蘇婉寧笑著說道。

徐懷安其人,如松如柏,似高山之巔上的柏樹一般清冷出塵。

思及此,蘇婉寧便想定了主意,決意要畫松柏的花樣子。

她在繡工上十分有天賦,可到了描花樣子這一處就沒了天賦。

月牙在旁旁觀了一陣,欲言又止了一番後還是說道:“夫人,要不讓奴婢和綺夢來畫吧。”

這歪歪扭扭的樹枝有哪一點像竹子?世子爺清雅出塵,可不是這幾根樹枝能比擬的。

蘇婉寧聞言也低頭去瞧了手裏的花樣子,而後便臉頰一紅,道:“嗯,你們來畫吧。”

術業有專攻,蘇婉寧不會執著於此。

綺夢畫好花樣子後,便將其交給了蘇婉寧。

換了人後,那花樣子上的竹子便變得栩栩如生許多。

蘇婉寧笑著讚了幾句綺夢,從上月裏徐懷安贈予她的首飾裏挑了兩件送給了她們,並道:“可不能讓夫君知曉。”

“夫人說什麽呢,奴婢們又不會胳膊肘往外拐,難道還能將此事說給世子爺聽不成?”月牙嬌嗔著說道。

蘇婉寧真要笑著讚她們幾句時,一旁的綺夢卻說:“這可不一定,你如今瞧上了世子爺身邊的人,說不準……”

話音甫落,月牙的臉頰處便染上了一抹羞紅。

只見她啐了綺夢一口,道:“誰瞧上那永蘆了,你可別亂說話。”

綺夢笑得愈發開懷,只朝著蘇婉寧眨了眨眼道:“夫人您瞧,奴婢還沒說那人是永蘆呢,有人就不打自招咯。”

話音甫落,蘇婉寧也笑盈盈地望向了月牙。

羞惱之下,月牙便紅著臉逃出了正屋,直直地往耳房奔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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