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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第83章觸碰逆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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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觸碰逆鱗

終於過了晌午,在離開之前,宇文玠喝了一些清粥,而小菜什麽的他一口都沒動,看起來胃口不是很好的樣子。

白牡嶸被他害得舌頭仍舊發麻,那股子酸味兒好像消除不掉了似得,時不時的竄到顱腔裏,她整個人都得跟著抖一抖。

最後,她也在上女那兒確認了,那幾種蜜餞都是在嘴裏含著的,之後吐出來,再吃一口水果,特別爽口。

白牡嶸理解不了這種吃法,同覺得這上層的權貴很無聊,吃個東西還那麽費勁。

時辰到了,宇文玠也與白牡嶸離開了王府,華貴的馬車就停在府門前,護衛高頭大馬的也準備好了。

因著新年,這王府大門都重新粉刷了一遍,還掛著碩大的紅燈籠,很是好看。

上了馬車,暖意撲面而來,這馬車裏放置了幾個小小的暖爐,正在散發熱氣。

坐在靠窗處,白牡嶸擡手要把兜帽摘下來,拽了一下卻沒拽動,而且扯得頭皮疼。

調整了下兜帽的位置,再次往下拽,還是不成。

手順著兜帽的邊緣摸進去,便摸到了兜帽內側與頭上的某一根簪子發生了親密的接觸。

扯了兩下,沒有拽出來,她就翻了個白眼兒。真是麻煩,戴這麽多沈重的首飾本來就壓得脖子疼,這會兒又這樣,倒黴喝口水都塞牙。

“斑比,給我看看,簪子掛在兜帽上了。”說著,她一邊低頭朝著宇文玠靠攏過去,要他幫忙。

看她頂過來,宇文玠先是向後閃了下,確定她不是要搞突然襲擊,這才微微傾身。

一手扣在她的後頸處,另一只手的手指則順著她的兜帽邊緣伸了進去。

“輕點兒,別破壞我發型。”低著頭,感覺到他的手伸進來了,白牡嶸忽然叮囑道。

宇文玠垂眸看了看她,只見腦門兒看不見別處,“既然求本王做事,就把嘴閉上。”

“舉手之勞的事兒,怎麽就成了求你了。你要是頭上生虱子了,白姐也肯定無償給你捉虱子。”什麽事兒都上綱上線。

“本王又不是乞丐,不會讓自己頭上生虱子的。”手指勾住了那根簪子,他輕輕的扯,一邊說道。

“哼,那可不一定。聽說,頭上生了虱子,就得剃光頭。”說完這句話,她忽然生出一個想法兒。

“未必。禦藥房有藥,洗幾次,虱子就蕩然無存了。”宇文玠一句話,斷了白牡嶸的想法。

“既然有那麽好的藥,完全可以在民間分發一下,算是展示一下你們這些皇室貴族的愛民之心。”白牡嶸第一時間想到的即是分享。

無言以對,宇文玠壓著她的脖子,最後一次勾挑,總算是把那簪子和兜帽分離了。

垂眸看著她腦袋都要頂到自己胸口的模樣,他若有似無的彎了彎唇角,壓在她後頸的手輕輕地拍了拍,“好了。”

直起身體,她擡手把兜帽拿下去,“白姐的發型還好麽?”自己也看不到。

宇文玠看了看,然後擡手捏住那根簪子,微微施力向頭發裏面插了插,“與之前一樣。”

“謝了。你看,這才是正常的互幫互助的方式,你舉手之勞幫助我,我向你道謝,就結束了,也不存在我欠你一個人情的那種說法。”不要總覺得自己做了些什麽別人就得千恩萬謝。

水汪汪的眸子略有深意的看著她,不過宇文玠最後也沒說什麽。

馬車在城中走了很久,之後便聽得馬車外的沒什麽聲音了,只有車輪和馬兒踢踏前行的聲音,這時白牡嶸也確定,大概是接近皇宮了。

果然,之後沒多久便聽到了更為清晰的回聲,好像眼下身處一個巨大的籠子裏,所以回聲才會這麽響亮。

“到皇宮了?”看向宇文玠,白牡嶸問道。

“嗯。”宇文玠還算和善,回答了她。

“希望不要有人做出一些讓我看不順眼的事情來。”這也算是一種祈禱了吧,畢竟她可不是那種特別能忍耐的人。

“你不是應該先告誡一番自己不要惹事?”她真是能顛倒。

“我暗暗的告誡過我自己了,但是我並不聽話,所以就放棄了。”白牡嶸沒絲毫的反省之意,反正盡力了,就無愧於心了。

宇文玠再次因為她的言論而無言以對,“本王對你沒有別的要求,少說話就行。”

白牡嶸聳了聳肩,也沒說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緩緩地,馬車停下了,之後,宇文玠先行起身,走出了馬車。

白牡嶸跟在後面,為了避免兜帽再次和頭上的簪子掛在一起,她兜帽也沒戴上。

從馬車裏出來,看到的就是宮墻,雖不是她印象裏的那種紅墻碧瓦,但是也真是頗具規模。這麽高,這是怕誰受不了了爬墻逃走麽?

走下車轅,她的視線被這城甕裏停著的馬車以及各府的護衛吸引了視線。除了他們,還有許多打扮成一個模樣穿一樣衣服的宮人。男女都有,不過都打扮的很清爽的樣子,頭發束在腦後,又折疊了一下,就像在腦袋後面墜了一捆手扯面似得。

隨著他們下了馬車,也立即有宮人過來,明顯能看出是一男一女。

到了近前,兩個人同時跪在地上給宇文玠請安,之後便在前給他們倆引路。

其實就算沒人引路,宇文玠也不至於走丟。不過,顯然這是規矩吧,不然他們候在這裏是為的什麽。

護衛留在這裏不能跟進去也不能隨意離開,天兒這麽冷,他們也無從選擇。

跟著宮人走,很快的出了這座城甕,入眼的便是皇宮了。

皇宮的建築風格並非白牡嶸所了解的那種格局,反而,透著一股很新奇的異域風格。

很多的亭臺樓梯都有尖尖頂,四角飛檐也格外的誇張,還有一些小小的神獸。因為昨晚的清雪,房頂的琉璃瓦上覆蓋了一層,看著倒像是一幅畫。

拱橋是純漢白玉的,或許是經過了特殊的打磨,所以外表上看起來很光滑,晶瑩剔透的那種感覺。

很快的,便在路上遇到了其他人,白牡嶸不認識,但都過來給宇文玠請安打招呼。、

這些人都是皇室子弟,有的則要比宇文玠高出一個輩分來,但白牡嶸都沒聽說過,想來不如他那兩個兄弟有權勢。

快走到今日舉行宮宴的望春宮時,碰見了另外一對兒夫妻。男的文質彬彬長得挺好看,女的長裙曳地披著華貴的披風。長發挽著繁覆的發飾,脖子上也掛著閃耀的珠寶,那耳墜也很長,亮晶晶的不知什麽材質。、

白牡嶸看過去,就被那女人的臉吸引過去了,臉上應當是塗了很厚重的胭脂,可是,她的眼眶一側臉頰下卻明顯發青,很顯眼。乍一看,白牡嶸還以為是胎記。

正巧走了個照面,宇文玠便微微拱手低頭,而對面那男人也和宇文玠一樣的姿勢。

“給長姐請安。”宇文玠說道。白牡嶸也跟著屈膝意思了一下,這是剛剛第一次碰到人時他教她的。

“給彧小王爺請安。”那男人,應當就是長公主的駙馬了。

長公主扯著唇角笑笑,“六弟這般客氣做什麽,咱們姐弟許久不見一次面,如此難得相見,莫要在意這些繁覆的禮節。”

宇文玠站直身體,表情卻還是那樣兒,“是。”僅一個字兒,他就像個青春期叛逆的兒童,不想搭理任何一個親人。

“這就是你的王妃啊,真美。”顯然長公主也第一次見白牡嶸,不管是否違心,她都誇讚了一句。

白牡嶸盯著她的臉,也笑著點點頭,她這回看清楚了,那不是胎記什麽的,是被揍的烏青。

“夫君,我們進去吧。”長公主看向身邊的駙馬,語氣也軟了幾分。

沒有再說什麽,長公主和駙馬先進了望春宮。望春宮也很大,而且裏面多個殿,門口就站了幾個宮人,裏面的宮人更是來來往往看起來忙的不得了。

兩個人在後,白牡嶸看著前面那兩個人走遠,她隨後看向身邊的宇文玠,“你這個長姐,是不是被人打了?”憑他的眼力,也不至於看不出來吧。

“又不是一次兩次,沒什麽稀奇的。”宇文玠回答,聽起來真的不是很新鮮,他也是不甚在意的樣子。

“還有這種事兒?誰打的?是不是她那夫君呀。”長得倒是人模狗樣的,瞧著戰鬥力也不高,估摸著打不過她一只手。

“沒錯。”宇文玠看了看她,她可是滿臉期待,似乎挺喜歡聽這事兒的。

“還真是?這是家暴呀。既然是公主,她那駙馬膽子還挺大的,你皇帝老爹就不管麽?這若是我女兒挨打,我非得把那孫子的頭擰下來不可。”簡直不可理喻。

“最初皇後聽說了,特意把文祝叫進宮裏來訓斥了一頓。但長公主大概是心疼自己的駙馬吧,還跑來和皇後鬧了個不愉快,至此後,沒人再管了。”宇文玠解釋,用只能她聽得到的聲音。

聞言,白牡嶸不由得搖頭,“這就是恨鐵不成鋼了。”這樣的事情她也見多了。甚至有一次她遇見了這事兒去揍那個男的,還被他媳婦兒給撓了,氣的她頭發都炸了。

“文祝有些才氣,大概長公主覺得很迷人吧。”宇文玠明顯理解不了,覺得荒唐。以一個男人的視角來看,文祝在外膽怯不已,對內卻能揮起拳頭耍威風,根本不是個男人。

白牡嶸立即笑出聲,“你所說的才氣是什麽?會寫兩首酸詩?認識的字比較多?人品才是最重要的。一些小姑娘很容易被浮華的外表所吸引,從而越陷越深,想上岸都掙脫不出來了。”這種事她也見多了。

聽她所言,宇文玠不由得再次看向她,“何為浮華的外表?”

“沒說你。”他一個問句,她就知道他在想什麽,以為她在影射他,被害妄想癥。

宇文玠點了下頭,算是明白了,沒說他就行。

很快的,白牡嶸跟隨宇文玠進了一個大殿,這殿應當就是供今日進宮的人休息用的,因為已經來了不少人。

其中,還有熟人,就是那屹王宇文蔚,像個豬頭似得。他的王妃就在他身邊,應當和他年紀差不多,也胖胖的。

還有剛剛碰到的長公主夫妻,以及路上碰見的兩個長輩。

皆是夫妻相隨,有一個長輩還帶著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兒,穿得好看,但長得卻很瘦,內向靦腆不說話。

隨著他們倆進來,宇文蔚的臉色就變了,分別看了他們倆一眼,然後就翻了個白眼兒,也不加掩飾的那種,使得周圍好幾個人都看見了。

白牡嶸也立即朝他翻了個白眼兒,宇文玠不讓她說話,她動眼睛總行吧。

進入這殿裏,便走到了兩個座位前坐下,旁邊就是那長公主和她的駙馬。

隨著他們坐下,宮人也立即過來奉茶,放在兩人之間的小幾上。除了茶,小幾上原本就放了許多的吃食,有點心還有蜜餞和水果,和王府的也差不多。

白牡嶸拿著點心放進嘴裏,不是很甜,但是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不是很好吃。勉強咽下去,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嘴裏這才舒服些。

無意間轉眼,便和那長公主的駙馬文祝打了個照面,他也不知要幹什麽,好像一直在看她。

淡淡的收回視線,白牡嶸把茶杯放下,然後猛地睜大眼睛朝著文祝瞪過去,眼神太兇狠,把他嚇了一跳。

略膽怯的低頭,文祝也不再看她了。

白牡嶸暗暗的哼了一聲,長了一雙不老實的眼睛,這種男人,活著基本沒什麽意思。

殿裏大部分人都很安靜,只有那兩個長輩不時的在交談,宇文蔚也插一句嘴,說的無不是近來皇城裏的那點事兒。

白牡嶸聽著,也沒什麽興趣,看著身邊的蜜餞,其實她想嘗試嘗試。只含在嘴裏不吃,然後再吃一口水果,會是什麽感覺。

只不過,看著那蜜餞,她的唾液腺就自動的開始分泌唾液,那酸味兒不能忘記,還是別自找苦吃了。

大概過去了三刻鐘的時間,這殿裏再次有人進來了,眾人一致看過去,是宇文騰和他的太子妃。

殿裏的人陸續起身,待宇文騰走近了,各自的請安。

到底是太子爺,連那兩個長輩都得給他請安。

宇文騰還是那個樣子,看起來很溫和的樣子,讓人覺得他是個極為好相處的人。

不過,白牡嶸真真是看他不順眼,溫和的外表下藏著一顆殘忍暴戾的心,人皮禽獸不過如此。

分別給請安後,白牡嶸與宇文玠便退回了原位繼續坐著,其他人也紛紛落座,宇文騰與他的太子妃坐在了最上首。

宇文蔚那張豬頭臉寫滿了不高興,不過這應該已經是他控制的極致了吧,控制住自己對親兄弟的鄙視。

宇文騰看起來好像心情還不錯,和那兩個長輩在說話,笑容滿面的,像個特別好的後輩。

倒是其他人都不怎麽插話,只是聽著宇文騰驀一時說的話,而表情各異。

終於,接近了傍晚,宇文騰做主,帶著眾人離開這裏。

都跟著站了起來,宇文玠和白牡嶸走在最後,前面就是長公主夫妻,他們也和宇文騰不是很熟悉。

出了這個殿,朝著舉行宮宴的正殿而去,那裏已經燈火通明了。而且宮人很多,來來回回,忙碌的不得了。

宇文騰當先進入了正殿,裏面忙碌的那些宮人都停下了手裏的活兒,跪在地上開始給進來的人們請安。

宇文玠帶著白牡嶸走到左側中心區域的一桌後,桌子是長條的,擺著的方位全部是面對著最高的那個位置,那裏寬大的椅子顏色都不一樣,顯然是皇帝的專座。

下面的人即便坐著吃飯,也得擺出眾星拱月的方位來。

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白牡嶸左右環顧了一圈,長公主仍舊是距離他們挺近的,看來大家地位都差不多。

倒是有幾桌距離皇帝的專座特別近,但目前為止,沒有人坐在那兒。就連宇文騰也是坐在對面的第二張桌子,不知那些座位都是留給誰的。距離皇上越近,應當代表著地位身份越高吧。

收回視線看向面前的桌面,已經擺上了一些冷盤,做的極為精致又顯得很覆雜。不過,她卻是沒什麽食欲,因為匯聚一起的牛鬼蛇神,看著真是倒胃口。

終於,萬眾矚目的主角終於登場了,白牡嶸沒想到除了皇帝皇後,還呼呼啦啦的跟著那麽多人,而且花花綠綠的,都是女人。

跟著所有人都跪地,白牡嶸也不能獨樹一幟,只得跟著蹲了下去。她裙子厚重且長,蹲在那兒低著頭,和別人也沒什麽區別。她甚至暗暗懷疑,有些人也是蹲著的,只是在外看不出罷了。

一群人呼啦啦的從眾人頭頂上走過,之後這群人才陸續的起身。

站了起來,白牡嶸邊坐邊往那上頭看,一眼就看到了那眾星拱月的焦點,穿著深紫色的常服,身體卻圓滾滾的。

看到的瞬間,白牡嶸就忍不住笑了,這皇上長得好像豬豬俠。

和宇文玠一同坐下,白牡嶸臉上的笑止不住,她低下頭,想讓自己沒那麽明顯,但坐在她身邊的人又怎麽能聽不到。

宇文玠緩緩的轉眼看她,片刻後才開口,“笑什麽呢?”明明之前告誡過她不要做讓自己太凸出的舉動。

白牡嶸扭臉看向宇文玠,隨後微微傾身靠近他,“你確定這是你親爹麽?”太不像了。

宇文玠不由得揚眉,“你在羞辱誰麽?”她這個疑問,可是連他母親都羞辱了。

“我沒有那個意思,只是你們太不像了。倒是屹王很像,不用做親子鑒定就知道是親生的。”白牡嶸輕笑,再次看一眼那皇帝,還是覺得像豬豬俠。

宇文玠深吸口氣,“不要說話。”不求別的,她閉嘴就行了。

白牡嶸不再吱聲,然後開始看其他人,豬豬俠身邊坐著的是皇後,雖穿著打扮都華貴的不必說,但應該是上了年紀了,胭脂水粉也掩蓋不住的年邁。

豬豬俠另一側,還有一個女人,挺年輕的,看樣子是個貴妃什麽的,打扮的並不比皇後差。長得很美,坐在那兒還朝著豬豬俠歪著身體,沒端莊可言。

下面,之前那些空位眼下也被填滿了,白牡嶸也瞬間清楚了,那些座位都是為豬豬俠的女人們準備的。穿的花花綠綠,頭上的釵子簪子搖晃的眼花繚亂,八九個女人,身邊還各自跪著宮女。

就在她還觀察時,高位上的豬豬俠忽然開口,大意便是時值新年,家人們難得聚在一起,看著子女們都聚齊了,他十分開心。

不過,他說著說著,就發現少了個人,然後臉色就變了。那種掩飾不住的怒氣罩在臉上,那張胖臉立即顯得十分暴戾。

白牡嶸都被嚇了一跳,明明剛剛還挺和善的,因為像豬豬俠。

“來人,去把老八給找來。”皇上一巴掌拍在面前的桌案上,發出砰地一聲。

宮人還未行動呢,門口那兒就鉆出一顆頭來,十一二歲的樣子,正是來遲了的八皇子。、

“父皇,我在這兒呢。”八皇子彎著身子從門口扭進來,穿的很單薄,看起來在外面被凍得夠嗆。

“如何來遲?你做什麽去了?”皇上的臉色仍舊不太好,可見也是個脾氣很急的人。

八皇子在眾人的矚目之下跪在了正殿中央,“回父皇,我這兩天肚子不太舒服,剛剛是去解決內急問題了,這才來晚了。”他說著,話語之間透著那麽一股叛逆的味道來。

“哼,除了亂吃亂喝,你還會什麽?趕緊滾到你座位上去。”皇上明顯看他很礙眼,所以語氣也十分不好,臉色也難看。

八皇子沒再吱聲,只是起身後退回自己的位置上,就在宇文玠和白牡嶸的下手。

白牡嶸看過去,正好瞧見那八皇子撅起來的嘴,撅的老高,都能拴上一頭驢了。

不過,大概他也總是遭受這樣的訓斥,所以已經不覺得稀奇害怕了。

瞧他那臉,長得倒是挺清秀的,和豬豬俠不太像。不過也是,看豬豬俠的那些女人各個都長得十分美麗,中和一下,孩子都不會太醜。

似乎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八皇子扭頭看過來,就對上了白牡嶸的臉。

他楞了一下,然後就朝她翻了個白眼兒,開始兀自吃菜。

白牡嶸無言,這是什麽孩子?欠揍。

就在她左右觀看的時候,豬豬俠已經和他那兩個兄弟還有宇文騰說起了楚震的事兒來。

回過神兒,白牡嶸也開始豎起耳朵聽,豬豬俠對楚震很不滿,覺得他太過狂妄。而且,這次要的軍餉太多了,是往年的兩倍。

而且,因為楚震的問題,陽武侯也說了許多咄咄逼人的話,讓豬豬俠很是不滿。

這一點來說,白牡嶸認為豬豬俠生氣也是應該的,因為楚震的確是野心很大。討要兩倍的軍餉,也不應該給他。

宇文騰也極為讚同豬豬俠的意見,認為楚震其心不軌,統領幾萬大軍實為一個不穩定的隱患。所以,他建議立即召楚震回皇城,另外再調派值得信任的將領去接管邊關。當然了,他推薦的人也必然是他自己的人,宇文蔚聽了只是一臉嘲諷。

那兩個長輩倒是附和宇文騰的意思,也聲稱他推薦的人如何如何忠心耿耿,是個不可多得的將帥等等。

豬豬俠也像是在考慮的樣子,他旁邊的那個寵妃則在他考慮的時候不斷的往他嘴邊送酒,眼睛卻有意無意的總往下飄,也不知道在看誰。

就在這時,宇文玠忽然開口,“父皇,兒臣認為此事不能如此急躁,楚震鎮守邊關多年,邊關的兵士都以他馬首是瞻。即便他回到皇城再派新的人過去,他的兵士也不會賣面子。而且,只怕會起到反作用,認為父皇你行兔死狗烹之事,反倒於邊關不利。若是引起嘩變,邊關守衛出了問題,趙國有機可乘,損失的是我大梁。”他字句在理,連白牡嶸都覺得他思考的很長遠,是這麽個道理。

然而,宇文玠的不同意見卻讓豬豬俠十分不滿意,他瞪起眼睛,一把拂開了身邊貴妃的手,使得她手裏的酒杯傾斜,裏面的酒灑了一桌面。

“你是說,寡人還不如你考慮的長遠?”身體前傾,他居高臨下的逼視宇文玠,明顯怒意上頭。

殿裏無人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豬豬俠和宇文玠,連八皇子都不吃東西了,眼睛睜的大。

“父皇的確考慮不周。”宇文玠看著他,一邊開口道。

他話音落下,豬豬俠便立即抓起桌案上的一個茶盞朝他扔了過來。

裏面的茶水在茶盞於半空飛躍時灑了出來,下面的人都跟著遭了秧,尤其幾個女人被茶水燙著了,痛叫出聲。

那茶盞直奔著宇文玠的臉過來,白牡嶸條件反射的就要伸手去抓,宇文玠卻在她的手要擡上桌面時一把扣住了她,下一刻那茶盞就打在了他腦門兒上。

宇文玠只是閉了閉眼睛,絲毫未動,腦門兒和茶盞發出砰地一聲,隨後落在桌面上,四分五裂。

這一擊突然又不突然,因為在場的人都了解皇上是什麽脾氣,不容許別人反對他。

宇文玠明知如此還要觸動逆鱗,也不知他怎麽想的。

他腦門兒破開了一條口子,隨著茶盞摔碎,一絲血也順著他的額頭流了下來。

白牡嶸深吸口氣,這種場面看的她憋氣,但自己的手始終被他扣著,她也發作不得。

“兒臣並非有意惹怒父皇,兒臣告退。”血流到了鼻尖上,他擡手擦了一把,便拉著白牡嶸站起了身。

“滾。”皇上怒氣未消,那張臉好像都變成了青色的,擡手就把桌案上的酒壺拂了出去,掉在地上乒乒乓乓。

被宇文玠拽著退離正殿,外面自動的有宮人在前面給他倆引路,距離太近,白牡嶸想說話也說不出。

扭頭看了看他,還是那般平靜,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郁悶的直嘆氣,白牡嶸覺得他是自找,和那種有暴力傾向且不會控制自己脾氣的人有什麽可說的?忠言聽不進去,只能聽奉承話。

終於,走到了城甕,這裏停放著諸多馬車,各府的人也都在這裏,顯得格外的擁擠。

許是因為新年,城甕四周掛了許多的燈籠,紅彤彤的。

宮人送到了馬車附近,便停下了腳步。白牡嶸則和宇文玠上了馬車,馬車裏也亮著一盞琉燈,使得這裏面沒那麽昏暗。

坐在那兒,白牡嶸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披風,隨後看向宇文玠。

他已經把腦門兒上的血都擦掉了,但還能看得到他腦門兒上破的地方。

馬車動了,緩緩地離開了這城甕,能聽得到車輪和馬蹄的聲音,回蕩出去很遠。

看著宇文玠,白牡嶸始終沒有出聲,這小孩兒還挺鎮定。不過,可能在說話之前就已經預想到自己會挨揍了。

“疼不疼?”忍不住問了一句,看他真是可憐。

“嗯。”能不疼麽?他也是肉做的。

“活該。豬豬俠什麽樣兒你必然也清楚,還非得那麽說,不打你打誰?”明明平時挺聰明的,怎麽這會兒做這麽蠢的事兒。

“豬豬俠是什麽?”她又開始說奇怪的話。

“你父皇唄。他真的長得特別像豬豬俠,太好笑了。所以我說,你和他相差太多了,可以說沒有一點相像的地方。由此可見,你母親定然長得特別漂亮,基因也很強大,所以才會讓你美貌最大化。”白牡嶸嘆氣,覺得真是神奇了,看宇文蔚和宇文騰那樣子,都頗有豬豬俠的神韻。

“看來,本王還得謝你的誇獎了。”宇文玠無言以對,他原本就長那樣兒,又不是為了好笑才變成那樣的。

“不用誇獎我,你今天就很勇敢了,佩服你。但我想了想,你總是不至於做出如此不經過大腦的事兒。你是不是有什麽陰謀?”轉念一想,她覺得這事兒不符合宇文玠的做事風格,所以疑點很多。

“你又猜出些什麽了?”宇文玠卻是不甚在意的樣子,而且腦門兒受傷,讓他看起來很嬌弱似得。

“暫時沒結果,算了,我也不是很想知道。今天你那太子爺大哥出了這麽個主意,顯然是對拉攏楚震無望了。大概之前也在楚郁那兒使勁兒來著,楚震畢竟是他大哥。但楚震的野心,親兄弟也不好使。”她說著,愈發覺得楚郁這小子倒黴,攤上那樣一個朋友,和那樣一個哥哥。

宇文玠只是看著他,沒有說話,任憑她如何說。

終於,隊伍返回了王府,今天新年夜,整座城好像都是紅色的。街上的聲音也較之往時吵鬧很多,直至進了通往王府的那條街,才安靜下來。

王府大門有護院在輪值守著,兩個人從馬車上下來,便徑直的進了府。宇文玠扣著兜帽,倒是看不見他的腦門兒。

府裏的下人都去喝酒聚會了,倒是顯得比往時冷清了些。兩個人回了索長閣,一個上女都沒有,看來全都跑去吃吃喝喝去了。

“她們不在正好,免得瞧見你這個樣子,不僅滅了你的威風,還得讓那些小姑娘心疼。”解開披風,白牡嶸先倒了一杯水,去了一趟皇宮,什麽都沒吃著,現在肚子好餓。

“一定得和本王吵架麽?去找藥來。”宇文玠坐在了軟榻上,自己擡手摸了摸額頭上的傷口,這一下子砸的還挺重。

“藥在哪兒?”她又不是丫鬟,藥放在哪兒她怎麽知道。

“去樓上找。”他指示道。

看著他,白牡嶸最後無言,只得走上樓去找藥。

宇文玠靠坐在那裏,他依然一片平和,浸水了的眼眸盯著一處,看起來他好像已經陷入了自己的思緒當中。

等了將近一刻鐘,白牡嶸才從樓上下來,果然是找到了一個藥箱,藏在宇文玠的房間的床底下。

“多種藥,不知哪個是你能用的。來吧,你自己瞧瞧。”走到軟榻旁邊坐下,白牡嶸打開藥箱,裏面整整齊齊的碼放著將近十幾個瓷瓶,顏色都差不多,鬼知道都是管什麽的。

“這個。”白皙又修長的食指在某個瓷瓶上點了一下,便收回去了。

拿起來,白牡嶸擰開瓶塞,然後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真難聞。”

“又不是吃的,難聞便難聞吧。”宇文玠看起來並不介意。

直接倒在手指頭上一點,然後便要擦在宇文玠的腦門兒上。

但手指頭上去時,她才發現他的傷口周圍都腫起來了。

瞇起眼睛,“茶水裏有毒麽?”

“不是。”看著她那瞇著眼睛的樣子,宇文玠失笑。

“啊,我想起來了,你是皮膚較為敏感,一點小傷,別處就都被連累了。”搖頭,明知如此,為何非得嘴欠的挨打。

用指頭點在他腦門兒上,那藥膏是淡綠色的,塗上去之後就顯得特別的奇怪。

“你也不用四處找綠帽子戴了,這會兒頭上就已經帶綠了。”把四周那腫起來的部分也塗抹上藥膏,再嚴重一些,他就成壽星老了。

垂眸看著她近在咫尺的臉,“你一定要說這種讓人忍不住想揍你的話麽?”

輕笑,她也擡眼看他,“生氣了?度量倒是越來越小了,之前你都不生氣的。”

“生氣又怎能讓你看出來。”盡說些廢話。

無語,又沾了些藥膏給他擦了擦,白牡嶸就退開了。

“我餓了,你去給我弄點吃的來。本來宮宴上那麽多菜,我還想著哪個比較好吃呢,結果一口也沒吃著。”收拾藥箱,她一邊嘟囔道。

看她那隨意指使他又天經地義的模樣,宇文玠只是靜止了幾秒,然後真的起身披上披風出去找吃的了。

掃了一眼,白牡嶸就笑了,如今看來,這小王爺也蠻好指使的,果然是得調教。有一種洗腦是無形的,潛移默化,雖她無意,但好像還真給他洗腦成功了。

靠在軟榻上,她翹起一條腿來,看著這正廳裏亮著的琉燈,一邊緩緩的摸著自己的肚子,好餓啊。餓的她都無力思考更多了,腦子廢了。

“宇文太白。”盯著門口,叫了一聲,不過沒回應。

“斑比。”又叫一聲,還是沒得應答。

“豬豬俠的兒子。”繼續,還是沒人回來。

“小王爺。”百無聊賴,而且隨著她喊了幾句,肚子都開始叫了。

似乎真的是聽到了她‘真誠’的呼喊,下一刻,那人果然回來了。

宇文玠直接單手拿回來一個托盤,上面擺了七八個小盤子,還有一個酒壺。

見了人,白牡嶸立即從軟榻上跳了起來,宇文玠也反手關上了正廳的門,隨後朝著桌子走了過來。

“廚房還是很人道的,盡管我們進宮參加宮宴,還是留了這麽多的菜。你是不是專門挑了你喜歡吃的?怎麽沒有肉。”看了一圈,唯一的肉就是魚了。

“肉吃多了渾身冒油。”宇文玠坐下,並淡定的闡述自己的理由。

因為無語而笑,白牡嶸看著他,半晌才開口,“這就是你保持肌膚的秘訣麽?”

“吃不吃?”指使他去做事,還挑三揀四。

“吃,算你有道理,就當清腸了。”拿起筷子,白牡嶸開吃,每一份兒都很少,他自己是鳥,拿她也當鳥了。

宇文玠倒是沒著急,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吃飯,而且毫無優雅可言。

看了一會兒,他擡手,拿起酒壺,倒滿了精巧的杯子,隨後放到了白牡嶸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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