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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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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6

許湛的這點事並未在梁國公府裏掀起多少軒然大波。

勸導一番後, 徐懷安也不會像今夜這般執著於規勸許湛。

他婚姻幸福,妻子溫柔賢淑,也沒有妾室和通房丫鬟的叨擾。

日子可謂是幸福美滿。

譬如這兩日, 蘇婉寧除了管家理事外還鉆研起了針線活計。

原是近日京城裏流行雙面繡的繡品,聽聞徐國公夫人為徐國公親手縫制了雙面繡的繡品。

此舉可謂是羨煞旁人。

徐國公本就愛妻如命, 這兩日更是成日地將自己繡著雙面繡的衣衫穿到人前。

招搖過市, 生怕別人沒瞧見一般。

徐夫人不僅繡工精湛, 一片拳拳愛夫之心更是讓人唏噓感嘆。

旁人艷羨徐國公得了個如此賢惠的妻子, 蘇婉寧也為此心生感慨。

她自小就對繡藝極感興趣,閨閣時在古籍上瞧見過雙面繡一言。

此等繡藝已然失傳於世, 蘇婉寧做夢都想著要在死之前親眼見一見這雙面繡。

這兩日她魂牽夢縈, 夜裏甚至還有些睡不安穩, 晨起時也經常望著手裏的繡活發楞。

徐懷安見狀便將此事告訴了秦氏, 再有秦氏出面去聯系徐國公夫人。

徐國公夫人段氏本就與秦氏關系匪淺。她早先就聽聞秦氏得了個樣樣都好的兒媳婦。

只是礙於手邊的事務繁忙,一直抽不出空來梁國公府見一見蘇婉寧。

如今蘇婉寧既對她的雙面繡感興趣, 她便將自己壓箱底的雙面繡團扇帶給了蘇婉寧。

蘇婉寧見了這團扇自然是喜不自勝, 若不是大家夫人的規矩禮義不能讓她肆意行事, 只怕此刻她已歡喜得抱著這團扇不肯松手了。

秦氏在一旁瞧出了蘇婉寧緊緊壓抑的歡喜, 便將幾個丫鬟都遣退了下去。

一時花廳裏只剩幾個心腹嬤嬤陪著三人說話。

段氏生的明眸善睞, 與人說話時柳眉彎彎盈盈得好似一輪明月, 她與秦氏差不多的年歲, 瞧著卻要比秦氏年輕幾歲。

約莫是徐國公府人事簡單,徐國公也愛妻如命, 沒怎麽讓段氏操過心。

段氏又是個善談之人,只見她拉著蘇婉寧的柔荑, 笑著說:“你若喜歡這雙面繡,我教你可好?”

蘇婉寧頓時瞪大了眼眸, 不可置信地問:“可……可我的手藝已生疏了……”

雙面繡最是講究天賦,像蘇氏這般的年紀已是過於大了些。

“有何不可?你婆母可與我說過好幾回了,說你的繡活比京城裏所有的世家貴女都要好。”段氏如此笑道。

蘇婉寧聽後便紅了臉頰,瞥了好幾眼秦氏,扭扭捏捏了半晌也說不出個拒絕的話來。

她眨巴著亮晶晶、霧蒙蒙的杏眸,祈求般地望向了秦氏。

秦氏了解自己的兒媳,只有當她心中萬分迫切的時候,她才會用這樣的眸光註視著她。

“好,這幾日就勞煩你多來我們府上幾日,你也知我是個爽快人,不會薄待了你去。”秦氏拍著段氏的手說道。

段氏瞪了她一眼,只說:“你我之間,還說這些虛話做什麽?”

話音甫落,秦氏便笑著與身後的周嬤嬤說:“我這老姐妹最喜歡喝酒,快些把我家珍藏的桃花釀拿來給她。”

一提到桃花釀,段氏的兩眼便是一亮。

周嬤嬤見狀便笑道:“老奴知曉。”

秦氏與段氏打鬧了一番後,便有丫鬟呈上來一盅酒。

段氏見了酒就高興,一杯一杯地往下喝,話音也一點一點地往上翹起。

待到徐懷安夜間下值的時候,蘇婉寧已知曉了雙面繡針法的精髓。

只是段氏口中的精髓到了她手裏就成了難以參透的天書。

幸而蘇婉寧不氣餒,當日夜裏便坐在臨窗大炕上勾想了花樣子。

徐懷安生日在即,她該給他縫制什麽模樣的雙面繡呢?

是扇套?衣衫?還是錦靴?

秦氏也惦記著徐懷安的生日,只是她在繡活上並不怎麽精進,便也只能在一旁為蘇婉寧出謀劃策。

“慎之在情愛一事上十分愚蠢,許多事都要婉寧你多擔待他才是。”秦氏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能讓她發出如此感嘆的是因為上月裏蘇婉寧的生辰。

徐懷安因忙於公務的緣故,只送了一抽屜的首飾釵環。

雖則那些釵環略值點錢,可他們梁國公府裏最不缺的就是銀錢。

妻子生辰,為人丈夫的最該難出來的就是真心實意。

慎之就該像當初徐冽山一般親手為她刻一支木釵,這才是世上獨一無二的禮物。

每每想起此事,秦氏都忍不住扼腕嘆息。

倒是蘇婉寧傻呵呵地一笑道:“母親,夫君送什麽兒媳都喜歡。”

這話可是半點不假。以秦氏的目光來看,徐懷安挑的這些首飾實在是老舊沒有新意。

偏偏蘇婉寧視若珍寶,她這個做婆母的也不好太貶低自家兒子的眼光。

“你就寵著他吧。”秦氏笑著說道。

蘇婉寧被打趣了一番,便紅著臉走到了秦氏跟前,替她捏起肩膀來。

夜間徐懷安回府時,蘇婉寧便向他提起了雙面繡一事。

言語中她流露出的都是對雙面繡的向往與欣喜。

徐懷安上前握著她的柔荑,另一只手則覆上她纖細的腰肢。

近來他格外喜愛與蘇婉寧肌膚相貼,仿佛只要能湊近她一點,他的五臟六腑就能借此得到重生一般。

夫妻二人做過最親密無間之事。

蘇婉寧心裏也是極喜歡徐懷安的,也是毫無抗拒他的觸碰。

兩人便在用完晚膳後相擁在一處,蘇婉寧倚靠在徐懷安的肩膀上,輕聲說:“夫君,我好高興。”

高興著在自己成婚嫁人之後還有機會去追尋年少時的夙願。

當年她在閨閣時與外界的接觸是少之又少,能握在手心裏的就只有繡品與古籍而已。

蘇婉寧天資聰穎,那些古籍一看就通,簡單的繡藝更是難不倒她。

宗氏也笑她是個書呆子,怎麽繡著繡著還研究起了古籍?

只有蘇婉寧一人甘之如飴。

因此宗氏在大婚前還隱隱有幾分擔憂,只道:“到了夫家可不能如此癡迷繡藝,小心惹了婆母和夫君的不喜。”

蘇婉寧素來聽從母親的勸語,所以在初嫁來梁國公府的這些時日裏,不曾顯露出自己對繡藝的癡迷來。

當初大婚後她給長輩們做針線時,心中滿盈著歡喜。

如今徐懷安生辰在即,她心裏也高興的厲害。

在等些時日……以她的專註與認真,一定能取得較大的進益。

聽聞安國公戴上雙面繡的玉帶後“招搖過市”,惹得不少人在背後艷羨感嘆。

蘇婉寧也想讓徐懷安成為所有人艷羨的目標。

為此,她要在繡工上多多努力。

“夫君。”蘇婉寧嘴角的笑意如春日杏花般燦爛。

徐懷安也被她的喜悅所感染,整個人倏地放松了不少,白日裏的疲累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蘇婉寧就是有這樣的本事,白日裏無論徐懷安被多少公事纏身,只要下值回府後瞧一眼蘇婉寧,這些煩愁便會消失。

譬如此刻,他便笑著說道:“你這般喜歡雙面繡嗎?”

聞言,蘇婉寧擡起霧蒙蒙的明眸,仰頭望向徐懷安道:“嗯,妾身年少時便很喜歡雙面繡,只是京城裏能繡好雙面繡的能人異士極少,我也沒有可以從師之人。”

說到此處,蘇婉寧的話音裏都染上了幾分遺憾。

徐懷安見狀便將她擁得更緊了些,出口的話音溫柔似水。

“你想學就去學,若是京城這裏的師父不夠好,那就去江南尋師父。”

這話一出,蘇婉寧又怔在了原地,仿佛是被這從天而降的喜信砸暈了腦袋。

可轉念想到她已嫁了人,還要管好長房的事務,連學雙面繡的功夫都尋不出。

還怎麽去江南找師父?況且她這前半輩子還沒有出過一次遠門,如今又怎麽有膽氣撂下京城的一切,就為了追尋自己的夢想?

“夫君別說笑了,怎麽能去江南呢?”蘇婉寧是想都不敢想。

徐懷安卻握住了她的手,笑著道:“怎麽不敢想了?”

他仿佛是瞧見了她心裏的害怕與猶豫,便溫柔地與她說:“家裏的事你不用管,我來替你想辦法,你只告訴我,你想還是不想?”

徐懷安說這話時眸光沈靜如冰,仿佛是淬進了漫天星辰,落在蘇婉寧的眼裏成了比星河還要燦亮的珍寶。

“夫君,我……”蘇婉寧仍是遲疑,仍是猶豫。

徐懷安只好傾身上前擁她擁得更緊一些,並道:“寧寧,想做什麽就去做。”

他的意思是徐國公夫人也管著徐國公府一大家子的事務,怕是沒有這麽多閑工夫來教導蘇婉寧。

她既是真心想學,那便不如去江南待上半年,半年的功夫足以讓蘇婉寧學會雙面繡的精髓。

徐懷安清冽又溫柔的嗓音絲絲拂拂般飄入蘇婉寧的耳畔。

這道嗓音嵌著撫慰人心的魔力,讓蘇婉寧的焦躁與猶豫化為了一點點浮上心頭的安寧。

她說:“可我從沒去過江南……我有些……”害怕二字還未說出口的時候。

徐懷安已笑著截斷了她的話語,他說:“我陪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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