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3章 愧疚

許靈兒和老爺的對話，雲姨娘站在外面能夠聽得清清楚楚。她被許靈兒氣的不輕，這個時候服個軟很難嗎？

而祠堂內的老爺更加的生氣，便開口說道：“你不知道錯在哪兒了？你可知道你的話會傷害到別人？悠兒好歹也是你的妹妹，怎麽能夠這麽刻薄呢？”

誰知道許靈兒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多麽的過分，而是繼續說道：“父親，靈兒只是一個庶女，沒有嫡女的風度。您若是不肯讓靈兒出去，那就繼續跪著便是。”

老爺見許靈兒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突然舉起手想要打她。可手停留在半路之後，卻舍不得對她下手了。

這個女兒，他一直偏愛。因為這個女兒最像他，對自己也有要求。靈兒之所以說話這麽刻薄，無非是因為三丫頭。一直以來，靈兒都看不上三丫頭。因為她總是聚德三丫頭的身上透著一股小家子氣，根本上不得臺面。可如今，三丫頭成了嫡女，而她依然是府中的庶女。她怎麽能夠忍得住？

許靈兒見老爺伸出了手，便直挺挺的閉上了雙眼等著老爺的手打在自己的臉上。

可是，許靈兒卻等了很久，發現根本沒有等到父親的手。

“靈兒，你一向懂事，因為早慧的原因，為父一直偏愛你。你那麽聰明，怎麽沒有想想我為何會將三丫頭留在夫人的身邊？”老爺說道。

許靈兒看了看父親，冷笑一聲便開口說道：“柳姨娘自己作死怪得了誰？三妹妹不是七八歲的孩童，她早已經及笄，為何還要送到夫人的名下撫養？父親，您不覺得好笑嗎？女兒承認，當時女兒因為三妹妹才會發作，可您真的沒有覺得虧欠我姨娘的嗎？”

尚書老爺聽了許靈兒的話之後，便知道自己猜對了。

他嘆了口氣，開口說道：“為父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許靈兒並不知道父親想要跟她講什麽故事，只是開始的時候，她一點也不願意聽。

可是聽著聽著，她便知道父親說的居然是三妹妹的身世。

許靈兒聽到最後，驚訝的擡起了頭看著父親。她有些不可思議，原來三妹妹並不是柳姨娘的女兒，可為何性格這麽相似呢？

尚書老爺見許靈兒顯得很是 意外，便繼續說道：“是我虧欠她的，想當初答應她的娘親會好好照顧她，卻沒有想到柳姨娘對她居然一點都不好。所以，我才有些後悔，為何不早就讓你母親撫養三丫頭。而這一次我便趁著這個機會，讓你母親撫養她。卻讓我有些意外的是，你會突然說出那樣的話來。”

許靈兒再次聽父親說完之後，才回過神來。

“父親，是靈兒的不對。靈兒知錯了，不如讓靈兒去給陰夫人和悠兒道歉吧。”許靈兒說道。

她終於知道自己說的話有多麽的過分，自己只有親自去道歉，才能得到她們的諒解。

“陰夫人和悠兒已經走了，昨天傍晚你就跪在祠堂，自然不知道這件事。”老爺嘆了口氣說道。

“走了？”許靈兒不敢相信的問道。

其實她這才知道自己說的話的確是有些刻薄，換成自己的話，也會帶著悠兒離開別院的。

“父親，女兒知道自己錯了。”許靈兒這一次跪的心服口服。

她終於知道為何父親會將她帶到祠堂罰跪，原來陰夫人已經離開了別院。

站在外面的雲姨娘聽到許靈兒成誠懇的認錯之後，終於松了一口氣。

“既然你知道自己錯了，為父也不再懲罰你了。”尚書老爺說完之後，便扶著許靈兒起身。

只是，許靈兒跪在祠堂一夜，她的腿早就麻了，被扶起來之後，根本站不穩。尚書老爺扶著許靈兒走出了祠堂，見到雲姨娘便說道：“雲兒，快讓你身邊的丫頭扶著靈兒回去休息吧。”

“多謝老爺。”雲姨娘說完便讓梨兒扶住了靈兒。

尚書老爺看了看許靈兒，便離開了祠堂。

雲姨娘和梨兒扶著靈兒往回走，許靈兒卻突然停住了腳步，對雲姨娘說道：“姨娘，是靈兒太任性，讓您擔心了。”

“看到你沒事就好，先別說了，等回去再說吧。”雲姨娘說道。

回到院子之後，許靈兒身邊的丫頭珍兒便迎上前來一把扶住了許靈兒。

許靈兒坐到了軟塌上，珍兒將許靈兒的褲子拉到了膝蓋上，發現許靈兒的膝蓋上全都是淤青。

珍兒轉身去拿了熱水回來，替許靈兒熱敷之後，才替她蓋上了被子。

“姨娘，小姐交給珍兒您就放心吧。”珍兒對雲姨娘說道。

“靈兒，昨夜一宿沒睡，先好好的休息吧。等會兒我讓梨兒去熬些粥送過來，你趁熱吃一些。”雲姨娘擔心的說道。

許靈兒點了點頭後，雲姨娘這才依依不舍的離開了屋子。

“小姐，老爺沒有為難您吧？您身上有沒有傷，姨娘已經走了，不如讓珍兒給你上藥可好？”珍兒擔憂的說道。

“父親並沒有重罰，只是讓我在祠堂跪了一夜。你先出去吧，我想躺一會兒。”許靈兒說道。

許靈兒的確有些乏了，她昨夜跪在祠堂的時候，都沒有偷懶。而且正如雲姨娘所說祠堂陰冷，許靈兒怎麽能受得了？

很快許靈兒便睡著了，等到她醒來之後，便發現自己發了高燒。

“姨娘？”許靈兒迷迷糊糊的看到眼前的人是雲姨娘。

珍兒發現許靈兒發燒，便去了雲姨娘的院子。雲姨娘趕了過來，便替她擦拭手心額頭來降溫。

“靈兒你醒了？”雲姨娘將帕子遞給了梨兒後說道。

“我這是怎麽了？”許靈兒的頭有些昏昏沈沈的感覺。

“靈兒，祠堂陰冷，你可能是著涼了。”雲姨娘說道。

“姨娘不必擔心，靈兒沒事。”許靈兒反過來安慰雲姨娘說道。

雲姨娘的樣子很憔悴，這讓許靈兒看著有些心疼。她知道之前姨娘跟著自己回來之後，她就閉門不見。而雲姨娘的頭風病犯了之後，就一直在院子裏昏睡。就連自己被父親帶走，雲姨娘都不知道。

自己發了高燒，雲姨娘又跑過來照顧自己，她怎麽能不心疼呢？

雲姨娘用手探了探許靈兒的額頭，發現許靈兒已經退了燒，終於松了一口氣，開口說道：“還好，終於退燒了。”

“姨娘，您辛苦了。”許靈兒懂事的說道。

許靈兒從祠堂回來之後，就懂事了許多。這也是讓雲姨娘欣慰的原因，能夠讓許靈兒轉變實在是太難了。

“姨娘不辛苦，只要靈兒能夠想通，姨娘覺得都是值得的。”雲姨娘開口說道。

許靈兒聽了雲姨娘的話之後，想起了三小姐。

是啊，三妹妹為何總是顯得小家子氣，因為柳姨娘根本就不曾教導她，更加把三妹妹當成出氣筒，三妹妹那麽迫切的想要嫁到王府，恐怕也是因為柳姨娘的尖酸刻薄。現在想想，三妹妹真的好可憐。因為父親告訴她，三妹妹並不是許家的孩子。當初三妹妹若是交給夫人撫養的話，三妹妹恐怕也會變得十分優秀。

她十分的後悔自己說過的話，不知道悠兒聽了會不會傷心難過？

“姨娘，我終於知道父親為何要懲罰我了。”許靈兒開口說道。

“姨娘站在門口都聽到了，三丫頭的命苦，老爺是心疼她，才有了這個決定。我知道你替姨娘打抱不平，可姨娘一點都不在乎，姨娘只在乎你的安危。”雲姨娘開口說道。

梨兒端著粥進來，對雲姨娘說道：“姨娘，粥熬好了，不如讓小姐先吃一些？”

雲姨娘點了點頭，端著粥親自一口一口的餵了下去。

許靈兒吃飽之後，便開口問道；“姨娘，陰夫人帶著悠兒會去什麽地方？”

雲姨娘嘆了口氣說道：“聽說陰夫人是藥王谷的長老，她這麽突然就帶著悠兒離開，想來應該是去了藥王谷。只是，夫人原本勸你父親去將陰夫人接回來，可你父親卻說她們不會回來了。這些都是姨娘後來才知道的，也難怪你父親會突然又把你帶到祠堂去罰跪。靈兒，答應姨娘不要怪你父親，他跟陰夫人實在是太難了。”

許靈兒明白雲姨娘話中的意思，再次見到陰姨娘之後，她才想起來後院姨娘的樣子跟陰長老十分的相似。以前，她從來都沒有關註過這些，那一日她原本就已經氣壞了，可還是被陰夫人的樣子震撼到了。再次聽了雲姨娘的話，她便知道後院的姨娘都是陰夫人的替身，而她的娘親，恐怕也逃不過這個猜測。想到這裏，其實她更加的心疼自己的娘親。

只是眼看著父親傷心難過，又是自己惹的禍，她怎麽做才會彌補呢？難道她要親自去藥王谷，將陰夫人和悠兒找回來？

“姨娘放心，靈兒不會怪父親。只是，有些心疼姨娘。”許靈兒說道。

“姨娘沒有什麽好委屈的，老爺雖然對我不是那麽疼愛，卻對我也不薄。”雲姨娘說道。

雲姨娘擔心許靈兒多想，便讓她早些休息，於是，便帶著離開離開了院子。

結果，許靈兒躺在床榻上翻來覆去，因為她總是能夠想起悠兒那雙淚眼汪汪的大眼睛。

想著這一切都是自己惹的禍，她便更加沒有了睡意。她知道如果陰夫人和悠兒不回到別院，她恐怕都不會心安。

於是，她起身點燃了蠟燭，準備收拾東西。

只是，她屋子裏的蠟燭剛剛點燃，就聽到珍兒的聲音響起：“小姐，您是要喝水嗎？”

許靈兒清了清嗓子說道：“是，你去休息吧，我熱醒了想喝些涼的。”

“是。”珍兒聽了之後，應了聲便離開了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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