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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膜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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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膜之後

公元2181年。

綠嶺空島。

經歷了那麽多的故事,重來了兩次才獲得一個勉強讓自己滿意的結果,白月林在空島上一直生活得很愜意。因為沒有什麽人了來打擾,所以平常也就是和那些人一起生活,很平淡。

值得一提的是,在這段時間裏,傑克用化學藥劑幫助塗山心心解除了林仁的石化,他大膽而成功的嘗試最終成就了兩人的重聚。

空島上的人,除了白月林以外,還有雙星的林仁莊沐,四大妖王的塗山心心和童嗣,楊語風和艾利茲,以及來自賽斯格特世界的傑克。因為第二次輪回直接去了北冥,所以白月林重新花了時間精力和塗山心心童嗣以及林仁建立了友誼,最終得到的結果就和輪回之前一樣,林仁會時不時和她開些玩笑,塗山心心總是抱著自己撒嬌,童嗣和艾莉茲也經常就一些共同話題,例如綠嶺的奇異花草和祭祀的奇聞異事和自己談的有說有笑。楊語風似乎並沒有那麽熱情,但考慮到這不是第一次輪回從小開始培養的羈絆,白月林也就慢慢適應了這種似友非友的帶著距離感的友誼。

丹尼爾和凱思雅倒是不經常過來,因為他們要看著天空和水膜,以及時不時掉下來的小行星。除了他們以外,人類文明暫時想不到更好地解決頻繁掉落的小行星的問題。這些直徑至少幾百米甚至達到幾千米的超大型石頭即使是在經過水膜以後,根本沒有由於什麽阻礙而速度減少。一層爆炸的水霧之後,小行星依舊如雨點落下,一顆顆砸下來。於是手握賽斯格特晶體長劍的丹尼爾就有了唯一的重要的任務,那就是把所有闖進來的小行星都砍碎。

這是一件枯燥無味,毫無技術含量卻容不得半點馬虎的工作。一開始還好,丹尼爾覺得每天有些目標和工作不會讓人覺得乏味,但到了後來,他就忍受不住,開始變得難受起來了。

這簡直就是令人嘔吐的折磨。

此時此刻,丹尼爾和前幾次一樣,坐在桌前對白月林這樣抱怨著。嘴上這樣抱怨的時候,手上還是停不住地工作,他明明坐著,抱怨著,卻頭也不回地將腰間地刀刃拔出劍鞘小小的一部分,隨後突然收起。

背後一道的藍光閃過,仿佛是要把藍色的天空撕裂,那顆呼嘯而過穿透水膜的小行星,就這樣被藍色的細線切兩半,變成無數碎塊飛散。

“所以說,這根本就是沒完沒了,這邊清理了還有那邊,水膜之下的衛星探測就是裸眼八百度近視,我隨時要保持高度警惕,因為預警的提前往往不超過三分鐘。”丹尼爾這樣抱怨著,嘴上說著的是白月林早已聽爛的陳詞,“就連凱思雅都覺得沒什麽意思,一直在我眼睛裏休眠,說什麽有新鮮事情發生再叫醒她……你說哪裏還有什麽新鮮事情!我整個就被當成了工具人啊!”

“習慣就好,大家都是工具人。”正好經過的林仁平靜地說道,同時對白月林問道,“月林,你看到心心了嗎?”

“早飯之後就跟莊沐下去了,說是要去餘和春他們新建的空島那裏看看。”白月林這樣說道,“你就別去了,我們得留幾個人守家,萬一他們造空島是為了對付我們就糟糕了。”

“不存在這種可能,退一萬步說,就算他們真的活膩了,我們還有無敵的丹尼爾。”林仁這樣說著,就離開了兩人,走向空島的邊緣,“我聽說傑克和艾利茲早就下去了,我可忍不住,真要發生什麽事情,讓童嗣聯系我吧。”

“童嗣那家夥因為從第四個方向上也突破不了水膜,也早下去消遣了。”白月林無奈地說道,“原本說好的我們就不下去的,現在都變成微服私訪甚至是招搖過市了。”

“又沒關系,現在沒那麽多人對我們不懷好意了。”林仁揮了揮手,算是作了告別,“反正我不像你,能耐得住寂寞。實在不行就用多春藤吧,我先走了。”

於是林仁消失在視線中。

空氣陷入短暫的寂靜。

“白月林,你看到沒有,人就是一個個這樣少下去的,人耐不住寂寞啊。”丹尼爾忍不住這樣說道,“我想就我自己而言,要麽就不幹,要幹的話,你也起碼得把水膜撤掉,這樣我砍小行星也舒服一點,還能看看風景。”

“水膜外面有什麽風景好看的……你就算了吧,在下面建立起有效的防禦體系之前,你是不可能被允許休息的。”白月林平靜地道出事實。

空氣有些凝固。

“哎,這水膜,真的煩。”就和以前一樣,抱怨完了,找人傾訴,宣洩情緒之後,丹尼爾也就起身,伸了個懶腰,來回踱步著。

他沒有像以前一樣馬上就走,而是看上去有些猶豫地徘徊,似乎有什麽事情想做但沒下決心,有什麽話想說但沒勇氣。

白月林看出了這份不正常,於是問道:“丹尼爾,你這樣坐立不安,是有什麽事情嗎?”

也不知道是不是欲擒故縱,丹尼爾聽到白月林發問之後,就馬上嘆了一口氣,說道:“其實,我對於人類被水膜束縛這件事情,是很有意見的。這是對自由最嚴峻的束縛,無論如何,鯤都不應該做到這個地步。”

“但就是此前,過度的自由放縱使我們自我毀滅。”白月林平靜地說道。

“自由是可以自己控制的,更何況經歷了那些事件,再蠢的人也會從中吸取教訓。”丹尼爾重新坐下來,用手輕輕敲了敲桌子,“應該不會有人覺得有水膜比沒水膜要好吧?除了小行星撞擊無法躲避或是提前預警,誰能保證以後不會出現更大的問題呢?”

“我承認很難反駁你,但我們所面對的就是不可改變的事實,你自己也試過,這水膜不是人力可以突破的。”白月林想要直接一點,說話少繞點彎子,“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麽方法,覺得可以突破水膜,但因為自己做不到只有我才能做到,所以今天才和我堅持說了那麽久。”

“真厲害……完全說對了。”

“略微思考就能得出這樣的結論,你有點淺顯易懂,丹尼爾,跟我以前認識的你有些不同——看來那個想法對你的影響真的很大,甚至有些改變了你的性格和思維模式。”白月林歪過頭,看著丹尼爾,“不過,不論你想到的方法有多高明,我都不認為可以成功。我試過很多次,就和你與妖姬戰鬥一樣,和爾達斯作對沒有任何好處。”

“這不是鯤所定下的禁制嗎?你怎麽知道其中有爾達斯的作用?”丹尼爾來到這個世界以後,也花了點時間熟悉了世界觀和近代史,和白月林大致分享了各自熟悉的記憶和概念。

“但凡是一個屏障,就必然可以從另外的方向跨越。就像平面上的直線可以從紙外突破一樣,三維的阻礙可以從四維突破,但掌握亞空間技能的莊沐和童嗣沒有成功,擁有相關技術柯藍也沒有成功。這只能說明一個事情,明顯是三維的鯤制造出了四維的禁制,這種特殊能力並不來自於鯤自己,而是來自爾達斯——從某種程度上,這也證明了,爾達斯作為虛辰神,也許就是四維的——雖然沒有直接面對過,你也應該意識到,這種存在是不可能被打敗的。只要它希望水膜在,那麽水膜就不會被突破,無論你用什麽方法,結果都是一樣的,不要白費力氣了。”白月林最終這樣總結道。

“那如果是妖姬的力量呢?來自爾達斯的力量其本身能否摧毀爾達斯的禁制?妖姬的緞帶,能否撕破水膜?”沈默中,丹尼爾突然提出了這麽一個難以回答的問題,他看上去是完全知道答案的明知故問,只是在挑起白月林的興趣。

“這完全不可能,水膜之後,兩個世界融入,蓋亞和尼采在停止爭鬥後組織瓦解。無論是妖姬還是雙子星,都失去了爾達斯賦予的特殊能力——我也沒有。”白月林最後一句加重,好像是要戰勝自己一直以來被強行附加的命運,爭奪回原本屬於的東西,“我還是那句話,我不會再作無用的嘗試了,那只是徒勞,爾達斯就是這樣古怪瘋狂而無法窺測的,它喜歡捉弄你,先把你捧上天堂,再把你摔下深淵。”

但原本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丹尼爾並沒有像白月林那樣直接地感受爾達斯呼喚低語的恐怖。他依舊懷著大無畏的精神,提出了自己的想法,那簡直就是對自己莫大的侮辱。

之所以說是莫大的侮辱,是因為白月林看到了這樣的東西。

丹尼爾拿出了一個小盒子,打開裏面是一個小瓶子,拿出來之後放在桌上,打開蓋子,就能感受到其中散發出來的奇異氣息。

“我來這裏之後覆習了好幾遍這裏歷史,隨後特地去了一趟烏玄,拿了這東西回來。”丹尼爾這樣解釋道,隨後把瓶子裏面的東西,毫無顧忌地倒了一點在手上,用手指摩擦著,“據說這樣,再加上正確的儀式,應該就是觸發的條件了,有些部分我也是聽艾利茲說的——她好像是從一個叫什麽深淵眼睛的地方知道的……你應該知道吧?這粉末叫什麽名字。”

白月林一直盯著丹尼爾摩挲的指尖,其上有灰燼一顆一顆地緩緩下落。

“神所喜悅與厭棄之物。”白月林下意識地說出了口,因為腦內有塵封的恐怖記憶蘇醒,讓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居然還能看到這東西,“聖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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