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測

烏玄，白月林的觀測視角。

“這一次之所以損失慘重，就是因為白月林突然變身成為妖姬，拖住了強大的妖精，讓我們失去了強有力的後援。”格林沈吟道，“這已經不是偷襲了，這就像是攻城的攻堅戰，以蓋亞一往的作戰風格，不會有任何優勢。說到底，還是因為我們根本沒有足夠的力量去戰勝尼采。

“解鈴還須系鈴人，阻力是白月林產生的，那麽也只可能從白月林身上消除。阿忠，你覺得白月林還有被策反的可能嗎？”

“她已經不是我們的女兒了。”白月忠低著頭，如是說道，無比平靜，“她已經不是我和月華所知道的那個白月林了，我們都不認同她作我們的女兒。”

還是因為間接地害死了李華，媽媽的哥哥，自己的舅舅嗎？白月林在心中想到了唯一的也是最大的可能性。家庭的和睦由家人維系，換言之，如果不是家人沒有家人，那麽闔家歡樂也就無從談起了。

“那麽，接下來我們要做的事情也就清楚了。”格林像是松了一口氣，說道，“既然爾達斯不願意我們主動出擊，那我們就安心地在烏玄裏等待末日審判的到來，讓洪水滌蕩一切，最後一個全新的無罪世界將出現在我們的面前。”

自己究竟是為了什麽，拿起又放下，還裝的大義凜然一本正經的樣子？更圓滿的結局究竟是什麽，自己真的清楚嗎？看到了更好的結局，就真的不會因為無窮盡的貪婪和不知足而一次次重覆後悔，想要再來一次嗎？這樣無窮無盡的循環又有什麽意義，一次次的推翻先前已經建立的原有的秩序，究竟是對自己的肯定，還是對他人的否定？如果是像蓋亞一樣，為了自然，白月林感覺自己沒有那麽極端，如果是像尼采那樣，為了人類獨有的驕傲，白月林又感覺自己在爾達斯面前的驕傲只是自高自負罷了

一直以來，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麽？

付出那麽多的努力，捶死掙紮，逐漸逼迫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麽？更本源的，生物的一切行為和欲望，究竟是什麽？

為了活下去。

海灣，白月林的觀測視角。

“諾亞號船體底部的損傷修覆得如何了？”餘和春問道。

“已經修覆完成，隨時待命。”王孟柯如是回答道。

“嗯，也是時候讓方舟下水了。距離76年的洪水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我們還需要進行各種計劃和戰術的安排。”餘和春點了點頭，這樣說道，“孟柯，有找到當時是什麽東西傷到了方舟嗎？”

“調查了所有的攝像頭，但都沒有發現任何相關的畫面。所有的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就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 ”王孟柯繼續發表自己的觀點，“可以說，這所謂突襲，來無影去無蹤，就像是奇異的魔法，如果不是早已經確認周圍早已經排除了一切可能潛伏的危險，還真可能會考慮到內鬼。”

“尼采內部不可能有內鬼，我們的人員選拔比蓋亞要嚴格很多……這種現象必然出自人為，如果那些妖精的話……不對，那些妖精連方舟的構造都搞不懂，不可能針對水密艙發起這種類似試探的攻擊。”餘和春的思路並不完全正確，但也距離真正的答案很近很近，“方舟都構造……王孟柯，很久以前，白月林是不是向你要過方舟的設計圖紙？”

“嗯，的確是有這麽一回事。”如果不是餘和春提起，王孟柯幾乎要把這件事完全忘了，“白月林麽？不太可能吧？她一個人如何做到在這麽遠的距離外造成這樣的傷害？對於方舟來說的確是試探性質的攻擊，但對於一般的人類來說，那是幾乎可以造出一條深淵的力量。”

“這只是排除法做出的判斷而已。”餘和春沈吟道，“白月林，這個孩子，活脫脫的一個不可抗力，進可攻退可守，影響力實在是太大，不應該讓這麽一個孩子承擔這些，從各種意義上。”

王孟柯陷入了沈思。

“既然白月林還活著，要不，我們找個機會定位她，然後，把她做掉吧。”最終，餘和春如是說道，“也應該讓這個世界安靜下來了。”

北冥，白月林的觀測視角。

“洪水，很快了……”

“我知道，最終會把一切淹沒。”鯤註視林仁的背影，不知道他為什麽惆悵，“沒事的，等我成就海神，實現你所有的願望。”

“……沒出去到處走走，四處看看，真的是個遺憾。”莊沐如是說道，“我只是想一個人走遍名山大川。”

“環境被人類汙染成這樣，也沒什麽自然風景了。”

“不。還是有很多美麗的風景。世界上最後一片純粹的自然凈土是綠嶺，但是經過人類恢覆重新形成的群巒山原，也是有幾分姿色的。”莊沐搖了搖頭，“碎石灘，荒漠，河湖江海，洞穴，山巔——沒去過的地方很多，我們的人生是不美滿的。”

鯤的感觸不是很大，或者說，她只是覺得所謂風景，一人一池便足夠了。

可能也不需要什麽美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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